让藏品“活”起来:虚拟博物馆的沉浸交互体验与传播策略
北京市文物局近日发布《关于推进博物馆数字化建设工作的指导意见》,明确要推进智慧博物馆建设,增强线上文化服务供给能力;加快馆藏文物数字化转型,推进藏品公开共享。各博物馆将充分利用数字资源,协同探索创建优质应用场景,提供沉浸式体验、数字孪生、高清直播等新型文旅服务,构建线上与线下相辅相成的新型知识生产与传播体系。
虚拟博物馆将各种器物、标本及文件等典藏数据,以高清晰度扫描、数字化拍摄、三度空间模型虚拟制作等技术加以数字化与存储,并透过网络完整呈现实体博物馆所应具有的展示、收藏、教育和研究等功能。从而让观众在3D虚拟空间近距离观察和研究历史文物,全景让博物馆的藏品“活”起来,游客的视角可以延伸到文物展馆的各个角落、每件文物的微小细节,在众多瑰宝中体会古老文化的艺术魅力。基于大数据加工、分析与关联技术,藏品数字资源在内容选择与叙事上将呈现极为丰富的时空跨度,进一步拓展“博物馆化”的边界,实现观众与展品之间的“对话”。
前言
进入21世纪后,我国博物馆开始采用新兴技术对文物进行精准的数字化处理。一方面,三维扫描、虚拟现实等技术的应用使线上平台文物的呈现效果更加丰富。另一方面,独立平台的藏品信息开始与线下展馆进行结合,信息的传播效率得以提高。
虚拟博物馆指通过强调个人化、互动性、用户体验和丰富内容,对实体博物馆特性进行补充、提升和增强的数字实体,具有在线参与、可打造超现实用户体验的特点。目前,虚拟博物馆的呈现形式有两种,一是由远程终端设备进行浏览与访问,二是实体博物馆的数字化。
一、虚拟博物馆的发展历程
虚拟博物馆(VirtualMuseum)作为专有名词,是指具有博物馆特征的数字实体,它也常被称之为数字博物馆、电子博物馆、在线博物馆、网络博物馆等。除了不储存实体藏品之外,虚拟博物馆具有实体博物馆绝大部分的功能,它不仅是博物馆实体功能的补充和增强,还以数字媒介的自身特性为博物馆用户提供更丰富、更个人化、更交互的虚拟参观体验。
纵使虚拟博物馆拥有花样繁多的体验形式,如网页浏览、音视频播放、三维虚拟环境导览、360°实景巡游、交互检索、AR/VR体验等,但普遍观点还是把虚拟博物馆看作是实体博物馆的数字化复制和镜像。
早在1947年,法国文化部长安德列·马尔罗就发明了名词“虚构的博物馆”,也经常被翻译为“没有围墙的博物馆”。马尔罗对“虚构的博物馆”的构想在理论层面上论证了通过不同媒介对博物馆进行复制的可能性,而直到电子计算机的发明和逐渐普及,才在技术上为“虚构的博物馆”提供了真正“虚拟”的可行性。
20世纪90年代末,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应用,线上博物馆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出来,真正开启了数字博物馆具有普遍意义的应用场景。但网页浏览为主体的虚拟体验已经渐渐无法满足博物馆网站用户的需求,人们期待更多可互动可沉浸式体验的内容。
1999年,意大利米兰科技博物馆上线了世界上第一个可“虚拟参观”(VirtualVisit)的数字博物馆。当用户点击网站进入这个数字博物馆,将以一个虚拟形象出现在3D建模的博物馆场景中,这个虚拟参观者可以在场景中的回廊和展厅里自由走动,与其中一些展品互动,并可以与同在场景中的其他虚拟参观者对话,他们的对话会用滚动文字条目显示在网页下半部的对话框里。
二、虚拟博物馆的沉浸式交互体验
行为心理学家认为人的体验是可以被设计的,对于博物馆沉浸式交互场景的营造,除了可以从设计实体或虚拟的展陈空间入手,也可以从设计参观者的体验入手。在实体博物馆里,馆方可以通过观察和调研参观者在馆内的行为,对参观活动进行引导,为不同需求的参观者创造个性化的参观体验,让良好的参观体验吸引参观者再次莅临参观。
对于虚拟博物馆而言,通过数据分析,馆方可以掌握虚拟参观者的浏览习惯和注意力分配,改善虚拟3D博物馆环境,增加虚拟参观的流畅度和互动内容,增强虚拟沉浸感。在注意力经济大行其道的当今社会,如果博物馆还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被动地等待人们去看去发现,它将失去大量的潜在参观者。
如今,博物馆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向人们“招手”,每周一天延时开放,为青少年或残障人士设计的特别参观路线,花样繁多的主题参观日或博物馆之夜,琳琅满目的博物馆衍生品和餐饮美食,以及在机场、火车站和大型商场里开设的临时博物馆展陈和商店,这些友好的举措让参观者感到博物馆不再高高在上,而是愿意放低身段与参观者互动。
当参观者与博物馆之间产生双向交互,参观者对博物馆的黏性将逐渐增强,博物馆会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偶尔为之的点缀。人们会因为一幅名画、一件名雕塑走进一座博物馆,但能让他们来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的博物馆应该是能让人和它产生熟悉感和共情的博物馆。共情是以往互动情境的积淀,它是自然形成的产物;共情不仅存在于和实体场景的感知交互中,远程参与的虚拟场景如果能激发神经系统的连带反应,那么它的沉浸体验感将和亲身在场是一样的。营造和设计博物馆的沉浸式交互场景,让博物馆不再是冰冷的、逝去的、凝固的物的集合,而是可感知的、活着的、流动的人与物、人与人的交集。三、虚拟博物馆的传播策略
(一)叙事内容优化:提高知识传播效率
目前,虚拟博物馆的线上展览基本都具有清晰的层级分类,进行知识构建。从表面来理解,线上展览相较于线下展览对展品的解释更全面,可读性也更高。为避免线上展览资料的过度堆砌化,虚拟博物馆应把展览结构和互联网设备的阅读特性相结合,重视叙事内容的逻辑性,以及内容与数字媒体技术的适配度。
基于大数据加工、分析与关联技术,藏品数字资源在内容选择与叙事上将呈现极为丰富的时空跨度,进一步拓展“博物馆化”的边界。虚拟博物馆应利用好目前知识体系的系统性,通过对观众日常观展路线的分析设定展品内容的展示逻辑,实现观众与展品之间的“对话”。同时,通过与观众之间的交互还原文物的背景故事、提供关联的文物信息,使观众获取知识的方式更加多元化,知识传播效率得以提高。
(二)建构虚拟空间:场景复现的在场感虚拟博物馆具有多样化的展品呈现方式,将展品呈现与数字技术结合,通过高清图片、3D模型、虚拟现实技术、全息投影、增强现实技术等,使观众能够更真实地感受展品的存在感和历史背景,观众甚至还可以与展品互动,一同穿梭古今、感受历史文化的沉淀。高精度数字场景可以提升观众的在场感及用户体验,未来,虚拟博物馆的观众对数字场景建设的需求仍将不断提高。全真互联网和数字孪生技术的发展能够使虚拟博物馆的数字场景复现效果更具真实感,并实现其与实体博物馆之间的实时联系,以更便捷的方式为人们提供所需资源与内容。
VR、AR等技术可以使观众的功能指向命令具有更多自主性,与之对应的多重细节场景也可以丰富观众的观展过程,提升观众的在场感。除对现实场景的复现外,虚拟空间还应根据观众的线上观展习惯、线上平台的特殊性制定不同于线下观展的原生化内容,在不产生虚实割裂感的基础上满足观众对线上观展的更多期待。(三)应用虚拟身份:赋予游客沉浸体验近几年,“数字人”技术开始广泛应用于文旅行业,常见的有可以与观众进行互动的博物馆虚拟导游、线上直播的虚拟主播。2021年的京剧数字人项目“数字梅兰芳”就是通过真实人物雕刻、高精度激光扫描的方法实现了人物数字模型的搭建。伴随着各类互联网服务,以及虚拟服务的高感知性与交互性,越来越多的用户在网络中或者虚拟社区中获取知识和信息。
虚拟博物馆中,虚拟导游可以利用深度学习模型驱动呈现自然逼真的语音表达、面部表情和动作,通过预设的问答库、知识图谱实现与现实世界的交互,提供智能服务。虚拟导游在虚拟博物馆里以数字人的形象出现并与观众产生交流,该方式比在虚拟博物馆进行自发探索更有利于对文物的理解,观众观展的真实感会随之增加。同样,观众也可以依靠3D建模等技术在虚拟博物馆里拥有自己的虚拟形象,以数字人的形态进行再现。两种身份的数字人的构建不仅会增强虚拟博物馆的沉浸感,还会丰富观众在虚拟博物馆中的交互体验。一是观众与场景的交互,通过与虚拟导游或展品的互动,观众可获得更真实、更丰富的展览体验。二是观众与同步观展的其他观众的交互,通过虚拟化身之间的互动而形成去中心化的社交式联结,对展览的观点及知识的共享都会增强观众的代入感。
其中,“数字藏经洞”通过数字照扫、三维建模技术,渲染了超过3万张图像,给文物留存了相应的数字档案。这些藏品展示可以让观众对藏品的历史、细节有清晰的了解,有利于知识信息的广泛传播。“云游敦煌”小程序在带给观众欣赏体验的同时,借助多种数字内容形态,如公益、动漫、游戏、音乐、文学等,促进敦煌文化的创新和再生产,在创新中普及、传播和传承传统文化。
拟真式虚拟博物馆随着科技的发展,越来越逼近实体博物馆的真实沉浸感,它帮助博物馆拓宽了实体藏品展示的可能性,藏品数字资源在内容选择与叙事上将呈现极为丰富的时空跨度,进一步拓展“博物馆化”的边界。同时,将展品呈现与数字技术结合,高精度数字场景可以提升观众的在场感及用户体验,并通过自然、流畅的实时交互体验,观众将成为展览本身真正的内容共创者、参与者。
在未来,随着数字虚拟世界本身的扩展,非实体的、即时变化的虚拟现实艺术、交互艺术、游戏艺术等,实体博物馆已经无法满足收藏展示和研究数字虚拟藏品的需求,需要一个可完全“虚拟”体验的沉浸式交互环境来展示。通过虚拟博物馆不但浏览自由、易交互,更可提供更多元化的服务与设计,以满足传统博物馆所不能达成的效果。营造和设计博物馆的沉浸式交互场景,让博物馆不再是冰冷的、凝固的物的集合,而是可感知的、流动的人与物、人与人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