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理空间上来看,邯郸地处晋冀鲁豫四省交界,一度处于中原农业文明与北方游牧文明的过渡带,正如史学家许倬云先生所说,这样的地理位置必然成为战争的高发区,这一点,在魏晋南北朝的乱世表现得淋漓尽致。战争是历史的暗面,但它同时又推动了不同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如此种种,都在邯郸市博物馆中呈现着。
赶马起家,与马结缘
▲邯郸市博物馆大厅内的骏马雕塑。
三匹马个头并不大,但造型却极为精美,并且采用了典型的写实手法:一匹昂首前行,一匹驻足觅食,另一匹则似乎在打响鼻。把它们并排放置在一起,一个生动的画面顿时出现——三匹无拘无束的马仿佛正在草原上闲庭信步,又似刚从战场归来,卸去沉重的马鞍和铠甲,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邯郸市博物馆所藏的这三匹青铜马,虽然体积不够大,但在写实一项,却堪称秦陵陶马的先声。正是基于这一原因,这三匹青铜马被誉为“孤品”和“稀世珍宝”,也当仁不让地成为邯郸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三匹青铜马之所以获得如此高的赞誉,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它们出土于赵王陵。
▲图为赵王陵2号墓的车马坑。1997年2号墓被盗后,被追踪回来的文物才让赵王陵的面目在人们的视野中清晰起来。
古代王公贵族墓中殉马或陪葬马匹模型并不少见,因为马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但对于邯郸城中的诸位赵王来说,马更具有另一番神圣的意味。
早在战国时,邯郸作为冶铁业中心,就已经成为黄河以北最重要的贸易城市,出现了大批“富至千金”的工商之家。及至秦朝灭亡,中国历史迎来在第二个大一统时代汉代,邯郸更是一跃成为位居全国第三的经济中心城市,与洛阳、临淄、宛(今河南南阳)、成都并称“五大都会”。
公元1世纪中期的某天,一座精美绝伦的铜酒樽,从偏远的蜀郡千里迢迢来到赵都邯郸。而它的主人是东汉的一位赵王。
▲东汉金银涂乘舆大爵酒樽、承盘。
这座铜酒樽,在上世纪70年代初期,出土于邯郸市南郊的张庄桥1号汉墓。这是一座规模宏大、规格极高的汉墓,虽然早被盗墓者光顾过,但仍然出土了多件陶器、铜器、玉器、骨角器、铁器等文物,以及数万枚五铢钱。
在众多出土器物中,这座铜酒樽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它由酒樽、樽盖和承盘三部分组合而成,通体鎏银,纹饰鎏金,精美异常,虽然深埋地下近两千年,依然闪烁着耀目的光彩。专家根据其外形、质地及纹饰,将其命名为“金银涂乘舆大爵酒樽”。
酒樽承盘的下沿,刻有48字隶书铭文。不仅是对这座铜酒樽制作程序的详细说明,更是它的身份简介:它诞生于公元47年,当时东汉王朝正忙于平定内乱和抗击匈奴;它由“蜀郡西工”制造,那是一个设于今四川成都的官营制造机构。它的地位很高,因为铭文中有“乘舆”二字,意思是皇帝才能使用的器物。
历经东汉末年的军阀混战,作为区域政治中心的邯郸没落。到隋文帝统一中国的公元589年,作为民间艺术代表的磁州窑,隆重登上了历史舞台。
▲在古代,制造一场春梦,大概得先拥有一只“高唐梦”瓷枕吧。
在这些技法中,有一种宋代晚期出现的“白地黑花”最具代表性。具体程序是在施有化妆土的瓷胎上,以毛笔蘸“斑花石”颜料,绘制纹饰图案,再罩一层透明釉,最后入窑高温烧制。由于颜料中含大量铁成分,烧制后呈黑色或褐色,俗称“铁锈花”。这种技法形成了黑白分明、对比强烈、质朴脱俗的独特艺术效果,故而被称作“白地黑花”。
“白地黑花”这项独特技法,开创了中国古代瓷器彩绘艺术的新纪元,也使得磁州窑迎来了自己的黄金时代,并就此产生了深远影响。正如古陶瓷学家冯先铭先生所说,磁州窑白地黑花技法的成熟和发展,直接导致了元明青花瓷的产生和发展。
▲邯郸的响堂山石窟表现了佛教石窟中的“北齐样式”,佛像面貌丰满健壮,衣纹线条简洁洗练,洋溢着一种石雕艺术的成熟之美。图为博物馆中复原的响堂山石窟雕像。
今日,当我们信步邯郸街头,仍可寻得这座古城往日依稀的风华,而邯郸市博物馆,不仅收藏了这座城市的记忆,更保存了它慷慨悲歌、雍容宏阔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