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深入学习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考古工作重要讲话精神,总结2020年徐州考古工作成果,加强考古项目之间的交流学习,进一步提升考古工作规范化、科学化水平,2020年度徐州考古工作汇报会于2021年3月2日在徐州博物馆学术报告厅举行。
原丰副馆长主持会议
林留根所长对汇报项目进行点评
李晓军馆长作总结讲话
徐州博物馆考古部副主任刘超首先作《2020年度徐州考古工作报告》,从项目开展情况、考古前置推进、考古工作收获、文物保护利用、学术研究等方面对2020年度徐州考古工作进行综述报告。随后各项目负责人对6个考古发掘项目和1个文保项目进行了汇报,特邀专家对汇报项目逐一进行了点评,并对徐州考古工作提出了宝贵意见。
专家点评
2020年,徐州考古挖了啥?有哪些重要收获?有哪些重要的考古发现和学术价值?现择其荦荦大者介绍如下。
沈家村土墩墓位于常州市金坛区薛埠镇沈家村,土墩平面呈馒头形,底部呈不规则圆形,墩子底部南北长35.5、东西宽36.6、高约5.6米,面积约1200平方米。2019年9月-2020年8月,徐州博物馆主持对该土墩进行了历时近一年的考古发掘。
沈家村土墩墓为一墩多墓,共发现墓葬16座,以主墓M14为中心,其余墓葬呈向心结构分布于主墓周围。根据随葬品器物组合、器形、纹饰等特征,推断该土墩年代为春秋中晚期。通过“剥洋葱”的发掘方法,逆向还原了沈家村土墩的营造过程,证实在土墩形成不断扩大的过程中有四次较为集中的埋葬行为。环绕土墩发现有一周围沟,规模较大,相当于土墩兆域,且设置有出入口和排水口,这在土墩墓发掘历史上尚属首次发现。
金坛村土墩墓航拍
M14发掘后俯拍
M15发掘后俯拍
M14、M15的发掘表明,春秋中晚期土墩墓开始营建复杂的墓葬空间,如主墓M14平地起封,通过“人”字形椁室、挡土墙、墓门、墓道等构筑复杂的丧葬建筑,并借助墓室修筑墓道,随着土墩规模的扩大对墓道进行加长,一直延伸到土墩外,最后一次封填。M15墓坑规模较大,长度超过8米,宽度超过3米,墓坑内搭建墓室并修筑斜坡墓道。这两处墓葬结构复杂,墓道更多的是起到标识和象征意义,反映了江南土著居民对礼和礼制的追求。
该项目荣获2020年江苏省田野考古奖一等奖。
自1984年狮子山兵马俑坑发掘至今已历37年,如今这里已成为游人如织的汉文化景区。数十年来,狮子山楚王(后)墓及陵园外藏坑、陵园建筑遗迹陆续发现,逐渐清晰,但有关狮子山楚王陵陵园的规模和具体范围却聚讼纷纭,见仁见智。
为配合狮子山景区外围市政防汛排污工程,徐州博物馆组织开展考古工作,这次考古为寻找狮子山楚王墓陵园提供了重要线索。在200余平方米的发掘区内,考古发现一处道路建筑遗存,呈东西走向,宽度超过20米,由道路、散水护坡、水沟组成。道路包括路面和路基,路基部分先挖基槽,然后层层垫土并进行夯筑,共可分为9层,夯层清晰,夯窝明显,路面铺设红色土,含少量料姜石;发现的散水护坡属于道路北侧散水,宽1.5-2.5米,以瓦片铺砌,先顺道路方向铺砌路2-3层立瓦,似现在的路牙石,其外再垂直于道路铺设立瓦,最外侧为散落铺设的瓦片;道路北侧开挖水沟。
该处道路做工精细,极为考究,有明显的多次修筑迹象,经专家论证,应为狮子山楚王陵东司马道,虽然目前道路南界尚不明确,但无疑为解决狮子山楚王墓陵园的范围和规制提供了重要依据。
散水及护坡遗存
发掘区航拍
土山二号墓是徐州考古持续多年的主动性发掘项目,它承载着三代考古人和数代博物馆人的梦想和汗水,2020年,历时43年的土山二号墓考古进入收官之年,考古工作基本结束,取得重大收获。
高大的封土堆、复杂的墓室结构、细腻的营建过程、精美的随葬器物,无不彰显着土山这一东汉时期诸侯王陵寝的奢华和气派。墓葬为南北向,长36米,由墓道,东、西耳室,甬道,前室,后室,回廊,黄肠石墙及封石组成。土山汉墓大量使用开凿打磨细致的石料、精挑细选的木料和层层夯筑的土方,据初步统计,用石4200余块,近1000立方米,石材上已发现的“官工”姓名就超过180人;经近两千年的侵蚀,仍存的夯土方量超过40000立方米;木料包括柏木、梓木、樟木、杉木等,大量出现在墓室中。由此可见,土山汉墓工程量之巨,投入社会资源之多。
各墓室按照功能分区放置不同的随葬品,共出土陶器、玉石器、铜铁器、骨角牙器、漆木器等各类文物4800余件,成组的彩绘陶器、精致的殓葬玉石器、精美的错金银金属器、信息量巨大的西汉封泥等等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文物。
土山汉墓是目前已发现东汉时期保存最为完整、获取信息最为丰富的大型诸侯王陵墓,是东汉诸侯王陵墓考古的重大发现。对于研究东汉早期诸侯王陵墓制度;对于探索东汉时期诸侯王陵墓丧葬制度;对于深入探讨东汉时期的社会物质生活等均有着重要的学术价值和学术意义。
作为徐州两汉文化的重要载体,鉴于土山二号墓的重要价值,该项目已入围2020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终评项。
土山二号墓三维扫描图
墓葬前室
后室散落的玉衣片
“殿耸三砖三丈佛,飞檐斗拱角峥嵘”,在徐州城南著名的风景区云龙山东麓,有一座著名的佛教禅宗寺院——兴化寺,自北魏以来,这里就是佛教胜地,寺内崖壁上至今仍保留有大量唐宋摩崖石刻造像。
距兴化寺不远的云龙山东坡山腰处,分布着大量汉至明清各个时期的墓葬。2020年在徐州云东文化街区施工中,考古发现大量古墓葬,到目前为止,已发现各类墓葬140余座,土坑墓、砖室墓、石椁墓,单人葬、夫妻合葬,一应俱全。已发掘的76座墓葬中,汉代墓葬21座、北朝至隋唐墓葬39座、明清墓葬16座,出土各类文物400余件。尤其是其中的两座北朝墓葬,规模较大,出土文物有百余件之多,精美的鸡首壶、惟妙惟肖的陶俑,在徐州地区已发现的北朝墓葬中均未翘楚。
云龙山东坡北距徐州老城约3公里,地势高亢,依山望水,这里紧依佛教圣地,是禅修之所。有人说这里是“乱葬岗”,但其何尝不是择地而葬、灵魂栖息之首选。从考古学的角度看,这里对于研究徐州城不同时期的历史变迁,还原历代变迁的人地关系无疑有着重要意义。
云东文化街区部分墓葬航拍
M6发掘后俯拍
公元前573年,《左传》中第一次出现彭城邑,由此至今徐州建城史已有2594年的历史;公元1128年,为抵御金兵南下,东京守将杜冲自决黄河堤防,至1855年黄河改道北流入海的700余年间,黄河下游无数次决口,开封、徐州等城市被黄河淤积一次次淹没。考古发现和文献资料已经证实,徐州城虽屡遭水患,数千年来却几不易地,造就了“城下城、府下府、街下街”的世界史上罕见的叠城奇观。
徐州地下城的考古工作肇始于上世纪80年代,在城市建设中陆续发现大量的文物遗存。2020年,在老城的核心区彭城广场、文庙街区的施工中,考古工作再次取得重要收获。文化层厚达12米,仅在距地表4米左右的明代层面上,就揭露出了大型院落2座、房址18座、灶8座、窑址2座、灰坑69个、沟15条、水井2处、道路4条、古河道1处、桥1处,防水堤坝1处,出土数以吨计的大量建筑构件、生活器具、生产工具等各类遗物,明代徐州城的面貌跃然纸上。在更早的地层上,首次发现了带刻划“彭城”字样的汉代陶器、春秋时期的印纹硬陶罐,为寻找自春秋以来近2600年的徐州城找到了确凿证据。
为保护老城根脉,徐州市政府在原址规划建设徐州地下城博物馆,将展现“一眼看千年”的厚重历史文化。徐州已被确立为淮海经济区中心城市,与经济建设同样重要的是文化认同感,一个有着深厚历史积淀和文化基因的历史文化名城,将发挥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彭城广场地下城遗址②层下遗迹航拍
彭城广场地下城遗址②层下街道遗存
文庙街区地下城遗址②层下木桥遗存
文物保护与考古相伴而生,从某种程度上讲,两者是一对“孪生兄弟”。考古现场的文物保护工作更像是“急救室”、“分诊台”,为后续的保护提供了充分的依据,不仅仅保护了大量的脆弱质文物,更留存了丰富的历史信息。
徐州博物馆文保科技中心与田野考古深度融合,与国内多家科研机构合作开展文保工作,更加强调考古现场脆弱质文物的清理提取,重要遗迹遗存的整体搬迁保护,出土文物的现场加固保护等等。为提取土山二号墓后室保存的“吊顶”木板痕迹,经过局部预实验,采用“薄荷醇法”进行整体揭取,为认识木板的加工制作工艺和髹漆痕迹提供了详实信息。与荆州文保中心合作,成功揭取土山二号墓漆木棺并制定长期有效的保护措施,为复原修复提供了重要参考资料。
由于城市建设和发展的需要,大多数遗址不能原址保留,针对重要的遗迹遗存,“保”成为考古工作的基本思路,文物搬迁保护成为徐州考古工作的常态和基本要求。在彭城广场地下城遗址中发现的明代石铺路面、防汛设施、“铁匠铺”房址,文庙街区地下城遗址发现的砖砌排水沟等遗迹都进行了整体搬迁和分段搬迁,不仅仅为徐州地下城遗址博物馆建设提供了展品,更重要的是为城市留住了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