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堆汉墓位于湖南省长沙市芙蓉区马王堆街道境内,临近浏阳河,是西汉时期长沙国丞相利苍、利苍妻子辛追及其子利狶的墓葬。
马王堆汉墓陈列
1)湖南长沙的东郊有两座土丘,因外形很像马的鞍具,被当地人叫做“马鞍堆”,后来讹传为“马王堆”。据一本地方志记载,马王堆是五代十国楚王马殷的家族墓地。
2)1971年底,当地驻军在马王堆的两个小山坡建造地下医院,施工中经常遇到塌方,用钢钎进行钻探时从钻孔里冒出了呛人的气体,有人用火点燃了一道蓝色的火焰。这种蓝色火焰让人感到恐惧和不解。湖南省博物馆的侯良接到消息后马上意识到,人们遇到的是一座古代墓葬,在湖南土话里把这样的墓叫火坑墓。
3)1972年1月,考古队正式对神秘的墓葬进行了科学挖掘。这个墓葬南北长20米,东西长17米,属于大型的古代墓葬。
4)发现一个圆形的盗洞,笔直地朝着墓葬的下方延伸,在17米深处,盗洞消失了。这时,人们挖到了一种粘糊糊的泥土,它的俗名叫白膏泥,常常用来保护墓葬,据说具有很好的封闭性。这时,在发掘现场,忽然有工人在白膏泥中挖出了绿色的树叶,周围的人不敢相信这是古时候的树叶。随后,人们又在填土中陆续发现了翠绿的树枝和黄绿色的竹筐,真是不可思议。
5)这是一个方形的墓,深20米,从上到下逐渐缩小,像漏斗。墓坑的底部摆放着4米长、1.5米高的椁室,如此巨大的椁室让经验丰富的考古学家颇为惊讶。揭开椁板,人们发现这是一座地下宝库:中央是巨大的棺材,四边的边厢里填满了五光十色的珍宝,在淤泥的覆盖下,每件物品都如新的一样。
6)就在考古队员小心翼翼提取文物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出现了。在东面的边箱里,发现了一个漂亮的漆器,打开盖子,在场的人都不由瞪大了眼睛。侯良回忆说,那天盖子揭开后发现下边是水,漂了一层藕片。北京来的王予予喊:“哎呀,这是2000前多年的藕片啊!”这么一喊,大家都挤上来看这稀奇的事。他怕挤坏了,慢慢端到中间赶快去照相。就这么一端一放,漆器里就剩下几片了,等放到汽车上马上送回来时,没有了,变成一锅汤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最容易腐烂的东西保存如此完好,又是什么原因让神奇的景象转瞬即逝?这时的人们还来不及思索这些令人费解的谜团,琳琅满目的文物源源不断地被取出墓坑,最后只剩下了墓主人的栖身之所。
7)开棺的过程再次出乎意料。庞大的棺材竟然套装有4层,最里面才是安放墓主人遗体的内棺,棺盖上盖着一块“T”型帛画(长2米,保存完好)。4层棺材都用上好的木料制成,最外面是庄重的黑漆素棺,没有丝毫装饰;第二层是黑底彩绘漆棺,黑色的底子上用金黄色绘出复杂多变的云气纹,纹路间穿插着111个怪兽或神仙,图案想象力丰富,线条粗犷,洋溢着远古时代的神秘气息;第三层是朱底彩绘漆棺,红色的底子上用绿色、褐色、黄色等各种颜色,描绘出许多代表祥瑞的图案(有6条龙、3只虎、3只鹿、1只凤和1个仙人),和外面的棺材相比,这个棺材显得富丽堂皇;最里面的内棺,棺身涂满黑漆,外面用帛和绣锦装饰。
8)要见墓主,必先揭开裹在外面的丝绸物品。墓主身上裹了20层衣物,有丝绸、麻织品,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有。墓主终于露出了面容,所有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她不像一具古尸,皮肤仍旧是淡黄色的,按下去甚至还有弹性,部分关节能够活动,除眼球突出,舌头外吐等体表变形外,其他特征完全像刚死的鲜尸。女尸出土时,身高154厘米,体重34.5公斤,经过防腐处理后,被送到了湖南省医学院。注射防腐剂时,女尸的软组织随时鼓起,然后逐渐扩散,和新鲜尸体十分相似。这是世界考古史上的奇迹!
9)在清理文物时,发现一枚印章,上面刻着“妾辛追”几个字,说明墓主人的名字叫辛追。另外在一些随葬器物上,印有“軑侯家丞”和“軑侯家”等字样。根据史书记载,軑侯是西汉初年的一个侯爵,曾在长沙国担任丞相。由此基本确定墓葬的年代属于西汉初期,而地方志里关于五代十国楚王马殷墓的说法是错误的。
11)能如此清晰地了解2000多年前人类的死因,在考古史上是绝无仅有的,这得益于尸体良好的保存状态。在马王堆之前,人们还没发现过保存如此完好的湿尸,后来,同类的古尸便被称为“马王堆尸”。
12)马王堆的两个土丘看起来很像是两个墓葬的封土,说明在辛追墓的正东面还有一个二号墓。就在一号辛追墓的挖掘过程中,忽然发现南侧冒出了气体,这多少让人感到意外:既然南侧出现与一号墓类似的气体,看来很可能还有第三座神秘的墓葬。
13)侯良回忆说,当时派了一个干部去考察,他拿锄头用力一刨,结果里边的木炭“哗”地一下流出来了,往里面一看,好家伙,又一个大棺材!一号墓和二号墓呈东西向排列,三号墓紧靠着一号墓的南侧。
14)由于三号墓已经暴露,1973年11月,人们决定先挖掘三号墓。当考古队挖到墓葬东南角时,发现只有木炭,没有白膏泥。挖掘的结果证实了人们的担忧,由于封闭不严,三号墓里已经严重渗水。和一号墓相比,三号墓的规模稍小一些,棺室分3层,边箱里堆满了丰富的随葬品,其中也有不少是稀世之宝,但内棺的情况令人失望。三号墓主只留下一副骨架,医学家测定,这是一位3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关于女尸不朽的谜团并没有在三号墓中得到破解。
15)三号墓主并没给后人带来千年不朽的奇迹,但他留下大量的帛书和竹简,涉及的内容十分广泛,反映了当时中国人出众的智慧和深厚的文化素养。12万字的帛书,包括著名的古代典籍《周易》、《老子》等,大部分是已经失传的古籍,这是继敦煌之后发现古代典籍最多的一次,马王堆的帛书和竹简在日后形成了一门独立的学科——马王堆学。
16)三号墓里还有一幅帛画,画面上的人正在做出各种动作:有的像鸟一样展开双臂,有的好像熊一样笨拙地往上爬着,一共有40种动作,旁边还标有解说性的文字。这或许是当时的健身体操,也许是太极拳的雏形。墓里还有一幅《地形图》,方位上南下北,有比例尺,地图描绘的是东经111度到112度30分、北纬23度到26度之间的地理状况,大体包括今天湖南、广东和广西交界的区域,向东一直延伸到今天的九龙、香港。这幅2000多年前的地图具备了现代地图的四大要素:山脉、河流、道路和居民点。
17)从陪葬品可以看出,三号墓主是个博学多才的人。他接受了非常良好的教育,喜好读书。不过,他并不是一个文弱书生,墓葬中也出土了大量的兵器。人们推测,三号墓主人可能曾经担任过长沙国的武官。这位年轻有为的武官为什么30多岁就死了?从历史记载看,西汉早年,南方的南越国曾经叛乱,长沙国是抵御南越国的前线,两个王国的军队发生过激战。由于战争的地点自然条件恶劣,双方伤亡惨重,由此,人们猜测三号墓主曾作为长沙国武官率领部队和叛军作战,不幸在征战中死亡,然后被匆忙地运回长沙,匆匆下葬。那么,他究竟是谁,和一号墓主人辛追又是什么关系呢?
18)人们开始把希望寄托在二号墓上。二号墓离一号墓西壁只有23米远,从1973年12月开始,人们对二号墓进行挖掘。挖掘开始不久,就接连发现了几个盗洞。在其中一个盗洞中还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唐代瓷碗,这说明早在唐代,二号墓就可能被盗墓贼光顾了。棺椁已腐烂,只剩下底板了,泥和水混在一起。
19)二号墓的规格比一号墓和三号墓都差,由于墓室被毁坏,里面一片狼籍,考古人员不得不在泥水中摸索,忽然有人从淤泥中摸出两枚印章。一个是“利苍”,一个是“軑侯之印”。从印章上看,二号墓的主人就是軑侯,名叫利仓,軑侯字样的铭文在一号和二号墓的随葬品上曾多次出现。軑侯利仓曾在西汉初年担任长沙国丞相。后来在清理椁底板下面的淤泥时,考古人员又发现一个印,上面清晰地显示出“长沙丞相”4个字。3枚印章成为二号墓最大的贡献。
20)3个墓葬主人的身份终于有了答案:二号墓的主人是利仓本人,一号墓的主人毫无疑问是利仓的妻子侯爵夫人,而三号墓的主人应该是利仓的儿子。
马王堆墓辛追夫人复原像
21)一个享有700户的小诸侯的家族,怎么会富比皇族呢?在三座墓中,为什么辛追的墓比丈夫利仓的墓要奢华得多呢?中国古代发达的史学记载进一步充实了軑侯家族的信息。公元前193年,长沙国丞相利仓被汉文帝封为軑侯,8年后,利仓去世。利仓墓狭小的墓坑和简朴的随葬品显示,当时軑侯家并不十分富裕。利仓去世后,他的儿子利豨继承了封号,成为第二代軑侯。没有记录可以查寻辛追的来历,人们推断这位美女在很年轻时就嫁给了比她年长的利仓,丈夫去世时,辛追只有30多岁。利仓死后,軑侯家的府邸不仅没有衰落,反而越发兴盛和热闹起来,辛追到底靠什么积聚了如此多的财富呢?也许她投靠了什么权贵,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手段,答案早已沉入历史深处,人们只能靠想象去描绘辛追的人生。
22)当年一号墓中发现的那幅两米多长的帛画透露了辛追内心的秘密,以及当时中国人对宇宙和生死的认知:帛画共分三个部分,下面是地狱,中间是人间,上面是天堂。地狱倒也不太可怕,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双脚踩在怪鱼身上,用头和双手顶地面。人间的情景就是辛追当年生活的写照,她是一个雍容的老妇,在仆人们的环拥下,神态安详而略有些忧伤。而辛追向往的天堂是这样的:奇怪的9个太阳在巨大的树枝间照耀,最大的太阳中间站着一只金色的乌鸦;弯弯的月亮里有传说中的神兔和蟾蜍,旁边还有一个仙女在飞舞。帛画最上端的中央应当是天神,她是一位长着蛇身的女子,也许就是中国人心目中的创世主——女娲。
23)辛追只顾着营造死后的世界,却没有意料到,她苦心经营的家族在后来的发展中并不顺利。根据史书记载,利豨死后,他的儿子(第三代軑侯)离开长沙,到首都长安做官;之后第四代軑侯又担任过武官,因为擅自调兵而被判处死刑,遇到赦免才留了一条性命,不得不回到原籍,从前的富贵烟云消散了。
24)侯爵夫人的心愿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但辛追却为后人留下了众多珍贵的文物以及那些解不开的谜团。
PS:据湖南省博物馆馆长陈建明介绍,目前,辛追夫人的遗体被搬到湖南省博物馆为其量身定做的“地下寝宫”。地下寝宫距离地面8米,恒温恒湿,模仿当年出土时原状修建,其中置放着大型棺椁,周围还有墓坑模型,接近“老太太”当年下葬时的地下环境。
从2008年3月20日起,湖南省博物馆向公众免费开放。作为国内规模较大的综合性博物馆,湖南省博物馆已初步拟定“免费不免票”的开放方案。按照方案,湖南省博物馆每天发放5000张免费门票,1人1票,凭票入场参观,每天的观众人数控制在5000人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