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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广东
这次从故宫、上博借来的作品，多是他们自己基本上不展的，故宫的历代书画陈列取消后书画就只有特展能露脸了，上博有陈列展，但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件，大部分藏品还是安躺库房，希望搬到新馆后换得勤些吧。这次借到的恽寿平山水画特别多，完全改观了他是花鸟画家的刻板印象，澳门艺术博物馆的策展角度和选件值得点赞。
恽寿平《为王翚父子作山水卷》，上海博物馆藏
这卷尺幅很小的手卷是吴湖帆的旧藏，他非常喜爱，前后题跋了近二十次并称之为“珠联璧合第一铭心之品”，大有乾隆风范。作品分两段，第一段是恽寿平与王翚秉烛夜谈后画成，并称“惟吾石谷子可与共语尔”；第二段也是昔日与王翚“篝灯夜阁处谈绘事”兴起所作，多年后为王翚之子补题的。看此两段都是元人笔意，笔精墨妙，前面更有王原祁大字题首“秋山雨晚”，字似董其昌，比较少见。卷后除了吴湖帆的跋，还有许多他邀请人题的跋，包括冯超然、蒋祖诒、叶恭绰、张大千、郑午昌、启功、谢稚柳等。
展览中比较多恽王合作的作品，可见两人情谊之深，堪比董其昌与陈继儒。
恽寿平《灵岩山图卷》，故宫博物院藏
按恽寿平自题，是为苏州灵岩山崇报寺住持弘储（退翁）所作，用的是黄公望笔法，后有恽寿平父亲恽日初所撰《灵岩山赋》，按书风应为恽寿平代书。此作是恽寿平31岁所作，是早年笔，仍署名恽格。恽寿平与佛教渊源极深，恽家本是明朝官宦之家，恽日初是崇祯六年贡生，可惜恽寿平生逢乱世，清兵入关后，恽寿平随父兄逃到福州，恽家父子参加抗清义军，兵败后父子失散，恽寿平被俘后获清军闽浙总督陈锦的夫人青睐，成为其养子。恽寿平20岁时陈锦被杀，陈夫人带恽寿平在杭州灵隐寺为其做法事，恰巧恽日初在寺中出家，遂与寺僧商议，僧人对夫人称恽寿平命不持久，出家或能保命。恽寿平也表示愿意出家，乃得以留下与父亲相认。此段传奇后来被王时敏之子王抃写成戏剧《鹫峰缘》，可惜已经无传。恽寿平早年这段传奇故事其实挺适合拿来宣传吸引普通观众的，可惜展览中似乎未提。
此卷及赋文是为退翁和尚六十寿所作，恽日初署的是法号明昙，有趣的是赋文后面还有几行音释。画前有退翁题诗，拖尾有余怀、黄子锡、顾文彬、费念慈等题跋。
恽寿平《建兰图卷》，故宫博物院藏
恽寿平《夏山过雨图扇页》，故宫博物院藏
自题仿高克恭。
恽寿平《雪景山水图扇页》，故宫博物院藏
仿范宽。
恽寿平《虞美人图扇页》，故宫博物院藏
这件也有参加《万紫千红》。
恽寿平《香林紫雪图扇页》，故宫博物院藏
恽寿平《花卉扇册》，上海博物馆藏
潘正炜听颿楼旧藏，有吴荣光题签。
恽寿平《行书致廷受札》，上海博物馆藏
恽寿平《设色花卉册》，上海博物馆藏
共八开，展了四开，分别为桃花、樱桃、牵牛与牡丹花，54岁作。张英旧藏，对开有其题跋和藏印。这套花卉册不是上博经常展的那套。
恽寿平《书画合卷》，上海博物馆藏
其实是册页改装的，其中的第二幅画提到了黄公望的《沙碛图》，恽寿平在《南田画跋》中说：黄公望的《浮峦暖翠》太繁，《沙碛图》则太简。《沙碛图》现存清人摹本藏辽宁省博物馆，真迹已经不存。
澳门艺术博物馆的平柜用的是顶灯，于欣赏很好，于拍照则是挑战。
恽寿平《仿黄公望富春山一曲图卷》，上海博物馆藏
最后有徐邦达跋，说恽寿平“山水专学元人，逸笔平中寓险，追险得夷，尤与痴翁为绝肖”。南田可能山水画得少，不像四王那样陷入了程式化，多了几分天真烂漫。
恽寿平《摹古山水册》，上海博物馆藏
基本上纯用墨笔，仿宋元诸家，与四王大异其趣，倒有些石涛调调。
恽寿平《秋山图扇页》，上海博物馆藏
自题用的是黄公望《浮岚暖翠》笔法，点染精妙，恰到好处。
恽寿平《竹筱雁来红图》，上海博物馆藏
三十七岁作品，左下角有受画人庄天锦三十一年后长跋，此时恽寿平已去世十年。
恽寿平《山阴云雪图》，上海博物馆藏
临摹的方从义《仿高克恭山阴云雪图》，可见其学元人之功力。
恽寿平《仿巨然溪山无尽图》，上海博物馆藏
构图能想到很多宋画。
恽寿平《秋林老屋图》，上海博物馆藏
为庄之纯作，根据庄的一件白衣先生（邹之麟）的残稿画成。四周有改琦等多人跋。
恽寿平《雪山图》，上海博物馆藏
自题临许道宁雪图，有王翚跋。这种完全可以擦去款识仿冒宋画。
恽寿平《百合新雏图》，上海博物馆藏
自题戏临唐寅。
恽寿平《蔬果斗方》，上海博物馆藏
葡萄图自题仿陆治。
恽寿平《探梅图卷》，上海博物馆藏
为健夫先生画邓尉探梅图，并作邓尉探梅诗于后，苏州邓尉山的香雪海是赏梅胜地。
恽寿平《半篱秋图》，上海博物馆藏
自题仿钱选。
恽寿平《仿倪元镇山水图》，上海博物馆藏
也结合了黄公望的笔法。
恽寿平、王翚《仿柯九思树石图》，上海博物馆藏
两题都是恽寿平的，王翚补了竹和点苔。
恽寿平、王翚《山水卷》，上海博物馆藏
恽寿平《仿痴翁山水图》，上海博物馆藏
恽寿平、王翚《修竹远山图》，上海博物馆藏
恽寿平自题仿王蒙，王翚补溪亭远山并为之润色。
恽寿平《湖山图》，故宫博物院藏
谢谷《恽寿平像》，故宫博物院藏
恽寿平《行书临汝南公主墓志铭》，上海博物馆藏
《汝南公主墓志铭》是虞世南名作，此卷临书大概受董其昌影响，也尽是自家笔意。
恽寿平《雪山四清图扇册》，上海博物馆藏
雪山图仿李成。
恽寿平《牡丹仙杏图扇册》，上海博物馆藏
恽寿平《山水扇册》，上海博物馆藏
一为《春江送别图》，一为《古松图》，后者有王翚跋。
恽寿平《诗文册》，上海博物馆藏
这篇著名的《记秋山图始末》，讲述了跟黄公望《秋山图》有关的趣事。说的是王时敏凭董其昌的介绍信前往润州张修羽家看黄公望《秋山图》，惊为天人。五十年后，王时敏、王鉴和王翚再一起看《秋山图》，却大失所望。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据此写成了一篇小说。
恽寿平《杂画图册》，故宫博物院藏
几乎纯用墨笔，荷花墨竹两开带有青藤白阳的墨花意趣。
恽寿平《春花图册》，上海博物馆藏
吴湖帆旧藏精品，每开有其边跋，展览中的花卉我最爱这套，颜色真是绝了。
恽寿平《山水花鸟图册》，故宫博物院藏
这套有点过于富丽了，乾隆的字和印让画俗气不少。其中四开也参加了《万紫千红》。
恽寿平《研山图》，故宫博物院藏
恽向《山水图》，故宫博物院藏
恽向是恽寿平的伯父，是恽寿平早年学画的老师。此帧仿倪瓒。展览中上博的展品标为恽向，故宫的则标其旧名恽本初，我统一都称恽向。
王翚、恽寿平《山水扇页》，故宫博物院藏
恽寿平《剑门图扇页》，故宫博物院藏
题字记述了与王翚等人去虞山剑门游玩之事。
王翚、恽寿平《槐隐图册》，故宫博物院藏
为藏书家王乃昭所作，后更有王时敏、王鉴诗跋。
王翚《致王时敏过娄札》，故宫博物院藏
王时敏对王翚和恽寿平都有知遇之恩，更是让王翚遍览家中收藏，还将其介绍给艺文界的大佬们，令其声名鹊起。此札提到将在春天与恽寿平去娄东拜访王时敏。
恽寿平《致王石谷赠行札》，故宫博物院藏
信中有“望吾石谷早来慰我饥渴耳”这样的话，啧啧。
王翚《小中现大图册》，上海博物馆藏
非常著名的一套册页，王时敏也有一套《小中现大册》现藏台北故宫（也有说是陈廉作品），缩临了宋元各大家的名作，包括著名的范宽《溪山行旅图》，以及许多已经失传的名作，王翚此套或是根据那套再临的，图共二十一开，只展了六开，另有王时敏题首及王翚、恽寿平各一开。比较奇怪的是所展第二开我在上博的官网找不到图。
恽寿平《一竹斋图卷》，故宫博物院藏
后面的题跋很长，不细看了。这个展的好处是手卷基本上都全卷打开。
恽寿平《双清图》，故宫博物院藏
晚年精品，自题仿扬无咎、赵子固，有王翚跋。
唐苂、恽寿平《红莲图》，故宫博物院藏
唐苂是唐宇昭之子，唐宇昭与恽寿平、王翚是忘年交，展览中也有唐宇昭的一个书法扇页。此画是送给王翚的，另有笪重光、王时敏跋。
恽寿平《夏山图》，故宫博物院藏
仿王蒙，画给笪重光的。
王翚《岩栖高士图》，故宫博物院藏
有笪重光题诗及恽寿平和诗，是三人交游的见证。
笪重光《仿元人小景》，故宫博物院藏
没想到笪重光的画也不错，自题是临王翚作品，当然王翚很捧场地说比自己“何止十倍胜也”，恽寿平则两个都夸“王郎笔墨高天下，御史风流绝代无”，仿佛进了个夸夸群。
查士标《仿黄公望富春胜览图》，上海博物馆藏
精品，按恽寿平跋，是笪重光旧藏，曾带到毘陵和虞山给他和王翚欣赏，题签也是恽寿平写的。
王翚《元人高韵图》，上海博物馆藏
有恽寿平跋及吴湖帆边跋。
鲁得之《墨竹图》，上海博物馆藏
鲁得之是李日华弟子，善画竹。此画是为王翚所作，画上还有王时敏、王鉴、恽寿平、庄同生等多人跋，时恽寿平仍署名恽格。
恽寿平《富春山图》，故宫博物院藏
此图可见恽寿平山水笔墨之精妙，完全不在四王之下。
恽寿平《松竹图》，故宫博物院藏
恽寿平《藤花图》，故宫博物院藏
超级大的一个轴，画心高3.11米，底部都没有展全，这么大的作品我猜是跟弟子共同完成的，作品太大了，可能故宫都没展过。右上角有“乾隆御览之宝”印。
恽寿平《蓼汀鱼藻图》，故宫博物院藏
设色淡雅，五十岁后佳作。
恽寿平《临唐寅桃花图》，故宫博物院藏
有吴湖帆边跋，费念慈题签。我觉得可与广州艺博院的《碧桃图》媲美。故宫《万紫千红》曾展。
恽日初《书札卷》，故宫博物院藏
恽寿平父亲的书迹。
恽向《仿子久山水图卷》，上海博物馆藏
恽向《仿许道宁黄公望山水图》，故宫博物院藏
恽向《秋林平远图》，上海博物馆藏
恽冰《南山佳色图》，故宫博物院藏
恽冰为南田族曾孙女，与马荃齐名。
恽源濬《石榴图》，上海博物馆藏
恽源濬是恽寿平族人。
范廷镇《山水图册》，上海博物馆藏
范廷镇是恽寿平入室弟子，作品酷似其师，所以现存南田作品中当有不少是其或其他弟子代笔。
马元驭《仿沈周枇杷图》，故宫博物院藏
马元驭也是恽寿平弟子，在常州派中相对也有自己特色。
张伟《花卉图册》，故宫博物院藏
张伟也是恽寿平亲传弟子，这套册页也很酷似南田。就看一开。
此外还有多个恽氏后人及流派的作品，篇幅太长就不细看了。目前展览图录还没出版，我非常喜欢的澳门艺术博物馆那种小开本图录，五年前吴历展就已经没有，这次也没有看到，比较遗憾。这虽然是个没有宋元书画的展览，但展品都难得一见，有机会还要去二刷才行。
●《造化在手——故宫、上博珍藏恽寿平书画特展》展期：2023年9月2日—11月12日地点：澳门艺术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