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仁涛是民国时期的古钱币收藏大家,出生于富商家庭,生平喜好收藏,精于金石文字。三十年代初得清钱名家张絅伯的指导而爱上古泉,于是广事搜罗,收藏渐富,多位泉家旧藏尽入其室。
由于收购了方药雨的藏泉,又有张絅伯、郑家相、王守谦、戴葆庭、杨成麒、平玉麟,以及马定祥等人提供钱币藏品,至20世纪四十年代,陈仁涛已收集到历代钱币中硕果仅存的稀世珍品。
金代崇庆元宝陈仁涛旧藏,现藏国家博物馆
到后来1935年以巨价购买方药雨旧藏,方氏藏品中有枚金代“崇庆元宝”稀世珍钱,堪称泉界第一,故他一度改号为“崇庆宫主”,关于“崇庆宫”斋名的由来,外界知之者甚少。但当他得到“国宝金匮直万”钱后,最终自号“金匮室主”。可见,“国宝金匮直万”在陈仁涛心目中的地位了。
新莽国宝金匮直万陈仁涛旧藏,现藏国家博物馆
“国宝金匮直万”钱为新莽时期所铸,钱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圆形方孔正背、内外均有轮廓,篆书“国宝金匮”四字,上下、左右对读;下部为方形,正背两面周边突起似轮廓,内以两条突起的纵线将方形分作三等分,正面两线之间坚排篆书“直万”二字。此钱不单造型奇特,且书法古朴婉转,存世极其稀少,早年出土仅两枚,出土时原为通体绿锈,为青铜质。
莽泉素有中国古钱中的“钱绝”之称,而“国宝金匮直万”钱更是莽泉中的绝品,被不少泉币学家誉为“泉中之尤物”,有“中国古钱魁首”之称。现在,其中一枚出土的“国宝金匮直万”钱存于中国国家博物馆,它最后的私人藏家,便是陈仁涛。
起初,“国宝金匮直万”两钱出土后,其中之一是西安阎甘园、阎履初父子花了几十块大洋买下,后来携至上海,被张丹翁买下,立即又被余挺生以一千大洋购得。张叔驯在余挺生那里看见“国宝金匮直万”钱后,坚决求其割爱,余挺生都没有答应,知道余挺生过世后,张叔驯又向其后裔重提旧事,并许诺仍以先前的开价两千大洋收购,物主见其诚意,便答应了下来。
根据张叔驯哲嗣张南琛告知,其父先后共得两枚国宝金匮钱。1937年其父离沪到美国定居前,因为手头紧张,便将这枚“国宝金匮直万”钱转让给了陈仁涛,自留存一枚,现不知去向。关于当年“调头寸”这件事,张叔驯和陈仁涛都守口如瓶,未对外谈及。不过陈仁涛得了“国宝金匮直万”钱后,相当得意,自号“金匮室主”,改斋名为“金匮室”。
除了方药雨的藏品和“国宝金匮直万”等珍钱,陈仁涛在历代稀有古钱和近代铜元的征集方面,可谓倾心倾力从而获得了不少旁人难以企及的稀世珍品。
北魏天兴七年金钱陈仁涛旧藏,现藏国家博物馆
陈仁涛对钱币研究收藏时,十分注重“第一稀有”之物的收藏。他认为中国古钱大多为铜品,其他为铁、铅之品,以金铸钱为鲜见者。他自得了方药雨的“天兴七年”金钱后,曾称:“纯金质钱之与世人相见者。当以此钱为第一,良宝可也。”另从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陈仁涛得到“乾道元宝小金钱”珍钱一事中,更能印证。
“乾道元宝小金钱”为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夏,从杭州古荡地区的古墓掘得,同时出土还有“寿慈万寿篆书小银钱”。出土后,被当地一估旧店主朱氏所获,张公午获悉后,十分喜爱,愿以重价购之。张知我父亲与朱氏是好友,请我父亲相帮劝说,该店主终于应允割爱。后在上海的陈仁涛闻之,又出巨价从张公午处挖走了此两枚珍钱,最终被他收入箧中。郑家相在《古荡出土金银二钱考》一文中写道:“陈君于三年前得旧雨楼(方药雨)全部藏泉,而天兴七年金钱在焉,今复得此金银二钱,陈君亦足自豪矣。”
陈仁涛在《金匮论古初集》一书中,对北魏“天兴七年”和南宋“乾道元宝”两枚金钱均作了专文介绍。前者断定为是“一种纪念而特铸之钱”;后者为“宋代宫中赏赐之品”。可见其研究之精到!
到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陈仁涛离沪赴港,金匮室珍藏亦编号集箱运出境外。五十年代初期,陈氏有意出售其珍藏钱币,提出以半捐半卖形式,将整批钱币售予国家文物局,国家文物部门以八十万港币之价,收购陈仁涛1700余枚古钱币,其中包括“国宝金匮直万”、“崇庆元宝”及“天兴七年”金钱等诸多珍泉,后入藏于中国历史博物馆(今国家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