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国内的保利集团花费近亿元巨资收购流失海外的文物,罗哲文老先生对此赞赏有加,但他也做了这样一个假设:如果现在海外流失的国宝级文物有50万件,购回一件平均用2000万元左右,其花费数目也是相当惊人的,况且具有国宝级的文物远不止这些。对于已流失的文物,完全依靠钱买回来当然是不可能的。依照国际上规范、合理的办法应该是,通过法律手段加以追索。此外,抢救流失海外文物,国家、政府是主力车。政府通过国际间的法律渠道,实现回归。在政府的法律主渠道之外,还要通过全社会的渠道,辅助政府抢救流失文物。日本人在30年前经济发达后,开始把流散在外国的文物往回买。韩国人也是如此。
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国家文物委员会委员郑孝燮认为,文物保护发展到现在,以前是国家包办,现在是民问力量起到很大作用。如圆明园大水法的生肖兽头回归,是民间做的大好事。山西智寿寺的三个罗汉头被割下来,通过香港海关收回,装好后回到了山西,因此今后民问力量将继续发挥更大作用。
单单通过赎买或外交途径回归的国宝数量还是很少的。罗哲文说,一些个人也频频在国外的一些大型拍卖会和博物馆购回了无数的文物,但这与在外流失的数以几十万计的文物数量相比,仍是一个很小的数目,还可以通过交换、友人赠送和民问基金会回赠等方式将文物收回。此外,对于这些国宝,要考虑采用回购的方式,尽可能让其中最珍贵的和有代表性的回流。近年来,张先的《十咏图》,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研山铭》等一批国宝就是采取这种方式回国的。对于从我国掠夺走的文物还要考虑要求无偿归还。像云冈和龙门石窟的佛教造像、敦煌壁画、圆明园国宝等都属于这个范畴的文物。对于这些国宝,要尽量搜集它们是如何被掠夺的证据,然后交涉无偿归还。必要时可以考虑采取交换的方式,争取一些珍贵文物的回流。
南宋李氏《潇湘卧游图卷》,为与李公麟同乡的李姓画家所作。被誉为南宋山水画第一神作。现收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
流失文物何日是归期
回家的国宝毕竟是幸运的。那些依然流落于别国博物馆里或存藏于外国人手里的中国国宝,何日是归期据资料显示,目前在世界47个国家的200多个博物馆里,陈列着上百万件中国文物,而且大多是文物中的精品。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所藏的中国绘画最多,英国大英博物馆所藏的中国绘画最精。另据统计,河南安阳出土的殷商时代的近20万片甲骨有26700片流散海外,仅日本就收藏了12400多片。甘肃的敦煌曾拥有无以计数的宝藏,而今敦煌遗迹在国内仅存两万件,英国大英图书馆却收藏着13700多件。
其实,一些有着悠久历史文明的国家,在文物索归的问题上也非常积极,现在埃及人要他们的木乃伊,希腊人要他们的大理石雕刻。在国际社会,要求“归还、偿还历史性民族文物”,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先后制定了《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国际统一私法协会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等一系列国际公约。一些国家据此也成功地索回了部分流失文物,比如1977年,扎伊尔向比利时索回了数千件文物;1980年,法国将《巴比伦法典》和《汉穆拉比法典》的残片还给了伊拉克等。
但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制定的围际公约原则中,关于历史遗留的文物的有关问题尚缺乏具体的实施细则,加之有关国际公约主要是针对“在战争冲突中被别国抢夺的文物”,而在实际操作中,英、法等国又没有加入有关国际公约,如伦敦,这个世界文物集散中心,拥有1000家古董及文物店,在每家店铺里都可以看到中国文物。文物经营在英国已成为一个巨大的市场,使得走私文物在英国有很大市场。即使加入公约的美国等国家,走私文物交易方式也很活跃。有关专家认为,由于文物流失后经过辗转,情况变得很复杂,对于鳓人拍卖国宝很难起到有效的约束作用,所以在相当长的时蚓里,追索文物之路十分艰难。
昭陵六骏现在藏于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
摸清实情追索流失文物的关键
流失文物是有文化主权的,即所有权的问题。流失文物的所有权永远是中国的。郑孝燮认为,流失文物中非常重要的,如龙门帝后礼佛图,一些少数民族地区的,如丽江东巴经,大部分也在海外。他们有世界遗产的价值,但保护应该在原址原地。他认为,文化权我们必须要讲,还要讲文化遗产保护权。主张对文物流失的背景、详情进行深入的研究,做细致的工作。如果说“敦煌文书尚且是骗购的”,那么《永乐大典》则肯定是英法联军抢夺走的,通过认真追溯、寻找证据完全可以提出归还要求。为避免新的文物外流,应该在文物流通领域建立起文物“身份证”制度,即考证文物的名称、年代、质地、尺寸等,并配上有关文字说明和流通的情况,把文物真正纳入到有效的管理和监控中来。
据了解,现在大英图书馆也细心保留着许多当年文物收购的凭证,他们以从收藏家手中购买文物为由来拒绝归还;而另一方面,他们又在收集中国媒体中每一条关于文物追索的消息。但凭据并不为国人所掌握,非常无奈。
前些年美国海关总署在纽约举行仪式,将盗墓后偷运至纽约的中国一级保护文物“王处直墓石雕彩绘武士像”无偿交还给中国政府。该文物属于唐代末期墓的出土文物,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具有填补中国北方地区五代考古和雕刻史的空白的价值。可以说,不论从雕刻技法、造型、艺术方面,还是从研究历史看,它都堪称“国宝”级佳品;还有1998年5月,英国特大中国文物走私案以中方获胜而告终,3000多件(套)文物全部回到祖国;1998年8月,中国古代陶瓷珍品由美国新闻署文化财产顾问委员会交还中国。这些例子正是在掌握了非法出境大量证据的情况下才使国宝得以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