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大英博物馆花了大价钱,从私人收藏家中购得一幅作品——《乾坤生意图》。
在丝质封面内收藏印章中有一枚,1797年英国人William·Butler的入藏章,章上的日期标明“1797年”。
因此曾被大英博物馆列为“最珍贵的10种馆藏中国文物”之一。
此画长8360毫米,宽280毫米,是一幅工笔花鸟画长卷。画卷前题有“乾坤生意图”字样,画面上各类花草盛开,其间穿插多种昆虫求生景象:
一只蟾蜍埋伏等待着正在肢解蝴蝶的蚂蚁,一只蜻蜓袭击蜥蜴捕获的一只小昆虫,以及螳螂捕捉鸣蝉等场景。
卷尾为我们展示了作品更深层的含义:自然界的美好和光明,掩盖了昆虫求生引起的混乱无序。
由于画作可能有讽喻时政之意,正如当时许多中国人面临的两难境地:
是为蒙古政权效力以求生存?
还是誓死效忠没落王朝而被饿死?
所以好几位当时的文人都在画作上题诗,借以表达不满元朝统治,不愿向外族称臣的心意。
其中就有这么一首:
花间蝴蝶无数足,翩翩只仁风前舞。
癫狂缭乱无定时,好与轻浮少年伍。
可爱蜻蜓款款飞,尤爱玄蝉栖一枝。
无求自足两清洁,不比红尘汗浊儿。
良工绘此真有意,观之亦可劝世味。
世味纷纷似此图,岂特闲中清玩器。
作者何人?
谢楚芳,相信绝大多数中国人对这个名字都不熟悉,甚至是资深的书画爱好者亦不例外。
他生平不详,根据《乾坤生意图》的题款所载,其为常州毗陵人氏。手卷末尾题有“至治元年孟春,楚芳为达善画”,说明此画绘制于公元1321年。
另有元末明初武进学者、诗人谢应芳(1295~1392),在他的《龟巢稿》收录有诗一首《寄谢楚芳》,内有“无声诗与有声画,彼此赢得虚名传”之句,说明谢楚芳善画,或与《乾坤生意图》的作者为同一人。
该画是怎么流出去的?
关于《乾坤生意图》的“流传史”有过两种说法,一种认为它很可能是通过中国与东印度公司的贸易,或作为礼物送给外交使者而流传到英国;
另外一种说法则认为,该画是由英国第一位驻华公使马尔戛尼所率的使团带回英国。
画上有5位同代诗人的卷尾题诗,卷首方印和卷轴外的标签落款为著名收藏家耿嘉祚,这也是画上最晚的汉字印章和书法。
画卷封套内的“W.Butler1797”的署名和日期,表明这幅画在18世纪末已经出现在英国,威廉姆·巴特勒就是最早拥有该画的英国人。
19世纪,这幅画曾为托马斯·菲利普斯爵士(1792-1872年)所有,1964年著名的爱书人士从菲利普斯手中买下了它,1998年大英博物馆购入馆中。
何为草虫画?
“草虫画”,望文生义,指的是画花草间活动的昆虫。当然,古代画家对草虫的范围,
绝对没有像“昆虫学”那样的定义,一定为六只脚的节肢动物所限定,往往是入眼所见,下笔就画。
“草虫”这一类的题材,大都附于花鸟蔬叶。北宋末的《宣和画谱》,把它附在卷二十的蔬果中。几本较早的唐宋画史里,提到画家的擅长时,倒是可以读到某某擅“草虫”的记载。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毗陵(常州古称)草虫画历史悠久,宋元时期尤为兴盛,曾有一批职业画家活跃在画坛上,产生了一个特殊的草虫画家群体,赢得了“常州草虫天下奇”的美誉。以传世的吴炳《嘉禾草虫图》、许迪《野蔬草虫图》和谢楚芳《乾坤生意图》为代表,可见常州宋元的草虫画已达到很高的艺术水准。
受中国草虫图的影响,朝鲜王朝时期(1392-1910年)十分流行绘制草虫图,许多著名文人画家和画师喜好画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