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访“草原知青博物馆”纯粹是此次内蒙草原行的意外收获。
还在参观内蒙古博物馆时,此次出游领队的朋友介绍的“内蒙古大众马术协会”的人员,已经在馆外恭候,不得已又插进一个行程——到“内蒙古赛马场”参观了“马文化艺术展”。主人的意向很明显,想将“马文化”、“马术”项目打包到旅行社的旅游日程,在传播马文化的同时,也有利于大众马术协会的发展。
“蒙古马”,大约小学时就融进我们的知识积累。但当下进入“贵族小学”、“蒙氏教育”的都是清一色的西方马术,有着标准的程式,以培育孩子们所谓的“贵族气质”。在这样的状态下传承内蒙马术谈何容易?朋友之托亦让我突发奇想:马文化旅游中若是插入“知青文化”,是否可以为正在成为“绝唱”的“知青一代”提供一点儿“念想”?我知道,“文革”及其之前的上山下乡运动中,内蒙古是建了“兵团”,容纳了几十万知青的!找来“度娘”一问,果然,近在咫尺的鄂尔多斯就有一个“草原知青博物馆”,在游览了成吉思汗陵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就导航到了鄂尔多斯草原知青博物馆了。
按照馆里的介绍,这是以“传承红色基因,弘扬知青精神,挖掘知青文化,启迪教育后人”为宗旨的专题博物馆。筹建于草原知青下乡插队50周年的2018年,当年七月《草原往事如歌风华——鄂尔多斯草原知青展》专题陈列在“草原知青馆”正式面向公众开放。现在这座建筑面积740平方米的二层小楼,是于2020年迁建并于当年5月17日,即第44个国际博物馆日举行了“草原知青博物馆”开馆仪式。展览也由当年的五个部分,扩展为“知青运动的时代背景”、“草原知青的奉献与荣誉”、“草原知青的难忘往事”、“知青名人选介”、“知青年画长廊”以及“知青与草原的友谊故事”等八个部分,展示了当年知青使用过的劳动工具、生活用品、交通工具、报纸、文件、照片、信函、日记、书籍作品,以及反映知青生活的挂历年画等等,客观真实表现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知识青年在鄂尔多斯草原战天斗地艰苦成长的心路历程。
首先映入眼帘的,当是“一代知青国之栋梁”题下的党的十九届中央常委中五位当年的知青了。这也从一个侧面诠释了当年领袖权威之绝对、国家意志之坚决、百姓信仰之虔诚。证明了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们很难不被打上时代的烙印!
那年月,内蒙古草原迎来了30万热血知青,其中1087名南京知青来到鄂尔多斯大草原。展览专门介绍了曾是“南京小红花艺术团”团员,并于1968年12月创作了那首在全国知青影响很大、耳熟能详的《南京知青之歌》的作者任毅。南京知青对第二故乡鄂尔多斯有着深情的眷恋,分别举行了南京知青插队10周年、20周年、30周年、40周年纪念活动,感受“钟山阴山一线牵,成陵金陵两地情”,并于南京知青插队鄂尔多斯草原30周年之际,南京鄂尔多斯喜结友好城市,在全国开创了知青插队地与出生地结好的先河。
1969年初珍宝岛事件之后,全国发出了“全民皆兵”“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备战备荒为人民”等一系列关于备战的指示,1969年1月24日,中共中央批准成立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组建了4个师、24个团、246个连队,接受北京、天津、上海、呼和浩特、包头等城市上山下乡知识青年11万人到内蒙古“屯垦戍边”。其中二师23团、25团驻扎在伊克昭盟(今鄂尔多斯市)的林场,当年下乡学生的老师也到林场“带队”,与我们郑州知青农场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一段难忘的历史。南京大学出版社1995年出版了知青回忆录《难忘鄂尔多斯》,曾任江苏省委书记、十一届中央政治局委员的彭冲专门题写了书名。
展馆楼上楼下转了个遍,我们在为展览馆的气度、规模惊叹的同时又生疑窦:展馆是民办的,属非国有博物馆,而博物馆的馆长郝英杰又是一个年轻人,哪儿来的追求与财力?同伴们的疑问也在碰撞:许是南京知青的后代?事业有成后还父辈一个心愿?如此等等,心底里似乎有了答案。
在草原知青博物馆辗转,心底里却时常阴沉。联想我们为建立“郑州知青纪念墙”四处奔波、辗转上书、苦熬两年,无果而终,确有欲哭无泪之感。我站在“中国知青上山下乡分布图(1962-1979)”前,颇为不解:全国下乡知青1776.48万,如今散落各地的知青博物馆、纪念园、纪念碑、纪念石……有几个是财政拿的钱?几乎关联每个家庭的“上山下乡”运动,“国家”该如何看?联想当年巴金呼吁建立“‘文革’博物馆”亦是不见下文。真真感到无语、无措、无奈……
行文至此,猛一“激灵”:彼时我曾允诺博物馆的“看门人”程贵明,要将我们编撰的《那时我们还年轻》、《那年那月那个家》,两本纪念郑州郊区五七青年农场五十周年的回忆录和纪念册快递给博物馆,“天下知青是一家”嘛!下午、最迟明天一定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