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南疆,不能不去一趟阿拉尔。她位于一师,自诞生那一刻起,就带着红色的基因、革命的传统、光荣的使命。
她独享上天偏爱,在降水极为稀少的沙漠腹地,竟然有三条大河在这里汇聚,塔里木河从这里发源,滋润着大河两岸万千生灵。
1966年,上海知青成为建设一师阿拉尔垦区的一支朝气蓬勃的生力军。图为一名上海知青用独轮小推车往田间运农家肥。郭建军提供
她从茫茫荒原,变为“塔河明珠”;她不忘革命传统,薪火相传三五九旅精神。仗剑扶犁、开荒生产,三五九旅屯垦纪念馆是最好的丰碑。它收藏着代代相传的红色记忆,展开了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
这样的阿拉尔不由得让人喜欢。喜欢一座城市,始于颜值、倾于历史、终于品格。
2021年春晚,歌手王琪一首《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红遍了大江南北,而在此之前,他的那首《阿拉尔之恋》早已在这片土地上传唱:
春天的风吹过天山之南
温柔地抚摸塔克拉玛干
塔里木河的水好像不知疲倦
随着《阿拉尔之恋》的广泛传唱,阿拉尔走进全国人民的视野。从死亡之海到沙漠绿洲,70年来谱写的传奇,吸引了无数叹服的目光。
一
胜利渠水哗啦啦流下来
胜利的花儿开呀开不败
胜利渠
我们开
胜利的花儿我们栽
渠水年年流
花儿永远开不败
写实而又浪漫的《胜利渠水哗啦啦》是一首尘封在历史长河的歌。听着歌,欢快之情就像胜利渠水一样哗啦啦地在心底流淌。
这首歌的词曲作者是王洛宾。1954年8月1日,八一胜利渠竣工之日,时任国家水利部部长的傅作义应邀到场剪彩,“西部歌王”王洛宾随行。剪彩仪式开始,开闸放水,渠水哗啦啦流淌,人们欢呼雀跃。王洛宾深受感染,创作了《歌唱胜利渠》和《胜利渠水哗啦啦》两首歌曲。
1949年11月底,步兵五师十四团分别进驻阿克苏和温宿。本着不与民争地,不与民争利,不与民争水的原则,战士们到沙井子找水找地。相传很早以前,曾有商贾路过沙井子,极度饥渴,他们掘井找水,可只有流沙而没有一滴水,此地便得名“沙井子”。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人迹罕至的戈壁荒滩。要种地,首先得解决水的问题。经过半年的全面勘察,确定了从阿克苏河引水的方案,沿国道314公路开凿一条全长66千米的胜利一渠,从阿克苏老河口经沙井子到新井子。
渠道开挖异常艰辛,十字镐挖下去火花四溅。为了减少挖土人工,战士们在工段开槽深挖1.5米以下,把底层挖空,再用夯在上面砸,让沙石松动塌陷。战士们肩挑人扛,每担沙石都在70公斤左右,担子重,坡陡斜,脚踩在沙石上酸痛钻心,一天下来肩膀压得红肿,背驼腰痛。渠堤夯实都是战士们自制木夯,人工夯土。
1954年8月1日,八一胜利渠顺利竣工。傅作义参加仪式并讲话,他说:“荆江分洪工程是要什么有什么,在这里是要什么没什么。但是,这些困难没有吓倒人民战士。战士们自伐木料,自制筐担,自搓绳索,自开块石,自打铁器,自制炸药,缺乏技术人员就自己努力学习,结果仍是要什么有什么。因此,今天所获得的成绩,就更显得伟大和光荣。”1956年,八一胜利渠延伸到哈拉库勒,全长102公里,担负着沙井子灌区95.2万亩耕地的灌溉防洪排涝任务,和6万余人的生活用水,成为沙井子垦区人民的生命线。
因为有了八一胜利渠,从1954年到1956年,沙井子垦区取得了粮棉大丰收。可是由于大量开荒、灌水治碱,致使地下水位急剧上升,土地逐步次生盐渍化。这时候,时任农一师师长的林海清来到沙井子垦区,对军垦战士们说:“沙井子是我们向塔里木进军的前沿阵地,只能坚守,不能放弃。”一句话燃起了战士们心中永不屈服的火苗。战士们挽起衣袖,扛上坎土曼,走进了布满盐碱壳的农田,展开了一场挖排渠、种水稻、治盐碱的战斗。通过战士们的努力,到1959年,土地的普遍盐渍化得到改善。从此,沙井子稻浪无边、棉海如山,成为流金淌银的“金银川”。
2008年,李小宁作词,夏明作曲,创作出《胜利渠新歌》,来赞美八一胜利渠,赞美沙井子垦区:
戈壁上的绿洲
是胜利渠水沁染
荒原里的良田
是胜利渠水浇灌
胜利渠水哗啦啦地流
新井子不再枯干
精品米
优质棉
牛羊肥
瓜果甜
宝地金银川
兵团的水,和着风、带着沙,和兵团人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坚强,一起奋斗,一起成长,已融入了兵团的岁月,融入了兵团人的血液和灵魂。
图为航拍的一师阿拉尔市一隅(摄于5月11日)。石继良摄
二
迎着晨风
迎着阳光
跨山过水到边疆
伟大祖国天高地广
中华儿女志在四方
哪里有荒原
就让哪里盛产棉粮
哪里有高山
就让哪里献出宝藏
这首袁鹰填词、田歌谱曲的《中华儿女志在四方》是纪录片《军垦战歌》的主题曲。数十万热血青年就是被这首豪迈的歌曲所鼓舞,来到新疆,投身兵团建设。
2024年,既是新中国成立75周年,也是兵团成立70周年。
游客在一师十一团沙漠之门景区体验骑骆驼(资料图片)。陈洋摄
这一年,是丁言鸣进疆支边60周年。作为一个曾在兵团新闻文化战线工作过多年的老兵,回望自己在兵团工作和生活的30多年,他心中有万千感慨。何以情深如此?自有一种情结在心头。
1964年,丁言鸣在上海高中毕业后,志愿支边进疆。刚到新疆,他被安置在塔里木河南岸,一路上但见胡杨萧萧,大漠茫茫。他所在的农一师(现一师)是一支老部队,有许多跟随王震将军进疆的三五九旅老兵。他们筚路蓝缕,开荒造田,朴素得如戈壁中的芨芨草,坚强得如大漠中的胡杨树。
丁言鸣在塔里木河南岸的农场工作时,场长左凤山是一位三五九旅老兵。据他回忆,在南泥湾时,他还为来南泥湾视察的毛主席站过岗。这样一位老兵,每天清晨在农场大道上背筐拾粪,清道积肥,身先士卒,朴实无华,为支青们树起了光辉的榜样。
“在那样一个年代,到新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人的价值、生命的意义才能最大化。”回想起年少时的壮志豪情,已回到上海定居的吴烈勇难掩激动之情。
1963年6月24日,在上海文化广场,上海市召开了9000多名青年参加的动员大会。动员大会上,王震将军发表了振奋人心的讲话,他鼓励青年应当有革命的雄心壮志,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经风雨,见世面,奋发图强。19岁的吴烈勇就在其中,王震将军的动员讲话让他热血沸腾。
激动之余,吴烈勇兴致勃勃地回家偷拿了户口本,报名登上了西行的列车。
从火车到大卡车,一路向西行,戈壁、荒漠这些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的自然景观,在吴烈勇眼中却是一幅幅绝美的风景画。喜欢画画的吴烈勇掏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和画笔,走一路画一路。一路风尘仆仆,吴烈勇来到了农一师胜利十六场(现一师十三团)。
在塔里木河南岸的农场中,吴烈勇第一次见到了沙枣树。“在白茫茫的盐碱地里,唯独沙枣树郁郁葱葱,顽强生长。”吴烈勇说。
“冰天雪地,冻不死它带刺的枝干;酷暑烈日,灼不伤它幼嫩的枝芽;狂风沙暴,吹不折它们簇拥搀扶的身躯。在干旱、贫瘠的盐碱地里,沙枣树旺盛地生长着,用自己顽强的生命守护着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吴烈勇说,沙枣树面对恶劣的环境不后退,就像镇守边关的卫士,刚强的品质让人敬佩。
伴随着汽笛的轰鸣,1963年至1966年,有10万上海知青支援新疆,其中近5万人在一师阿拉尔市。他们是国家屯垦戍边战略的实践者,是生产劳动的学习者,也是文化知识的传播者。因为热爱,他们的命运与祖国、与时代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三
身边的一切都在发生改变
你好像长大了就在这几年
绿色的岛屿扬起红色的帆
勇敢的你一直向前
2017年,歌手王琪到阿拉尔采风,创作了歌曲《阿拉尔之恋》。在王琪看来,这里有全国面积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有中国第一大内流河——塔里木河,有三五九旅,有沙漠变绿洲的奇迹……阿拉尔是神秘的、神奇的,这不仅是很多外地人的看法,就阿拉尔本地人来说,身边的变化也是目不暇接。阿拉尔的发展速度令人瞩目,正如歌里所唱:“身边的一切都在发生改变……勇敢的你一直向前……”
这是一片创造奇迹的土地。她让大漠变绿洲,将荒原变良田,在戈壁建花园。70年来,一师阿拉尔市建成了全国重要的优质棉生产基地、兵团最大的特色林果种植基地,拥有阿克苏阿拉尔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阿拉尔经济技术开发区、阿拉尔国家现代农业产业园等“国字号”平台,打造了纺织服装、绿色食品加工、精细石油化工等现代产业体系。
这是一片勇于创新的土地。近年来,一师阿拉尔市深挖人文资源、自然资源和农业资源,着力推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2021年5月,塔克拉玛干·三五九旅文化旅游区被评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塔克拉玛干·三五九旅文化旅游区位于一师阿拉尔市,包括三五九旅屯垦纪念馆、十一团沙漠之门景区等,融合了红色旅游、农业观光、沙漠体育休闲等资源,是兵团重要的红色旅游基地。
这是一片充满活力的土地。5月1日17时25分,随着成都航空EU2966航班在阿拉尔塔里木机场安全平稳落地,从若羌起飞经阿拉尔抵达喀什的首趟航班安全抵达,标志着“若羌—阿拉尔—喀什”航线正式开通,加上日前开通的“塔城—阿拉尔—塔城”新航线,阿拉尔塔里木机场疆内航线达13条,总航线数达15条。近年来,阿拉尔塔里木机场围绕“疆内环起来、南北疆畅起来”服务理念,持续提供优质出行服务,积极开通疆内外新航线,加快各族职工群众进出疆速度,搭建起了疆内外的空中桥梁,进一步促进一师阿拉尔市与其他地区的经贸交流和发展,为经济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注入新活力。
阿拉尔,一座充满活力和机遇的城市。天山脚下、塔河两岸,经济高质量发展热潮处处涌动。工厂车间内,机器鸣转,生产繁忙;建设工地上,车来车往,加紧施工;商超市场里,人头攒动,消费旺盛……在一个个鲜活的经济活动场景中,一师阿拉尔市经济运行高质量发展的脉搏在跳动、活力在迸发、动能在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