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约访学期间,周末我们常常坐着地铁,前往曼哈顿城区,去参观各种各样的博物馆,如自然历史博物馆、印第安人国家博物馆、犹太人博物馆等。因为纽约市内有一百五十多间大大小小的博物馆、美术馆与画廊,从名家大师到年轻艺术家的作品,皆可一一观赏到。
我们团队中的陈老师是个艺术爱好者,他告诉我位于曼哈顿第53街(在第五和第六大道之间)的现代艺术博物馆TheMuseumofModernArt(简称MOMA),是当今世界最重要的现当代美术博物馆之一,馆藏有毕加索、梵高和莫奈等艺术大师的作品,据说是全世界拥有最完整20世纪艺术品的博物馆。
大堂靠近博物馆庭院的那边,全部采用玻璃幕墙设计,一是可以把阳光自然迎进馆内,二是便于欣赏园内陈列的数十件现代雕塑,庭院内放置了典雅的欧式桌椅,可供游人小坐憩息。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支高达两层楼高的铜铸玫瑰花,卓尔不凡,冷艳无比。
MOMA共有四个楼层,最初以展示绘画作品为主,后来展品范围渐渐扩大,包括雕塑,版画,摄影,印刷品,商业设计,电影,建筑设计图及模型,家具及装置艺术等项目。现在艺术品数量已达15万件之多。
经验丰富的陈老师建议我们,先到二楼参观,这里主要展示世界著名艺术家的绘画及雕塑等,正如MOMA的宣传手册的封面所印,梵高最为著名的作品《星夜》就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打开手册,毕加索的代表作品《亚维农少女》和莫奈的巨幅《睡莲》也赫然在册。看来,这一次我如愿以偿能与传说中的世界名画相遇了。
提起梵高的名字,一般人便会联想到他的《向日葵》,他曾在给弟弟提奥的信中说到:“向日葵是属于我的花。”向日葵色彩明亮,给人一种勃勃生机和对生活的无限热爱,这正是梵高内心深处向人们传达的信息:怀着感恩之心对待生活,怀着坦诚之心对待朋友,怀着一颗欢喜之心享受艺术,宛若眼前那灿若花开的向日葵。
1888年夏天,孤独的梵高试图在阿尔组织一个名叫"南方画室"画家沙龙,向一些画家发了邀请,结果只有保罗·高更答应前往。高更是梵高在巴黎蒙马特认识的朋友,他们彼此欣赏。在这里,梵高画了著名的《向日葵》,高更给予他极高的评价,两个人共同相处了2个月。不久,两位艺术家因艺术理念上的差异发生了冲突,情绪过激的梵高割下了自己的耳朵。此后,他被送入了圣雷米的疯人院。他在那儿共呆了一年零八天。其间,他仍然勤奋作画,完成了一百五十多幅油画和一百多幅素描,油画《星夜》便是他该时期的代表作。
梵高的《星夜》,收藏于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
当我真实地伫立在《星夜》面前,内心说不出的激动。前来参观的很多人都围绕在《星夜》前,静静观赏这幅画。此时此刻,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高度夸张变形与充满强烈震撼力的星空景象:那巨大的、卷曲飞旋的星云,那一团团如龙卷风般强悍的星光,以及穿行在星云光影中的橙黄色的明月,在忧郁的深蓝色的天幕中散发出一丝暖光。而那直插云霄状如火焰般的黑色柏树,以及流动着像风像龙卷风一样的星云,也许象征了梵高在痛苦的现实磨难中的挣扎与奋斗的精神。
这幅画告诉我们艺术穿透人心的力量,在一个艺术家的神经上所起的作用是何其强烈,何其深刻。《星空》画布上每一个线条和色块都厚重有力,不同层次强度的蓝、黄、白、黑颜色激烈地碰撞,有一种潜在的力量在星星、月亮、光晕中流动,深蓝的夜空中孕育着勃勃生机,静谧的村庄、盘旋的云龙和奔跑的远山构成了一幅奇丽的夜景图。这就是梵高,用生命作画,用手中的画笔诠释对艺术的挚爱,恰好印证了他的那句“我总是全力以赴地画画,因为我的最大愿望是创造美的作品”。
接下来,我们还欣赏到了立体画派创始人、当代西方最有创造性和影响最深远的艺术家之一的西班牙著名画家毕加索的《亚维农少女》、《三乐师》、《女人与梨》、《弹曼陀林的女孩》、《两个裸女》、《镜子前的少女》等作品,野兽派创始人、代表人物法国著名画家马蒂斯的《少女的舞蹈》、《蓝窗》、《红色画室》、《德希姆的静物画的变体画》等作品,以及印象派代表人物和创始人之一的法国著名画家莫奈的《百子莲》和巨幅《睡莲》。
站在这些举世闻名的经典巨作面前,惊叹、感慨、震撼,心里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情感。每一位画家,都有自己独特的画风和表达方式,都有自己与生命的对话方式,都在不断超越创新开拓,或变形、或抽象、或写意、或超脱现实,用整个生命完成对艺术的执念。
三面墙连成的长达十几米长的巨幅《睡莲》,令每一个观赏者为之惊叹。莫奈晚年时,在巴黎郊区买了一大块地,建了一座水上花园,种了很多睡莲。他经常面对一塘池水,用心捕捉睡莲和池水在晨昏日暮中不同的光影效果下的美丽和迷幻,创作了睡莲组画,最大的一幅就是MoMA中的这一幅,这个时期他的绘画技艺达到了艺术的巅峰。
莫奈的巨幅《睡莲》,收藏于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
当夜幕降临、街灯闪烁之时,我们在博物馆里整整看了6个多小时,感觉双脚都挪不动了。虽然身体非常疲倦,但心灵却是丰盈的。向所有卓尔不凡的艺术家们致敬,向所有用生命创造作品的艺术家们致谢,正因为艺术家们的智慧付出和心血凝结,今天我们才得以欣赏到这一幅幅充满生命力量的杰出画作。
从现代艺术博物馆出来,我眼前挥之不去的画面是:一群孩子席地而坐,围坐在莫奈的巨幅《睡莲》前,旁边摆放着白色的画纸,一位老师正在耐心地给孩子们讲解。前方的画作上,睡莲静静开放,无数的深绿浅绿的荷叶,穿透了光影,各有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