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工匠在漫长的岁月里,在山间崖壁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不朽的传奇,最有名的还是要数中国四大石窟:洛阳龙门石窟、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和麦积山石窟,但还有无数石窟藏在深山中,像克孜尔石窟,大足石刻,炳灵寺石窟、响堂山石窟等,这些石窟同样值得大家记住。
▲佛教石窟东传中国示意图
透过石窟艺术的光芒,我们不仅可以看到古代社会的发展轨迹,还能感受当时的世俗生活的变化,中国的历史文化就在这窟龛中,在造像上,在壁画间,绚烂绽放。
今天带大家穿越中国四大石窟与南北石窟,感受时代沿革和石窟变化,重现昔日永恒的时光。
▲安岳石窟
▲克孜尔石窟
克孜尔石窟采用泥塑敷彩的方法塑造佛像,墙壁则绘制以佛教故事为主题的壁画,以用菱形格子构图的本生故事画最具特色,此时的石窟艺术受南亚键陀罗艺术影响明显,带有鲜明的异域风情,是古代文明交流的见证。
魏晋南北朝时期,恰逢由中原王朝掌控天下的帝国时代正在黯然结束,以新疆为中转站,佛教沿丝绸之路向甘肃一路扩展,如何抵御战争的苦楚,如何抵挡命运的无常呢?甘肃给出的良药是石窟。
▲榆林窟
宗教是一种复杂的现象,一面是对渴望和平安宁的人们的精神良药,一面又是对苦难的抗议或逃避,其实石窟艺术也是这样,它面临着现实生活的发展变化,反映了中华民族由接受佛教到改造消化的过程。
▲石窟壁画
北凉时期,昙无谶(chèn)、昙曜(yào)师徒,开凿天梯山石窟。
五凉时期,敦煌莫高窟,张掖文殊山石窟、马蹄寺石窟、金塔寺石窟也相继开凿。这些河西早期的石窟,被宿白先生命名为“凉州模式”。
但只要稍做比较就可以看出,这种石窟艺术,已经完全不同于克孜尔石窟,更多地反映出大乘佛教思想。
▲天梯山石窟
敦煌莫高窟又称“千佛洞”,是我国最大、最著名的佛教艺术石窟。石窟塑像大的雄伟浑厚,小的精巧玲珑,其造诣之精深,想象之丰富,是十分惊人的。壁画内容多为佛经故事,如释迦牟尼一生和前生行善牺牲的故事。
还有佛、菩萨、天王、力士、小千佛的画像和羽人、飞人、花鸟、动物等。壁画虽经千百年的风沙侵蚀,仍然色彩鲜艳,线条清晰,使人不得不赞叹古代艺术匠师们的精湛艺术和创造精神。
▲敦煌莫高窟
北魏时期平定河西地区,河西地区的僧侣、工匠被迁至平城(今山西大同),佛教进入中原。自此“凉州模式”变成了“平城模式”和“龙门模式”,在内陆留下了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两处世界文化遗产。
▲云冈石窟
北魏佛教国家色彩浓烈,直接为皇权服务,云冈石窟是我国第一处由国家力量主持的石窟营造工程,也是中原地区第一座大规模石窟,云冈石窟中开凿最早的“昙曜五窟”,是北魏皇权的象征,石窟中的五尊佛像分别代表北魏的五位帝王,他们体格壮硕、深目高皇,衣纹轻薄贴体且密集。
在融贯河西地区的凉州模式与南亚键陀罗的基础上,云冈石窟的造像开始带有东方化特征,我国石窟艺术由此掀开了新的一页,是中国北方石窟艺术的榜样和"秀骨清像"的源起。
到了北魏后期,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龙门石窟的佛像已不像云冈石窟中早期佛像那样令人生畏,更为温和可亲,汉化特征更为明显,从云冈早期的威严到龙门和麦积山石窟的秀骨清像,长脸细颈,衣褶繁复而飘动,那种神情奕奕、飘然自得,似乎去尽人间烟火气的风度,达到了中国雕塑艺术理想美的高峰。
麦积山石窟以其精美的泥塑艺术闻名世界,被誉为东方雕塑艺术陈列馆。其44窟和135窟特窟,东方的微笑,把这一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麦积山石窟
随着北朝统治中心转移,石窟营造也随之扩散,河北响堂山石窟就是其中的代表,这里的造像壮硕匀称、衣纹浅疏,面容已是中原士大夫形象,它是北魏时期和隋唐时期两种石窟艺术风格连结点,造像理想型减弱而变得写实和贴近生活,从而为隋唐现实主义风格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专家如此评价说:“没有响堂山石窟的发展,就不会有隋唐佛教造像的巅峰。”
▲响堂山石窟
龙门石窟是我们中国的四大石窟之一,始建于公元的493年,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前后开始开凿的,是承袭云冈北魏洞窟特点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历经了北魏、北齐、隋、唐、到北宋,400多年密密麻麻的开凿史。
而有两个朝代开凿比较密集,那就是北魏和唐朝,其中北魏石窟占1/3,唐石窟占2/3。伊水东西两山,南北长达一千米,2300佛龛,10万尊造像,其中以宾阳中洞,奉先寺卢舍那造像和古阳洞,龙门二十品最具有代表性。
▲龙门石窟
在隋唐时期,龙门石窟的开凿进入鼎盛,武则天执政时长居洛阳,在此修建了大量石窟,龙门奉先寺石窟就是其中的代表。
洞窟里居中的卢舍那佛身形巨大,面容丰润,颔首微笑,极具艺术魅力。是东方雕塑的典型,造像秀骨清像、婉雅俊逸的面容明显消退,更多的人情味和亲切感,佛像变得慈祥和蔼。
站在龙门石窟奉先寺,看着这座唐代最具代表性的石窟。在卢舍那大佛身旁,饱经沧桑、老成持重的大弟子迦叶,温顺聪慧的小弟子阿难,表情矜持、雍荣华贵的菩萨,英武雄健的天王,咄咄逼人的力士同主佛卢舍那一起构成了一组极富情态质感的美术群体形象。
立于佛前,静静凝望,似乎可以想见大唐盛世繁华。
隋唐后,北方石窟逐渐走向衰落。于此续绝之际,中国的石窟艺术过度到了南方,书写了中国石窟艺术的下半阙。
大足石刻兴盛于晚唐至南宋,其中以宝顶山摩崖造像规模最大,造像最精美,除佛像和道教造像外,也有儒、佛、道同在一龛窟中的三教造像。
我们既能看到唐风扑面的长安样式,又能感受到两宋时期浓厚的世俗信仰,纯朴的生活气息,内容不再局限于佛教,古人们还在崖壁上用一个个生动的人物、动物形象,表现了婚丧嫁娶、生儿育女、牧牛耕田等生活场景,体现了佛教艺术的世俗化,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和生活化特点,为人津津乐道。
▲大足时刻
到了元朝时期,推崇藏传佛教的蒙古统治者在飞来峰开窟造像,杭州佛教进入发展鼎盛期,且成为江南地区的佛教中心。
飞来峰其造像有三个“全国之最”:
元代造像最多、最集中的地方;
造像对象以佛为主题过渡到以罗汉为主体,是全国石窟中雕造罗汉最多的地方;
汉族地区密宗造像最多的地方。
这也迎来了中国石窟艺术最后的晚霞。
▲飞来峰石窟
当然,将中国石窟艺术这个跨越数百年的伟大艺术形式,以时代为背景,简单地当作一个整体来看待,是不够的。重要的是进行历史的剖析和实地的考察,因为这并非单向的传递过程,而是各个朝代的逐步积累。
最近有一部短剧“逃出大英博物馆”很火,该剧以拟人手法,讲述一盏从大英博物馆出逃的中华缠枝纹薄胎玉壶,偶遇一名在海外工作的中国媒体人,随后共同踏上归家之路的故事。短剧虽短,却暗藏一条深厚文化底蕴的主脉络,打开千百年文化对话的“窗口”,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
看着这部剧,想起前文那些石窟,五千年的历史长河,我们丢失了什么,又保护了什么,很多石窟的造像毁坏,消失,遗失在海外,我们感到无比的惋惜,杯杯盏盏念故乡,相碰低吟诉衷肠,作为神佛的人世之身,佛像终究也逃不过世事兴废,人心贪婪。
但是好在我们还拥有这些石窟,我们没有遗忘这片土地,通过实地考察,当我们踏上这条漫长的石窟之旅,看到这些石窟和壁画,以及先辈们留下的线索。
我们实际也是在和千百年前的学者、画匠,与北魏,与大唐、丝绸之路进行了深度的对话。
是啊,多幸运啊,你能看到,它带着千百年的历史和温度站在你面前,你的注视,你的好奇,就是对它最崇高的敬意。
那天,我做了一场梦,那些被削去佛首的佛像得以重生,从北魏走向隋唐,从历史中走来,拈花一笑,成为了我记忆中不可磨灭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