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对“考试改变命运”的坚持自古有之,看这座全世界最大的考场就可窥一二。
苦笑不得的“世界最大”
江南贡院如今是南京中国科举博物馆,位于南京市秦淮区夫子庙学宫东侧。
它分为博物馆和江南贡院两个部分。展馆是少见的地下博物馆,参观路径是从地下-4层走回地上,展厅里概括了科举制度发展的朝代脉络,陈列有匾额、试卷、金榜等等,千字文墙上光影洒落,古代读书人的光荣和辛酸好像也篆刻在我们的基因里了。
作为收费博物馆,其展馆规模和参观体验都很对得起50元门票了,枯燥的科举也在高科技手段的设计下变得声画并茂。
南京中国科举博物馆
周一到周四9:00-21:00,周五至周日9:00-21:30,晚上参观风景绝佳
“地下宝匣”目前大概仅此一家
官方公众号有线上虚拟博物馆
公元1168年,宋孝宗乾道四年,建康知府史正志来到秦淮河畔,觉得这边是风水宝地,交通便利,就在这里筹建了江南贡院。最初只有110间,明太祖大兴科举制度以后,翻修扩建,到了朱棣时期这里已经有了一千多间考舍。
大多时候是每个省都有自己的贡院,清代,江苏和安徽共用江南贡院,经过多朝修建,它已有号舍20644间,可同时容纳两万多名考生。
考试大省诚不欺我。
谁是冷眼旁观者?
这里有当年的金榜与及第匾,科举制度诞生的第一天起,它就不仅是一场考试。
科举制度产生以前,朝廷选拔人才的标准和权利始终把持在士族权贵手中。
直到隋炀帝开创“进士科”,这种比以往更为公平的竞争机制,使官吏选拔撇开血缘、门第、出身、家世等先赋性因素。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官员植党营私、任人唯亲的腐败现象。
科举成为了走上仕途、转变命运的绝佳机会。比如在北宋的92名宰相中,科举出身就占了83名。
这个展厅里的雕像都是科举取士的历史榜样,狄仁杰、张九龄、欧阳修、文天祥、海瑞等等我们耳熟能详的人物都在其中。
但有考中的,就有考不中的。有借着考试平步青云的,也有干脆和它闹掰的。
吴梓敬、施耐庵、蒲松龄、吴承恩这些文坛巨匠的创作之路都是从数次乡试不中开始的。
历史的奇妙之处也是如此,这些如今依然璀璨的人,当年却站在角落,冷眼看着这里三年一次的沉浮起落。
龙门后面有什么?
明远楼在江南贡院的中轴线上,取自《大学》中“慎终追远,明德归厚”之意。按照惯例,考前都会举办祈福仪式,告诫考生平日里行善禁恶。
博物馆里有一块康熙皇帝亲临江南贡院时所提御笔:“人才当义取,王道岂分更。”
这块碑刻强调人才选拔要用正确的方式,歪门邪道上来的人不但不会为民造福,还会祸国殃民。
中国古代科举制是儒家“学而优则仕”的制度化,也是维系家族发展和繁荣的重要方式,它逐渐将学识、财力、名望结合在了一起,层出不穷的家族因科举而显赫,随着时代走到了明清,它的限制和消极也逐渐显现。
除了制度腐败卷土重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念也成了古代知识分子挥不去的烙印。
江南贡院在鼎盛时期是这边最大的建筑群之一,光走进去就要经过三重大门。
比如这重龙门,取鲤鱼跳龙门的意思,龙门之后就是考场。
我们熟悉的实业家张謇,16岁到27岁的九年间先后五次来到这考试,过了五次龙门,仕途也没有什么动静,他确实在41岁的时候得中一甲第一名状元,但我们似乎都不知道他金榜题名的事情。
我们只记得他半生致力实业救国,这又何尝不是盖世功名。
还在高二的桂海潮在听到神舟五号升天时就对太空充满向往。
他以县城理科第一名的成绩走进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留在北航任教,如今又如愿走向了太空。
没人会不为这种人生轨迹动容。
但在参加这场被全国人注视的考试之前,就知道自己想要星辰还是大海,本身就是不容易的事
科举已经成了过去式,高考、考公……追求公平和上升的心愿让我们仍然保留和相信着很多考试,也为这些考试困扰和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