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8日,游客在陕西考古博物馆内参观。
新华社发千年地裂喷砂遗迹被游客涂抹网络截图
公开资料显示,该馆于今年4月28日起试开放,每周三(遇法定节假日除外)闭馆,每个开放日仅限1500名游客参观,且需要提前5天进行预约。根据疫情防控需要,参观者还需持有48小时内核酸阴性证明。
令人惋惜的是,如此规定依旧未能让馆内展示物免受破坏。据工作人员介绍,被破坏的主要是因其化学性质暂时没有放置玻璃罩的原始生土块等。由于该博物馆是国内首家考古专题类博物馆,展陈中精心设计了互动体验区域,同时被破坏的还有部分互动设备,如周代社会结构关系模具中有模块已经脱落。
有文物保护从业者认为,陕西考古博物馆作为专题类博物馆属于很好的尝试,但在实际操作中或存在预估不足的情况。这也给文博行业提了醒,在“开门办馆”的过程中,除了要加强保护措施外,也应强化文保教育宣传,在展示和保护中间找到平衡。
展品遭遇不可逆破坏馆方表示维护后将加装玻璃罩
5月10日,有网友发文称开馆仅十多天的陕西考古博物馆,有多处展陈装置被游客破坏。
随后,陕西考古博物馆工作人员向媒体证实了这一说法,并表示陈列和互动设备共有十余处被破坏。据其介绍,造成损坏的主要是原始生土块、夯土以及地震裂隙遗迹等展示物,其他文物真迹则都在展示柜中,基本没受到影响。
为何被破坏的土块没有放置在玻璃柜中工作人员解释,由于土质化学性质特殊,为防止变质,前期就没有加盖玻璃罩。至于目前已经造成的破坏则无法复原,只能将被涂抹的部分刮掉,馆方在维护后会正式加上玻璃罩。
博物馆并非没有进行警示,工作人员称除了日常警示标识,博物馆还有安保人员进行巡查、劝阻,但由于游客较多,仍然有展陈物受损,除了露在外面的土块外,还有多个互动设施遭到严重破坏,甚至连楼梯口处悬挂的“小心撞头”提示牌也被撞碎。
据了解,陕西考古博物馆是全国首座考古学科专题博物馆,从2012年起历经十年方才筹建完成。它是以展示考古发掘出土的遗迹遗物为主,向公众展示考古调查、勘探、发掘与现场保护、实验室修复、文物考古学研究及反映考古学科发展史的综合类博物馆。主体建筑10700余平方米,室内展陈面积5800平方米,室外展陈10000平方米。值得一提的是,展出文物4218组5215件,其中九成以上文物都是第一次与公众见面。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院长、陕西考古博物馆馆长孙周勇曾公开表示,“博物馆以考古学的学科发展为主线,将文物与出土背景结合、以考古的视角解读遗址,不仅勾勒出考古的发展脉络,而且使公众走近考古、了解考古,与社会共享遗产保护成果。”没想到的是,甫一开馆就遭遇不文明观展现象。
行业人士:文物破坏违法成本低应加大追责力度
事件发生后,网友在社交平台议论纷纷。有人建议博物馆应实行售票制,这样可以提高门槛,同时建立“黑名单”制度,对破坏展品的人除了要求赔偿,还要将其拉入黑名单,禁止进入各大博物馆;重要的展品必须放在玻璃柜内或者拉开隔离绳。
“文物尤其特殊,安全是最主要的考虑,而且你不能全指望提示牌和人工劝导。”不过,这一行业人士也表示,这次事情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馆方预估不足,没有充分考虑参展的复杂性。包括博物馆在内的文化服务产业,目的是提升观众素养,她建议,更现实的解决办法是馆方加强安保工作,在此基础上再转变身份,明确利用现有法律法规,对不文明参观者加大追责力度,进而规范参观行为。
记者梳理发现,不文明游览且毁坏行为多有发生。2021年7月11日,一男子游览世界自然遗产地贵州梵净山时,在梵净山金顶使用登山手杖在石壁上刻字。最终他不仅被终生禁入景区,还被判罚支付修复及赔偿费近12.4万元,并在媒体上向公众赔礼道歉。
同年3月,三名游客在八达岭长城墙体上刻字,被行政拘留并列入“黑名单”。对此,河南博物院院长马萧林认为,“文物破坏违法成本低,让违法者有恃无恐。”他在接受《光明日报》采访时也指出,在加强宣传引导的同时,必须让文物保护长出“铁齿钢牙”,让违法者寸步难行。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有关规定:刻划、涂污或者以其他方式故意损坏国家保护的文物、名胜古迹的,处警告或者二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
江苏法德东恒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蓝天彬律师进一步解释,如果毁坏的物品价值较大,甚至有可能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保护文物需要双管齐下
采访过程中,受访者一致认为,保护好文物需要双管齐下,既要有刚性的限制措施,也有赖于观众文保意识的提升。
据媒体此前报道,河南博物院院长马萧林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已在全国两会上提交了“加强文物保护执法队伍建设”“进一步发挥文物保护员作用”等提案,他表示:馆方在加强文物保护上,可以采取“人防+技防”的措施,一方面建立起文物保护志愿者队伍和组织网络,另一方面利用科技手段提高防护能力。前述从业者补充,可以结合科技手段进行旅客行为监测并进行预警。
参与采访的多名历史文化博主则认为,更重要的是通过宣教活动提升全民的文保意识,“这两年《我在故宫修文物》《国家宝藏》《元宵奇妙夜》一系列节目的火爆,说明文物保护还是有很大的群众基础的。”有博主说。
反观博物馆行业,近年来,多数博物馆也采取了“开门办馆”模式,希望更贴近群众、更好地服务于群众文化生活,例如马萧林曾参与河南卫视多档节目的制作。事实上,这也是观众所乐于接受的。
在一份首都博物馆对于博物馆文物保护宣传工作的调查问卷中,303人中有98%的观众愿意更多地了解关于文物保护的内容,选择“视频和直播”“展览”形式的占到六成以上,观众最希望的形式是“参观博物馆文物保护工作现场”(70%)。另一份针对从业者的问卷结果显示,大部分从业者认为让公众了解文物背后的故事,增强他们对文物的情感和保护意识,能够引导公众自觉主动地支持和参与文物保护工作。不过从业者对直播形式意向较低,未来这或许可以成为文博单位尝试的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