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初,湖北荆州连续大旱,政府决定从荆门漳河修一条引水渠灌溉,在挖掘过程中,纪南城西北7公里的土层疏松,作为有重要历史地位的荆州,这一发现引起考古专家的注意。
经过勘测,这里地下有50多座楚国时期的墓穴,称为望山楚墓。
在对望山一号楚墓进行发掘时,发现了600多件器物,其中有一柄剑很特殊,它比正常的剑短小,但确是墓主人心爱之物,因为它就在主人左手边。
(望山一号楚墓)
此剑剑身长55.7厘米,柄长8.4厘米,剑宽4.6厘米,剑格上镶嵌着蓝琉璃和绿松石,剑柄以丝绳缠缚,剑身布满了规则的菱形花纹,花纹精美绝伦,近距离观看,仿佛还能感受到凛冽的剑气阵阵袭来。
现在,这把剑藏于湖北省博物馆内,享有一件文物一个展厅的荣耀,展柜的玻璃采用了最新的低反射玻璃,不反光且高透性特别好。参观的时候,宝剑的每一个细节都特别清晰,即使在淡季,仍然要排很长的队才能一睹真容,可以说,它是当之无愧的“镇馆之宝”。
(越王勾践剑局部)
宝剑即使深埋地下千年,依然寒光凌厉,锋利无比,在剑的手柄处,写有两行鸟篆铭文“越王鸠浅,自作用剑”,“鸠浅”就是勾践的通假字。
这把剑的主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越王勾践。
湖北荆州是楚国的国都“郢”的所在地,可当时的越国,主要位于今天的浙江省南部和福建省北部地区,在地理位置上,同楚国相隔很远。
可越王勾践的佩剑,不仅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楚地,甚至还成为了楚国贵族的随葬品,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勾践像)
对此,专家学者们有三种猜测:一是楚越联姻,楚昭王娶了越王勾践的女儿,越王把剑当做礼物跟女儿的嫁妆一起送到楚国,后被楚王赏赐给了悼固,也就是墓主人;二是楚国灭了越国,贵重物品肯定被楚国收缴了,而象征越王身份的宝剑自然不能遗落;三是联合楚国对抗吴国,勾践为了消灭死对头吴国,于是把勾践剑作为礼品送给了楚王。
当然,这些都只是推测,不管是作为陪嫁品,还是赠送给他国的礼物,都能看出这柄剑的珍贵。自周代以来,剑就备受古代贵族们的喜爱,甚至被认为是君子之器,变成一种身份等级的象征。
而在春秋战国时期,吴越之地的铸剑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中原的诸侯国,那为何吴越之地铸剑术这么厉害呢?
(越王勾践剑、吴王夫差剑)
因为,他们有丰富的铸剑原材料,吴越在长江三角洲一带,那里盛产铜、锡矿资源,还有一点,就是水质比较特殊,含有多种微量元素的水质,在铸剑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这是其他地区无法复制的,因此能铸成上乘的宝剑。
当然,光有材料也不能铸成宝剑,所以,吴越还有厉害的铸剑师,这里能工巧匠层出不穷,像欧冶子、干将、莫邪等铸剑大师,他们铸造的青铜剑被看作是稀世珍宝,有的诸侯甚至不惜用城池来交换。
据《越绝书》中记载,越王勾践拥有湛庐、纯钧、胜邪、鱼肠、巨阙这五柄剑,都是由欧冶子精心铸造,都锋利异常。
(越绝书)
那越王勾践剑,在地下藏了2500年,它还能不能像之前那么锋利呢?答案是肯定的。
宝剑出土的时候,没人觉得剑还是锋利的,毕竟埋藏了千年,所以在拿的时候没有注意,手指碰到剑刃上,血就流出来了。剑的锋利超出考古人员的想象,为了测试剑的锋利程度,他们用剑在一层厚厚的纸上轻轻划过,二十多张纸轻易被划破。
根据《战国策》中的记载,以前的吴越剑可是能将青铜斩断的,宰杀牛马更是不费力气,所以它的锋利程度可见不凡。
古兵器材质大多为铜、铁、钢,由于历史悠久,再加上埋存于土壤中,出土后往往会锈迹斑斑。可这柄越王勾践剑为什么出土时没有被腐蚀呢?
首先,是它所处的墓葬环境,考古界有“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只半年”的老话,干旱、水下都是绝佳的文物储存环境;
其次,是它讲究的用料,铸剑师所采用的铜料、锡料、铅料都非常讲究,质量好、杂质少,这有助于长期保存。
此外,宝剑上的菱形暗格花纹也“暗藏玄机”,这种技术是当时比较流行的制剑工艺。勾践剑的剑身也遍布这种花纹。经过硫化处理,可以防止锈蚀,从而保持花纹艳丽。
同时,越王勾践剑出土时插在剑鞘中,剑身与剑鞘吻合度很高,隔绝了剑身与外界的接触,对剑身起到了双重保护作用。
当时,越王勾践剑一出土,就吸引了全世界学者的追捧,很多国家为了一睹越王勾践剑的风采,多次向我国提出出借请求。
1993年,越王勾践剑到新加坡进行展览,展览期间很顺利,但在撤展时发生了意外,由于工作人员的疏忽,导致剑身被玻璃划出一条7毫米的划痕,而且无法修补,这对文物来说是破坏性的损坏。
从此以后,中国不在将越王勾践剑外借,而它也成为国家第三批禁止出国(境)展览的文物之一。
越王勾践剑就此坐落于湖北省博物馆,有意思的是,勾践的死敌——吴王夫差也有一件自用兵器在这里,它就是吴王夫差矛,它也出土于荆州。谁能想到,2500年的宿世仇敌,他们所使用的兵器出土地却仅仅相距2.5公里。
如今,勾践剑和夫差矛在湖北省博物馆相聚,这不得不说,正是历史有趣的地方。
(湖北省博物馆:吴王夫差矛)
感受来来自两千多年前中国工匠的精湛铸造技艺,领略那一个时代的辉煌与璀璨,更加深刻理解中华文明的源远流长和博大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