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完送外卖后,这几天最大的网红、北京市人社局劳动关系处副处长王林又转战“新战场”,作为乘客调研网约车司机社保现状。调研中,北京的网约车司机们普遍表示,每个月到手8000元左右,如果想多挣点钱,每天至少跑13个小时以上,不累不病就不休息,“休一天就少好几百,跑不回来”。
这两天,小时新闻记者也与杭州的网约车司机们聊了聊,关于收入和生活,关于压力和焦虑。
“过年到现在,休息了一天”
5月1日上午9点,一辆白色的长安停在我的跟前。核对完手机尾号,司机田师傅把手里的酱香饼搁在仪表台上,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出门没吃早饭,刚才路上买了点。”
田师傅说,扣掉平台车辆的月租每个月3700元,每个月充电的电费1200元左右,自己每个月落袋在一万出头。看起来还不错,但代价是每天上午9点出车,晚上11点以后收车,月里程上万公里,每天要跑十四五个小时,没有休息天。
“年轻人要逛街看电影,要谈女朋友,我年纪大了没这些需求,也就不休息了。”田师傅算过,想月盈余八千元以上,每天至少要跑足13个小时,“一天下来流水如果没到300块,那基本就是亏了。”
“只要醒着,就是在抢单、跑单”,田师傅这样形容他的生活。今年春节后到现在,他只有一天没出车,“那天主要是心情很不好,不想开了。”
“没有两三年,摸不到门道”
不过,他倒也没太在意这些,在他看来这本就不是一份长期的职业,只是上一份工作和下一份工作之间的过渡,“没有大前途”。在跑网约车的同时,他依然在找工作,最好的选择依然是给企业开大货车。“以前每个月能休4天,公司管饭,有社保,一个月下来也有七八千,还没有这么累。”曾师傅说,过去搞货运开长途,虽然也辛苦,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睡眠总是严重不足,晚上下车感觉腿都是软的。“但是真的累狠了,下决心好好睡一天,又死活睡不着了。”
北京的“网红”副处长王林在调研中,一名年轻司机小杨对社保的态度让他惊讶。在他看来精打细算的小杨,却没有给自己上医保或者社保的打算,哪怕政府能提供顺畅的渠道。“我不会去上,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小杨坦言,他觉得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挣钱、存钱”。
曾师傅的社保在上一次辞职时中断了,但他也没有给自己续缴,原因是他认为自己迟早会再找到一份包含社保的工作。
田师傅倒是一直给自己缴了社保和医保,他说自己很能够理解小杨这样的同行,“账其实很好算,就拿我来说,一个月算进账一万块,去掉房租、吃饭剩七千块,家里孩子学费、赡养父母扣掉三四千,还剩下两三千。一年也就两三万块的纯收入,再花万把块买社保,的确舍不得。”
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给自己缴了社保和医保,“天有不测风云,再紧张这个钱还是不能省,怎么说也是个保障。”
或许是年龄的关系,或许是长年和车子打交道有关,田师傅的风险意识相当强。另一个例子是,在不少人还在犹豫打不打新冠肺炎疫苗时,他已经早早地完成了全部三剂接种,“我们这个行业,每天和不同人接触,既是为自己好,也是为乘客好。”
“每个人都不容易“
2010年前后,瞄准了打车难、出租车乘坐体验感差等公众出行痛点,网约车应运而生。十年间,网约车发展经历了补贴大战、合并收购,以及掺杂着血泪教训的艰难模式探索。如今,各路大鳄扎堆布局网约车市场,抢滩杭州,市场竞争愈发激烈。
2020年6月,钱江晚报曾报道,杭州市交通运输管理服务中心透露,杭州市实际开展网约车运营服务的平台企业25家,已发许可证44家,每日上路运营网约车车辆约3.5万辆,而注册网约车运输证的车辆有多达7.5万辆。
今年1月,交通运输部新闻发言人介绍,1月份全国网约车驾驶员证增加了21.3%。截至今年1月底,全国共有218家网约车平台公司取得网约车平台经营许可,共发放网约车驾驶员证308.6万个、车辆运输证116.1万个。与去年10月底的数据相比,网约车平台经营许可证、网约车驾驶员证、车辆运输证分别增长5.3%、21.3%、9.6%。
疫情让很多行业受到冲击,网约车行业则像一块大海绵,吸纳着来自各行各业的人。
他们靠开车,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其中的真实滋味,只有各人自己能够体味。
他看在眼里,心疼而又无奈。
曾师傅虽然才跑了不到一个月,但也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乘客。大多数素质不错,但也有逼着司机超速的,不能停车的地方非要下车的。有时候到了约定上车地点,人半天还没出来,这让他最是纠结:取消怕被平台扣分,等着怕被交警扣分。
扣分,是网约车司机们最担心的事。昨天,田师傅在火车东站看到一个去长兴县的单子,有100多公里,但是他硬是没敢抢,“我就怕接了之后,他还没出来,东站停车超过两分钟,3分200元就没了。“
接到城西科创大走廊那一带的单子,曾师傅说自己都会小小地开心一下,那些扎堆的写字楼深夜依然灯火通明。“看到那些亮光就觉得,不止是我们,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