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你听我说,最近我和小爸闹得更僵......”
嬴政特还没把话讲完,就被李斯打断了。
“我以为你找我是想和我谈关于公司的事情。”
李斯看着嬴政眼睛里有些无奈一副‘不要打扰我工作'的表情。
“我不是高层吗?小爸不是高层吗?我们是不是都可以干涉到公司的运营,我们之间不合是不是就影响到公司的运营......”
你是。
他曾经是,现在不是。
李斯叹口气,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吕不韦已经离职了,而且当时还是你亲自辞退的。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点。
“咳咳”
嬴政清了清嗓子,“交上来的辞职报告我没同意,所以他就还是这的财务总监,现在……你......
嬴政清了清嗓子,“交上来的辞职报告我没同意,所以他就还是这的财务总监,现在……你就当他是休假了。”
李斯在心中默默给他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
真是好样的。
“给你涨工资。”嬴政突然说道,他眼神闪烁,“帮帮我。”
谈钱多伤感情,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他就是想帮帮嬴政,嗯。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然后才接着说:“那小嬴总您和吕总监又怎么了?”
“我们之间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嬴政一脸委屈的表情,“你看。”
将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翻给李斯看,“无论我给他发什么他都回复我6什么意思?”
李斯选择性的忽视嬴政给吕不韦的备注,看了看聊天记录,面无表情的说。
“因为‘6’等于6=5+2+0-1+3+1=4,意思就是5201314”
嬴政眨了眨眼睛,然后恍然大悟:“小爸的意思是喜欢我想和我一生一世?!”
他想不想要和你一生一世我不知道,但,你都这样信息轰炸了他还没拉黑你,还能再百忙之间回信息敷衍你,他对你绝对是真爱了。
李斯默默地在心中补充道。
"嗯。你看,6的读音是liu,也就是IloveYou嘛。”
“真是的,直说嘛。这么含蓄做什么!”
嬴政嘟囔一声,但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
李斯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这个答案,这种喜悦是从内心发出的,不会掩饰也不需要掩饰,他又顺着往下说
“应该是不想让你知道他喜欢你但又按耐不住自己的感情。希望你明白他的感情一边又害怕让你知道他喜欢你,所以才这样含糊不清。”
嬴政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可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呢。怕我拒绝他?”
“主要是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吧。”李斯轻声叹息,“退一万步来说他毕竟是你小爸。”
“小爸怎么了?!小爸岂不是更好!”白天叫小爸,晚上小爸叫的。嬴政立刻反驳,“隔壁曹老板那两儿子,司马家的那两亲兄弟都能搞到一起,我们怎么了!”
“在这跟我说没用你得跟吕总监说啊。”
有道理。
嬴政决定现在就去找吕不韦说个清楚明白,他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他就是要跟他在一块。
拿过手机给吕不韦发了个“6”的消息,嬴政便迫不及待的走了。
看他的模样,似乎还有点兴奋。
行了,感觉自己这个月的奖金他稳了。
李斯想着,摇摇头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然后他的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了。
“情况紧急,你看我……”
李斯抬起头,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傒总你这是?”
“我来跟你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李斯放下笔,“你说。”
"是这样的。"
嬴傒在心里组织语言,“你也知道,吕不韦刚进公司的那会我跟他闹的比较不愉快,这吕不韦不离职了嘛......"
他说着说着,李斯的眼皮就开始跳起来。
“所以呢?”
“所以,我们也算同事一场,我想送份礼物给他,就当是赔礼。希望他可以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
你们不是一直不合吗?为什么要赔礼道歉,还重新开始,说的好像你们之前有过什么的似的。
李斯心里腹诽着,但脸上依旧保持微笑,端起杯子抿了口水,“你想让我帮你挑份礼物?”
“礼物我选好了。"嬴傒露出一丝笑容,“只是……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棒棒糖。”
棒棒糖?
你是怎么想到送棒棒糖的!你不是正经人啊吗?傒总!
还有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和吕不韦熟到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的棒棒糖的!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草莓的?葡萄的?巧克力的?还是混合口味的?还是……”
嬴傒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全都买了,这样才显得你有诚意。”
“有道理。我现在就去准备。今天就给他送过去。晚上还能约他吃顿饭。”
嬴傒点点头,起身走出了办公室,临出门前他转身,“谢啦,咨询费一会打给你。”
很好,又赚一笔。
不过,傒总,你要快点了这会吕不韦家里应该已经去了一个人了。
“李斯啊,事……”
赢异人刚要开口就被李斯挥手制止了,“事关重大,情况紧急,我都知道您说吧,嬴总。”
李斯扶额有点怀疑这到底是自己的办公室还是公司的问题咨询室。
“我有个朋友喜欢他一个人很久了。”赢异人叹了口气,“可是那个人他不开窍,我朋友怎么表示他都感觉不到,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这没有别人你实话跟我说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吕不韦。
怎么一个个的都把目标锁在吕不韦身上了。
“这个事吧,他……"李斯斟酌着措辞刚要拒绝,嬴异人抢先一步说道,“给你发奖金。”
他是个好员工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帮领导分忧解难。
“他……好办。告诉你朋友推墙上强吻,在迟钝也开窍了。”李斯说道。
“这样可以?”
嬴异人有点犹豫。
李斯坚定的点头:“当然,实在不行就灌酒,然后酒后乱性。”
“不太好吧,强迫这种事……”
“你朋友口口声声说爱他却连强奸他的勇气的都没有!怎么好意思说爱他!”
“......好吧。”嬴异人沉吟半晌,“那我让我朋友现在就去试试。”
说完,嬴异人离开了办公室。
吕总监祝你好运,我会记住你的付出的。
李斯心里念叨着。
最近吕不韦不对劲。
嬴异人刚发现的。
一天都没笑。
好可怕,嬴异人想。
于是他准备到吕不韦办公室去一探究竟。
烟味儿+阴天和没开灯的办公室。
把衣服搭在椅背上。
腿搭在办公桌上。
一身黑西装+完美身材曲线。
吕不韦捻着烟吐出烟圈。
简直和大片儿一样。
我靠吕不韦你干啥了不开灯。
嬴异人快走到办公桌前面。
吕不韦放下腿,握住鼠标。
嬴异人把手拄在桌上,刚想问你这怎么了。
吕不韦掏出中华。
你也来一口。
不不不,别了,谢谢。
嬴异人摆了摆手说。
唉。
吕不韦发出了感慨。
真tm无聊。
是自己做错什么了。
于是他匿名发了条知乎。
“老婆不开心,也没找到......
“老婆不开心,也没找到自己的问题,谁能来帮帮我。”
先认错就能解决问题了。
于是嬴异人下午抱了一束花跑去吕不韦的办公室。
“老婆,我错了,别emo。”
吕不韦一脸离谱地盯着嬴异人看,转而表情淡然。
“好,我知道了,你毕竟是董事长嘛。”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婆说他知道了,但是我咋感觉问题没解决呢。”
那就做出点儿行动。
于是嬴异人晚上做了一桌子菜。
吕不韦回家就想睡觉,可是还是陪嬴异人吃完了。
“但是怎么感觉老婆还是比较emo,除了饭桌上勉强跟我笑了下。”
晚上搂住问问原因。
你说我是不是作了。
作?
嬴总今天给我买花,竟然还要道歉,晚上回家做饭。
那是嬴总宠吕总。
宠我,唉还不是被我这坏心情闹的。
吕总,每个人都会有坏心情您别太在意。
行吧,晚安了。
睡个好觉。
嬴异人进门,发现吕不韦已经睡了。
吕总最近心情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嬴总,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吕总还跟我说他觉得自己作。
他那么好。
要不您问问。
好。
嬴异人手搭在吕不韦腰上。
他没睡着。
“别动我,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别嘛,你怎么了最近几天。”
“emo了。”
吕不韦蹭了蹭枕头,把嬴异人的手扒开。
可能是累了。
嬴异人把手抽回。
于是。
第二天嬴异人买了一箱鸡尾酒。
吕不韦问他买酒回家干嘛。
跟你喝一杯。
嬴异人撬开第一瓶,递给吕不韦。
吕不韦不是很想喝。
端着审视,还是喝下去了。
一开始没事,因为甜味能让人心情好一点。
后面嬴异人一瓶没喝完,都给吕不韦开了五六瓶儿了。
吕不韦开始自己开易拉罐儿喝酒。
“异人,我跟你说,其实我真不是故意要这么作的。”
嬴异人端着,安静听。
“我以前挺不精打细算的。”
“异人,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接受不了项目流产了。”
“我也没有被人说,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很正常的,商场上哪有在乎这么一个小项目的,可是就是接受不了你知道吧这件事。”
吕不韦稍微顿了顿,仰头喝了口酒。
嬴异人陪他也喝了一口。
“异人,我应该和你们一样的不在乎,其实这真的是没什么,有得必有失嘛。”
说到这里吕不韦眼泪就下来了。
“我这个项目不成功,还有下一个项目对吧,从前我也是这样开朗。”
“项目小事,重点是这件事是我的决策出了问题。”
“我至少决策,从没出过问题。”
嬴异人抽了两张纸递给吕不韦。
“你要说我从前项目有问题,都是因为对方或者下属什么的原因。”
“我,这次纯属大意了没有伤心你知道吧。”
“我就没脸呆在办公室里头。”
吕不韦扔掉这个空瓶子,又开了一瓶准备仰头。
“不韦,别喝了,我是听明白了。”
嬴异人按住吕不韦的手,放下一直抱着只喝了三口的易拉罐。
“其实你就是觉得自己不会出错,永远不会错,是吗。”
吕不韦胡乱擦了擦眼泪。
“人不可能不会犯错,但是你看我这错做的,项目都流产了。”
嬴异人慢慢握住吕不韦。
“不韦,其实你在高中的时候,是学霸,但是也有很多问题在高考都没解决,不是吗。”
“文科卷子不确定性太多,所以我们文科生从没有过这种烦恼。”
“但是理科一定是一板一眼?也许不是你决策出问题,是事情走向超出你的决策了。”
吕不韦轻轻点头。
“可是因为这点事情伤心了,我是不是有点儿过头。”
吕不韦抬起了头,一双泪眼看着嬴异人。
“过头?别人可能觉得你不好,但是在我这儿没必要觉得自己有情绪不对。”
吕不韦脸红心跳,可能酒喝多了。
“等等。”
嬴异人一口喝完桌上的酒跑了。
“异人,你干嘛?”
“换身衣服,今晚陪你一起玩儿啊。”
“玩儿?”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给你唱云中君啊。
嬴总,唱歌为什么要在床上。
当吕不韦怀孕想吃橘子。
傒吕
“你想吃什么味儿的橘子。”
“什么味儿的?”
“橘子罐头,烤橘子,橘片冰糖葫芦……”
“要不,轮着来。”
我嬴傒早已料到。
义吕
“吕总橘子买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想吃苹果,牛油果,草莓火龙果葡萄山楂……”
当了你那么多年助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都要。
斯吕
“斯,你这橘子在哪儿买的。”
“楼下。”
“嗯?那为什么这个上面有标签呢?”
“哦他这个楼下整袋装橘子。”
“一百五个。”吕不韦揪起价格小条。
“哦那个是我让咱们一个员工帮忙带买的,他家住那附近。......
“哦那个是我让咱们一个员工帮忙带买的,他家住那附近。”
“我说呢这么贵的橘子只有那地方在卖,还挺远,是谁啊,还帮忙带这些橘子。”
“哦也没谁,你快去睡吧快去睡吧。”
这不是想给你吃点儿优质橘子开车往返俩小时,结果你还追问。
嬴吕
嬴异人在答应之后立刻跑到另一边开始在“直男互助群”里求助群友。
异人:不韦和我说想吃橘子,好不容易有个想吃的,我想让他多吃一点儿,先祖们我现在怎么办?
嬴渠梁:孙子的孙子,这问题问得好,你要不先帮我解决一下商君已经喝了三盆疙瘩汤的问题,巴不得他减减肥。
嬴驷:这题我也不会,实在不行就买一堆放家里当橘子供应厂吧。
嬴稷:从来不给白起吃饱,不也照样乖乖听我的。
嬴驷:@嬴稷,已截图。
嬴柱:爸您可消停点儿吧,您孙子遇到了问题您不回答能别帮倒忙吗。
异人: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嬴稷:诶异人孙子你别走了我说个秘密,这孩子最好别要行吗?
异人:爷爷您说什么?
嬴稷:参考一下我爸我哥干的事,是吧爷爷和爸,我哥把我爸的老婆给赶走了,我爸把我爷爷老婆给赶走了。
嬴渠梁:@嬴驷这账我没算呢还。
嬴驷:你小子,自己就解决了还有脸说我们。
嬴异人悄悄回头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工作忙着的吕。
没事,这孩子将来不仅迫害你老婆,还跟你抢老婆。
第二天吕不韦还在家里,门就被刚回来的嬴异人撞开,然后一箱一箱地往里运橘子。
“异人?”
“你的橘子,二十箱。”嬴异人转头向门外的员工说:“谢谢你们来帮我搬橘子。”
“我说给他们年底发福利啊。”嬴异人两只手叉着腰,一副我厉害吧的样子。
“不过,嬴总您要发展水果店业务吗?”吕不韦捡了个橘子吃。
“我为了以后你每天吃各种各样的橘子。”
“考虑考虑这些橘子当做年底福利。”
所以让人家搬回去是吗。
政吕
“橘子还行?”
“嗯挺好吃的,给你个。”吕不韦往嬴政嘴里塞了一瓣。
“橘子好吃,我好吃,今晚不如吃我。”嬴政把吕不韦逼地后仰一步。
我说,你不要过来啊。
(1)
嬴子楚第一次遇见吕不韦的时候是在一家地下酒吧里,他清楚的记得吕不韦那天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围着一副风格淡雅的围巾,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在他面前的台面上还放着打开的一个小本子,手里拿着一只钢笔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
他这幅打扮跟这里的风格很不相符,完全不像是来这里找乐子的,到像是个误入此处的大学教授。
“先生,您的加冰的自由古巴。”酒保将调好的鸡尾酒端到他的桌上,然后微笑着退下。
“你好,一个人吗?嬴子楚走过去礼貌性的打了招呼“可以坐在你旁边吗?”他指了指他身边的空座,笑眯眯的说道。
吕不韦抬头往他,冲他微微一笑那么一瞬间嬴子楚有些失神,他忽然好像明白了...
吕不韦抬头往他,冲他微微一笑那么一瞬间嬴子楚有些失神,他忽然好像明白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心情了,这确实很吸引人。
“请便。”吕不韦点头示意,然后低头继续在他的小本子上写着东西。
“你好像很忙,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嬴子楚笑了笑,然后问道。
“谢谢,没什么,只是自己的一些私事罢了。”吕不韦笑了笑,然后摇头说道。
“虽然猜测别人的私事有些不太礼貌,但你是在……写论文吗?”嬴子楚坐在他的身旁,像酒保点了杯“蝎子”之后,看着他双臂抱胸,饶有兴致的说道,“我看你的样子很像是一名……嗯,知识分子?”
吕不韦停下笔,对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让你失望了,我只是一个小酒吧的老板而已。”
“酒吧老板?我看着完全不像啊。”嬴子楚摇摇头,有些惊讶的说道。
“为什么?”吕不韦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看你的气质很独特,像是一名成熟稳重的知识分子,不像一个酒吧老板。”嬴子楚摇摇头,然后认真的说道,他对眼前的男人有很浓厚的兴趣,这应该是一个值得他交往的人。
“那你认为酒吧老板该是什么样的呢?”吕不韦笑着反问道。
“总归不是你这样。”嬴子楚摇头笑着说道。
拿过吧台上的自由古巴吕不韦“悲烈的”猛喝了一口,然后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吧台上,一脸忧伤道“真的就这么不像吗?怪不得店里生意这么不景气,原来我这个老板就已经很‘糟糕’了,还想着来这里学学经营之道,结果......”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趴在台面上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的那个小本子。
嬴子楚看向趴在吧台上闷闷不乐的吕不韦,笑了笑,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叫嬴子楚,中心医院的医生,很高兴能认识你。”
他伸出手。
吕不韦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微笑着说道“吕不韦,一家小酒吧的老板,很高兴认识你。”
(2)
嬴子楚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邻家哥哥般的存在,他脾气温和,善良有礼貌,更做的出一手好饭菜,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在所有人眼中嬴子楚就是个善良温和的天使,在他面前的人都不禁感觉很温暖。在嬴傒眼中更是如此。
他认为他的弟弟就像是一颗璀璨的太阳,光芒万丈,无与伦比。
“怎么了,子楚?”
“哥,位置发你,你一会儿你过来揍我一顿。”
“?”嬴傒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为什么,我揍你干什么?”
“我认识个人,想跟他在联络联络感情,所以……”
嬴傒闻言眉头微皱,他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打他一顿不也一样的吗?正好你还是医生这理由不是更充分?”
“不行,我舍不得。”
“……他叫什么名字?”
“吕不韦。”
你舍不得没关系,哥可舍得。就你他妈的叫吕不韦是吧。
“定位发我,我现在就过去。”
(3)
其实造成这样的局面嬴子楚本人是可以负全责的,毕竟是他把嬴傒摇来又放他鸽子的,留下他和吕不韦独处……
那天说来也巧,郑义和郑货这两个店面里为数不多的员工偏偏都有事情请假没过来,本想着反正生意不景气也不需要人在这里守着吕不韦也就没管。
于是,整个店里就只有嬴傒和吕不韦两个人在,这两个人一个坐在柜台后面看着账簿,一个靠在柜台上拿着小勺搅着咖啡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杂志,气氛很诡异,很尴尬。
吕不韦不明白这个几分钟前带着一副砸店的气势冲进来的人在环顾四周之后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又看向自己的方向瞬间变得一脸平静,仿佛刚才破门而入的人不是他一样。
“咳咳,老板你们这有什么……吃的吗?”
看着柜台后的人一副被吓着了的模样,嬴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然后开始找话题。
望了一下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吕不韦叹了口气,“甜点,快餐的话暂时不能提供。咖啡倒是可以。”将酒水单递给嬴傒,指着一边的转椅说道。
本文是无脑自嗨小甜饼(虽然我的文字太干瘪一点也不甜)片段合集,ooc有,狗血有,恶趣味有,逻辑无,如有不适请点×,请轻点拍砖,大过年的向被我雷到的同好们致歉!欢迎捉虫!
公元前235年,山东六国为乱秦国内政,遣使臣齐聚洛阳,欲联合拜相前秦国相邦、文信侯吕不韦,授六国相印。秦王赢政去信痛斥,吕不韦为避免秦国人心浮动,欲自杀为秦王政一统天下之路涤清障碍。然嬴政遣使李斯送信后,噩梦连连,心神不宁,寝食难安,故星夜兼程至洛...
公元前235年,山东六国为乱秦国内政,遣使臣齐聚洛阳,欲联合拜相前秦国相邦、文信侯吕不韦,授六国相印。秦王赢政去信痛斥,吕不韦为避免秦国人心浮动,欲自杀为秦王政一统天下之路涤清障碍。然嬴政遣使李斯送信后,噩梦连连,心神不宁,寝食难安,故星夜兼程至洛阳,于千钧一发之际阻止吕不韦自杀,并将其带回咸阳,命其效仿齐国稷下学宫建立咸阳学宫,为秦国延揽、培养人才。
1.先生
吕不韦自两年前罢相后重回秦国咸阳,朝野上下多是从前相熟的旧友,谈不上物是人非,却也焕发出一派新景象。毕竟曾是权倾朝野的相邦,如今重回政治中心,便如向一池湖水中投下一粒石子,引起阵阵涟漪。朝中人心浮动,身在风暴中心的吕不韦却一反往日做派,闭门谢客,专心筹建咸阳学宫。如此又过了三年,浮躁的人心早已平静,曾经“只知相邦,不知秦王”的景象不在,如今的秦国万心归一,只听命于秦王嬴政一人。吕不韦仍爵封文信侯,手中却无实权,咸阳学宫一应事宜办妥之后,又闲了下来。我们最是克己勤勉、知人善用的秦王陛下自是看不得自家仲父闲下来,适逢长公子扶苏到了治学启蒙的年龄,便又给自家仲父寻了个公子傅的差事。许是扶苏还记得自己幼年嚎啕大哭时被吕不韦哄过,许是吕不韦的笑容太过亲切,扶苏非常喜爱、亲近自己的这位老师。在恭恭敬敬行了拜师礼,喊了不到一日的“先生”之后,扶苏祭出孩童秘技,撒娇卖萌就差打滚,成功央得唤吕不韦爷爷的权利。吕不韦对扶苏这般活泼可爱的幼童全无招架之力,又着实不是什么谨慎守礼的人,二人相处起来便以爷孙相称,免除一切繁文缛节。
这一日,吕不韦考校完扶苏功课,正给孩子摆弄往日经商时搜罗来的木艺机关,扶苏从未见过如此奇巧的机关,连连鼓掌大呼厉害,吕不韦展示了两遍后,便让扶苏自己上手摆弄,一老一少玩的不亦乐乎。嬴政这日得了闲暇,身后寺人抬着上百石的竹简,来探望扶苏。爷孙俩正玩得开心,见嬴政来了准备见礼,嬴政摆了摆手示意免礼,爷孙俩倒也不拘礼,继续玩他们的机关去了。嬴政看着颇觉有趣,吕不韦便让扶苏给嬴政演示,扶苏磕磕碰碰但完整地摆弄了一遍,嬴政也不免惊叹这机关的奇巧。已近酉时,嬴政命寺人传膳,三人一同用膳,气氛颇为融洽。席间嬴政主动提起一些朝中琐事,吕不韦自回咸阳后,刻意回避朝政,但毕竟曾主政秦国十余年,于三言两语间便切中要害,两人对答流畅,十分默契。扶苏年少,刚刚启蒙,不懂朝政大事,听了一会便哈欠连连,嬴政令寺人宫女撤了膳食,带扶苏去里间玩耍。
吕不韦被嬴政突如其来的暴怒惊得怔住,待反应过来,嬴政早已离开,屋内屋外的寺人宫女跪了一地。吕不韦委实想不通嬴政为何如此生气,是自己哪句话逾矩得罪了他,但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他只好等在原处,等候秦王的发落,却不想他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嬴政离开后却没有走远,他这一通邪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发泄完负气离开后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只能在隔间来回踱步。他自觉这通火气来的莫名其妙,但心中还有怨气,不愿立时回去找吕不韦服软。嬴政瞥到地上躺着的上百石各地大臣们的上书竹简,想起自己今日只顾着同仲父置气,该处理的政务还剩了大半,还是先将政务处理完,再去找仲父吧。此时已是深秋,夜晚秋风萧瑟,隔间串风,嬴政便缩在隔间一角处理了几个时辰的政务。待嬴政处理完政务,子时已过,嬴政心中余怒已消,便去主屋寻吕不韦。吕不韦在主屋等待嬴政的发落,却左等右等等不来任何消息,百无聊赖间,翻出几本杂书看了起来,上了年纪实在抵挡不住困意,便靠坐在桌边打起了瞌睡。
嬴政回到主屋时,便看到吕不韦仰躺在坐垫上睡得天塌不惊的景象。主屋的火炉被他踹翻了,秋夜泛起阵阵凉意,吕不韦在熟睡中把自己缩成一团。嬴政看他这般样子,心中最后一丝怨气也荡然无存,反而责怪自己为何要和一个老头子置气。怨怒一消,一丝心疼就爬上心头,吕不韦这些年关节不好,这般睡着了,怕是要着凉。嬴政在吕不韦身边跪坐下来,看着吕不韦熟睡的样子,不忍心把他叫醒,于是轻手轻脚地把人抱进里屋。扶苏早已被宫女伺候着睡下了,嬴政抱着吕不韦将人安置在床榻上盖好被子,坐在塌边,看着一老一小睡得香甜的样子,心中忽然升起了岁月静好的感觉,渐渐陷入了回忆……
眼前的情景与回忆里重合,只是此时的吕不韦双鬓多出了许多根白发,嬴政温柔地抚了上去,似是要把那些白发一根一根都数清一般……
吕不韦醒来的时候,嬴政正趴在塌边,头靠在他肩膀上,睡得正熟。吕不韦不知道嬴政保持这个变扭的姿势睡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的半边肩头已经有些发僵了。吕不韦轻轻动了动肩膀,嬴政被他的动作惊醒,吕不韦看他醒了正准备起身,却被嬴政一把按了下去,嬴政摇摇晃晃地翻身上榻,拉过被子躺在吕不韦身边,嘟哝道:“仲父别动,政儿困极了,让政儿好好睡一会吧!”吕不韦看他眼睑发青,一副困极的样子,想到他平日处理诸多政务从不假手于人,今日又与自己发作了一通,想必累极了,便不再折腾,侧了侧身子,给他腾出更多位置,复又沉沉睡去。嬴政睁开眼,看了会儿身边睡熟的祖孙俩,抬手给两人掖好被角,亦是沉沉睡去。
最可爱的不韦最可爱的老段!
丞相的肚肚看起来挺好摸的,我能摸摸吗
龙龙加的这个小动作是很绝啦,但是戏服会不会搓起球【。
相邦
大半夜的笑死:
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除非忍不住
身侧
[图片]
一开始就想顺人设,想理解为什么吕不韦这么势力的人,会被异人套牢,为何迷恋权力,又好像对自己的出身有点自卑。因为被编剧气到,觉得剧情一直在微妙的从我的萌点擦身而过,后来看到采访知道被砍了异人跟吕不韦的烤肉剧情,所以有了以下的脑洞。
非常多梗屬於他不屬於我,但四舍五入就当作属于我们两个
背景
贵族主要由A掌权并享有继承,推崇男A女A联姻,缺点是生育率低下,所以会纳O为妾。
O虽然实际相当于A的财产,但也因此取得了一定地位。在...
O虽然实际相当于A的财产,但也因此取得了一定地位。在贵族文化中,如果A随便欺负O被认为是不合礼数的行为,通常会被瞧不起。相较之下B更加没有舆论保护,被贵族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服务他们的仆役,压榨起来毫无道德压力。
整个背景依然是个非常血统论而且看重阶级的封建社会,而秦国是所有国家里使用人才最不看出身的国家。
角色设定
赢异人,华阳太后等一票贵族理所当然是A
赵姬是O
吕不韦B
剧情流水线
年轻的吕不韦擁有令人称羡的才华以及家业,但他并不满足于现况,籍由家里的生意想办法跟一群赵国的公子哥交际拉拢,期望这些未来国家栋梁之中能有自己的伯乐。将来或许有机会施展自己的长才跟抱负。
一次喝酒嬉闹中,这群姓赵的贵族用开玩笑打闹的语气把吕不韦给羞辱了。吕不韦原以为这些贵族至少会因为才识而高看自己的,后来才明白原来这些人眼中自己只是个还算聪明风趣的玩物。
事发时郑义守在宴会的场所外。当时他的年纪还很小,因为从父辈起就是吕家的侍从,所以从小就跟在吕不韦身边。郑义看到那群公子哥离开后又等了很久不见吕不韦,听到其他下人的八卦才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赶忙进去扶走了吕不韦。
郑义事后回想,记得自己当时看到的吕不韦明明是被欺负了的样子,但听到的八卦似乎其他人都认为吕不韦才是获利的那一方,甚至吕不韦自己也这么表示。这让当时岁数还不大的郑义陷入了某种迷惑。有天郑义发烧,吕不韦找来大夫照料好,自己该干嘛去干嘛。
郑义经过分化成了A。鉴于吕不韦过去的经历,郑义有些担心自己会被嫌弃。
吕不韦得知分化结果之后,却只是很惋息的说可惜了,身为A如果出生在贵族豪门之家自然是得天独厚,但如果是平民出生就算不得什么幸运了。
相较于吕不韦的感叹,郑义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比起纠结无法改变的出生,他更在乎自己还能不能待在吕不韦身边。
有天吕不韦同郑义闲聊,嘴又欠了,说郑义就像生丝,材质很好但产地偏僻,没有手工,卖不上价。
郑义也不在意,随口回道:把生丝运到手工好的地方织成丝绸就好了呀?这些年跟着吕不韦作事,郑义也攒了一肚子生意经。
吕不韦只翻了个白眼:那要花多少成本,还有得赚吗?你配吗?
这就是郑吕两人平常的相处模式,吕不韦埋汰郑义的时候,郑义心理也不会不高兴经常是用这种抽离的角度陪吕不韦毒舌,因为他知吕道不韦虽然看待事物缺乏传统的是非观,但他做人做生意的准则是尽可能让人各得其利。
转眼过了多年,吕不韦将家业经营的有声有色。老赵王去世了,新登基的赵王在继位前也参与了那次“玩笑”,因而对吕不韦有点忌讳。当年跟赵王一起胡闹的那群公子哥也一同上位了,他们怀疑吕不韦想利用当年的丑闻来勒索大王,于是怀着为大王分忧的心,公事私事上时不时会去“敲打”一番吕不韦。
某日郑义听到吕不韦提起赢异人,说此人奇货可居。郑义本以为他又犯了那个把人当货物估价的毛病,却看到吕不韦一股跃跃欲试、彷佛真的要做大生意的样子。
此时异人质赵多年,在赵国受尽欺负,空有个公子的名头,实际在赵人的克扣下生活困苦,又缺乏谋生之技,过得十分潦倒。吕不韦抓住刚需不停地送温暖。
很快两人就结成了交情。异人除了接受吕不韦的物质帮助之外,又在谈吐交往间,发现吕不韦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打从心理佩服。渐渐的异人经常是以兄长先生等敬称来称呼吕不韦。
对吕不韦来说,异人给他的感觉如沐春风。
吕不韦渐渐陶醉对于自己一介平民可以施舍/控制一个贵族,被贵族尊重,甚至是认同政治理念的感觉。
感觉到飘,爱上了课金。
赢吕两人进入了柏拉图一样的蜜月期。
就在吕不韦跟异人谈恋爱谈到有点飘的时后,吕不韦产生了一种不安全感。
认为要自己得找什么东西把异人拴紧。(毕竟异人又不会娶自己(大误))
吕不韦推荐了赵姬给异人,异人虽然迟疑,但当时他已经把吕不韦当成一个可信任的师父/兄长,便答应了吕不韦努力撮合的婚事。赵姬是一个赵国巨贾的女儿,也算出身豪门,但是豪门终究不是贵族,她的父亲听闻了吕不韦天花乱坠的推销,也想赌一把,就同意了把女儿嫁给秦国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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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人成婚之后,两人都放下了最后一点戒心,彼此坦白了各自的野心。吕不韦承诺定会竭尽全力扶助异人归国,成为秦王。
目标确定后,还需要具体实行的计划。计划由吕不韦一力谋定,两人正式开始了合伙关系。吕不韦在秦国以异人的名义作各种安排,用作生意为理由用钱在秦国打通各种关系。虽然有了远大的目标,但计划也不是一蹴可成的,异人跟吕不韦还有赵姬以及刚出生的小赢政,过上了岁月静好的日子。
坦白而言,吕不韦由于身份低微,在秦国疏通上层的种种手段并不体面。但这时在两人的关系上,异人对吕不韦既信任又顺从,对吕不韦借他名头所搞的各种安排并没有太多意见。
吕不韦虽然姿态摆的比较低,但两人之间很多决定吕不韦显得独断控制。大部份的时候异人并不会计较,在吕不韦先斩后奏也会耐心的听吕不韦解释,但一旦触及了异人的底线,吕不韦经常也是不得不让步,很难真的说服过异人。
赢吕二人的交情是利益感情交杂并且分不清楚的,异人明白吕不韦是利用自己,而自己是吕不韦的理想报抱负中的一个关键角色,虽然两人的个性跟价值观都有差异,但彼此也查觉到一种互补。
因为两人这些年来的相处,吕不韦深知异人的个性,决定哄骗异人丢下母子离开赵国。果不其然异人却在半路上发现了不对劲,立即跳下车,晓以大义没有作用之后,吕不韦就用早就想好的方法,以自己的性命相逼,总算是勉强说服了异人。
异人一方面感谢吕不韦决断机敏才能在危机四伏的归国之路上保住两个人的性命。但另一方面发觉到了吕不韦是有计划的哄骗自己,心理便有些埋怨。
计划赶不上变化。好不容易回到秦国,华阳夫人却反悔了答初口头上的承诺,吕不韦嘴上安抚异人,让郑义带异人入住早已安排好的咸阳狱。自己则开始各种奔波打点,尽管此时他几乎已经倾尽家财,不得不另行借贷。
后来吕不韦又来看异人,一付乐观的态度嘱咐异人要做好面见华阳的准备,但决口不提具体的见面日程。
异人安静听完了他的话,便直接问吕不韦道:我是不是砸在你手里,卖不出去了?
吕不韦当时有点没稳住,扎心了,虽然想安慰异人但提不起底气,便说了一些无关痛养的安抚。
面对异人忽然以货物自比。吕不韦只是故作镇静,实际满心焦虑心不在焉,并没有马上否认了异人的折本言论,等回过神才意识到以自己的身份如此接异人的话并不妥当。便赶忙补救表白忠心:不韦帮公子,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志向,绝不会轻言放弃,请相信不韦,公子只需耐心等待。
异人对吕不韦如临大敌的紧张反应有些意外,但也着实觉得可爱。异人早先就知奇货之论,此前顾着自己的颜面所以没提过,但到了这时候,体面都是虚的。他真诚发问只是想知道真正的进展,但看吕不韦反应也就什么都明白了。自嘲一笑后,他便开始和吕不韦讨论如果他真的赔本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想办法降低一下损失?
面对异人的歉意与感激,吕不韦只感觉到异人在试探自己,也许会把他卖给其他人另寻出路。一时之间心理觉得受伤,平常的诡辩技巧,全然派不上用场。
异人继续安慰吕不韦不论哪一位哥哥做了大王,自己一定会把吕不韦推荐给哥哥,绝不至于让吕不韦的才华被埋没。
吕不韦回过神来赶忙拒绝,竭力表达忠诚,类似告白的话讲了很多。两个人态度都十足真诚。
当晚因为许久没见面,两人便约好烤肉与美酒边吃边谈,但此时的吕不韦与异人各怀心思,酒跟肉便都吃不出什么味道。
吕不韦意识他和异人的关系正面临考验,但他此时忙于疏通华阳,并没多余的精力去哄异人,于是选择了避而不见。之后便不再来探望异人,只交由郑义在二人之间转述传话。
异人倒是想开了,日常和犯人谈谈闲话,叫一些咸阳外卖来,一解多年的乡愁。按照吕不韦的吩咐,郑义对异人更加谨慎周到,所有要求都尽可能满足。
如此过了几日,郑异忽然问异人会不会唱楚歌。尽管这时华阳依然没有回应,但吕不韦想出这个方法来稳住异人。以此表示我们还没有放弃,我更没有放弃你!
异人说听过,但不会唱,郑义就问你选一首我教你,异人愣了一下,他之前并没留心过郑义,更没想到他可能是楚人。但短暂的惊讶过后,异人起身认真行了个礼。异人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因对方的身份高下,而抬高或降低自己的态度。
郑义用九歌当教材。异人选来选去,选择了《云中君》这一首。
跟郑义学唱楚歌的过程中,异人才感觉自己在面对一个人而不是吕不韦的传声筒。这里异人有觉得有点奇怪,以前没交流就算了,郑义身为食客自然是要谋求进身的,现在同公子私下有了往来,正常来说哪怕只是出于礼貌郑义也该递一下简历,然而郑义显然没有这种打算。
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异人尝试跟郑义套交情,探探口风或许能知道一些吕不韦私下里对自己的看法。但从郑义的态度上,他看不出丝毫端倪。郑义坦然表示:公子是我主人的主人,自然也是我忠诚的对象。
在郑义不冷不热的回答中,异人隐约感觉到自己不受对方待见。
如此时隔多日后,吕不韦终于巴巴地赶来见异人了。华阳夫人答应会面了。这样的大事他自然是要亲口告诉异人的。异人自然也很高兴。
之前是异人担心吕不韦放弃自己,如今立场转换,吕不韦想确认关系,但又不好意思做得太明显,况且此时只差临门一脚,心态最为微妙,便急不可耐地露出吃相,若被异人误会怎么办?吕不韦怕异人看轻自己。
不久两人便相约商量起会面华阳夫人的细节。但吕不韦吩咐郑义拿出准备好的楚服时,异人忍不住提了出来,又穿楚服又唱楚歌会不会巴结得太明显了?华阳真的会对这一套买账吗?
"你就是太含蓄了!!"吕不韦到嘴边的話又憋了回去,他意识到自己得注意和异人讲话的态度了。以前自己和异人讲话还是比较随便的,异人素来脾气又好,又对吕不韦当师长般对待。但事成之后异人的身价将水涨船高,两人的关系也会随之变化。
冷静下来后,吕不韦语气十分温柔委婉地劝诫异人:华阳老太太就是想找个好摆弄的,我们此时姿态越低,越被她看轻越好。
异人还是很听吕不韦劝的,有些羞赧的答道:还是先生想的周全。
异人沐浴后试穿订作的衣服。本来换衣服这种小事吩咐一下自然有人伺候,但异人又不是楚人,穿楚服并不顺手,吕不韦在旁边看的有些急,便忍不住出手。
异人抓住吕不韦的手,温言道:先生不必如此。
异人的话,是提醒也是安慰。他理解吕不韦为什么紧张成这样。吕不韦先是一愣,对这种肢体控制他一直是非常敏感的,但当他抬头看异人,见对方脸上满满都是宽慰而非嫌弃。
两人四目相望,一时之间皆无话语,烛光照映在吕不韦的眼睛里闪烁。
吕不韦轻轻的挣开异人的手,而后退下一步,郑重地向异人拜施一礼:祝公子明日功成愿遂。
吕不韦心绪满怀,离开咸阳狱的时候已是深更。郑义赶着牛车载他回往住处。月光下的咸阳城,连尘土都是淡淡的青色,车轴吱嘎嘎作响穿过静谧的街道。吕不韦凝视着窗外一道道经过的街巷与鳞次栉比的民宅,忽然惊道:公子学的楚歌是哪一首?
云中君,郑义答道。
吕不韦心下踌躇,细细回想云中君的辞意,不明白为何《九歌》中赞颂妇人的湘夫人不入异人的眼。或许异人有他的考量,总是他更懂贵族的那一套……郑义轻轻哼起了《云中君》的调子。吕不韦渐渐放松了精神,望着偌大的咸阳城,在慢腾腾的牛车上迷糊地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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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灵皇皇兮既降,云中君猋远举兮云中。
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译文:
用兰草沐浴,洗去污浊,身心布上芬芳。
穿上华丽的衣裳,像鲜花一样。
云中君回环宛曲,停留云端,光明灿烂,意犹未尽。
美好地住在寿宫中,和日月齐光,星辉闪耀。
穿着五彩帝服,驾着龙车,翱翔空中游览四方。
神光闪闪,从天而降,转眼又急速高飞重返天上。
高瞻远瞩,游刃有余,恩被四海,无穷无止。
思念神君,长长叹息,忧心忡忡,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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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君即云神,形象缥缈,富于变幻,且云霞需借日月之光才可见其灿烂。云神同时又是雨师,“恩被四海”,所以“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待续
你我之间所缺的,从来都不是爱情
我们之间所欠缺的,一直都是信任
上周补完大秦赋,萌上了嬴政×吕不韦的邪教,觉得这段文案很适合他们,遂摸了个
你走之后,他再也没那样笑过
一样是“昧死上奏”。异人笑哈哈让人起身,到了政哥这儿李斯还没说话就来句“当我不敢杀你”,之后又是自请处置,自请入鼎。我政斯之间的爱还真是与众不同。
你为救我我倾尽财货
我封你为相与我并肩
你为我打天下守江山
我为你撑起一片天,做你的后盾
我们绑在一起,为王为相都是一起
我病床前想见你
你奋不顾身闯宫前来
……………………
(没看过剧,看大大们的剪辑有感而发,be太难受,哭死我了)
**我流五人,ooc
**史盲同人女,纯纯同人脑
**有怀孕情节(看好攻受,慎入
00.
一切的源头是狱中刑场上的李斯,沙丘骤亡的嬴政,洛阳饮下毒酒的吕不韦都在想,如果能用情不浅就好了。
01.
赐自尽的诏书送到扶苏手上的时候,扶苏愣住了,而后忽然释然地笑了,只是抬头质问了这个来送诏的故人:
“你始终不知道我父皇对你有多好。”
这次换李斯愣住了。
始皇……对我好?
扶苏不再言语,转身欣然赴死。......
扶苏不再言语,转身欣然赴死。
半晌,李斯思索片刻,以为扶苏是在责怪他胆大包天矫诏,才喃喃道:“……是,我篡改遗诏,早已经无颜面对先帝。”
谁知扶苏却说:“你可知位极人臣功高震主,有多少君臣能善始善终的?你和我父皇四十年心意相通,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难道以为所有的君上都能和我父皇一样?”
他就是……最后一句话,扶苏没有说。
他就是待你太好了。
02.
“仲父,怀过孩子?”
大秦在位十载的相邦吕不韦贬谪洛阳后,拒不收四国相印,饮鸩自尽。然而快马加鞭从洛阳传回咸阳的,除了这位秦王仲父的死讯外,还有侍医的回报,吕不韦的尸身上有怀孕生产的痕迹。
“荒谬,太荒谬了。”嬴政摇着头笑出声,“男子怎么会怀孕生子呢?”
可是下一秒,嬴政就喃喃自语:“他生过孩子,这个孩子是谁……”
嬴政已经知道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十三岁那年,将剑架在吕不韦脖颈上,质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03.
吕不韦自认为,自己是个疯狂的商人。
不过是在行商途中,认识了嬴异人,这个很是投缘的朋友,然而在得知他是秦国公子之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冒出来。
奇货可居,他要通过嬴异人,翻盘自己。
于是与这个秦国质子相处越发亲密,同时也不断为他在咸阳和邯郸之间奔波,贿赂和游说阳泉君和华阳太后。
嬴异人不知吕不韦的心思,又或许他知道,却依然愿意和他同寝同食。
终于有一次夜宴,一切都失控了。
吕不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烂醉的嬴异人按在了床榻上。
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已经非同寻常,他们滚到了床上,此时嬴异人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吕不韦还勉强清醒着,他想推开这个醉虾酒鬼,但是忽然想到自己已经为这个质子做的一切。
他为他散尽家财,奔走游说,他们早已浮沉与共,回不了头了。
吕不韦阖目,终于决定装一次糊涂,没有再推开身上的人。
他有些好奇,第二日嬴异人酒醒了,看到和自己的兄弟睡到了一起会是什么表情。
翌日,却是吕不韦先醒来,看着身边这个宿醉后仍然闷头大睡的人,只能苦笑一下,都是命啊。
吕不韦艰难地起身,蹑手蹑脚没有吵醒嬴异人,然后立刻招来舞姬赵姬,送她上了嬴异人的床。
当晚,赵姬为纳为夫人。
后来过了一月,赵姬便有了身孕。
和她同时有身孕的,是吕不韦。
初时吕不韦十分讶异,他遍寻名医想要弄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最后甚至去楚国问了大司命。
而大司命只是说:
“周室衰微,此人身负真龙气,乃真正的天子。”
“天命所归,凡其子民,莫不能为他孕育龙子。”
十月之后,赵姬临盆。秦国质子府中多了一个小公子。
而吕不韦府中,一府之主正目送郑义将一个女婴连夜送走。夏日炎炎,这位一府之主却拢了拢身上的薄麾。
直到一人一马消失在邯郸城门口时,吕不韦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疯狂的事。
他阖目抬头,这或许是他一生最疯狂的事。甚至远比把全部身家赌在一个质子身上。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吕不韦看着被放在自己身边,刚刚从自己身上诞育的婴儿,而眼前的郑义却带来了赵姬诞下一个女婴的消息。
“这个孽障,是个男孩?”吕不韦指了指枕边这个面目模糊的紫红色肉团。
郑义的表情淹没在烛火中:“……是个男孩。”
于是就这样趁着夜色,一匹快马从小门驶入了质子府。
那个未来灭了东周的秦庄襄王和摄政监国的赵太后唯一的长公主就这样被换成了自己和异人一夜荒唐后的贱种。
吕不韦搓着手,哈了口气。
这个有着自己血脉的男孩成为了嬴异人名正言顺的夫人所出的嫡长子。
而他事实上,也的的确确是这位未来庄襄王的长子。
04.
侍医给嬴政汇报吕不韦怀孕的事时,李斯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听完了全程。
“此人身负真龙气,乃真正的天子。天命所归,凡其子民,莫不能为他孕育龙子。”
那天离开章台宫回客卿府的车上,李斯的眼泪止不住流下。
为吕不韦,也为自己看不透的未来命运。
05.
天下的世子皆知,荀门有双璧,一个贵如艳阳,一个皎如明月。
李斯是如月的那一个。
他有着从楚国带来的浪漫风骨,也有着一身自恃才高的傲气。满腹帝王之术,只待一展前程。
除了他的一生挚友也是一生之敌的韩公子非,他从不认为自己甘于人下。
可惜偏有韩非。
06.
李斯初见他的王,是在一个白雪红梅的日子。
他听着自己心如擂鼓——这颗心,不是为这个少年而动,而是为权柄、天下和摧枯拉朽的大势而动。
为了靠近这个少年,李斯在相府徘徊三年,为了获得这个少年的信任,李斯对这个少年倾囊相授,几乎把他所知道的所有都拿出来作为筹码,换取少年君王的认可。
甚至在相邦太后联合要求再次推迟秦王亲政,嬴政失魂落魄捏着一只拨浪鼓从甘泉宫回来的那夜,任由这个身上有着庄襄王和另一个疯子的血,这个天生暴虐的君王,清醒地把自己这个千里入秦,毫不掩饰心中野心和锋芒的楚人压在地上。
血、泪、水混在一起。
就在章台宫的台阶上,就在这个十年前,坐着他生身父亲前庄襄王的台阶上——将王权的疯狂推向了极致。
后来没过多久吕不韦罢官远贬,自尽于洛阳,而李斯也因此明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那一夜注定,不能和到来的黎明一起结束。
07.
纵然没有去楚国占卜和询问,李斯最终还是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命运或许就是为了开玩笑,二十年前,吕不韦生了个男孩,二十年后,李斯也生了个男孩。
不过不同的是,二十年前的男孩被送进了质子府,从此等待他的是泼天的富贵和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王位,而二十年后的男孩被送进了永远不可能再接触到这个最强王座的渭阳君府,成为了这个先孝文王庶长子老来所得的嫡子。
这个孩子的满月宴,秦王莅临祝贺。
而后来过了很久,李斯才知道这个孩子被取名为“子婴”。
08.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化,这个孩子的诞生什么也没有带来,李斯还是廷尉,秦王还是秦王。
李斯仍然需要竭尽全力向秦王展现自己的价值,以谋求在秦国的一席之地,同时担忧有一日会被替代。
而他的担忧似乎在逐渐变成现实,因为有一个远在韩国的人,他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寡人一定要让他入秦。”嬴政站在城楼上,手中捧着《五蠹》的抄本,望着函谷关外奔走诸侯的合纵说客和即将成为自己所有的天下。
李斯抬眸,怔愣地看向这个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狂热和痴迷的少年君王。
终是苦涩地扬起嘴角,赶在蔡泽之前道:
“斯与公子非曾为稷下同窗,臣可亲赴韩国,邀公子非入秦。”
少年君王转过身,他的眼中终于映出李斯的身影:“寡人命你,务必要带回韩非。”而后大步向前,头也不回地离开,步履间难掩猛兽被取悦的欢愉。
“……诺。”
09.
李斯有时候,不免会想,天下为何要生了一个公子非,还要生一个自己呢?
10.
而天下又为何还要再生一个秦国,
和一个小秦王嬴政呢?
11.
“师兄。”李斯端着食盒在云阳狱卒的指引下走入韩非的牢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个一国之公子借着微弱的油灯奋笔疾书的模样。
粗服乱袍,仍难掩贵气。
李斯捏紧了手中的食盒。他早就知道,韩非是贵公子,耀眼如七月之阳。愈发衬得自己蒲草之质。
李斯从在兰陵之时就已经知道,或许自己一生也无法胜过他的师兄。
他的师兄自称,著书立说为一生所向。
著书立说?看着眼前人对四周毫无察觉,仍沉浸在自己的文字中,李斯恨不得立刻揪起他的衣领质问他,既然一生所求唯著书立说,你为何不闭门造车,为何要走到台前,为何要入秦?
为何……
李斯阖目。为何要来抢走我的东西。
12.
“你来了。”
韩非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内传来。声若佩环,因为口吃的隐疾,他会故意放慢语速,反倒显得更有深邃悠远之感。
他连声音都这样好听。
李斯吸了口气,抬步进入牢房。
李斯排出一份份精美的菜肴的时候,韩非只是兴致寥寥地瞥了一眼,更多的目光却落到李斯身上。
“好久没见,你瘦了,我还以为你在秦国会过的很好呢。”
这句话落到李斯耳中,简直如直言讽刺没有两样。
“师兄言过了,有师兄在,李斯岂能安寝?”
说着,为韩非的酒杯中,斟满了美酒。
就在他要为自己面前的酒杯也斟酒时,韩非却抬手打断了他:
“师弟就不必了,想必很快,师弟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李斯闻言也笑了:“是啊。”
这酒里有什么,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韩非摇晃着酒杯,忽然开口:“师弟还记得我们在稷下的时候吗?有一夜喝得烂醉,翌日起来两个人在榻上抱作一团,却偏偏睡了个好觉。”
“这酒,我可以喝。”韩非斜倚在自己的小臂上。
“不过喝完了,师弟能抱着我吗?”
13.
李斯状若见鬼。
韩非苦笑了一下,摇晃酒杯的手停了下来。
云阳狱中落针可闻。
“……师弟,你想听听我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吗?”
14.
师兄是爱这个从楚国来的,有着一身汨罗江畔兰香的师弟的。
这个师弟或许自己不知道,但他有着楚国香雾中的一身玉骨,也有着如月华凌厉的锋芒。
他有着勃勃野心,又无比自由,鲜活的仿佛晨曦中最高枝上的朝露。
韩非虽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是他是韩国公子,诸侯争霸,天下何处都是机遇,可他只能报国。
然而韩国是否是良去,大家都心知肚明。国之弱非一日之过,韩非注定要不得重用,他一身巍巍之才,注定要无处施展。
甚至有时,韩非都会想,或许上天正是知道他的才学是不得用的,才会在赐予他时毫不吝啬。
师弟又何必羡慕他呢?明明他才应该羡慕师弟。
韩非最开始只是羡慕,羡慕这个师弟可以任意来去,羡慕这个师弟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一展宏图。
日夜相伴,青梅竹马。
子将西入秦,吾将东归韩。
而到了终究要分别的那一天,韩非已经爱上了这个师弟。
再见到彼此的时候,已经是韩非入秦之时。
一别十年,他们都变成纵横风云的日月人物,浩浩九州,他们已是这片大地上翻覆云雨之人。
韩非在韩国不得用,只能深居简出,这十年间李斯在秦国鲜少听闻韩非的消息,但天下谁人不知有位初露锋芒的秦国廷尉,韩非几乎无时不刻不能听到有人谈起李斯。
他终究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师弟。
15.
故事还未说完,在李斯怔愣时,韩非抬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李斯阻拦的手僵在半空,一双眼目眦欲裂。
而韩非只是抬起袖口轻轻拭去唇边酒渍,带着王族最后的矜贵,向李斯伸出手:
“师弟,抱抱我吧。”
16.
金乌飞走了。
17.
李斯病了数日,唯一清醒的时候,只知道:
世上再也没有韩非了。
韩非占据了李斯几乎前半生,无论是同窗之谊,还是一生之敌,又或是最后一刻才明了的心意。李斯前半生的所有爱恨,都系在韩非身上。他的喜怒,都因韩非而改变。
直到此刻李斯才清晰地感受到,原来他们二人或许早已命运相连——
如果人有三魂七魄,韩非应当占了李斯一魂一魄。
韩非走了,那一魂一魄也跟着他走了。
第七日时,李斯割掉一段头发,扔到炭盆里,看着火苗将它们裹挟淹没。
然后轻声对它们道:
“你们随公子非而去吧。”
18.
所有人都发现,秦王和李斯的关系变得更好了。尽管之前李斯便是嬴政心腹,但是小秦王生来寡恩,鲜少与臣子过分亲密,更是没有前孝公“青山松柏”的君臣美名。
不过这一次,秦王看重的韩国使臣,帝王大才,不明不白地死在廷尉府云阳狱,章台宫却什么风声动静都没有传来。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所有人都在等疾风骤雨降落在这个楚国来的不可一世的布衣狂徒身上,宗室在等,楚系在等,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
嬴政没有降罪李斯。
反而是这个狂徒,似乎真的在除掉了自己唯一的对手之后,成功独占秦王恩宠,成为了秦王同食同行的入幕之宾,彻彻底底变成咄咄逼人的第一近臣,横扫六合,纵横捭阖,圣眷不断,一路官至左丞相。
成为了未来两千余年大一统王朝的第一位相邦。
从此除了始皇之下,唯一的第一人。
天下归心,位极人臣。
19.
位极人臣,好像把日月之光都闪耀完了。
20.
后来几乎所有人都习惯了李相独得盛宠。
始皇巡游,无论去哪里,去泰山,去江南,都要丞相作陪。
嬴政的车架吱呀呀地走,终于,停在了沙丘。
21.
李斯的书法是最好的,这一点,嬴政比天下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嬴政的很多书件都会由李斯代笔,甚至包括此刻始皇病榻前最后发往咸阳的诏书。
“以兵属蒙恬,与丧会咸阳而葬。”
对于立储之事,李斯有着自己的想法。尽管扶苏公子德贤具备,但是偏偏他和儒家走得太近。这一点,嬴政比李斯更清楚。
他们都是这个前无古人的大一统王朝的缔造者,在此事上从来心意相通。他们一手从旧贵族手里撕开的新秩序,不能就这么轻易崩塌。
因而立储一事一直悬而未决。
可是到了最后一刻,嬴政临终的床前,偏偏——
他说要立扶苏。
22.
李斯握着的笔,第一次犹豫了。
他不知道此刻嬴政是否是清醒的,他只觉得嬴政一生都没有这么糊涂过。
诏书已经摊开,笔已经落在布帛上,李斯抬头看向床榻上,在颁完最后一道口诏之后,就神色颓废,半梦半醒的嬴政。
那本宽阔的雄君胸膛此刻只有微弱的起伏,仿佛每一口气都有可能成为这个天下第一人的最后一次呼吸。
此刻忽然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李斯心头疯涨,他感觉自己心如擂鼓,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白雪红梅里的兰池宫。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血管里流淌的是这么疯狂的血液——
他的笔越写越慢,每一个笔画都被无限放缓,短短一句话,仿若过去了一个世纪。
他在等。
他死死地盯着床榻上祖龙微弱的鼻息,看着它越来越缓……
直到……
祖龙睁开了眼睛。
李斯的笔顿住了,那一刻他开始疯狂寄希望于嬴政此时并不清醒因此不能从他故意放缓的笔速里窥见他的真正的心思。
而嬴政只是看着虚空,半天才能聚焦,最后寻到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
“先生……”
他仍叫的李斯旧称。
“过来抱着朕吧。”
23.
李斯的笔落到了地上。
24.
这个横扫六合,一统天下,开万世伟业的一代雄君,最初也不过是个傀儡幼子罢了。
嬴政在用亲情编织的罗网中,最孤立无援和茫然无措的时候,是李斯的出现为他撕开了一条口子。
他给他绘制了一个极其美好的帝国蓝图,又告诉他可以帮他解了眼前之困,甚至还可以帮他实现一统天下的愿望,成为天下的王。
最重要的是,他也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没有人知道,这个年幼的甚至不能自己主持政事的傀儡君王心里有一个东出六国,一统天下的梦,这是历代秦国先烈留给他的狼血。
但是李斯知道。
他就是嬴政要等的人。
嬴政想,他一生也不会负了这个人。
虽然那时候,这个少年君王只会懵懵懂懂地在最无助的那个夜晚,呜呜咽咽地把这个人按在身下,抱在怀里,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一点活着的实感。
这个人一直谨小慎微地在这个朝堂上搅动最大的风云,而嬴政几乎无条件地给予他所有他能给予的。
甚至不惜借他的手,亲手除掉那个占据了他前半生的人。
尽管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但是嬴政永远能想起兰池宫白雪红梅里的初见。
这位君王比臣子更忘不了白雪红梅——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那一次初见,是李斯一生最为重要的时刻,但偏偏嬴政比李斯还要频繁地想起那夜。
金风玉露一相逢。
所以祖龙开了口。
所以他说:
先生,抱我吧。
不要再纠结那个诏书了——
25.
一代始皇终于在他陪伴半生的臣子怀中咽了气。一声龙吟,一个时代终于过去了。
李斯庆幸嬴政最终没有强迫他写完那份诏书,而是突发奇想,要李斯抱着他。
李斯看着他的王在怀里一点点失去生机,最终,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火冷了,夜深了,诏书也就不必再写了。
李斯松了口气,此时他才渐渐回神。
忽然想起从前,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嬴政死在他前面,他会是怎样悲痛的心情。他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面对,甚至会在心里祈祷这样的事情不要到来。
可是这一刻终于到来的时候,他曾经想象过的悲痛场景竟然都没有发生,他居然是庆幸和松了一口气地送走了嬴政。
只是为了矫诏。
怀里的人身体逐渐冰冷,冷到不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温度时,李斯才忽然意识到,嬴政,这个三十年前在白雪红梅里向他伸出手的人,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刚刚平复的心跳又渐渐快了起来,李斯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慌张和无措。
而矫诏的笔还跌落在脚边。
李斯第一次体会到了吕不韦的感觉,他忽然明白了吕不韦的心思,他权倾朝野时,究竟在想什么。
当他捏着笔,犹犹豫豫写着遗诏却心怀鬼胎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他亲手送走的吕不韦回头对他微微一笑,也仿佛看见了宿命在对他嗤笑。
26.
吕不韦从来不认为自己对嬴异人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念头。
即便他为他诞下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嫡子。
但这些都只是他摆脱贱商翻盘的筹码罢了。
直到回到咸阳,嬴异人登基之后,力排众议封吕不韦为相邦,并以国祚起誓时,才让这个疯子商人有些诧异和恍惚。
一国之相,是无上的尊贵,也是无上的责任。就像是傀儡新娘的嫁衣,任何披上它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开始做傀儡舞。
他戴上这顶冠冕时,他不再是商人,不能再是商人,也不会是商人了。
大秦,秦人,天下。
慢慢地,商人的血沉寂了下来。他的鬓边长出了银丝,他的阁楼起了雾,而他的目光,透过云雾渺渺,落到了函谷关外。
这个时候,已经是庄襄王三年。
君臣在章台宫的大殿内拾阶而坐。刚刚受降,结束了百余年周天子时代的小秦王,正虎视眈眈地谈起他东出的想法。
吕不韦抬头看向这个明明眉目未曾改变,仍然是温柔的慈眉善目的新秦王。他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曾经被他奇货可居的,心软寡断的小小质子。
那一刻他意识到,这个质子身上流着孝公、惠文王、昭襄王、安国君的血,他是悲悯的君王,是大秦的孤狼。
后来,嬴政一天天长大,吕不韦也渐渐对嬴异人,对秦国生出了些许真心。
但无奈的是,此刻已经是庄襄王三年了。
庄襄王三年。
岂曰无衣?
就在这一年,他的君王猝然崩逝。
他享受权柄在握的快感。
但同时他好像成了未亡人,他甚至比秦国名正言顺的那位太后,还思念先王。
他永远记得,自己的权力是谁给的,不是楚系,不是宗室,是一个人,是大秦的狼——他姓嬴,叫嬴异人。
他不希望他的秦国在自己和他们的儿子手上败落,所以他越发努力,越发努力当好这个相邦,求贤,著书,揽政,他费尽心思想多做一些事,把这个秦国变得更好,然后交给他们的孩子。
因此他一直忽视了自己的孩子,这个虽然流着贱商的血,但是同时也流着大秦狼王血的孩子,已经长成了虎视眈眈的幼狼。
同时他已经沉醉在天下在握的快感内,他享受撒豆成兵的感觉,尽管的确他所做的都是为秦国好。
但可惜,他和那个孩子逐渐离心了。他好像慢慢忘记了疯狂,忘记了他是如何舍弃万贯家财,甚至在雨夜产子,陪着一个前途未卜的公子只身逃命入秦。
直到他被嬴政罢黜,他才彻底反应过来,这个孩子,已经和他的父亲,和先王,那么相像了。
而最终彻底让他想起他的曾经,他的疯狂和他的爱人,是四国相印呈到他面前的时候。
他终于想起,自己曾经是多么疯狂的一个人,而如今他要最后疯狂一次。
他是个疯狂的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饮下鸩酒,断了六国念想,也后悔了——
他想做大秦狼王的爱人。
他爱嬴异人,也爱他们的孩子,嬴政。
27.
嬴政的尸首彻底冷透了。
李斯抱着他嚎啕大哭,对着天质问,撕心裂肺,一如三十年前吕不韦在嬴异人灵前一样——
他终于真的失去了他的王。
再后来,胡亥依诏上位,回到咸阳的李斯在朝堂之上直言进谏,最终锒铛下狱,仅仅在二世二年就落得腰斩,一朝天子一朝臣。
此时此刻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吕不韦,也明白自己终于活成了和吕不韦一样的人。
宿命的轮回,一切一切,都如出一辙得相似。
最终还是扶苏公子留下一句话:“你始终不知道我父皇对你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