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市东湖区贤士湖管理处永溪村散工超市外,早晚各一次的找工集会。
受访者供图
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许晋豫、段续、程迪、薛晨
他们是《平凡的世界》书中的“揽工汉”,在混杂的市场中寻觅活计。累时,他们奔波于大街小巷,一口热饭一口酒,就是难得的惬意;闲时,意味着他们又要为下一份工作而焦虑。对许多生活在城市的零工来说,一个人的收入,就是一家人的幸福所系。
尽管普遍缺乏专业技能和相应保障,但为了家人的温暖,他们处境艰难仍奋力坚持。作为劳动力市场的重要补充,倾听零工群体的期盼和呼声,就是倾听社会经济生活的真实脉动。开春回暖时节,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走访多地零工市场,近距离接触零工群体,感受他们的酸甜苦辣。
面对面是更靠谱的找活方式
站着的,坐着的;骑电动车的,跨着摩托的;胸前挂着“水暖”“刮大白”牌子的,逢人就自荐吆喝的;闲暇时几个人一起打牌的,抽支烟自顾自待着的……
宁夏银川市兴庆区某十字路口东侧,是一个自发形成的零工市场,聚集了不少零工。他们普遍在40岁上下,文化水平偏低。
市场里,招工的雇主大多开着面包车,先喊一嗓子,然后凭感觉挑人,工人们乘车早去晚归,工资大多当日结清。
紧邻市场的老旧小区,7元可以住一晚,10元就能住单间。对许多零工而言,这里就是理想的栖身之所。
许多零工觉得,面对面是更靠谱的找活方式。52岁的罗亚红来自甘肃省平凉市,在银川打拼了20多年,他和妻子租住在市场旁的小区里,月租金300元,生活节俭。虽是瓦工,但罗亚红是家里的顶梁柱,只要工钱合适,装卸、保洁、力工……他来者不拒。
这几年劳动力价格不断上涨,零工单位时薪也随之提升。在一些工地,体力劳动者日薪能达到300元左右。记者接触的零工群体,月薪普遍在4000至5000元之间。
在成都从事外卖配送行业的罗杰今年21岁,他所在的站点日常每天能配送3000单左右。但如果发生疫情,配送量会迅速减少到1500单到2000单,收入降幅明显。
在银川市打了七八年零工的张军主要从事搬运、装卸工作,今年春节前几日还在路边揽活,“现在没有以前好找活儿了,整个腊月才工作了四五天,全年收入比疫情前那几年少了快一半。”
房地产行业发展放缓对零工的影响也较为明显。高国雨和同伴们发现,楼盘开工少了,新房交易量少了,这直接影响到他们的业务量。以前,高国雨“背靠”的一家卫浴专卖店有5名临时安装工,现在就剩下他一个。罗亚红说,去年春节他没闲着,今年过完春节,他只在果蔬市场卸了3天水果才挣得500多元。“新开的楼盘比往年少,工作机会也随之变少。”他说。
赵雪在银川市一个零工市场旁给人理发,理一次6元。七八年前,她一年能赚10万元左右,如今也下降了不少。赵雪说:“工地少了,我丈夫干一天歇三天。来零工市场的人比七八年前少了一半,很多人去了内蒙古和新疆。”
线上“水土不服”,线下“冷热不均”
采访零工群体时,大家交流最多的话题是养老保障,但对于自己缴纳社保存在“不懂政策”“不想花钱”“以后再说”等心态。
缴纳社保意愿弱的另一个原因在于,许多来自农村的零工并没有扎根城市的打算。在他们看来,干不动了就“告老还乡”,守着土地过生活。尽管在城里工作了20多年,罗亚红从没想过融入城市。“结婚彩礼就要十几万元,还不算房子和车,再奋斗几年等儿子结了婚,就和老婆回家种地、喂牛,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说。
值得一提的是,在不少地区,政府部门办的“正规”零工市场和路边零工市场呈现“冷热不均”的现象。银川市兴庆区自发形成的零工市场每天求职者较多,而不远处的银川市外来务工人员服务中心,求职者却凤毛麟角。不少零工表示,服务中心在学历、年龄等方面招工门槛高,最关键的是它没有包工头、招工老板等“核心资源”。零工王克勤说,服务中心停车不便、开门也晚,包工头等更喜欢去随停随走、“全天营业”的路边零工市场招人。
加强社会关怀,感受城市温度
其次,强化用工供需对接,制定零工用工规范。长春市就业服务局城镇就业处处长姚凤国建议,零工市场应加强与市场化求职平台合作,发挥中介、同乡会、包工头等的作用,让零工供需对接更加精准。并在区域范围内制定零工用工价格指导价,增强供需双方信任,制定零工用工规范,为劳动纠纷提供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