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热血少年、现在依然年青的茅侃侃。
从横空出世到猝然离场,茅侃侃的人生路留给外界很多感叹。
7年前的五月,曾用文字记录过他的青春。
那时,28岁茅侃侃的理想人生,定然不是这样结尾。
“茅侃侃自杀了。”
在各位大佬在达沃斯谈天说地的时候,在国内,80后创业标杆人物茅侃侃离世的消息弥漫着整个社交媒体。多家信源表示,茅侃侃已于1月24日在家中开煤气自杀,未留下遗书。
他的最后一条朋友圈动态更新于1月23日:“嗯,我爱你不后悔,也尊重故事的结尾。”现在看来,另有深意。
可能很多人对这个名字陌生,十年前,Majoy的茅侃侃、泡泡网的李想、康盛创想的戴志康、Mysee的高燃,4个出生在80年代,20岁出头便有了自己的公司,且事业蒸蒸日上的年轻人因做客央视的《对话》栏目而声名大噪,成了那个时候所有80后年轻人的创业偶像。
2006《中国企业家》封面。以往能登上这本杂志的不是柳传志就是马云。与他站在一起的是李想、戴志康、高燃。
而如今,曾被称为“京城IT四少”的他们,却有着迥异的命运。两个做了投资人,一个仍在造梦,而另一个选择结束。
公司濒临破产,60名员工仲裁、抵押车房......一系列的事件,最终压垮了茅侃侃,无数人为之唏嘘和叹惋。
天才少年的成功之路
初三时,他的爱好又增加了山地车。山地车加上电脑,让他高中的成绩并不尽如人意,他也顺理成章的没有将学业继续。高三毕业后,茅侃侃连考了微软和思科的计算机认证,17岁的他成为亚洲最年轻的微软三项认证获得者。他也拿着这两个招牌在一家网站谋了个月薪3600块的职位。
直到2004年,21岁的茅侃侃正式创业,与一位国企老板合作,开始打造MaJoy项目。
他的思路是,把网络游戏搬到线下、模仿其后台数据运行,但用实景、由玩家实际扮演。茅侃侃兴奋的说:“5年以后,MaJoy每年能带来的收入应该有15亿。”
担任MaJoy总裁时期,参加央视节目的茅侃侃。
从这时起,与资本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一生的走势。
2010年,因为市场与公司管理层的矛盾,茅侃侃离开了MaJoy。几个月无事可做,在朋友的建议下,他将自己的工作、创业经历写成了两本书:《像恋爱一样去工作》和《在那西天取经的路上》。
2013年,茅侃侃加入游戏电视传媒GTV,正式踏入电竞圈,随后担任了GTV游戏竞技频道的副总裁,负责视频等业务。
但随着GTV的股东金亚科技陷入财务造假丑闻,GTV没能成功搭上资本这条大船,跟合伙人的对峙之后,茅侃侃再度选择了退出。
但这一次失败之后,茅侃侃并不甘心,2015年,在与十多家上市公司接触后,选择了万家文化合资成立了万家电竞,并出任CEO。却没想到这次对电竞行业的尝试,反而成了茅侃侃又一段噩梦的开始。
电竞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万家电竞创立之初,万家文化出资460万元,认购46%股份;茅侃侃出资340万元,认购34%股权,而其余三位股东分别出资50万元。
伴随着股灾后的反弹,万家文化随后涨幅超过200%,上市公司心满意足。
起步阶段的万家电竞颇为顺利。2016年上半年,万家电竞发布了《心跳战姬》与《九州无双》两款产品,另外公司开发的《余烬战争2》被优酷土豆以1000万的价格独家买断,这让茅侃侃信心满满。
但之后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优酷土豆内部动荡,1000万买断游戏的事情不了了之,公司其他游戏产品,跟MaJoy一样没有获得市场的认可。根据万家文化2016年度财务报告显示,万家电竞的主营业务收入仅有53万元,亏损高达1382万元,负债更是达到了4315万元,举步维艰。
其背后的原因在于:2016年,游戏已经过了爆发期和红利期,行业早已是一片红海。茅侃侃放弃了GTV原有的电竞转播生意模式,从头开始去做游戏内容的研发,跳进了这个已经存在网易和腾讯两大巨头的红海市场,这无疑是他的第二次战略误判。
在最困难时刻,茅侃侃甚至打算做女团,并拉上了“同道大叔”一起来运作这个叫做“Astro12星座女团”的生意,但这个业务也没有长久,该女团在微博上最后更新的日期,是2017年9月25日,仅获得了1个转发和38个点赞,此后便销声匿迹。
更坑爹的事情还在后面。万家文化董事长孔德永并没有长久经营上市公司的计划,他于2016年底试图引入赵薇黄有龙,对价30.6亿元,这项杠杆高达50倍的交易被证监会手起刀落,利索地送回了老家。万家文化随后证监会被立案调查,股价大跌,子公司万家电竞的融资计划也受此事件影响暂时搁浅。(延伸阅读:“女巴菲特”赵薇,最终还是栽在了这里)
2017年8月,急于出手的万家文化迎来新买家:祥源控股。很显然,新东家对前万家文化董事长孔德永引进的电竞业务并不感兴趣,对其连续亏损更是深表不满,明确希望万家电竞归还从上市公司借来的欠款,并从上市公司剥离,用大白话说就是:
先还钱,然后滚。
丧失价值的东西,自然是越快脱手越好,资本既是蜜糖,又是毒药的一面,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但跟金亚科技不同,这次的坑,是茅侃侃亲自挑选的。
为了公司的正常运营,茅侃侃不断抵押自己的房产,并借钱来填入这个无底洞。以下是他的亲述:
“(我给电竞)大概出了2000多万元,大部分是个人借款,我的住房、车都抵押了。本来计划引入融资后,公司照常发展,可是在融资方面,祥源文化新任股东并不配合,我的借款一直将公司维持到9月份,后续实在无力支持,目前我兜里只剩下十几万元,用来缴借款的利息。万家电竞账上只有1000多元,交电费都不够,目前公司办公室已经关闭。”
万家电竞人去楼空的办公室。
但即使是散尽身家,茅侃侃还是无能为力。
2017年10月31日,包括60位万家电竞的员工,还到北京市朝阳区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劳动仲裁,一度闹得沸沸扬扬。
2017年11月,茅侃侃飞去杭州,跟祥源文化做最后一次沟通,仍然是无果而返,此时他已是负债累累身无分文,难以翻身。
就在这个月的18号,万家电竞的法定代表人由孔德永(祥源文化此前的实际控制人)更改为茅侃侃。
难以想象,仅仅一周,茅侃侃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做出了离开这个选择。
创业不易
且行且珍惜
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说过这样一句话:“所谓创业,就是嚼着玻璃凝视深渊。”
创业看起来光鲜靓丽,却盖不住背后的鲜血淋漓。
从春雨医生创始人张锐,到WePhone创始人苏享茂,再到Majoy总裁茅侃侃,众多行业精英自杀、过劳成疾,这并不是见诸报端、网络的标题,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悲剧。
春雨医生创始人兼CEO张锐。
根据盖普洛幸福指数,34%的创业者说他们很焦虑,45%的创业者说他们很有压力。
在大众的视线中,创业者总是为鲜花和荣誉所包围。殊不知,创业者真实的生活,或许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光鲜。
李开复患病前,半夜回邮件是惯例;王健林早上4点起床,一天工作16小时;马云一年飞行800多个小时,平均每天2小时在飞机上度过;更别说如今87岁的巴菲特、89岁的李嘉诚,都还在一线。
有调查表明,中国创业者一般每天要工作14个小时左右。他们在成就个人辉煌的同时,却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创业不易,九死一生。资本市场千百年来都是这个样子,明知道前途未卜艰难重重,仍有无数人前仆后继。他们的热情、理想支撑着他们不断前行。
资本是贪婪的,但也应该是“有温度的”。
原天堂安好,也愿所有的创业者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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