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三月十一日周六,我找了一份在琶洲的保利会展中心当充场的兼职。
领队已经无法控制场面,一开始他还拿着那本名册声嘶力竭的试图维持现场秩序,但不消一会儿他就放弃了,任由名册被寄到漩涡中心的学生们抢来抢去。
我来的时候本来兴高采烈,却一下被泼了一盆冷水。漩涡中的人们摩肩接踵,呼吸相闻,各种人的体味混合在一起直冲我的鼻腔。
我以为来会场充当工作人员应该是体面的活计,但此时却又膈应又羞愧:膈应是因为我出门在外习惯维持着的边界被轻易的冲破了,羞愧是因为我竟然像一头猪一样在猪圈搬的人群中拱来拱去,简直一点尊严都没有。
跟我一排的很多人都是从一所叫做“广现”的学校来的,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个学校,搜索了一下,全名叫做“广州现代信息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原来他们学校有一个同学专门当“蛇头”介绍日结工的兼职,这些人都是被他拉来的。
闲聊间过来了一个男生,一身运动休闲风格的服装,脚踩一双荧光绿的球鞋非常显眼。他叫冯展亮,正是我前面提到过的那个“蛇头”。
我跟他聊了几句,他骄傲的说这里负责管理兼职的中介头头是他的大哥,语气甚至有点张扬。我让他把我拉进他们学校的兼职群,想着以后如果再想做兼职还能有个门路。
在进入室内展厅前,我倚在栏杆上抽了根烟,有一个胖胖的男的跟我穿着一样的衣服也在那里抽烟。我们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认识了。
他说他叫魏康维,是梅州人,现在在一家公司当电工,因为周末没有工作就过来“玩一下”。
我们结伴进入会场,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在会场的入口,展览的工作人员把我们拦住说:“昨天就警告过你们,学生不能进去。”于是我们一堆穿着绿衣服的兼职学生就在展厅外面徘徊,给兼职群里面的负责人发消息寻求解决方案。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们不是被酒展邀请过来当引导人员,我们的“工作”穿着那家酒厂的衣服给他们充场和造势。这时我心中升腾起一股意料之中的遭受欺骗的感觉。
临近下午四点,那个给我们训话的领导巡视到了我们所在的休息区,也许是听到魏康维刚刚说了一句关于集合的话,他怀疑的看着我们两个,问我们是不是寰九的人。
我当时心中十分紧张,生怕自己没有穿工服,又坐在角落划水的事情被发现,所以故作镇定的回了一句“不是啊”,他将信将疑的应付了一句,但还是在离开前偷偷用手机拍了我们,被我看到了。
这件事让我提心吊胆,我生怕那个领导在集合和签退时认出我来,所以我和魏康维连后来的巡场也没去,而是悄悄的溜出展馆去到一楼,等待着签退。
我怕那个领导到时候一个一个找人,因此我特意把原来的衣服脱掉换上工作服,再把眼镜、项链、手链、戒指这些东西全部摘掉,然后又把当时被拍时放在桌面的包存进了外卖柜。中间我还去便利店想买发箍,但没买到。
万幸的是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和魏康维都顺利签退了。下班之后我们去坐地铁八号线,但由于方向不同只得分道扬镳。
时值五点,地铁拥挤不堪,一股钻心的疲惫感后知后觉的找上我来。
这份工作其实很轻松,我什么事都没干就拿到了工资,但这也是我为什么觉得很累。
一路无座,走出岗顶地铁站,我身心俱疲到极点,坐在路牙子上抽了根烟。
路过中山三院的时候路边有个中年男人一直在磕头,前面放着一个二维码和几张零钞,旁边一个老头裹着被窝躺在地上。
我本来已经从他们身旁走过,但是半路折了回来,还是给他们扫了一块钱,再多我就心疼钱了。
但在过天桥回学校的路上我心里面想的是:万一他们真的有困难,那我这一块钱就也算创造价值了。这可能是我今天唯一一个创造价值的机会了。
真是抠门又滑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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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大还是华师的
带的
校友,顶一下
能划水还不好啊,学生果然元气满满
学生的觉悟还是高啊
我的二本学生是黄灯老师写的吧,还有一些被禁了的书籍。在阳台陪老哥一根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