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千载之前，文人墨客以笔墨赞颂浙江之美，而今，我们依旧能从他们的诗篇中感受到这片土地的壮美与繁荣。自古至今，文人墨客、革命志士、商业奇才、法律精英……无数豪杰志士诞生、奋斗于此。从古时的鱼米之乡，到现代的商品经济之海，浙江的富饶始终如一，历久弥新。
一个区域的地理区位、发展态势和市场特点，必然紧密影响着其法律市场的协同发展。
而杭州，作为富饶浙江的省会城市，不仅在地理上占据中心位置，更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多个领域发挥着核心作用。那么，随着经济发展的杭州律师业，又有着怎样的特点？面临着怎样的挑战与机遇？我们在此聚焦杭州律师行业：
一、市场格局：虹吸效应明显
如果说北京、上海和广东是中国律师行业的第一梯队，那么浙江则在第二梯队名列前茅。而近年来，就全国法律市场而言，“虹吸效应”是普遍的，但在浙江这里表现得格外明显。也就是说，浙江法律市场发展存在“强者恒强，弱者愈弱”的共同点。因为在行业发展过程中，强者对于自身最初营造的优势地位，对各类资源的吸引力更强，更易通过其掌握的优质资源巩固自己的地位。
在浙江，杭州的中心辐射效应体现得淋漓尽致。单就2020年来看，浙江省区域法律市场发展就已体现出差距悬殊态势。
2020年，浙江全省已有27302名律师、1636家律所，行业总创收达139.38亿元；其中杭州以全省39.33%的律师，贡献了高达50.22%的业务创收，稳居浙江省法律服务的领头羊位置。而紧随其后的宁波，作为浙江省第二大法律市场，律师、律所的全省占比分别为15.40%和10.88%。这些数据充分展示了浙江省法律行业的蓬勃发展和区域间的不平衡发展态势。
以杭州，宁波为例，2020年宁波GDP是约为杭州的77%，但在律师行业创收层面，单以2018年的数据看，杭州总创收便已经达到了宁波的3倍多。而纵观浙江全省，各地市差距并不大，但这个对比过渡到法律行业却是截然不同。
相较于经济差距，依附于经济发达程度的法律市场为何会出现如此差距？关键在于城市的资源集中度。本质上看，法律服务向中心城市聚集本身就是律师行业的发展规律。杭州，作为浙江省的政治和经济中心，不仅在吸引人才方面表现突出，而且在法律需求上也显得尤为重要。
就目前，随着杭州多年来互联网行业的不断发展，杭州也逐渐聚集了一批千亿市值公司，投融资、上市等一系列高利润业务需求增多，相应地拉大了杭州与其他地市之间的创收差距。
区域间法律服务市场的不平衡是不可避免的现象，而这种不平衡进一步强化了核心城市对周边地区的虹吸效应。可以说，杭州在浙江法律市场中的意义，在于稳定本地市场的客户资源，通过本地发达的民营经济与本土律所业务之间的相互促进带动，提升本地律师行业整体业务能力，实现市场良性循环。
此外，杭州所展现的中心城市虹吸效应在人才市场的竞争环境中表现得更为直观。近年来，浙江省户籍人口数量逐年攀升。2023年末，杭州市常住人口为1252.2万人，相较于2022年，净增14.6万人；而对应至浙江省第二大城市宁波，该市去年净增人口数为7.9万人，显而易见，杭州在2023年的净增人口数量几乎是宁波的两倍，无疑是净流入人口最多的城市。与大量人口流入相一致的是，杭州对于人才的吸引力仍是突出的。
据了解，截至2023年底，杭州共有律师1.63万人，同比增长13.21%；共有律所714家，同比增长6.41%。值得注意的是，2023年浙江省的律师数量为3.8万人，可见，单就杭州一城的律师数量即占据全省律师数量43%，中心城市“虹吸效应”可见一斑。
然而，充足的人才市场必然会加剧区域市场内的人才竞争。近年来，浙江省律师万人比从2016年的3.97攀升至4.67，杭州增长更为明显，到2020年万人比达到10.36，再创新高。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浙江省内的人才市场竞争，更多是杭州的竞争。当然，律师万人比的增加加剧了市场竞争的同时，也反映了法律服务市场需求的持续增长。
二、发展困境：饱和市场下的多方困境亟待破局
杭州，作为进入浙江法律市场的必争之地，引来了众多全国性规模大所纷纷入驻。而在众多经济发达的省市中，杭州或者浙江法律服务市场相对特殊，其相比于深圳、广州、南京等地全国性分所占据龙头地位，浙江省的本土律所势头更为强劲。
一方面，杭州法律服务市场一直是浙江律师行业的龙头，能够辐射至宁波、绍兴、温州等其他城市。也就是说，能够在杭州占据一席之地的律所，其服务范围能够延伸至浙江省及附近地区。
另一方面，浙江人吃螃蟹的精神在互联网科技的浪潮中得到了充分展现，推动了浙商群体攀登至历史的新高峰。浙江尤其是杭州的律所正积极拓展针对浙商的服务，同时浙商多元化的法律需求也为当地法律服务行业的扩张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浙江市场之大，浙商法律需求之强，都是进入杭州市场的巨大诱惑。浙商对于本地粘性之强，造就了本土所的强势。无论是天册、六和等走规模化发展道路的律所，还是泽大、金道、阳光时代等专注于专业化和创新化的律所，其都展现出了卓越的专业实力和市场竞争能力。
本土高手云集，正因如此，进入杭州市场并非易事。但也正是杭州这片法律的沃土，引来众多大所跃跃欲进。
据浙江省司法厅公布的《2023年全省律师、基层法律服务、法律援助工作数据》显示，浙江全省律师业务收入175.9亿元，同比增长9.05%。以浙江律师人数4.19万人计算，2023年浙江律师人均年创收为41.96万元，同比下降3.9%。全省律师业务在增长的同时，律师人均年创收却在下降，由此可见，律师“分羹”人数在不断增加，市场饱和的状态下，浙江律师行业的竞争只会愈加激烈。
由此，杭州律师行业正面临市场饱和和激烈竞争的双重困境。据澎湃新闻报道，尽管与美国相比，我国律师规模仍有提升空间，但近年来律师人数的快速增长已导致结构性“饱和”。对于杭州来说，这种饱和不仅加剧了市场竞争，也使得新入行的律师，尤其是占据了重要比例的青年律师，面临更大的就业压力和职业发展的不确定性，其生存状况不容乐观。超七成的青年律师年收入不足10万元，案源焦虑与收入不稳定是其面临的普遍问题。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据悉，2020年，杭州全市律师年收费为69.99亿元，占全省创收总额的50.22%。以杭州律师人数9,783人计算，2023年杭州律师人均年创收为71.54万元。
近年来，杭州律所及律师数量均在快速上升。据杭州市律师协会数据统计，截至2023年底，杭州全市共有律所714家、律师16265名，同比增长13.2%，律师人数增速惊人。可见，巨大的市场潜力不仅吸引了大量人才，同时也使得杭州地区的竞争变得更加激烈。此外，2023年全市专兼职律师办理各类案件33.7万件、同比增长17.4%，律师业务层面展现出了强势的发展势头。律所层面，即便是杭州本土所已有较多发展份额，这片法律沃土依旧吸引了众多全国性品牌大所纷纷入驻，例如早先进入的锦天城、国浩、金诚同达、中伦等在杭州已深度本土化的同时也取得了优异成绩。
三、发展前景：业务规模保持领先，新兴机遇不断涌现
“每7个浙江人就有一名老板，每19个浙江人就有一家企业。”浙商与民营经济，历来都是浙江重要的文化名片和经济引擎。民营经济的高度繁荣造就了富有特色的市场土壤，深刻影响着当地的法律服务行业。
相比于其他省份，浙江省的法律服务市场规模始终占据优势，律师的平均收入也超过了全国众多经济发达城市。
当前法律市场的业务格局，主要基于企业需求而产生。随着浙江省积极促进民营经济的发展和互联网产业的转型升级，法律市场中的新的业务机遇也在萌发。
1、金融与资本市场
资本市场领域向来是高利润领域之一，得益于近年来浙江营商环境的优化，杭州涌现出越来越多的千亿市值企业。截至2023年底，杭州共有上市公司302家，同比上一年，杭州新增上市公司22家。而同样作为沿海省会城市的广州截至2023年底共有上市公司231家，同比上一年新增9家。且从市值来看，杭州上市公司的总市值为67296.88亿元，是广州上市公司总市值2.8万亿元的2.4倍。因而，上市公司数量多、市值高，无论在需求还是收费方面都刺激了杭州法律市场高净值业务的发展。
2、破产重整与不良资产
破产案件逐渐增多已成为全球及国内普遍现象。而在拥有庞大民营企业群体的浙江，其对破产业务的需求更甚于其他地域。破产业务在处理难度和收费方面具有明显优势。对于杭州本土大所来说，破产业务是其对抗外来品牌律所竞争的关键领域。与IPO业务相比，破产业务的办理并不过分依赖北京、上海等地的政府监管机构、交易平台和券商资源，而且在收费和性价比层面有时甚至能超过IPO业务。
3、企业合规业务
4、私人财富管理
“藏富于民”是人们提及浙江时，首先想到的词汇。在全国GDP城市排名中，浙江仅有杭州、宁波跻身前20强，但在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强榜单中，浙江却有7个城市入选。在杭州，随着上市公司数量的增加，也培植了一批富裕的企业。同时，经过多年发展，民营企业中的家族企业依然占有一席之地，这使得家族财富管理的需求逐渐显现。不过，法律服务市场在家族财富管理领域的探索还处于初期阶段，其未来发展方向仍需进一步观察。
尽管杭州法律服务市场已有长足发展，新的机遇似乎更多地倾向于本土大所，但众多中小型律所仍然难以摆脱发展上的难题，这正是需要我们切实解决的问题。
近年来，浙江省不断深化数字化改革，从互联网和电子商务的兴起，逐步扩展到社会的各个领域。互联网和数字化已成为浙江的标志性特征。这一战略与近年来律所数字化转型的趋势相契合。“互联网＋法律”在法律服务市场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管理方式的革新，二是新兴业务的涌现及资源的规模化增长。
而现今，多数中小型律所普遍存在着业务突破难、专业提升难、人才引进难等发展难题，于杭州市场而言，中小型律所更是举步维艰。随着本土大所与外来大所的扩张与合并，市场竞争日益激烈，中小型律所面临案源缺乏与内卷竞争双重冲击，在红海中尝试寻找确定性。期间，传统律所拥抱“互联网+法律”显得极其必要。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传统的法律服务模式已经无法满足社会的需求，弱肉蚕食，一味固守传统，不求新求变，难免被市场所淘汰，传统律所急需通过“互联网+法律”来适应新兴法律服务行业的发展趋势。对于杭州的中小型律所来说，发展“互联网+法律”就是其突破困境，提升竞争力的重要途径。
杭州法律市场变数颇多，市场未来如何发展我们翘首以待，但可以预见的是，随着经济的开放性和水涨船高，进入杭州乃至整个浙江的全国品牌将会越来越多，同时该地区市场竞争也将愈加内卷。
杭州市的城市精神——“精致、和谐、大气、开放”在杭州律师这一载体上得到了生动的体现。杭州律师坚守法治原则，秉承创新精神，坚持服务至上，积极实践文化传承。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创新化大杭州”的不断推进，杭州的发展前景必将更加光明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