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B站直播区开始充斥着暧昧的标题，露骨的对白，堂而皇之的低俗交易。B站，这个号称国内用户最年轻的内容社区，集成了低俗表演，在线招嫖，线上支付的完整流程，小破站，正在成为年轻人的线上红灯区。”
01
最年轻的用户，最放飞的运营
B站，这个永远标榜自己掌握着国内最年轻，最有价值用户的视频内容平台，在2021年创造了64亿巨额亏损，成功刷新自己亏损新高后，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二次元不赚钱，二次元低俗内容赚钱。
年轻人不愿意为内容付费，愿意为低俗内容付费。
总而言之，搞B站不赚钱，搞P站赚钱。（全球最大的低俗内容网站）
然而，代价是什么呢？
据方正证券分析报告显示，B站拥有最年轻的用户群，其中61%的用户集中在19-24岁，更有19%的用户年龄在18岁以下，是未成年人。
而B站自己发表的2021年度财报显示，B站的月活用户（MAU）在第四季度达到了2.72亿。
假设B站用户结构未发生显著变化，那么以此推算，每个月有超过5千万未成年人，1.65亿19-24岁青少年访问B站。
当之无愧的年轻人聚集地。
那么，B站是怎么赚这80%年轻用户钱的呢？
2017年，B站依靠其引进自日本，独家代理运营的二次元手游《fate/grandorder》（冠位指定手游，下称FGO）流水大爆，成功上市。
然而，在后续的运营中，B站重点押注的二次元手游变现平平。
在以《原神》、《明日方舟》为代表的二次元手游爆发的2021年，B站手游收入仅仅增长了可怜的6%。
不知道是为了上市，在FGO上用药过猛，提前透支了二次元手游流水，还是各大二次元手游厂商想明白了，二次元手游赚钱，与你B站何干。
总之，B站的手游梦，大差不差是破碎了。
不管嘴再硬，投资人肯定是不买账的。
飞流直下的股价也验证了这一点。
手游业务持续疲软，B站把目光转向了以直播为代表的增值业务。
这钱，香。
B站财报显示，2021年其增值服务全年收入为69.31亿元，同比增长80%，是B站第一大营收业务。
我们推算，直播业务至少占了其中60%的份额。
也就是说，直播为B站贡献了至少40亿收入。
而这40亿里，多少是涉黄收入，多少是虚假流水（此前，B站被曝出为直播公会提供超过100%的返点，也就是说，公会在直播间刷100元，B站返现还超过100元），就很值得研究了。
这里，我们重点谈谈B站的直播涉黄。
02
低俗内容泛滥，电台频道成重灾区
B站直播涉黄擦边的问题有多严重，只需要打开午夜十二点后的直播频道，就能获得一个直观感受。
为了防止大数据对我们进行精准推送（精准推送低俗内容其实也挺离谱的），从而导致数据样本被污染。
我们分别以几部手机，以B站常用账号，B站新注册账号，B站游客账号（无需登陆，意味着未成年人也可以直接访问）在午夜12点后，对B站直播区进行了一周的抽样检查。
可以说是触目惊心。
首先，是标题擦边。
在B站直播区，充斥着以“不可以用手”、“做早操/夜间运动”、“进来升旗”、“进来奖励自己”等具有明显色情暗示的直播间标题，同时搭配具有诱惑力的图片，主播ID通常带有“销魂”、“玩物”、“贴贴”（一种二次元式的亲密关系表达），以及各种日本女优名称变体。
我们简单放一些不会被举报的案例。
第二点，是内容擦边，甚至直接涉黄。
你要说这些主播简单取了个看起来充满诱惑力的标题，贴了一张美女图片，虽然说这个导向多少带点性暗示，但还算无伤大雅。那么，直播间的内容就相当劲爆了。
众所周知，我国互联网内容监控系统主要基于图像画面分析，对于音频分析，尤其是意义不明的“嗯嗯啊啊”，这块的技术还处于短板之中。
这就给通过音频内容进行擦边甚至不雅直播提供了生存空间。
这也是为什么，B站电台直播区成为了低俗内容重灾区。
方便后续理解，这里我们先讲一讲什么是“百舰直播间”。
B站的直播生态更鼓励用户通过付费订阅的方式对主播进行打赏，其中“舰长”、“提督”、“总督”作为三种用户月费标准。
舰长对应每月200元月费。
提督对应每月2000元月费。
总督对应每月20000元月费。
这些月费用户，被统称为“船队”，是B站对直播主播的一个核心考量指标。
这里面最关键的点是，“百舰直播间”是B站的重点直播间，和小打小闹一闪而逝的直播间不同，B站有完全的责任和义务对这些直播间进行更全面的内容审核。
如果说小直播间涉黄可以把责任推给审查机制的漏洞，那么这些堂而皇之的“百舰直播间”涉黄，B站可以说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知道，这个“百舰”小蓝标，可是你B站在直播区的最高荣誉之一。
下面是一部分举例：
从上面这些对话和文字中，大家都能直接感受到直播间大概是在播什么样的内容了。
我们在进行深入调查时，对部分直播间进行了录频作为证据保存。（毕竟这年头多不要脸的公司都学会发律师函了，咱还是得讲究个证据）
一大部分擦边、不雅直播电台以挑逗性，暗示性内容为主。
形式主要为频繁发出模拟女性在某种特定运动中的声音（自行体会），以棒棒糖等物体作为工具，模拟吮吸声，通过含水模拟某种特定的水声。
这是一大流派，以模仿声音为主，我们称之为口技派。
真是B站有善口技者，……唯一直播间，一麦克风，一女主播而已。
另一个主要内容是对具有暗示性文本的演绎和朗读。
其中大量充斥着“哥哥”、“宝贝”等亲密称呼与部分动词、副词组成的语句为主。
具体内容，我们没法写的更细，读者可进入B站直播间自行赏析。
我们统称为故事派。
这其实是B站一直以来一个内容分类的恶性延续。
早在四五年前，产生于境外互联网的一种被称为ASMR的音频内容形式传入国内，并迅速火爆，其中B站是其生产和传播的一个重要节点。
ASMR是一个学术名称，中文译名为自发性知觉经络反应，比较拗口，所以国内又称之为颅内高潮。
简单来说，就是以某种特定的声音和频率刺激大脑，使听众产生特定的生理和心理反应。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算是一种对人体知觉的探索，但是在中文互联网几番传播，尤其是在B站的传播中，很快就变了味。
我猜核心原因大概是颅内高潮这四个字比较有联想性。
ASMR很快发展成了软色情载体，在巅峰时期，B站上有大量内容涉及ASMR。
由于事情变得过于火爆而走向失控，已B站为代表的视频网站纷纷封禁了这部分内容，ASMR更是成为了平台敏感词。
然而，B站作为ASMR的主要内容产出和传播节点，积累了大量的创作者和用户，目前看，这部分人群已经成功流入了B站直播区，成为了B站直播电台区的主要内容，并迅速走向了更彻底，更露骨的方向。
显然，B站对此的态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叔叔我啊，最喜欢钱了。（这句话流行于B站，指B站用户对CEO陈睿的讽刺）
03
从舰长到总督，B站成为支付工具
在确认过B站直播低俗内容泛滥的程度后，我们对某些主播进行了更深入的调查。
毕竟，色情行业作为最大的暴利行业，我们很难相信已经迈出了软色情这一步的主播们会浅尝则止，止步于此。
这个调查，揭露了一个更惊人的事实。
B站上的部分主播，不仅提供色情服务，甚至以B站礼物打赏和月费作为支付工具。
因此，对于广大从事色情非法交易的人员来说，第一个难点是如何揽客，更大的难点是如何进行金钱往来。
现在，B站，一个充满智慧的公司，提出了一个跨时代的方案。
当然，B站自然也在低俗内容交易的巨大流水中，获得了自己的提成。
色情主播快速揽客，干净收钱，赢！
色情交易客户线上选妃，快捷识别，赢！
B站坐收渔利，收割抽成和股价，赢！
赢麻了。
下面我们简单举例其中一次交易的全过程。
该主播拥有178位月费用户，其中2000元级5位，200元级173位。是B站电台区的头部主播。
在简单沟通后，新腕支付了200元月费，成为了该主播的一名“舰长”。
成为舰长后，很快，该主播通过B站站内私信向新腕发送了联系方式。
在加该主播为好友后，主播先是向新腕提供了大量不雅图片，两张自拍的低俗视频和一段录制的低俗音频。
随后，该主播询问新腕是否需要更“刺激”的服务，并展示了一张价目表。
价目表中的所有色情服务，均以B站礼物标价，并用B站直播间虚拟礼物完成交易。
我们来解释一下。
舰长，B站初级月费会员，200元。
提督，B站中级月费会员，2000元。
次元之城，B站直播间礼物，约1800元。
为你加冕，B站直播间礼物，约350元。
为了进一步证实B站在情色交易中的作用，新腕在该主播直播间按要求刷了两个“为你加冕”礼物（约700元）。
随后，该主播向新腕发送了更为露骨的低俗表演视频。
更进一步，该主播向新腕表明，自己同时提供线下情色服务，费用同样通过B站直播间支付。
总督，B站直播间高级会员，20000元。
至此，B站色情直播，一个从揽客到付费，完全依托于B站，在B站上进行支付的色情产业链条已经完全形成。
根据常规算法，如果新腕完成了和该主播的线下交易，B站将从中受益50%。
当然，新腕借故终止了对话，并未进行任何违法行为。
从接触直播间，到最终完成交易，全程耗时仅10分钟，B站，作为年轻人的第一个红灯区，从效率层面来讲，非常优秀。
随后，新腕暗访了多位主播，均提供不同程度的色情服务，并以B站直播间虚拟礼物结算。
04
B站难辞其咎
说实话，我们在调查过程中情绪是经历了巨大变化的。
从平淡甚至有点刺激，到失望甚至愤怒。
对B站的失望和愤怒。
我们开篇援引了数据，B站80%用户是24岁以下青少年，19%的用户是未成年人。
作为一直以年轻人潮流风向标自我标榜的视频平台，B站对年轻人的引导，就这？
就这？
我们理解主营业务增长缓慢的焦虑，长视频、短视频遭到爱优腾，抖快围剿的无奈，理解二次元手游大厂抛开B站现状的绝望，理解股价一落千丈，连年巨额亏损的无奈。
但是，这能构成B站对直播业务监管松懈，罔顾平台主体责任，公然为色情服务提供通道，甚至鼓励色情直播泛滥的理由吗？
我们想问问B站，
你知不知道自己平台的用户大量聚集青少年？
知不知道直播电台区软色情泛滥？
知不知道你的未成年防范系统形同虚设，只需要无账号游客访问就能访问直播内容？
知不知道每年直播流水里有多少属于涉黄流水？
喔，你们知道啊。
不仅知道，甚至还在自己的年度财报里特意提了三句。
另两句在主要风险提示里，很有意思，原文贴上来给大家赏析一下：
最有意思的表述我们重点复述一下：
“中国政府在监管在线活动方面拥有广泛的自由裁量权……”
翻译翻译，B站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最大的风险是：
政府管太宽。
大B哥，真有你的。
我们觉得，B站市值一路山崩简直太合理了，这还是美股上市的中国公司，海外投资人多少有点语言障碍。
放到美国监管环境里，跟未成年人，色情这俩字搭上边，基本是要告别自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