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编者按中国互联网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走过了20多年不平凡的发展路程。其间有高歌猛进,也有急弯险滩。时至今日,互联网已全面而深入地影响着我们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20多年来,中国互联网产业迅速崛起,通过技术创新、应用创新和模式创新,走出了一条中国互联网发展之路。
中国互联网的飞速发展,与全面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的历史进程高度重合。这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拥抱互联网,是中国自信开放的选择;互联网也推动了中国与世界的深度融合。
1987年9月,北京市计算机技术应用研究所成功地发出首封电子邮件,内容为“越过长城,走向世界”;1994年4月,中国安装首条64K的国际专线,全功能接入国际互联网。至此,中国正式迈入互联网时代。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首份《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1997年10月,我国网民数量为62万人,网站数量4066个,国际线路总容量25.408Mbps。21年后,2018年第42次统计报告中,这3个数字已变成了8.02亿、544万个和8826302Mbps——这就是我们常常讲的几何级增速。
网民规模、宽带网民数、国家顶级域名注册数这三项常常用来描述一个国家互联网发展规模与水平的数据,中国三项数据均名列世界第一,至今已保持整整10年。而网络购物、智能手机出货量和移动支付笔数,这些新的世界第一,则表明数字经济已成为中国转型升级的新引擎。
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中国互联网产业的快速起飞,孕育出阿里巴巴、腾讯、百度、京东、网易、新浪、搜狐等一系列世界级企业;马云、马化腾、李彦宏、陈天桥、丁磊、张朝阳、王兴……互联网创业家们同样成为耳熟能详的“明星”。而描述这场巨变的维度还有很多。其中,有一个维度格外鲜明,那就是互联网对人们生产生活方式超乎想象的改变。
沧桑巨变,肇始于1994年。那一年,中国正式开启了互联网时代。从那时起,中国互联网产业走过了从艰难萌生到泡沫破灭,再到凤凰涅槃辉煌崛起的发展之路。
星星之火
1995年4月,24岁的宁波青年丁磊与宁波电信局“不辞而别”,他在CFIDO(Internet普及之前流行的另一个通讯网络)广州新月站的网友们“怂恿”下,买了张火车票奔赴广州。那时,丁磊的一个网友在深圳,是当时国内最“土豪”的CFIDO四线站台Ponysoft的站长,一个在传呼公司润迅上班的年轻人,名叫马化腾。
同年同月,在杭州,一家只有3名员工的小公司也成立了——海博电脑服务有限公司。公司负责人是31岁的杭州英语教师马云。这家公司的主打产品叫“中国黄页”,企业花2万元,就可以在互联网上建一个自己的网页,其中包括3000个文字和一张照片。为了推销互联网,马云在自己的一套说辞前一次次加上子虚乌有的“比尔·盖茨曾经说过……”
而在那一年的10月31日,31岁的张朝阳从美国飞到首都机场,这是他回国创业的第一天。日后再次回忆起那个时刻,张朝阳说:“就觉得北京特别冷,还下着雪。”
星星之火,燃了起来。
那时也是国际互联网第一个热火朝天的“黄金时代”。1995年浏览器公司网景上市当天,股价从28美元一飞冲天至75美元,被视为有史以来股票首日上市交易的“最佳表现”。《华尔街日报》甚至颇为感慨地写道:“达到27亿美元市值,通用花了43年,网景花了1分钟。”资本市场对这些五花八门的“.com”公司着了迷。到1999年,华尔街457个IPO中,大部分是科技股,其中117家公司在上市当天股价翻倍。
2000年3月10日,美国纳斯达克综合指数达到了史上最高的5048.62点,在一年中翻倍。但接下来,纳指一路狂泻,到3月15日已跌至4580点。到2002年10月9日,纳斯达克综合指数跌至1114.11点,缩水近80%。“互联网泡沫”破裂了。
然而,在资本退出和融资扩张的巨大压力下,国内三大门户网站上市已经“箭在弦上”。2000年4月,新浪率先在纳斯达克上市,7月则轮到网易和搜狐。时任新浪CEO王志东说得相当坦白:“其实那时候我也知道泡沫正在破灭,但怎么能不上市呢?硬着头皮也要上。”
对于孙毅来讲,那个春天只是让她失去了一份收入颇丰的工作,但对于中国互联网产业来说,却面对着更加严酷的生死存亡。新浪跌破发行价,搜狐从13美元跌到第二年10月份的0.8美元,网易连续9个月股价在1美元以下,市值蒸发90%。
“短短一年内,中国互联网就从狂热到骤冷,从热捧到抨击,从掌声到唾骂,从得意到失意,走完了两个极端间的全部历程。”互联网实验室创始人方兴东说。
2001年6月,腾讯第一次实现单月盈亏平衡,到年底,1000万元的利润几乎全部来自移动梦网。网易则在2002年第二季度成为中国第一家盈利的门户网站。
搜狐CEO张朝阳将移动梦网比喻成“救命稻草”,他说:“硅谷还一地狼藉,但靠着点对点的短信、游戏和铃声,看起来似乎不像互联网的东西,网站终于获得了收入。那时候在搜狐,无线增值服务的收入占整体收入的60%。”
但与此同时,腾讯在模仿ICQ推出OICQ之后不断的功能优化与迭代,已开始体现出以用户体验为先的“互联网思维”,而移动梦网在中国的成功也远远超过其所效法的日本运营商。这说明,中国互联网用户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特点——热爱社交和互动。这种特点不仅体现在无线增值业务,盛大在2001年上线了第一款代理游戏《热血传奇》,陈天桥的选择同样源于“它和当时国外流行的网络游戏不同,操作非常简单,却设置了丰富的玩家间交流和互动的功能”。艰难与喜悦之间,互联网企业开始体会到用户的独特之处,并最终为中国互联网产业涂抹上鲜明色彩。
在2018年“天猫双11全球狂欢节”上,大屏幕显示“双11”全天成交额(11月12日摄)。新华社记者黄宗治摄
大风起兮
阿里巴巴能把工作场所迅速地从公司“无缝”转移到员工家中,正是凭借互联网基础设施在几年中翻天覆地的变化——宽带来了。1999年初,全国拨号上网用户占全体网民的80.9%,到了2003年年中,这个数字下降到66%,2005年宽带上网用户首次超过拨号上网用户。“2005年是我国互联网发展的一个拐点。宽带大大降低了上网成本,由此带来用户规模迅速增长,语言差异和本土化需求催生了更加丰富多彩的垂直应用,而更快的网速也让实现这些应用成为可能。”曾任视频网站优酷CEO的古永锵说。
2005年年中,中国网民数量突破1亿人,2008年年中,中国网民数量达到2.53亿人,超越美国跃居世界第一位。上网已不仅仅是“赶时髦”,互联网开始深度介入用户的生活、工作和娱乐。
对于中国互联网产业来说,此前“互联网泡沫”破裂带来的凛冽寒冬还让人心有余悸,“怎么赚钱”成了互联网企业拼命思考的问题,但围绕这个问题产生的答案却令人惊讶——从“收费”到“免费”。
但“赚钱王”的桂冠还是要戴在网络游戏头上。那时网络游戏的主流商业模式是售卖点卡,玩家根据游戏时长消耗点数,只有付费才能玩游戏。当时仅有100名员工的盛大在2003年的收入达到6.33亿元,净利润2.73亿元,仅《热血传奇》每天就为盛大带来100万元收入。
这样一个日进斗金的好买卖,却突然要“免费”了。2005年11月,盛大先后宣布旗下三款主打游戏《梦幻国度》《热血传奇》《传奇世界》“终生免费”,随后在2006年4月,以营销“脑白金”闻名的史玉柱同样宣布,其巨人网络首款自主研发的游戏《征途》也将“终生免费”。
从电子商务到网络游戏,“免费”其实意味着另外一条后来被中国互联网产业各个细分领域所千百次效法的模式——“羊毛出在猪身上”。最基本的免费服务带来人气,人气带来流量,流量总能够找到方法变现。
盛大和巨人的免费策略带来了大量玩家,但想在他们中“脱颖而出”则需要购买游戏道具或者打造装备。和以时长计费的点卡相比,这样的方式让“人民币玩家”的消费几乎不存在极限。
携程首先敲开了上市的大门。在沉寂了两年半后,2003年12月份,携程成为中国互联网企业的“排头兵”,登陆纳斯达克,发行价18美元,首日收盘价33.94美元,涨幅88.56%,创造了纳斯达克3年以来股票上市首日的“最佳表现”。2005年8月份,百度挂牌,首日从27美元的发行价直接上跳到收盘价122.54美元,354%的涨幅直接创下美国股市5年来的发行首日涨幅纪录。2007年11月份,阿里巴巴在港交所上市,公开发售部分获得56.62万份申请,一手中签率仅有6%,上市首日收于39.5港元,和发行价13.5港元相比大涨192%,成为港股史上首日涨幅之最……
但令人尴尬的是,海外投资者在描述这些中国互联网“新贵”时,“中国的+美国知名网站”成了一种约定俗成:“中国的谷歌”,这是百度;“中国的Facebook”,这是校内网;“中国的Youtube”,这是优酷和土豆。在海外投资者看来,互联网在硅谷的每一点风吹草动,都被迅速复刻到了大洋彼岸,依靠巨大的市场,加上合理的本地化,多半都走得通,但中国公司的创新力却屡受质疑。
MSN之败,败于“跟不上节奏”,在产品、开发、运营、推广上傲慢、混乱、迟钝。MSN之败也充分说明,在硝烟弥漫的中国互联网市场,用户已经开始变得成熟而挑剔,模式创新可以争取用户,却无法留住用户,只有不断适应用户需求,创新功能,提升体验,快速响应,才能真正在高地上插上胜利的旗帜。
记者旁白:2005年初冬,校内网创始人王兴去见著名投资机构红杉资本的合伙人沈南鹏,他临时在出租车上写了一张纸的商业计划书,结果还丢了。2007年深秋,史玉柱穿着白色运动服走进纽交所,成了史上不穿正装上市敲钟“第一人”。单看这些段子,仿佛中国互联网从业者和硅谷天才们一样漫不经心、特立独行。但事实并非如此,阿里巴巴的直销团队最喜欢硬面皮包,里面装合同可以不弄皱,外面还可以用来对付客户厂房门口的看门狗。为了推广自己的网络实名服务3721,“红衣教主”周鸿祎一天辗转三四个县城请代理商吃饭。无数苦活累活才积攒起有效的商业逻辑,堆积起一个个能直击“痛点”的产品。
但在另一方面,巨大的野心和欲望也带来一系列“击穿底线”的行为,从恶意扣费到游戏沉迷,从强迫安装流氓软件到搜索引擎上竞价排名……在野蛮生长中,互联网已经越来越多地进入监管层的视野,新模式新业态如何健康成长,也成为整个产业亟待解决的问题。
食指拇指
10年前你的哪个手指和互联网接触最多,现在呢?大部分人会回答,10年前是点击鼠标的右手食指,现在则是在手机触摸屏上划来划去的右手拇指。
这一变化源于2009年1月7日。在那一天,工业和信息化部为中国移动、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发放了3张3G牌照。
2009年初,我国手机网民仅有1.17亿人。2013年底,手机网民数已突破5亿人。2012年6月,手机网民数量全面超过台式电脑网民,手机成为第一大上网终端。同年,中国取代美国成为全球最大智能手机市场。
手机互联网用户成为各方争夺的焦点,如何争?2011年8月,北京798艺术中心,雷军带来了颇为“刺激”的视频短片,片子里,包括时任金山网络CEO傅盛,多玩网总裁李学凌,乐淘网CEO毕胜等人一起高呼:“我们要小米!”——小米来了。
小米带来了“互联网手机”这个新词,随后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跨界手机”纷纷登场,阿里巴巴和天语合作推出大黄蜂和小黄蜂、百度和长虹合作的百度云手机、盛大的竹书手机……尽管如今的市场上它们已经不见踪影,但和言必称“生态”的小米一样,互联网巨头们的心思相当“赤裸”——以手机作为抢占移动互联网入口的工具,通过预装应用,将更多用户聚拢到自己的平台上。
“春江水暖鸭先知”。互联网的内容生产者们首先感受到了变化。知名网络作家蝴蝶蓝表示,在他创作网络小说的初期,尽管平台有各种反盗版机制,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盗文网站依然会把整章内容拷贝成图片挂在网上。但当大家使用手机读书时,会发现看盗文很不方便,下载图片还费流量。”
市场研究机构易观则在其《中国移动阅读产业研究报告2013》中写道:“随着移动支付的发展,小额支付相比电脑端阅读更加便利,用户付费习惯逐渐建立起来。”
备受盗版困扰的内容产业终于在手机端看到了“曙光”。和网络文学一样,数字音乐服务商们也有了推行正版的“底气”。“中国台湾的‘金曲奖’要搞一个论坛,请我参加,我不敢去,因为不知道去了说什么,说盗版吗?但后来我敢去了,因为数字音乐终于走上了一条健康的路。”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副总裁吴伟林说起这些事感慨万千。在正版化的推动下,2013年中国网络音乐市场收入规模达到74.1亿元,同比增长高达63.2%。
但对普通人来说,手机让消费决策真正找到了线上线下联动的契机。
在手机上网普及之前,互联网与消费联系最紧密的始终是网络购物,快速成熟的消费互联网让千百万中小企业能够直接触达消费者。2013年“双11”,天猫和淘宝在24小时卖出350亿元,全国当年网络交易额达到1.85万亿元,中国超过美国成为网络购物第一大国。但是,线上和线下并没有真正打通,餐饮、家政、美容美发等众多本地生活服务类企业“触网”无门,难以通过没有边界的互联网进行推广或进一步完成交易;而线下零售业更是因为沦为“试衣间”,被抢去大把生意,和线上网购“剑拔弩张”。
移动互联网成为突破的“支点”,率先“现身”的是团购网站。2010年3月4日,美团上线了第一个团购产品:梵雅葡萄酒品尝套餐。用户支付50元,就可以到现场体验两种干红、一种干白和一种冰酒,79名用户在那一天率先“尝鲜”。借此,本地服务商家“杀”进线上。此后,3月14日窝窝团上线,3月15日F团上线,3月16日拉手网上线……尽管实物团购同样是团购网站重要的内容,但交易体量始终和电商巨头们不在一个数量级,真正让消费者记住的还是那些烤鱼、西餐、洗车和美甲体验的团购券。到2011年8月,市场上的团购类网站多达5058家,被形象地称为“千团大战”。
来得容易去得快。伴随着服务质量参差不齐、退款难、体验差等诸多问题,团购热潮“昙花一现”。但今天再回头审视“千团大战”,它依然为后来O2O和移动支付快速推广提供了土壤。一方面,团购将线上检索和购买与线下消费结合起来,让网站们第一次开始“亲密接触”线下商家,了解它们的痛点;另外一方面,为了适应团购需求,线下商家也在硬件和系统上实现了初步数字化。
用户从电脑端向手机端大迁徙,也在改变着从业者的选择。在开发者端,借由苹果应用商店、谷歌应用商店和国内分发平台渠道,口碑效应让开发者可以更容易地触达用户,再加上便利的支付体系,让小公司也可以借“爆款”应用“一夜成名”。
“那时候我觉得移动互联网一定会给开发者带来前所未有的机会,但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才能抓住这个机会。那时,我每天在百度上搜,看什么关键字用户搜的最多。还到处翻各种应用商店的榜单,看用户到底喜欢什么,团队前前后后做过100多个应用尝试。”杨永智说。
借由移动互联网,开发者们也开辟出新战场。杨永智的团队作出了海豚浏览器,并和触宝输入法、GO桌面及猎豹安全卫士等“小伙伴”一起,长期占据欧美各国移动应用商店工具类下载榜单的前几名。
“一方面,中国开发者们非常重视快速响应和用户体验,这是中国互联网市场在久经考验后形成的‘惯性思维’;另一方面,在商业模式上中国开发者可以熟练地在获得流量之后让流量变现,这种单点突破的思维模式是美国和欧洲公司不具备的。”投资机构纪源资本管理合伙人童士豪说。
未来已来
从2014年到2017年,我国移动支付业务笔数由45.24亿笔增至375亿笔,交易金额也从22.59万亿元急速攀升至202万亿元。中国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互联网经济研究室主任李勇坚表示:“我国移动支付的普及程度以及便利度,均已超过了美国、欧盟等发达国家和地区,已成为名副其实的移动支付第一大国。”
对于互联网公司们来说,广泛地涉足线下,来自于他们对互联网“下半场”的判断。首先提出“下半场”概念的王兴表示:“互联网公司需要证明自己所积累的核心竞争力,能够持续地为消费者、为客户创造价值,也能够为投资人带来价值。”从互联网经济本身来看,网民增速趋缓,“人口红利”正在消退。从2013年6月到2018年6月,互联网普及率由44.1%缓慢攀升至57.7%,增加了13.6%,但在上一个五年,这个数字却是25%,这意味着互联网经济必须从把握“增量”转向挖掘“存量”,以技术和服务创新,在传统领域中寻找新的增长机会。
政策利好也在不断为线上线下深度融合“加码”。2015年,“互联网+”现身《政府工作报告》。2016年,“新经济”也被首次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互联网+”、双创、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一系列战略规划成为我国努力抓住新一轮科技和产业革命机遇的重要举措。2016年11月,《网络安全法》出台,2018年9月,《电子商务法》颁布。“从战略规划到法律法规,顶层设计为新经济新产业和新业态指明方向,也在不断平衡安全与发展之间的关系。”李勇坚表示。
“融合”与“赋能”由此呼啸而至。得益于移动支付的普及和成熟发达的消费互联网,零售业和本地服务业成为“排头兵”。
在零售业,小商小贩们也感受着支付方式变化带来的快捷便利。在北京丰台区马家堡地铁站附近开了10年菜摊的安徽大叔胡玉平告诉记者,如今超过9成以上的顾客都会用手机支付。“一天收到的现金不到100元,一个月也不用去银行换零钱。手机付账也安全,再也不用担心收到假币了。”
深度融合甚至还带来新的商业模式。在居然之家北京金源店,卖场大屏上展示着被称为“装修试衣间”的产品,包括天通苑、炫特区、远洋山水等北京100个新小区的居民装修前就可以通过这个产品直接“打扮”自己的新家,查看效果。“2018年‘双11’之前,居然之家完成了对27个城市、41家门店的数字化改造。”居然之家董事长汪林朋说。
在以餐饮为代表的本地服务业,线上线下的打通同样经历着从效率到效能的改变。截至今年6月份,我国网上外卖用户规模达3.64亿,今年第二季度外卖单季交易额首次突破1000亿元,增长不仅来自线下餐饮商家的广泛参与,还在于借助智能配送体系,市场主流外卖平台物流配送效率的大幅度提升,借由自己“最后一公里”的配送优势,美团、饿了么这样的外卖巨头,还在探索自己在生鲜、药品等诸多本地服务上的新布局。
对于中小企业来说,通过互联网,他们的制造资源被充分地利用起来。而对于大企业来说,工业互联网经历着从数字化到网络化再到智能化的发展过程,互联网对制造业的帮助不再仅仅停留在精准营销上。“比如我们在云平台上设置一个参数,机器温度150摄氏度算正常,152摄氏度就是异常,一旦发现异常,实时采集的信息就会被直接推送到负责人的手机上,这样人和机器就联系在了一起。”工业互联网服务商深圳华龙讯达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总经理龙小昂说。
不过,无论新技术、新模式还是新业态,百花齐放、“换道超车”的中国新经济仍要谨防“虚火”和“泡沫”。
资本的冲动与狂热已经在共享经济中体现得淋漓尽致。2016年1月的某一天,ofo小黄车的创始人兼CEO戴威和联合创始人张巳丁趴在北京国贸三期外面的栏杆上,在手机搜索“金沙江创投Allen”,才能确认刚刚和他们谈话的就是著名投资人朱啸虎,然后激动地冲回去接受了对方1000万元的A轮融资。这个广为流传的段子只是资本冲动的开始,随后包括共享充电宝、共享雨伞甚至共享篮球和共享马扎,“共享大军”更像是停留在PPT和新闻稿里博眼球的噱头,一拥而上又一哄而散,资本“闭着眼睛”进入这个领域,浪费的不仅是真金白银,还有本来就有限的公共资源。尽管上述故事还没有走到结局,但哪怕是最成熟的共享单车领域,摩拜被美团点评收购,ofo仍在是否要“低价卖身”的选择中挣扎,在城市各个角落堆积成山的“僵尸单车”们无声地诉说着:线上线下的融合必须真实地面对消费者的“痛点”,资本支撑的野蛮生长在“闯出新天地”的美好梦想之外,更有“突然死亡”的可能。
同样面对一道道崭新考题的还有监管。包容审慎的监管曾经保护了中国互联网产业的创新热情。“也就是‘先发展,后规范’。比如网约车的政策框架《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出台于2016年,是网络预约出租汽车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才出台的。《电子商务法》也是在电子商务产业相当成熟后才出台的。”李勇坚说,随着线上对线下诸领域的深层次介入,如何考虑政策引导和依法管理并举、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并重,化解网络风险,保护公众利益,同样是政企之间良性互动的根本。“监管部门需要准确把握行业的动向,根据行业发展,及时建立起科学弹性的政策评估框架,也要学会采用先进技术参与监管,比如以大数据来支撑监管决策。”
结语
中国互联网产业的发展,其意义不仅在于讲述着一个个传奇,塑造出一个个明星企业家,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在从CopyToChina(中国模仿)到KaobeiFromChina(效法中国)的过程中,其展现出技术强大的推动力,彰显出把握消费者痛点所能获得的巨大回报,以及与传统产业深度融合所激发出的蓬勃生命力。
回眸中国互联网20多年发展之路,再向前看,我们坚信,未来已来,未来还将更加精彩。(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记者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