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远程巡山,即是萌生于我们心里的念头,也暗合了场里的意愿,岁末跨年之际,深入林区腹地,对边远林区进行巡护及隐患排查,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林区安好,我们才能安心走进20-年。
早晨9:40,我们到达二台护林点,一下车,就听到满山谷风的嘶吼声。我们今天运气不好,一直晴朗的天气突然变得阴云密布,北风呼啸。那些云,也被风一团一团刮进了我的心里。但决定了的事,就不能轻易改变,更何况,这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跨年登山的热望,早已烘烫了我们的心。
今天我们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但登顶米岗山,无论走哪一条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勇气十足,但心里还是有隐隐的担忧,一开始上山,赶紧捡来一根树枝当手杖,这才想起要买登山杖的事,一忙起来居然给忘了。
封冻的大地正在沉睡,隔着厚厚的鞋底,我依然感觉到了它的冰冷和坚硬。山林一派苍色,同事们身上桔红的防火服,成为这个山谷里鲜艳而夺目的色彩。那些在夏日里茂盛的蒿草,都把生命收敛蕴藏进了泥土里,留下干枯的身躯,一任寒风肆意摧折。
同事们都是走惯了山路的人,个个步履从容,我却没爬多高就开始气喘腿软,心里不禁有点沮丧,于是不得不慢下来,做压阵自愿者。风吹得一阵紧似一阵,怒吼的林涛,让我的心里一阵阵发虚,但是看看我们还算壮大的队伍,又再度笃定起来。虽然是二九第一天,但天气也不算太冷,无论风怎样猛烈地摇撼着山林,林下却格外的安稳,可以让人适时地停下来小憩。抚育归楞后的林内通透、幽旷、整洁,让人感觉是最能安放疲惫和匆忙的地方。无论如何,大自然都不能完全失去人类的参与与干扰,如果没有我们的抚育工作,林内又将是怎样一种荒恣杂芜的样子?
途中碰到两处一头尖一头圆、形似米粒的动物粪便,大家辨认说是林麝的粪便。总希望在山上能碰见个什么动物,但我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一发现我们,它们便会高度警惕,藏身到隐蔽之处,然后相互悄悄打探:这些两条腿的家伙,又来干什么?
在我们一步步的攀登中,众山逐渐矮了下去。风急云过处,蓝天逐渐显现,阳光照耀大地,一大团云浮在半空里,仿佛想拦住其它云的去路,却只能无力地看着它们在风的驱赶下夺路而去。再往高处去,天又逐渐变得阴沉。
记得有人跟我说起她登米岗山的经历,因为找不到路,被人带入了密灌丛中,出不来,又辨不清方向,只能茫然地在林内使劲地钻,手脚并用趴在地上钻。她说那一天,她在林内几乎钻到了绝望,感觉那铺天盖地的枝枝蔓蔓,都要把她给吞没了。虽然最后终于走了出去,但从此把米岗山定义为:不是人去的地方。而我又是多么幸运,跟着我的同事们登山,脚下差不多一直是有路的。轻抚那高大的落叶松树干,感觉那就是大山对我们一种恒久的守候,守候着我们的到来,守候着为我们庇荫。
风像阵痛一般时急时缓,林涛声就像连绵不断的滚雷。到了这大山之上才发现,大自然远比我们人间要喧嚣和繁忙。云雾变得越来越浓重,我们离山顶越来越近,眼前已是一片冰雪的世界。我瞬间恍悟过来,在这六盘山脉离天最近的地方,这些今天不肯散去的云,其实就是在完成着这个使命——为大山披上盛装,以迎接我们的到来。大自然是如此地盛待我们,那在山下最初的遗憾,在这里都得到了补偿。
我们虽已登高,但不能望远,云遮雾锁,只见山下有隐隐的阳光,起伏的山峦,变得像梦境一样朦胧。
一走出林子,风便格外强悍,揪着大地上的枯草,像是要把它们连根拔起。云从四面八方集结而来,在山头急速地奔跑着,它们在天上是那样的匆忙,匆忙得让我忽然感觉到时光的短暂,生命的无常。我们已经在云里,它正掠过我们的耳鬓、发际,我们只是彼此生命中匆匆的过客,我不知道它对我们是转眼即忘,还是会永远铭记。我们来过,也终将变成米岗山上的过眼烟云。面对大自然,我们是多么的渺小,那已经先行到达山头的同事,远远看去也只是微小的一个点,一小团云过来,便足以将他们携裹得不见。
山上视野不清,朔风凛冽,冰野苍茫,一种亘古荒寂的苍凉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心。在一步步艰难的攀登中,我们终于到达了至高点,山顶的风尖利如刀,刀刀透骨,且狂野凶猛,几乎使人无法站立。
第三次登顶米岗山,那石碑于我已变得亲切,乍一见,仿佛经年的大风刮跑了“米岗山”几个字,待马广成拂去了上面的雪,那几个字才显现了出来。当我再次触摸上它时,它依然是一副素不相识的模样,或许,它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我们曾经来过,日日站在这疾风寒烈的山巅,记忆是多么多余的东西。同事手里举着的国旗和火险预警旗几欲被风夺去,他们双手紧紧抓牢旗杆,奋力与风抗衡。山顶太冷,我用冻僵的双手艰难地操作手机,给大家拍了照,便匆匆下山。
远方有诗意,更有不可预知的艰辛,能够踏歌而行的是坦途,而不是这举步维艰的攀越。每一次攀登米岗山,于我而言,都是一次对自我的超越,对心志的磨砺。
相对于上山的艰难,下山的路几乎算得上是阳关大道。沿着管护道路,脚步一下子轻快起来,到清凉沟岔路口,金河和老杜与大家握手告别,往护林点而去。云依然在疾走,但大片的蓝天已经露了出来,掠过我们的风,也轻缓了许多。在半山腰看起来,山头的那一大团云,好像快要被驮不住了似的,其实,大山有时候也是很累的。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我们停下来吃了一点东西,稍作休整,继续上路。路边天目琼花红红的果实,盈盈挂在枝头,依然带着秋日的鲜亮和莹润,仿佛冬的严寒从未惊扰过它们。云依然行色匆匆,云影在大山上如潮水一波一波地涌动。我们都各负使命,在宇宙中忙碌着。
一路上又碰到两处同一种动物的粪便,我们停下来仔细观察,从粪便夹杂的动物的体毛可以看出,这是食肉动物的粪便。而这个地方,基本上已经到了谷底,离水源较近,我们判断这应该是豹子经常出没的地方。根据我所学到的那一点有限的关于金钱豹等野生动物资源调查的知识,觉得这里或许是比较适宜红外线相机布设的地方。
我们途经猴牙叉(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地名的,不然一定要在那里好好探究一下这奇怪名字的由来)、石门坎,最后于3:30到达白云寺,场里的车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
回到场里时,发现天空被冷风擦拭得像一面明亮的镜子,只有西山顶上,还横着一大团云。期望中的雪,被吹得无影无踪。
范文一:
今天早晨八点钟左右,我沿着进山道路,去巡山。早晨的林区,空气清新,非常安静。我一个人走在小路上,有点孤单,但却感到责任重大。
整个巡山的过程中,我没有发现闲杂人员进山,也没有发现在林区活动、聚餐、烧烤的行为。因为,野外用火的检查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对随意进山的闲杂人员格外重视,只要发现,就一定会上前盘问,条件允许就会对其进行检查。
今天巡山,一切正常。
范文二:
今天是周末,火险等级较高,闲杂人员也较多。
所以我一大早就去巡山了。
如果要把整个林区转一圈,大约需要三个小时左右。我穿着护林员制服,带着口哨、柴刀,电警棍和手机,向林区出发了。
通过一圈的巡逻,没有发现放牧、砍柴、挖药、烧烤等违法行为。
一切正常。
范文三:
今天巡山,发现本村村民王**在林区拾柴,我上前叮嘱其千万不能砍树,只能捡拾掉落在地上的干枯树枝,王**欣然答应了。
我俩一路边走,边说话,没等转到山顶,他就拾了一捆柴。
随后,我一个人去了趟后山,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范文四:
今天下午去巡山,发现一辆小轿车沿林区道路进山了。我迅速骑摩托去追赶,一直到山顶空旷处,才追上它。
经过一番盘问,得知他们时来进行野外烧烤的。我迅速拿出“进山登记表”,对这几名进入林区的人员进行实名登记,并告知他们,林区严禁烟火。在这里野炊、烧烤,是绝不允许的。同时,我打开视频,对他们的言行进行录像。
看到我如此严肃,他们最终同意交出打火机,并且尽快离开林区。
范文五:
今天巡山,在林区南沟阴梁附近,发现了一只被毒死的野鸡,我赶紧拍照、记录,并且将这一情况向上级反映了。
近年来,在林区公然毒野鸡、山鸡、打猎的情况,时有发生。作为护林员,我深感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要想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就必须加派人手,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有时候实在是力不从心。
希望上级领导能够重视!
范文六:
今天早晨接到通知,有上级领导要来林区进行检查。
我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并且到林区提前巡逻了一回。经过巡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
父亲常说一句话,“草原是我们的命根子,保护好这片草原就是在保护我们共同的家园。”小时候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长大后才逐渐明白其中含义。尤其是到了可可西里从事巡山工作后,更加理解了父亲的叮嘱。
今年是我来到可可西里的第四年。前两年一直在索南达杰保护站。
20-年,调到了沱沱河保护站。
沱沱河保护站海拔4779米。作为可可西里常驻保护站中海拔最高的一个,不同于其他保护站的地方就是附近有40多户牧民居住。站上的工作除了沿青藏线巡护之外,就是向他们介绍保护野生动物的重要性。
今天,屋外一如既往地刮着刺骨的寒风。在这个地方,即使有太阳,风也吹得人直打哆嗦,室外的温度达到零下30摄氏度。在站上工作,最大的困难就是忍受内心的孤独,夏天还好,青藏线过往车辆较多,来往的游客也会看到一些。到了冬天,站上只有几个坚守的队员。
这么多年,相对于站上孤零零的坚守,我更喜欢巡山。虽然很辛苦,还要面对诸如陷车、断粮等不可预知的危险。
第一次参与巡山是20-年9月。巡山的前半段非常顺利,我们没走几天就到了太阳湖。驻守几天后,我们决定返回。
从太阳湖出发,一路上不断陷车,有时每天只能走几十米。与其说是车辆载着我们走,还不如说是我们推着车辆走。每天不断重复着陷车挖车的过程,过了那么多天就像是过了一天。
第一批救援队赶到后,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虽然队伍庞大了,每天还是在一点一点往前挪。当我们走到一道河时,碰到了第二批救援队,大家同心协力,终于走出了可可西里。这让我懂得坚持最终能迎来胜利。
车辆被陷的那些天,反复看到希望又陷入绝望和无奈,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会想到父亲的那句话,“保护好生态环境,保护好我们共同的家园。”
我家住在玉树藏族自治州曲麻莱县曲麻河乡措池村。那儿被称为“天上的措池”,紧邻可可西里,或许可以说村子的一部分区域就是在可可西里,毕竟,从村子到沱沱河保护站只有70公里的路程。
我们村有很多野生动物,野牦牛、藏羚羊随处可见。每年藏羚羊迁徙时,会看到成群的藏羚羊从村子经过。
父亲不识字,每次巡山回来就让我记录当天的所见所闻。哪个山头看到了野牦牛,哪个沟里有多少只藏羚羊,每一点都让我写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父亲去巡山,都是义务劳动。我心里并不支持,倒不是说没有任何报酬,主要是因为他去巡山,放牧的活就落在了我头上,晚上我还要帮他写巡山记录,无疑又给我增加了一项家庭作业。虽有怨言,却不敢表露。
20-年,政府实施游牧民定居工程。我们一家从草原搬到了格尔木。
四年后,可可西里管理局招考,父亲把远在新疆库尔勒光伏电厂上班的我叫了回来。就这样,我成为了一名巡山队员。
走进了可可西里,走进了我们共同的家园,在这片土地上感悟父亲的教诲。其实对于我们藏族而言,守护好草原湖泊,保护好野生动物,是我们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信念,这种信念刻在我们的骨子里。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就是野生动物的天堂,我们不会去伤害野生动物,只会将它们当成家畜一样对待。正因为这种信念,我才能在高寒孤绝的可可西里坚守到今天,以后也会一直坚守下去,守护好可可西里这片净土。
如今,我在可可西里巡山,父亲作为国家公园的一名生态管护员,每周回村里完成自己的巡护任务,虽然工作岗位不同,但我们的目的一样,那就是保护好我们共同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