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物性书写;类型;系统化;整体感
生态与生态意识出现得较晚,在中国则是现当代以来的事。生态文学与生态和生态意识有关,或者说是生态与生态意识催生了生态文学,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主要是生态与生态意识自觉后的产物。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对于生态与生态意识的理解不能简单化,更不能绝对化,除了自觉的显性外,也不排除朦胧和隐性的。如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和《狗·猫·鼠》就隐含着生态与生态意识,它们一个让百草园生态繁富,一个反感于驯化动物而望保存其本性。至于明确张扬生态与生态意识的,从1983年赵鑫珊发表的《生态学与文学艺术》可见端倪。另外,“物”与“人”相对,“物性”是“物”的内化,通过“物性”可显示“物”的特点与品质,也是透视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的一个独特视点。应该说,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写“物”者较多,对于“物性”的描写也多种多样。然而,长期以来对于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的研究还很不够,专门研究其“物”与“物性”者更少,这就带来研究的整体感、系统性和深刻性明显不足。本文主要从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的“物性”书写类型入手,做一定程度的归纳、概括和挖掘,以期对此领域的研究有所推进。
一“生物”与“非生物”的物性书写
按现代科学分类,世界上有两种“物”的形态:一是生物,二是非生物。所谓生物,指“自然界中一切有生命的物体,包括动物、植物、微生物。生物具有生长、发育、繁殖的能力”;非生物是指那些无生命的事物。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关于生物和非生物的书写很多,可谓包罗万象,难以穷尽。因为天地自然本来主要由生物和非生物这两种物质组成。从这一角度对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进行分类,就会打破当前纷纭甚至杂乱的局面,获得一种较为清晰的认知。
(一)生物类的散文最有代表性。这主要包括动物、植物、微生物三种。这些有生命的物体遍及地球,形成一种壮观图景。
关于动物的生态散文是一个独特天地,因为世上的动物太多了。有的离人类很近,有的与人类相去甚远;有的让人类畏惧甚至厌恶,有的则为人喜爱甚至宠爱;有的野生,有的则属于家养;有的为人类所用,有的则成为盘中餐和腹中物;有的丑陋无比,有的美丽动人;有的巨大和孔武有力,有的则非常弱小;有的在天上,有的在地上或水中。总之,动物以各种各样的情况进入作家视野,成为生态散文的书写对象,由此也有了对于动物各不相同的“物性”把握与描写。
中国古代散文对于“动物”“植物”“物”“物性”多有描写,但偏于格物致知和拟人化,对于微生物却少有涉猎,这既与科学不发达有关,也与自觉的生态意识缺乏有关。中国现当代散文的生态意识逐渐增强,对于“物”和“物性”也进入理性思考和深度书写之中。概言之,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是与中国近现代思想革命进程相伴而生的,在继承中国古代散文基础上又有新变,特别是在思想观念、精神品质上有根本突破。有学者认为:“人类有能力占据一定自然空间,可以根据自己的价值判断和现实需要开发利用各种自然资源。但是,各种动植物乃至于微生物,并不需要人类施舍而生存繁衍。同时,自然演绎也不需要人类过多干预。即使科学技术再发达,人类对于生物多样性保护、遗传基因的延续等问题也有许多力不从心之处。因此,人类亟须携手构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通过原境保护划定纯粹自然保护的空间和人类生存发展的空间,以使其他已知和未知的各种生命体各有其所。”显然,生态散文的物性特别是生物性书写已加进清醒的价值判断和现代性忧思,这与中国古代散文对于“物性”的自在性表达明显不同。
(二)非生物类散文也不在少数,概括起来可分为三类:一是自然物,二是人造物,三是介乎于二者之间的,比如“火”。
还有一种介于自然与人造之间的事物,它也成为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书写的对象。最有代表性的是“火”,它既有天然的,又需人工开发利用,是与人既无关又有关的物事。如鲁迅《死火》虽写“死火”在冰山冰谷中,但也是火自白的“我原先被人遗弃在冰谷中”,仍与人有关。至于最初的时候,“火”是自燃,还是人为,就不得而知了。臧克家《炉火》中的“炉火”是人为的,但“火”的天然本性又使其变得特殊。潘旭澜《小小的篝火》也将自然与人造作为主旨,他在文末说:“我母亲不是三春的阳光,也不曾想过要我报答,她只是寒夜荒漠的一堆小小篝火,燃烧完了剩下的灰烬。可是,它的火星将我的血液点燃起来。我便也成为后面旅人的篝火,无论这篝火多么渺小,多么容易烧尽。”在此,“小小的篝火”与“母亲”和“我”进行转换,借助“火”的双重性——自然属性与人性内涵。
当然,生物与非生物的界限并不绝对,特别是不能绝对用有无“生命”将它们分开。比如,“火”不会生长,好像没有生命,但其明灭也是一种生命存在形式。还有,对于石头,人们总认为它没有生命,其实,石头的生命更长久,也不乏灵性和智慧。因此,以生物与非生物划分生态散文的“物性”,只是大概的划分,不能将问题固化。
二现代时空观下的物性书
(二)从空间维度看,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的物性书写更博大,这有助于增加张力效果与现代性深度。
三叙事风格策略的物性书写
书写“物”和“物性”的生态散文离不开它后面的作者。就好像看取万物靠目光,目光后面是眼睛,眼睛后面是心灵。从叙事风格策略可见,生态散文的物性书写是不同的,从中可折射出作家的价值观、人生观、物性观。
其四,密集的轰炸式叙述,这就带来作家物性书写的知识谱系特点,是一种冷静雕刻式的生态散文追求。有人这样评价蒋蓝:“他对大自然、动物、植物也投入了大量探究热情。作为一个作家,他的这种探究热情,与专业的自然科学家、动物学家、植物学家,有着明显的差别。他是从人文学科的角度,从词源学出发,征用了历史、地理、小说、诗歌、绘画、哲学等大量的知识、角度、表达方式,对一个事物比如动物界的豹,进行几乎是无限度的意义挖掘和延展,最终形成一种超文本的、散发着博物气质的美文。”类似的散文作家还有钟鸣、王族等,从而形成了一种生态散文书写的类型。
综上,从“物性”的叙事策略也可对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进行分类,这样就能深入体会文本的内在品格和精神气质,也是洞见作家思想、心灵的一个通道。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分类更容易对作家风格有一个整体把握,因为风格即人。
当然,也要认识到,从物性角度对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进行分类,不是绝对的,其中有交叠甚至错综复杂的情况。作家、文本和读者都不是单一的,其间的关系也不能一言以蔽之。不过,通过分类就会简明清晰,就像从繁复多样的织绵中抽出几根彩线,于是,中国现当代生态散文的物性书写就再也不是一般人认为的那样,呈现碎片化的散漫芜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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