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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20上海
5月17日,同济恢复开放;
5月18日,交大恢复开放;
5月20日,复旦恢复开放...
1879年起,华东政法的前身——圣约翰大学(下文简称“约大”、“圣约翰”)便发端于此,是毫无争议的上海第一家近代大学。140余年后,作为后继者的华政又勇敢的站到了历史的前列,率先撤下藩篱、开放校园,与约大一样——
天下之先
1879年,圣约翰大学奠基于沪西梵王渡(在今万航渡路,凯旋路桥旁),似一道闪耀的真理之光,刺破中国封建末期深重的蒙昧。
当然,如果把教会大学视为“外国的大学”,那北洋大学确实是“中国第一”。但对圣约翰而言,“中国的大学”似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身份。回到教会大学表,看另外两个年份:在境外注册、向国民政府备案。前者,圣约翰仅晚于燕京大学,及先注册后招生的岭南、东吴;但后者却足足比其他院校晚了十几年。洋大人之倨傲,可见一斑:
“我是来点化你们、传播光与真理的——
现在,你们在教我做事?”
圣约翰的“GAP”明显超过其他学校
最早全英语授课;
最早教授心理学;
最早开设社会学;
最早设立新闻系;
最早授予医学博士学位;
最早的学校运动会(1890年);
最早的英文学生刊物(1890年,《约翰声》);
最早的校友会组织(1900年);
最早的大学生自办英文周刊(1921年,《约翰周刊》);
......
最早的中西合璧式校园建筑(怀施堂);
最早的专门教授自然科学的校舍(格致楼);
最早的现代化大学体育馆(顾斐德体育室);
天下之先,
约翰敢为。
约翰小史
建筑是凝固的史诗。脱离历史讲建筑,未免如无源之水。因此介绍建筑群前,大致勾勒下“约翰小史”:
1.继承约大校园的华政,其实只有约大一丢丢的血脉(文学院政治系);
2.作为约大精华的商科(解放前后经济系学生人数占全校1/3),继承者是如今量产会计的上海财大(前身为中央大学商学院);
3.约大分立出的光华,继承了相当的遗产(整个理学院,文学院教育系及部分中文系)后,与大夏大学(从厦大分立)合并成了华东师大,一度还曾占据了约大的校园;
专业是相当丰富了...
中国衣装
言及中国教会大学校园建筑,很多人会自然的想到四个字:“中西合璧”。这些建筑采用了西方的建筑技术、结构与材料,却模仿了中国传统的外观。但根据外观中采用多少中式建筑元素,又可进一步分为两大流派:
1.欧亚式建筑(EurasianStyle):立面及主体采用西方样式,只是套上一个中国式的大屋顶与飞檐,又被形象的称为“中国装”建筑,主要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建造,圣约翰大学建筑群便是其中最早,也是最杰出的代表之一。
圣约翰怀施堂:整齐的西式拱券+中式屋顶
博物馆&图书馆:大上海计划之“左钟右鼓”
另外还有所谓新中式(Neo-Chinese)风格,即采用西式建筑的基本外形,但在细节上大量采用中式回纹、挂落等装饰母题,如女青会大楼等;相对欧亚式、中国固有式,新中式例作较少,可算“中西合璧”中的支流。
女青会:繁复的中式门头,一看就很丑贵
(图源网络)
圣约翰历史建筑群中,“中国装”是绝对的主流,“中华复兴”仅有约大校友、第一代中国建筑师范文照设计的交谊楼一座。不过想来范老应该不会在意王会计的疯狂吐槽:
约大虽早已寿终,其建筑群保存却相当完好:建国后除圣公会主座教堂被拆毁外,其余数十座均幸存至今,其中最年轻者也已经超过了圣约翰本身的寿命——毕竟1879-1952,约大仅活了短短73年。本文将这些建筑分成几大类:
约大建筑地图:采用“Earth元地球”标记
(限高120米,爱航拍地图的王会计很无奈...)
圣约翰大学建筑群速览(←→)
1.“老五楼”:早期“中国装”建筑,西方外廊式建筑立面+中式屋顶及飞檐。
2.“新五楼”:后期“中国装”建筑,与早期区别为立面取消外廊,转为更简洁的现代式样。
4.交谊楼:唯一的中国固有式建筑。
5.同仁楼:建筑本身无甚特色,但出于对同仁医院的敬意,单辟一节。
6.杂号楼:校园内其他建筑,分为校园区(红色图钉)、修缮中的原教工宿舍区(黄色图钉)两部分。风格混杂,西式为主,间有几栋中西合璧。其中四尽斋作为约大最后一座建筑,于“尾声”中单述。
当然还有华政加建的新楼(绿色图钉),不展开介绍。所幸新楼“插蜡烛”影响有限,约大历史建筑群仍能基本保持当年的风貌。
新图书馆&华谊楼(左)
后者的倭风复古还不如直来直去的社会主义风顺眼...
新楼中的杰作:河东公寓楼,折线凌厉
当然再新,新不过远处傲然矗立的环球港双塔——
“老五楼”
1879年老校舍
(图源:《海上梵王渡——圣约翰大学》,
本文黑白照片除专门注明外均来自本书)
怀施堂|韬奋楼
怀施堂建筑档案
怀施堂是中国教会大学中,最早的中西合璧式样建筑。立面是典型的、当时上海仍在流行的殖民地外廊式样,屋顶则配上了灰色的中式小青瓦。虽为中西生硬“绞合”,却是名家之作:设计师是大名鼎鼎的通和洋行。有趣的是,通和1894年刚刚成立,怀施堂正是通和洋行在上海的第一件大型作品,为其后来的成功奠定了基础。怀施堂甚至更早于通和广为人知的英文名——Atkinson&Dallas——因为第二位合伙人Dallas迟至1898年才加入。
通和洋行在上海主要作品清单(←→)
黄色高亮为圣约翰大学建筑
(作品风格仅供参考,王会计还没理好标准化的最终思路...)
西式为体:齐整的外廊
被“十字分割”的前部合院(中央为韬奋先生像)
注意小径上的优美纹样
背面视角,可见高耸的钟楼
正面视角,尤可见“长脖子”的突兀
今日华政校徽即取自“长脖子”的韬奋楼
塔楼与钟楼
怀施堂钟楼前,立着一座四柱三间的纪念坊,原为1929年约大五十周年校庆时由校友及士绅捐建。1955年拆除,现存为1992年重修,但四根石柱仍为当年原物。牌坊正面横额“缉熙光明”,由民国元勋谭延闿所题;背面镌校训“光与真理”,由时任外交部长王正廷所题。题词人如此煊赫,约大地位可见一斑。
纪念坊旧影:阳刻的对联与匾额笔力雄劲
光与真理在哪里?在我的帽子里吗?
(图源:基路伯,《圣约翰大学建筑考遗》系列)
(王会计去思孟堂找了,没找到...)
格致楼坐东向西,与南北向的怀施堂围合成小广场。风格与怀施堂一脉相承,同样是通和洋行设计、同样是外廊式立面+中式屋顶;但建成后不久便与时俱进的用玻璃封闭外廊,以对抗上海湿冷的冬天。
格致室建筑档案
二楼匾额与封闭的外廊
格致楼整体略呈矩形,中央原有一个玻璃天窗,以在电灯尚未普及的时代,给理科实验提供尽量充足的自然光——据说当年,这里还给医学生们上人体解剖课。主立面朝西,两侧中央屋檐略作小亭状前凸;东南角则设欧洲城堡式的圆形塔楼——两亭一楼,显然都是搭飞檐的好地方。
格致楼俯瞰:中央浅色部分原为玻璃天窗
格致楼是约大状态最好的楼之一,因为2018年刚刚完成修缮,且整体效果相当不错,远胜于那些修旧如新的垃圾——说的就是你,张园(今潮8弄:还有我还有我)!首先,恢复了底层的外廊,这也是近几年修复外廊式建筑的主流做法。
格致楼外廊回望怀施堂
其次,修缮以历史图像为蓝本,恢复了“中国装”的灵魂——飞檐——TA们在某个特殊年代,统统被当做历史糟粕而“削去了棱角”。
格致楼旧照:三层密闭、飞檐全失
另一修缮重心是恢复外墙,同样是还清历史欠账(虽然与削飞檐相比,这个欠账起码动机是好的...):
对比:怀施堂剥落的涂层
(没忍心放更可怕的特写图...)
思颜堂|四十号楼
颜永京个人年表
颜永京像:威严庄重的华人牧师形象
颜家后辈更是出色:四子颜惠庆,民国“外交系”代表人物之一,还曾两次短暂出任北洋政府总理;幼子颜德庆,铁道工程专家,曾主持接收德国胶济铁路主权;最负盛名的却是长期寄养在颜永京家中的侄子颜福庆(同时也是吴虹玉的外甥),民国最伟大的医疗奠基人,湖南湘雅医院、上海中山医院等等的创始人...同为最早的华人牧师代表,颜永京及其后辈“颜氏三杰”对于中国历史的贡献,或许远在煊赫的宋氏家族之上。
回到建筑。思颜堂与怀施堂同样坐北朝南,仍是通和洋行的外廊+飞檐作品。建筑主体三层,而靠近怀施堂的东侧为两层;两部分屋顶的朝向也正好垂直,于是建筑正面出现了屋顶正面+山面混合的奇观,也是'中西合璧”不守陈规的体现。另一特点是U字型平面,本来亦围合出了类似怀施堂的合院——可惜现在却树木参天,俯瞰多少有些滑稽。
思颜堂建筑档案
思颜、怀施与格致同框,更可见格致的娇小
思颜堂奠基石,字迹已经相当漫漶
正面目前已经全部恢复为外廊
正门砖雕装饰
注意其上中式的荷花纹样
潇洒的游客大爷
事实证明社恐王会计不但不如大爷,也不如队友:在我仍然欢乐而忐忑时,她已经溜到了楼上,发回了战报:
女生宿舍之,悠长的走廊
思孟堂|五号宿舍
思孟堂建筑档案
思孟堂俯瞰:一排大树遮挡了原背河的主立面
被放弃的正面(...啥都要拍得好看也是种病)
正立面旧照,今昔对比惨烈
思孟&格致:沿河CP1
北立面,注意檐角处“切口”
爱尔德花窗:我也是爱美的
典雅繁复的北门
“靴子”般的流畅曲线
复习一下奠基石
'FortheearthshallbefulloftheknowledgeoftheLord,asthewaterscoverthesea.IsaXI:9.'
IsaXI:9指《以赛亚书》第11章第9节:“主的知识将布满大地,好似水充满海洋。”以此铭文纪念以传播知识为职业、却在水中救人而殒命的孟嘉德牧师,可谓一语双关。
西门堂(SeamanHall)是“老五楼”中最晚的一座,1924年方竣工;但“资历”却相当老,因为是在1903年建成的思丁堂(TwingMemorialHall)基础上改扩建而成,因此保持了1900年代的复古外廊式立面。有资料写西门堂为“拆除思丁堂”后建设,王会计不太相信:
西门堂、思丁堂对比:外立面
显然,内外均与思丁堂高度一致,应为改扩建而非重造。思丁堂原为圣玛利亚女校(StMary’sHall)校舍,1902年奠基、次年建成。“丁”指美国圣公会女辅传道部执行长丁玛丽,圣玛利亚的扩建赖其大力支持。当然,对联想丰富者,这一名称似乎不妥:
圣玛利亚与圣约翰一样,均由美国圣公会举办,1881年由文纪、俾文女校合并而成,与约大同在梵王渡校区办学,男女校仅由篱笆墙隔开。但篱笆显然挡不住爱情——1888年8月,圣玛利亚首任校长黄素娥嫁给了刚刚成为圣约翰书院监督的卜舫济;校长带头恋爱,堪称学生们的好榜样。
来自约大自编校史的官方吐槽——
女中迁走后的地盘交给了圣约翰大学高中部。根据《上海近代建筑风格》年表,西门堂亦由通和洋行设计,在原思丁堂基础上扩建形成回字形内院,占地面积为圣约翰之最,甚至超过了怀施堂(建筑面积略逊)。仍然是西式外廊+屋顶飞檐的早期“中国装”式样,但相比起来,西门堂的飞檐采用较少,拱券、檐口、柱头等部位却大量采用红砖,屋顶也是“老五楼”中唯一采用红瓦的,因此“中国风”不浓,相反更有安妮女王复兴的俊美气质。
西门堂鸟瞰:回字布局,红顶醒目
南立面:圣约翰的“最长立面”
拱券绵延不绝,横贯半岛中部
沿河侧面:显然不太讲究...
红砖券柱群,典型安妮女王风格
旧照:有飞檐,但较为克制
券柱、歇山、环球港
注意飞檐的“断面”
“内圈”外廊
西门堂以“建楼专项基金”捐献人、美国商人西门夫妇命名。西门是亚洲文会中国分会的创建者之一,1915年去世,其遗孀捐款5万美金给圣约翰建造新舍。有趣的是,西门夫人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美南浸信会修士晏玛太(MatthewYates);不捐款给浸会系的沪江大学,却捐给了圣公会的圣约翰——个中缘由,不得而知。
西门堂奠基石与落成纪念
“附属中学/MIDDLESCHOOL”字样清晰可辨
“云对雨、雪对风,西门对东风”。
“霍格楼”
讲真,如此矫揉造作,实在是不像曾在太平天国时期负责租界防务、亲领骑兵侦查的霍格君风格:
兆丰花园时期,别墅前万国商团骑兵列队仪式
(图源水印;可见建筑二层外观变化明显)
别墅前的大草坪不止可以阅兵,还可以用来种树和野营。树,是指圣约翰时期的百年大樟树,郁郁葱葱,几乎覆盖了半个草坪;可惜1962年因苏州河水位上涨侵蚀根部,不得不砍倒,似是追随十年前寿终的约大而去。
大樟树旧影注意枝桠中的霍格别墅塔楼
今日低配版樟树
大樟树纪念碑,2009年约大130周年纪念时所立
野营指“帐篷精神”:1980年,为解决学生宿舍不足、入住困难问题,时任校领导决定让出校政楼,在大草坪上搭起五座帐篷办公,精神可嘉——大概也是本文中难得涉及华政的故事。只不过:
“1979级已经有300多名学生,1980级400多名新生又将入住,教室和宿舍已经无法承受...”
“帐篷精神”纪念碑
别墅与草坪之外,16号楼也属于霍格兄弟的遗产。这座的小楼位于校园西侧,蜷缩在新建的高大威猛的华谊楼一侧,非常不引人注目。然而与别墅类似的木质栏杆上,刻有建造年份“1899”与霍格的姓名简称“EJH”,低调的着宣示着自己的辈分与资历。
16号楼:外观毫不起眼
木栏杆却暗藏玄机
1899与EJH(E·JennerHogg,官译勤努·霍格)
“新五楼”
图书馆是大学标配,约大自建校以来,图书馆先设于怀施堂内,之后累迁至思颜堂、校政楼。1913年,为纪念卜舫济任校长25周年,约大师生校友决定建设一所专门的图书馆,因此又称纪念堂(AnniversaryHall)。而“罗氏”之名始自思颜堂时期,指捐赠大量藏书给约大,并曾任纽约市长、哥伦比亚大学校长的SethLow;其父以对华贸易致富,因此罗氏家族对中国常有“回馈”。
罗氏图书馆建筑档案
(“潜入”心虚,手略抖)
图书馆楼前有两个圆圆的石墩,造型似是古井:可惜没有口。其实这是两块旗杆石,当年分别升中、美两国国旗。1925年,为声援五卅运动,约大爱国师生将北洋五色旗降半旗致哀,却被主张“政教分离”、“严守中立”的圣公会和约大校方制止,卜舫济甚至亲自出手“夺旗”,并拒绝学生罢课请求,激起强烈愤慨。于是爱国学生553人(是年约大学生仅750人)、教师17人出走,另办光华大学,圣约翰遭遇了发展史上未有之重挫,史称“六三事件”。
国旗杆石墩
与衡山路国际礼拜堂同为美国乡村风格,三角顶洒脱
华政新图书馆“问渠源楼”今貌
正门旁的“六三事件”纪念牌
斐蔚堂建筑档案
迷你“中国装”的小烟囱
克制的檐角与套兽
中式平坐vs现代派弧转角
简洁钢窗
六三楼背面,中央凸起的现代主义的功能性体量
草坪与砖墙的“红绿配”
作为开创者的约大,一向重视体育。早在1890年,便举办了中国第一次校内运动会;1901年更成立了中国第一支“全华班”足球队。1915年,为纪念约大体育运动早期组织者、原自然科学部教授顾斐德(F.C.COOPER),约大决议兴建一座专门的体育馆,正式名称为“顾斐德纪念体育室”。有趣的是,体育与理科在这里双重纠葛:顾斐德是一位热爱体育的理科教授,约大学生兵操、军乐队亦赖其一力推动;而修建理科楼格致室时拆旧的砖瓦,也恰巧被用来修建了一座简易的健身房——知识与体魄,从来就是相辅相成、不可或缺的两翼,只是国人觉悟的太晚。
第一代健身房,利用格致楼'拆旧废料”建成
体育室则由顾斐德的生前同事、约大最早的工科教授华克(M.P.Walker)设计,1918年奠基,次年竣工。与数年前竣工的罗氏图书馆风格类似,亦为简洁立面+中式屋顶的“新中国装”式样。但图书馆主“静”,风格内敛;体育室主“动”,外观之奔放张扬,确为约大建筑群之最。立面以清水红砖为主,间以暗黄的饰带;同时用明黄的线条勾勒出青瓦歇山的轮廓。屋顶以极大的坡度向下俯冲,而檐口却以最挑衅的角度向上飞卷;细长的烟囱矗立四角,通身裹着朱红的袍服,却又僭越的顶着黄色的冠冕...连沿外墙攀援的水管也不安分,竟衍生出细长的“牛腿”,似乎在炫耀——“嘿,看我撑住了多沉的屋顶!”
体育楼旧影,显然没有水塔
顾斐德体育室是中国第一个现代化大学体育馆,而其底层又曾拥有上海第一所大学室内泳池。可惜的是,华政后来将其改建成了普通的健身房...
室内泳池旧影
正如毗邻而居的罗氏图书馆与六三楼,体育楼也有CP:隔壁树人堂,1935年建。楼名与任何人物无关,而是简单的取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之意。有趣的是,文革期间树人堂被更名为“鲁迅楼”,也算牵强附会的典型了——
树人堂原属约大附中(高中部),是为解决西门堂校舍不足而新建的宿舍楼。解放初期,树人堂又被用作华东体育学院的办公楼,不过后者大抵不会怀念这栋小小的房子——
毕竟人家现在用的,可是“大上海计划”的市府大楼
与CP体育楼相比,树人堂的外观朴素至极。近乎方形的钢窗+红砖立面简约到略显乏味,“中国装”的屋顶檐角仅略作上扬,四角的烟囱虽然同样是朱红+明黄的配色,却光着脑袋,没有华丽的小帽。但两楼同框,一收一放、一庄一谐,相映成趣。
树人堂&体育楼:沿河同框
入口中式门楼
烟囱与鸟
朴素方窗
圆润而克制的飞檐
两楼檐角的“收”与“放”
新科学馆
河东校区购置于霍格花园之前,面积略大于后者
但仅相隔四年,地价悬殊
2.所属特殊:是唯一没有被华政直接继承的主要建筑——现业主司法鉴定科学研究院,与华政同样直属司法部管辖;
抬头茫茫多...
圣约翰主要建筑造价对比
4.用途特殊:洛克菲勒捐资的本意是发展医科,但后来决意全力发展协和后,新科学馆转为理科基础教育之用,是新一代的“格致楼”。建成之初,三层分别用于理、化、生实验,当年甚至铺设了穿越苏州河的管道,用于将气体送往实验室。
新科学&格致:新老理科楼隔河相望
新科学馆建筑档案
俯瞰,两排老虎窗醒目
门窗简洁干练,以中式壁柱装饰
门廊上方亦有中式纹样
歇山顶线条刚硬,但飞檐仍是约大传统的张扬
苏河·渔人
苏河·夜鹭
今日华政桥
交谊楼
“我们中华民国,从此站起来啦!”
“这才是我们中华建筑该有的模样!”
交谊楼建筑档案
飞檐、脊兽与套兽
霸气鸱吻
致敬传统的细烟囱
平面图:烟囱蜗居一隅,弱小可怜又无助
立面设计自然也要够中国:仿石基座坚实厚重,沉重的圆拱门均以繁缛的中式纹样装饰;二三层以通高仿木巨柱分割,与支撑屋顶的假斗拱串联,梁坊间施以喜庆的彩画——至于巨柱、斗拱、彩画之色调,当然是代表中(Man)华(Qing)官方审美的,大红配大绿。讽刺的是,坚实基座、通高巨柱等建筑语言,却又不自觉的来自西方建筑体系——毕竟以单层为主的中国建筑,鲜少有这些“三段式”的发挥空间呐。
侧面三拱门式样其实是仿中式城楼——
没办法,这是中国少有的多层建筑类型
门前的姑娘
门边的宫灯
贯通二三层的巨柱
北面停车场正好也跟交谊楼砖墙“红绿配”
恰逢开门内景一瞥
照片虽然不坏,但交谊楼实在是王会计最不喜欢的圣约翰建筑——参见前文激烈的吐槽。但想来范文照不会介意;毕竟大师后来转而拥抱现代主义建筑,“全然推新”:
洗练线条的魅力岂是红配绿的庸俗可比
“华人三杰”终于凑齐
吴虹玉经历最为传奇,甚至曾作为北军士兵参加南北战争
1878年,为筹措圣约翰建校资金,同仁医馆的大部分地皮被转卖,吴虹玉在仅剩的门面中苦撑,终于在1880年等来了救星——文惠廉长子文恒理医生获派来华主持教会医疗事业,将医馆扩建为同仁医院(St.LukeHospital)——而扩建资金,大部分来自吴虹玉向买办李秋坪的募捐。同时文恒理着手在圣约翰组建医科,医学生在同仁医院临床实习,约大-同仁的纽带自此形成。
同仁医院虹口旧址(长治路与南浔路、塘沽路口,两侧均是)
现存为第二代建筑,1900年代落成
右侧建筑建于虹口特色的三角地上
可惜原来的军舰型外观破坏严重
求学中的颜福庆(前排右一)、刁信德(前排右三)
大清未亡,医学生们已然剪辫、西装
华政同仁楼铭牌,并未介绍建筑本身
只能从故纸堆里摸索:从约大老地图可见,同仁楼所在位置原为“药房”;而根据其建筑清单记载,“药房病院”于1915年建设、1922年扩建…
约大建筑清单中药房病院信息
同仁楼俯瞰可见是由多栋组成的不规则院落
“杂号楼”
其余“杂号楼”以西门堂为界,分别集中在思颜堂以西(16-21号)与半岛顶端(23-36号)。而这确实符合“功能分区”:前者是校区内办公楼,后者则是原来的教工宿舍区。
18-19号楼为联排别墅,同样为西籍教员住宅。坐南朝北,从北部单层逐步过渡到南部三层,颇具气势;中央则围作小合院。
20、21号两座小楼隔路相望,屋顶一黑一红,相映成趣。20号楼亦为外籍教员住宅,21号楼则为“西国小姐住宅”,或为当年的单身女青年居所?
还不如对面没有编号的车库好看…
23号楼雅号“润玉堂”,又因其黄色外墙而俗称“黄房子”。据称与西门堂(1924年)同时修建;但其h型外观实在太过醒目,以致两份老地图上均清晰可见。
1913年版地图注明的“玉成堂”,是黄素娥为收养遭遗弃的女婴,而在书院旁建立的育婴堂。1893年玉成堂合并入圣玛利亚书院,成为书院的预科。因此,即使“黄房子”工程确与西门堂同期,也应该是改建、修缮或重建,而非新建。
23号楼旧影
(图源:《圣玛利亚女校(1881-1952)》)
25号楼位于半岛尽端,是圣约翰高中部首任校长那敦(J.R.Norton)的宅邸。二层小楼,背河一面有略凸出的门廊。
26-27号联排,原为沈嗣良住所。1941年卜舫济辞职后,沈嗣良继任约大校长,太平洋战争期间与日本人过从甚密,甚至在汪伪政府担任过“市府咨议会”常务委员等伪职,抗战结束后被判汉奸罪。但客观上这也使圣约翰成为彼时唯一公开、正常上课的名校,学生人数从1937年的500余人膨胀到1945年的3500余人。
无论是否真汉奸,沈嗣良对中国奥运事业的贡献不容抹杀。1924年,他参与筹设中国奥委会的前身——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担任总干事。1932年洛杉矶奥运会,沈嗣良担任首次参加奥运会的中国代表团团长。这个迷你的“六人团”中,沈嗣良走在唯一的运动员刘长春之后,不知心情是激动还是苦涩。
34、36号,不起眼的小联排
——“大修缮”首当其冲的见证者
复盘一下原教工宿舍区杂号楼分布
美籍教师宿舍:卵石墙、多折顶让人印象深刻
尾声
今日四尽斋&小礼拜堂:瓷砖外墙令人出戏
约大虽逝,
1.圣约翰建筑群档案总表
(图片显示效果不好,直接传附件了)
圣约翰大学建筑清单.xlsx
2.圣约翰大学年表
4.中国教会大学信息速览
(←→)
6.飞檐合集
参考资料
2.《圣约翰大学建筑考遗》系列,公众号“能看见”,作者基路伯(信息非常详实,需要展开阅读的强烈推荐);
3.《上海圣约翰大学(1879-1952)》,上海圣约翰大学校史编辑委员会组编;
4.《圣约翰大学史》,熊月之、周武主编;
5.《圣玛利亚女校(1881-1952)》,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学组编;
6.《解放初期中共对上海高等教育的接管》,沙煜博(复旦大学硕士学位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