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

年关将至，小年时大家还坐在教室里上课，班主任给全班发了灶糖。“吃了就把你们牙都粘上，少讲点话。”他如此表示。

白笑茗讨厌放假，还得对着崔雪梅那张美丽无脑的脸，她宁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上学。

王浩一直住在她家，意味着家里的零食和电视会遭到浩劫。崔雪梅自然不会介意王浩把电视音量调到100＋，全然不顾她有个女儿要中考的事实。于是大年二十八，白笑茗卷上一堆书本和一杯热饮出了家门去了图书馆。

市图书馆离她家不远，单独带着隔板的桌子她很喜欢。

……江沐？

她犹豫了一下，眼神始终没从玻璃门的方向移开，见那少年放下了手机肩膀一松仿佛在叹气，她便轻快地走向门口，推门出去。

自崔雪梅醉酒事件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一直有点诡异。

“嗨。”她关上身后的门。

“嘿。”江沐并不意外，“我看到你了，那熊孩子又吵你了？”

“嗯，够烦人的。”白笑茗不自然地背过手去拨马尾辫辫稍，“你还好吗？感觉你好像很心烦。”

“嗯……物理成绩，”江沐道，“上次你也知道了，那个意外，我母亲又给我加物理课，她是什么也不问，下滑就出去上课，进步就停，我昨天半夜还在上课，今天五点半就出门……幸而早上有外卖。”

白笑茗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眼底发青：“没睡好吗？”

“还好。”他用手掩住一个哈欠。

“我觉得你需要睡觉，而不是自习。”她看了眼腕表坚定道，“已经中午了，很多人都在午睡，你也需要。”

江沐点了点头：“我同意。”他转过身抓住门把手，“你要进来吗？”

白笑茗点头，他便推开门让她先进，随后把门关好。

坐下十多分钟之后，白笑茗又站了起来，放轻脚步向江沐的方向走去。他已经睡着了，她尽可能轻地把他的外套给他盖上，又把他那放得离桌边太近的金丝边眼镜往里轻轻推了推，随后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他睡着的样子……看上去好乖啊。

很多人都在午休，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放轻翻书的动作，让安静填满整个图书馆。

白笑茗也困了，王浩在家上窜下跳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一二点，然后和队友开麦打游戏到一点多，崔雪梅是房门一关，丢下一句“闺女你带着他点，等他睡了你再睡，别忘了检查煤气水电啊”就睡了，可辛苦了她了。

看了眼数学卷纸，白笑茗把它推到一边，趴在教材全解上闭上了眼睛。

昏昏沉沉的睡眠，没有梦。

直到有人在轻拍她的肩，她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然后不知怎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抱歉……吓到你了吗？”江沐小声道，“已经三点半了。”

“嗯？”白笑茗反应了半天才清醒过来，然后露出了笑容，“你刚醒不久吧，瞧你脸上。”

“嗯。”他承认。

“我想我必须去趟超市，”她看了眼手机，有几条催促短信，“一起吗？”

他答应了。

五分钟后二人已经在货架间穿行，白笑茗是每样零食拿一件往购物车里一扔，什么生产日期保质期口味统统不管，购物方式十分暴力。首先她不吃，其次她也吃不着，最后，王浩那小子跟个零食粉碎机似的，这些他才不在意。

白笑茗只在两种口味间犹豫过——魔鬼版辣椒和升级版芥末。

“你觉得哪个更辣？”她问江沐。

“不知道啊……”他冷汗。

“哦那就两个都拿吧。”她说着把两袋一起扔进购物车，“等我回家就告诉那家伙，这新口味需要蘸辣椒酱吃。”

江沐：“……”

真可怕啊真可怕。

好多东西啊……啤酒又是什么鬼啊。

“我喝。”白笑茗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边把东西放到收银台上，“这东西也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