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过十四年老师,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如何刻意隐藏,或多或少,总会露出一些职业痕迹。
比如,在《红星照耀中国》的第十章里,我非常强烈地想要告诉如今的孩子们:好好读读“红小鬼”这一节吧!然后再好好想一想,和他们相比,你们拥有了什么、又缺失了什么?
尽管前面的内容中,已经很多次提到红军中的这些孩子们,提到少年先锋队,但在这一节,斯诺把全部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这些“红小鬼们”是什么样的呢?“红彤彤的脸,闪闪发光的明亮的眼睛,这样的一个孩子你一看到心就软了下来,就像遇到一个需要友情和安慰的流浪儿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已经是“老红军”了——今年15岁,参加红军四年,而且经历过长征。
也就是说,他参军的时候,才11岁!
这样的孩子,仅红军队伍中就有好几百,好多人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父母,有的曾经是学徒,有的曾经做过奴婢,他们穿着肥大的军服,甚至还拖着鼻涕,没有人强迫他们,“全都是自己做主参加红军的”。
也许有人会觉得,他们是不是因为被虐待,因为饱尝饥饿和寒冷,才到红军中寻求保护?
看看他们在队伍里都做些什么吧!“当通讯员、勤务员、号手、侦察员、无线电报务员、挑水员、宣传员、演员、马夫、护士、秘书甚至教员!”“他们并没有得到或者要求作为小孩照顾,许多人实际参加了作战。”
小小年纪,他们就已经不得不面对血与火的洗礼,时刻面临死亡的威胁——下一节中,就有一颗炮弹落到徐海东司令部附近,“死了一名少先队员”。
在斯诺询问关于红军的一些政策时,他们的回答千篇一律,似乎超出了他们的年纪,很像是从某个宣传员那里学来的。
下一秒,斯诺就发现,他们自己就是那个宣传员。
作者很细致地记录了不少这样的“红小鬼”,认为“大人看到了他们,就往往会忘掉自己的悲观情绪,想到自己正是为这些少年的将来而战斗,就会感到鼓舞”。
生活在如此艰难困苦的环境中,生长在这样朝不保夕的时代里,他们却“总是愉快而乐观”,斯诺由衷地赞叹:“他们耐心、勤劳、聪明、努力学习,因此看到他们,就会使你感到中国不是没有希望的……看到这些英勇的年轻人,没有人能不感到中国的人并不是生来腐败的,而是在品格上有着无限的发展前途。”
读到这些文字时,我沉默了很久很久。
孩子们,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因这些同龄人而生出一点点感慨?
是的,我忍不住,又要像个小学老师一般说教了。
我眼前晃过很多个场景:放学后离学校门口不远的地方,即便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三五成群叼着香烟吞云吐雾,男女同学肆无忌惮牵手拥吻,对自己的父母甚至爷爷奶奶大声呵斥,千方百计要在外表或者行为上表现得不像个学生,动不动就要“以死相胁”……
孩子们,你们这是怎么了呢?青春期?叛逆?
难道这些红小鬼们,就没有青春期?
当你们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偷偷背着讲台上的老师搞小动作的时候,可曾想过,有无数和你们一样大的少年,根本就没有过进教室的机会?
萱,正当我在键盘上敲击这些文字的时候,你完成了今天的阅读和感悟。
我匆匆扫了一眼,看到你那句“令我印象最深的便是那'红小鬼’了”,说真的,那一刻我已经觉得很欣慰了。
还记得五一时候我们去龙陵松山吗?那群雕塑里,不是也有一群儿童方阵?
不管是松山的雕塑,还是书中的记录,和他们相比,饥饿、伤痛、炮火、鲜血……都离你很远很远。
请一定好好珍惜青春年华。
——让那些眼里有光的“红小鬼”们知道,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