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列里·哈利洛夫和他的时代7

正如学生应该幸运地找到他的老师一样,

同样,老师应该很幸运能找到他的学生。学生离老师越远,就越有理由为他感到骄傲。

阿尔卡季·卡茨

对瓦列里·哈利洛夫来说,就像他在军事音乐学校的许多同学一样,他多年以来的学习只为了一个目标——进入以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命名的莫斯科国立音乐学院(Московской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консерваторииимениПетраИльичаЧайковского)的军乐指挥系(Военно-дирижёрскийфакультет),接受军乐指挥专业教育。这是世界上唯一一所培养专业军军指挥家的教育机构,具有独一无二的高发展潜力。事实上,几乎所有的军乐团都是由有能力、切高度专业化的指挥家所领导的,而这些指挥家无一不是该学院的毕业生。

随着岁月的流逝,记忆会抹去生活中发生的许多事情。但在军乐指挥系学习的时光却牢牢地印在了瓦列里·哈利洛夫和他朋友们的记忆中。

入学考试要求考生证明自己精通铜管乐器、钢琴以及在音乐和理论学科方面接受了良好的训练。瓦列里·哈利洛夫成功地展现了对这些要求的满足——这是因为他的军事音乐学校里学到了足够的优秀的知识。

但在这里也不缺乏一些相当有趣的插曲。

对于年轻的学员瓦列里·哈利洛夫来说,在军乐指挥系学习的岁月是一段紧张而令人激动的时光。他的热情和精神似乎没有极限。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不引起他的注意——他热爱一切新的和有价值的食物,尤其是指挥艺术,他完全痴迷于去理解此道。

***

您很清楚,而我对此深信不疑

只要地球依然存在

教师们有一天将会成为人类的最高权威!

罗伯特·罗日杰斯特文斯基(РобертРождественский)

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哈利洛夫作为一个人和音乐家的人格形成,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他的直系老师的影响。为新指挥授课的教师都是军乐界的知名人士,他们在部队工作中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他们是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教授,通过真诚但并非总是简单的方式和多年坚持不懈的努力,他们理所当然地担得起他们头衔和职位。他们对学员的态度既有如军人般的、严格的要求,同时也有着人性化的尊重。所以,当一位可敬的老师在课堂上遇到他的学生时,与他握手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这给年轻的学员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V·M·哈利洛夫:“那是一群优秀的教师……无论是在钢琴课上还是在管弦乐指挥课上,老师们高超的专业水平和对所学作品演奏风格特点的了解,都为我在准备和诠释音乐会作品和曲目方面开辟了全新而清晰的道路。他们从不把自己对作品的理解强加于人——从不说‘照我的做法去做’,而是帮助我独立解决艺术上问题。他们认真地纠正我,但与此同时又尽量不限制我的主动性。对我来说,能在名师的课堂上学习是我莫大的荣幸。”

在指挥方面,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师从俄罗斯功勋艺术家、教授格奥尔吉·彼得罗维奇·阿利亚夫金(ГеоргийПетровичАлявдин)海军上校。

“我跟着一位接一位的老师进行学习。然而当我在‘得到’他的指导之后,我在体格上和在专业上都得到了真正的成长。格奥尔吉·彼得罗维奇赋予了我从事这一职业所需的最主要的东西——对指挥的热爱、继续学习的动力、对拓展自己的能力的渴望。在这里您会发现一位真正的老师能发挥多么巨大的作用!他指挥的音乐听起来是多么美妙!这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柔和而丰富的音色。虽然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对我来说,他仍然是一个在用音乐来进行思考的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一直把我当作他的学生。”

必须得说的是,即使学生天资聪颖也并不阻止格奥尔吉·彼得罗维奇对学生的严格要求。在向学生们解释专业技艺的秘密时,他总是要求学生要最准确地去演奏作曲者的乐谱,指挥手势必须清晰明了,并教他们从乐谱中发现乐句的本质。而这是他从他的老师、前苏联最著名的指挥家、音乐教师和指挥理论家伊利亚·亚历山德罗维奇·穆辛(Илья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Мусин)教授那里所学到的东西。

即使是在学生们毕业之后,格奥尔吉·彼得罗维奇·阿利亚夫金也没有失去与他们的联系——他关心他们在军队中的服役情况,去参加他们的音乐会,并给他们提出建议。

(译者注:以下段落为卢日茨基的回忆,他是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在军乐指挥系时期的同门,在那一届学生里格奥尔吉·阿利亚夫金只有他和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两个学生)

G·柏辽兹(G.Berlioz)

在军乐指挥系学习期间,瓦列里·哈利洛夫和我有幸成为刚刚到校任教的格奥尔吉·彼得罗维奇·阿利亚夫金中校的首批学生。我们的课程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我相信队瓦莱拉也是如此!),也将是持续一生的记忆。课程总是在在充满信任和相互理解的创造性氛围中进行。格奥尔吉·彼得罗维奇是一位出色的专业人士。他曾在列宁格勒指挥学校师从指挥大师I·A·穆辛,他把他自己所有的知识都传授给了我们——他的学生。当他站在指挥台前的时候,我们都愣住了。因为他所指挥的管弦乐队的演奏听起来是多么的美妙!那温暖的音色、优美的乐句、精确的动态、以及内在戏剧性的传递——这一切都非常的完美和高度专业。他教给我们——他的学生们——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明白指挥家所指挥着的那些“演奏”的乐器的人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无私地热爱着自己的职业,并为理解这一职业而付出了许多年的心血,他们是一群有着敏锐的心灵和洞察力的知识分子,能够在演奏音乐作品时在最复杂的心理层次感受到指挥的“磁力”。

G·P·阿利亚夫金引导我们认识到最重要的一点:成为第一人——乐团中的第一人(Primusinterpares),这意味着指挥家的技艺在乐团的演奏者中有不容置疑的权威。在这里,尽管指挥家“全身心”地去控制乐团,但指挥技艺却依然显得尤为重要——在我看来,这是衡量指挥家专业水平的首要指标。我坚信,正如用语言去描述音乐是很艰难的一样,只用语言来进行指挥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然,为什么一流的交响乐团还需要指挥家?我认为这是因为音乐家们关心着他们把自己的灵魂奉献给了谁!因此指挥家和乐团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是将作曲家在音乐作品中阐述的心理概念“赋予生命”的成功关键。

在毕业演出上,格奥尔吉·彼得罗维奇和我准备了叶夫根尼·格列波夫(ЕвгенийГлебов)的芭蕾舞剧“梦”组曲(СюитуизбалетаМечта),而瓦莱拉则完成了柴可夫斯基的“第三交响曲”。

从军乐指挥系毕业后,我被派往苏军驻德集群服役,随后被任命为荣膺红旗勋章的西伯利亚军区的歌舞团团长兼艺术总监。我一直渴望提高自己的指挥水平,于是决定进入新西伯利亚国立音乐学院学习歌剧和交响乐指挥。当时,著名指挥家阿诺德·米哈伊洛维奇·卡茨(АрнольдМихайловичКац)也在那里任教,他也曾是穆辛的学生。

2008年,我们的老师去世了。随着格奥尔吉·彼得洛维奇的逝世,整个时代都已经逝去了,再也没有像他那样的人了!我们永远怀念他。

军乐队实践课程由功勋文艺工作者、教授赫里斯托弗·米哈伊洛维奇·哈汉扬(ХаханянХристофорМихайлович)上校授课(译者注:在《瓦列里·哈利洛夫:要热爱生活的一切》,译者将此名译为“克里斯托弗·哈哈尼扬”,现根据俄语发音更改为更准确的“赫里斯托弗·哈汉扬”)。

赫里斯托弗·米哈伊洛维奇·哈汉扬是我国军乐届的真正传奇人物,是军事管弦乐历史、理论和实践方法论著作的作者。1944年,他随现役部队前往前线视察,被授予了各种勋章和奖章,其中包括“1941-1945年伟大的卫国战争战胜德国”勋章。1945年,他作为高级军乐指挥学校管弦乐团的第二任指挥参加了胜利大阅兵。从1941年起,他就在军乐指挥学院任教。

V·M·哈利洛夫:“在我的记忆中,我曾经饶有兴致地参加过军乐队实践的课程。作为学习计划的一部分,这课程总是目的明确、充满活力。我们在课堂上扮演不同的角色:军乐队乐手、或是军乐指挥官。参加军事仪式的人员的所有行动都是在真实创造的条件下进行的。而核心人物则始终都是军乐指挥家。”

军乐指挥系的毕业生尤里·斯里夫科夫写了一首诗,献给军乐队实践专业(译者注:在《瓦列里·哈利洛夫:要热爱生活的一切》,译者将此专业或课程直译为”军乐队服役”,现更改为更贴切的实际意思“军乐队实践”)的创建者和第一任管理者、鞑靼斯坦功勋艺术家阿夫雷利·格奥尔吉耶维奇·米加卢克。

阿夫雷利·格奥尔吉耶维奇·米加卢克

教授,80岁!

既不是三月,也不是四月,

而是在严酷的十二月寒冬中,

虽然这里没有马克,但却有奥勒留

我来到了军乐指挥系!

(译者注:马克·奥勒留MarcusAurelius为古罗马皇帝,米加卢克的名字阿夫雷利Аврелий就是来自于Aurelius)

夜晚,在入睡前我轻声低语,

直到梦境渗透脑海:

“愿上帝保佑您,尤里万内奇(Юриваныч),

愿首长保佑您……”

但某个星期一,

从萨马拉那个不起眼的小地方

科捷利尼科夫(Котельников)突然冒了出来,

像山上滚下来的雪球一样!

定是出于深情厚爱,

因满怀热情与善意,

上帝已保佑了两位尤里万内奇,

但首长却毫不留情地分开了他们!

事实证明,这还不够!

又从驻匈牙利的军队总部,

就在三月八日的前夕,

萨尔霍夫(Сальхов)从前线昂首走来!

所以现在——不仅仅是在现在(!):

不论是在夏日还是寒冬,

上帝同时保佑三位尤里万内奇!

而首长已经快要疯了……

(后来更是毫无预兆,

在某些不可知的日子里,

又冒出来了祖耶夫(Зуев)!

不过是科尔尼洛夫(Корнилов)在保佑他……)

(译者注:科捷利尼科夫、萨尔霍夫和斯里夫科夫是米加卢克教过的三个学员,名字均为尤里)

仔细端详首长后,

我惊讶地发现:

他所从事的是“收藏事业”,

他所做的是为了将收藏起来的都保存下去!

他从温暖的地方带来了哈利洛夫

还有阿法纳西耶夫(在他前往里加之前),

以及彼得罗相(Петросян)、普奇科夫(Пучков)、佩斯托夫(Пестов),

还有那位名叫穆霍梅津(Мухомеджан)的人。

他带来了莫斯卡连科(Москаленко)、谦逊的舒瓦洛夫(Шувалов),

还有别列金斯基(Лебединский),走入大众的视线,

格鲁亚(Груя)、斯科布列科夫(Скобликов)、阿尔乔莫夫(Артёмов),

以及哈菲佐夫(Хафизов),真是让人惊叹(ёшкинкот)!

和他在一起,没人会觉得不安!

并非是为了显摆,而只是为了更好,

他带来了瓦什金(Вашкин)和拉耶夫斯基(Раевский),

把歌舞团的乐手也都接了过来!

他就像一位慈祥又成熟的保姆,

无怨无悔地昼夜傅出,

在哈汉扬可靠的手下,

和萨法季诺夫(Сафатинов)一同“守护”这一切……

无论单独还是结对,或是在一起,

不论在傍晚还是在清晨,

或是在伴奏者们的花坛旁,

他是多么细心地守护者一切!……

还有——工作、工作、工作!

无论在平日还是在假日,如同一阵烟雾一般!

他竭尽全力地守护所有人,直到浑身是汗!

但还不够——他认为!

无论是在计划中,还是——在计划外

都去狂欢吧!去歌唱吧!!去落泪吧……

因为,伙计们,这是我们的军乐指挥系……

因为,同志们,这是军乐指挥系!!!

没有任何虚构,没有任何煽动,

因为——这就是使命!

因为——故事需要高潮!

因为——再没有其他选择!

因为,朋友们,我们已经不在学校!

因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完成!……

如果你不喜欢,——那就去找波莉姨妈(《汤姆·索亚历险记》中虚构人物)吧!……

实在不行,——去找她妈妈……

许多年过去了,但这依然还是一点也不奇怪,

他总结了所有军乐指挥们的事业,

他领导着退役委员会!

直到现在……还有什么可骗自己的……

所以如今我总是轻声祈祷,

不论是在工作日还是在节庆时刻:

“我们是阿夫雷利巢中的雏鸟!

而您

全能的上帝啊,请保佑他!”

2015年7月14日

在军乐指挥系学习期间,V·M·哈利洛夫开始跟随维克多·阿基莫维奇·谢佩列夫(ВикторАкимовичШепелев)上校学习作曲,谢佩列夫上校是军队(同时也不仅仅是军队)中的著名作曲家,创作了进行曲和许多管弦乐曲。

创作音乐的灵感,其实是这样一种有针对性的且明确的灵感。所以要想专业地去创作出音乐,就必须先接受过专业教育,只有极少数非常罕见的例外,比如布拉特·奥库扎瓦(БулатОкуджава)或弗拉基米尔·维索茨基(ВладимирВысоцкий)。所以谢佩列夫成为了我的导师,教我音乐创作的基本知识。起初是针对一些小体裁的音乐,比如说民歌的改编,然后再尝试自己去创作军事进行曲。”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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