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届里昂双年展“百川之声,涉水而行”(Lesvoixdesfleuves,Crossingthewater)这些天正在法国里昂展出。展览聚集了全球78位艺术家,包括香特尔·阿克曼(ChantalAkerman)、克里斯蒂安·波尔坦斯基(ChristianBoltanski)、安妮特·梅莎热(AnnetteMessager)等全球知名艺术家,也有年轻艺术家的创作。
澎湃新闻记者了解到,此次双年展由新任巴黎美术学院院长亚历克西娅·法布尔(AlexiaFabre)担任策展人,展览空间扩展到里昂市的九个场所,包括旧修理厂、里昂当代美术馆、里昂维勒班当代艺术学院以及国际美食城旧址等。双年展主席伊莎贝尔·贝尔托洛蒂(IsabelleBertolotti)则希望为新一代艺术家提供发声机会。
里昂双年展以里昂这座被罗纳河和索纳河穿流的城市为出发点,提出了“百川之声,涉水而行”的主题,法语“LesVoixdesFleuves”意为“百川之声,英语“Crossingthewater”意为“涉水而行”,两种语言的并置或许也指向了主题所传递的流动与跨越的隐喻。展览从河流的声音出发,试图建立起一种在艺术、自然与人类之间的交织中更深刻的对话。
于2019年里昂双年展确立的国际青年艺术家创作单元(YoungInternationalCreation),今年首次由五位国际艺术家和五位当地艺术家在里昂维勒班当代艺术学院展出作品。据悉,尽管整个双年展的预算相较于上一届有所缩减,但近三分之一委任创作依然传递了双年展主席伊莎贝尔·贝尔托洛蒂(IsabelleBertolotti)为新一代艺术家提供发声机会的愿望。
伊莎贝尔·贝尔托洛蒂
专访|伊莎贝尔·贝尔托洛蒂(IsabelleBertolotti)
澎湃新闻:今年,里昂双年展主题为“百川之声,涉水而行”,如何解释这一展览主题?这一主题与法国里昂当下的艺术生态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这一地区的地理环境为今年双年展的策展人,巴黎美术学院(Beaux-ArtsdeParis)院长亚历克西娅·法布尔(AlexiaFabre)提供了思考的食粮。因此,水域、桥梁和可能的交叉点成了交流与相遇场所的隐喻,也是边境地区、不可能的对话和时有冲突的隐喻。
莉娜·拉佩丽特,《斜坡研究》,装置、行为表演,2022-2024年,第17届里昂双年展展览现场ADAGP,Paris,2024,摄影/JairLane
双年展中,“声音”(voix)一词指的是双年展特有的声音维度。在这个维度中,一系列作品相互交流,通过其多元、和谐或不和谐的美学,探索声音及其作为互动和交流手段的特性。这也是一种发声的方式,因为这些声音与双年展邀请的78位艺术家的声音相对应,它们以复调的形式相互共鸣,并与双年展的场馆产生共鸣。
这种对“他者”主题的探索与法国和里昂当前的艺术生态有关。因为它唤起了过去的遗产,并想象了新的行为方式和共同的生活方式。特邀艺术家们在这里探讨了生态、地理、政治和社会问题,以想象潜在的未来。
澎湃新闻:此次里昂双年展的亮点作品有哪些?可否举例说明?
伊莎贝尔:双年展汇集了不同身份、不同年代和不同学科的艺术家,共呈现了280多件作品。法国和国际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与他们前工作室负责人的作品,以及克里斯蒂安·波尔坦斯基(ChristianBoltanski)和安妮特·梅莎热(AnnetteMessager)、香特尔·阿克曼(ChantalAkerman)、西尔维·范尚(SylvieFanchon)和安热·莱奇亚(AngeLeccia)等享有盛誉的艺术家的作品交相辉映,形成了一个传播和交流的网络。
今年有许多具有象征意义的作品,包括艺术家莫娜·卡拉(MonaCara)的巨型悬挂作品《仙人掌》(LeCactus,2024年),这是一个由当地社区、居民和用户参与的长期合作项目。其中,蕾丝和提花部件的制作采用了传统技艺和工业技术。在布里厄德的蕾丝博物馆(MuséedelaDentelledeBrioude),莫娜·卡拉与蕾丝制作师合作,并在查理鲁的织造厂(UsinesdeTissagesdeCharlieu)使用提花织机。这些悬挂作品由里昂两个区的当地居民组装而成,是双年展所创造的共同创造和信任空间的典范,也是传统与现代实践以独特方式交汇的案例。
一些作品还涉及仪式和治疗问题,如生于萨尔瓦多的艺术家兼治疗师瓜达卢佩·马拉维拉(GuadalupeMaravilla)的雕塑作品,他利用个人的移民经历和疾病经历,为针对移民的系统性暴力创造了可激活的锣和“治疗机器”。
澎湃新闻:据悉,在此次双年展中,您呼吁“为新一代艺术家提供发声机会的愿望”。可否谈谈您所观察到的,法国乃至全球的新一代年轻的艺术家所处的艺术环境是怎么样的?
伊莎贝尔:里昂双年展致力于支持年轻艺术家,每年都有新作品问世。今年的双年展则是将年轻艺术家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他们的艺术环境充满了对当下的强烈批判,以及对资本主义、种族主义和父权制以及边缘化等机制的抵制。然而,这些批判从来都不是暴力性的,而是通过图像、诗歌或音乐来表达,并强调了相遇,提出了警示或补偿的建议。
马洛·查普伊(MaloChapuy)的画作重新使用了《圣经》叙事中的圣像和中世纪在木头上绘制蛋彩和镀金的绘画技术。让我们在欣赏被当今生态危机破坏的景观:画中的人物穿着中世纪服装,在风力涡轮机前摆姿势。通过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来回穿梭,艺术家凸显了我们在不久的将来才会明显感觉到的畸变。或者说,这些畸变将完全融入我们共同的历史。
汉斯·沙布斯,《流人纪念碑》,2024年,第17届里昂双年展展览现场,2024-2025年ADAGP,Paris,2024,摄影/JairLane
罗伯特·加布里斯(RobertGabris)创作的《庇护所:躁动之诗》(Asylum–APoemofUnrest,2024年)是一部多学科融合的诗歌作品。昆虫在其中揭示了它们的庇护所,一个对抗人类压倒性世界的自卫式地下世界。作为一名同性恋艺术家,加布里斯使用了纺织品和计算机生成图像,以探索身份和流动性问题。
杰瑞米·达农(JérémieDanon)和KiddySmile的影像作品《RIDE》(2024年)从跨领域的角度谴责了法国电影中黑人形象的缺失和隐匿。
无论是在私人圈子还是职业圈子,有毒的人际关系也是一个艺术家意在探讨的关键问题。如克拉拉·勒梅西尔-让普泰尔(ClaraLemercier-Gemptel)的影像作品《SOMA》(2023年)中,一组匿名的声音将工作中的精神或肉体痛苦表现得淋漓尽致。
纳达夫·坎德尔,《重庆IV(周日野餐)》,2006年,第17届里昂双年展展览现场ADAGP,Paris,2024,摄影/JairLan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