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新网】2018年3月,云南省委原书记秦光荣卸下了最后一个职务——全国人大常委会内务司法委员会副主任委员,67岁的他就此准备低调安享退休生活。孰料仅过半年,秦光荣的独子秦岭涉案落马了。
又过了一个让秦家备受煎熬的半年后,2019年5月9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称,秦光荣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主动投案,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秦光荣的仕途就此黯然落幕,他成为十九大后第五名被查的正省部级官员,也成了历史上正省部级官员主动投案的第一人。
从湖南到云南
消息传到他的家乡湖南永州,当地人一片叹息。毕业于师专中文系的秦光荣,在永州这座历史文化名城任职了将近18年。在柳宗元、周敦颐、怀素都曾留下华章的这座城市,秦光荣作词的《美在永州》《九嶷山之歌》广为传颂,也让他获得“潇湘才子”的美誉,得到曾任湖南省委书记的一位老领导赏识。
44岁时,秦光荣升任湖南省委常委、长沙市委书记,他对长沙的城市建设、布局规划也受到了广泛赞誉。
但数名湖南籍官员告诉财新记者,在此期间,曾有一名永州女子挺着大肚子到市委大院找秦光荣,此事最终被秦光荣的妻弟黄永明出面“摆平”。
一名组织部官员告诉财新记者,湖南省委组织部主要领导曾当着众人的面,提醒秦光荣注意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秦光荣当时颇为尴尬,但并没有否认。
1999年1月,秦光荣离开湖南,转赴云南任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之后历任省委组织部部长、常务副省长,2007年1月升任云南省省长,与老资格的省委书记白恩培搭班。
多位湖南老同事认为,在云南,强势的白恩培大权独揽,文人气的秦光荣受到排挤。但2011年白恩培年满65岁退居二线时,以温和谨慎示人的秦光荣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得以接任云南省委书记。
亲情关与人情关
秦岭在案发前担任中国华融旗下港股上市公司华融投资(02277.HK)的董事会主席,他被查出涉案单个交易的贪腐额就超过2亿元,案情性质极为恶劣。
此外,帮助秦光荣平息过私生活问题的妻弟黄永明,也借助秦光荣的影响力,在湖南、云南充当掮客角色。
知情人士对财新记者透露,周兆达与秦光荣在上世纪70年代即已结识,秦光荣的妻弟黄永明长期在通程控股旗下的通程大酒店租用43、45层,经营“通程国际会所”,第43层会所面积上千平米,里面以古玩、书画作品装饰,方便进行“雅贿”;45层则私设赌场,输赢上百万是常事。该会所曾经实行会员制,会员卡最低18万元起,最高88万元,对外开放的单次消费上万元。
秦光荣担任云南省委书记后,曾在一次省委会议上告诫各级领导干部,要严格自律,把住“亲情关、人情关”,并表示“凡是打着我的牌子和我亲戚朋友的旗号到各地各部门办事的,即使能办的事情也一律不办,请各位领导、同志和社会各界对我进行监督。”
但与秦光荣熟识的多名湖南官员认为,秦光荣对家人管束并不严格。一名官员回忆,有一次秦光荣过生日,该官员送上一千元红包,他看到有的官员当场送厚厚一叠百元大钞做贺礼,估计有几万元,秦光荣的妻子也毫不犹豫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