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很虎，寡言、性情暴。四岁那年，一次与大虎争一破碗，不得，搬起脚下木凳，搂头就砸。从此，大虎不与二虎争任何物什。也是这年，他们的母亲坠崖而亡，剩下爷仨相依为命。
及至学龄，二虎心性渐显，善良仁慈，见不得半点恃强凌弱，好打抱不平。每遇此种事，并不多言，板砖、石块，逮啥是啥，迎头抡上，头破血流者有，轰然倒地者亦有。有时遇上身强力壮的，二虎不是对手，便被人家捶得鼻青脸肿。为此，二虎的父亲散尽了余钱，操碎了心。然而，二虎并无收敛。同龄同学却多服气他的为人，得意与他交往，乡亲邻里对他也甚是怜爱。
一年夏，雨多屋漏，本家大哥帮忙修缮，忘带瓦刀，让二虎去取。到得家里，二虎推门进屋，一句“我拿瓦刀”，声响如雷，惊得嫂子一跳，怀里的婴儿一个激灵，哇哇大哭。本家嫂子微怒：“你个货，不能小点声。”边说边掏出奶头，擩进孩子嘴里，啧啧的吸吮声渐渐压过婴儿的哭泣。望着孩子恣意地吮着奶头，二虎痴痴地笑。嫂子递过瓦刀，笑骂：“滚！”当晚，二虎梦见自己趴在嫂子胸前，奶水很甜。那年，二虎七岁。
从那以后，对婴儿吃奶，二虎有了一种特别的钟爱。但凡见到奶孩子的，二虎便会凑上前去，总少不了被骂上一通。只是，二虎并不在意，下次见到依然不改。渐渐的，人们都说：“这娃，痴了！”街上便没了奶孩子的女人。
中学毕业后，没有事做，一日父亲支派二虎去借个锄头，好与自己一起下坡。二虎便去了隔壁。一进门，五婶正在檐下奶孩子，二虎一看，又犯起痴症，拔不开眼。五婶大骂：“小贼羔子，这么大了，还犯痴。”五婶站起身来，做出要打二虎的样子，二虎并不理睬。五婶一时恼怒：“你个货，想吃啊！”说着便拽下孩子嘴里的奶头，撩起来冲向二虎。谁知用力过猛，奶水喷射而出，滋出三尺有余，整个奶子也裸露在二虎眼前。二虎张嘴瞪眼，两手一抹脸上的奶汁，撒丫子奔上岭去，洒下一路嚎声。
从早至晌到傍晚，劝说的人来了一茬走一茬，二虎从嚎至哭到抽噎，任谁也没止住他的泪。二虎的父亲也在摇头叹息中回了家，心想随他自己去吧。暮色里，只剩下二虎和背着军用水壶的山花。山花是二虎同村同学，从小到大跟着二虎上学放学，没人敢动她一个指头。
岭上一片寂静。山花轻轻靠上前去，再次把水壶递近二虎。二虎坐在地上，抬眼望时，山花胸前的两个奶子高高耸起，微微起伏。二虎眼前一亮，起身手指，瓮声瓮语：“以前咋没看见这么大。你放了引面，一天就发了起来？”山花上去一拳：“叫你犯痴。”二虎纹丝未动。
二虎盯着山花的胸：“花，我想吃奶。”话未落地，便埋头拱了进去。
一阵挣扎，山花含羞，再低头看时，二虎一脸安详，如睡梦中的婴儿，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