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届联合国大会对“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组织中的合法权利”进行了一个星期的专题辩论，至10月24日辩论结束，今晚就要付诸表决。
这是1971年10月25日第26届联合国大会召开时的资料照片。新华社发
131个代表团需要对三项决议草案投票进行取舍。
一个是阿尔巴尼亚、阿尔及利亚等23个国家提出的《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组织的合法权利》的决议草案。这个提案在1971年7月15日提交给本届联大时，提案国是18个，即：阿尔巴尼亚、阿尔及利亚、古巴、几内亚、伊拉克、马里、毛里塔尼亚、也门民主人民共和国、刚果、坦桑尼亚、罗马尼亚、索马里、苏丹、叙利亚、阿拉伯也门共和国、南斯拉夫、赞比亚。之后又有5国加入提案国的行列：缅甸、锡兰（即斯里兰卡）、赤道几内亚、尼泊尔、塞拉勒窝内（即塞拉利昂），提案国总数为23国。
另外两个决议草案则是美国等国在1971年9月22日提交给本届联大的。
一项是所谓“重要问题案”，即“大会提出的结果将导致剥夺中华民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的任何建议都是宪章第十八条所规定的重要问题”。简而言之，如果这个提案获得多数票，那么任何涉及蒋介石集团代表权的提案都是“重要问题”议案，需要到会及投票会员国三分之二的多数才能通过。这一议案的提案国有19个：美国、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泰国、菲律宾、哥斯达黎加、多米尼加、斐济、冈比亚、海地、洪都拉斯、莱索托、利比里亚、斯威士兰、乌拉圭等16国再加上哥伦比亚、萨尔瓦多、尼加拉瓜。以上这些国家当时都没有同我建交。
另一项是所谓“双重代表权”议案，就是在确认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及得到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之一的席位的同时，“确认中华民国继续拥有代表权”。这项议案的提案国有17个，即前项提案的前16国另加乍得。
持续21年的错误
中国是1945年成立的联合国的创始会员国，也是联合国安理会的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1949年中国人民推翻了蒋介石集团的反动统治，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从1949年10月1日成立那一天起，就是代表全中国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理所当然地享有中国在联合国的席位。
但是，由于美国的阻挠和操纵，已被中国人民推翻了的蒋介石集团的代表却一直非法地窃据着中国在联合国的席位。从1950年第五届联大算起，联合国的这一错误持续了21年之久。
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主席在北京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暨中央人民政府正式成立。陈正青摄中国照片档案馆征集
1949年11月15日，周恩来总理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长的名义致电联合国秘书长赖伊，告之：“只有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才是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全体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业已基本上解放了全中国的土地和人民，且已得到全中国人民的热烈拥护。而国民党反动政府已丧失了代表中国人民的任何法律的与事实的根据。因此，目前以代表中国人民名义参加联合国组织并出席本届联合国大会的所谓‘中国国民政府代表团’……绝对没有代表中国人民的任何资格。我谨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正式要求联合国，根据联合国宪章的原则与精神，立即取消‘中国国民政府代表团’继续代表中国人民参加联合国的一切权利，以符合中国人民的愿望。”
周恩来在同日致联合国大会主席罗慕洛电中，除表述了上述内容，在结尾说：“我谨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正式通知阁下：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否认目前正出席本届联合国大会之所谓‘中国国民政府’派遣的蒋廷黻所领导的代表团的合法地位，认为他们已经不能代表中国，并也无权代表中国人民在联合国组织中发言。”
1950年3月8日，联合国秘书长赖伊发表备忘录称，“中国问题在联合国的历史上是独特的，这并非因为牵涉一个政府的革命变递，而是因为第一次有两个敌对的政府并存着。”“当前争执的问题应该是，究竟这两个政府中哪一个在事实上据有使用国家资源及指导人民以履行会员国义务的地位。”
1950年1月8日，周恩来致电罗慕洛、赖伊并转安理会成员国苏联、美国、法国、英国、厄瓜多尔、印度、古巴、埃及、挪威政府：“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认为中国国民党反动残余集团的代表留在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是非法的，并主张将其从安全理事会开除出去，特此电达，希予采纳照办为荷。”
此电文为毛主席亲自起草。当时安理会成员国包括6个非常任理事国一共11个，这里毛主席指名转9个，是很有讲究的。一是没有包括窃据常任理事国席位的“中国国民党反动残余集团”，二是顾及当时斯大林的态度，没有转给非常任理事国的南斯拉夫。
这里，英国的态度颇有意思。此前，在1950年1月6日，英国外相贝文已签署致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长周恩来的照会，说：“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陛下政府业已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之成立所造成的形势研究完毕，而且鉴于这一政府有效控制中国领土的极大部分，业于本日承认该政府为中国的法律上的政府。在这种情况下，陛下政府应毛泽东主席在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的公告，愿与中央人民政府在平等、互利和互相尊重领土和主权的基础上建立外交关系，并准备互派外交代表。”这就是说，英国已经撤销了对蒋介石集团的承认，符合与我国建交的条件。但是它在驱逐蒋介石集团出联合国的问题上，态度又很暧昧，对苏联提案弃权。
毛主席办公照（网图）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在苏联代表缺席的情况下，美国操纵联合国通过了一系列干涉朝鲜内战的决议，成立了美国为主导的“联合国军”，并不顾中国政府的一再警告，将战火烧到鸭绿江边。中国不得不派出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从1950年10月25日至1951年1月8日，连续取得三次战役的胜利，给美军以沉重打击。在美国操纵和挟持下，1951年1月30日联大第一委员会、2月1日联合国大会先后通过了美国提出的诬蔑中国为对朝鲜“侵略者”的议案。
其后，不顾苏联、印度等国的反对，美国又操纵联合国大会及若干联合国组织通过对中国实行禁运及其他一些反华决议。父亲说，恢复中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的斗争，就是在美国掀起的种种反华逆流中展开的。
长期拉锯战
回顾恢复中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的斗争过程，很像是长期的拉锯。在很多年里，这个力量是失衡的。
1950年9月19日，第五届联大开幕第一天，就对有关“中国代表权”的几项提案进行投票表决：
一个是煞费苦心、用曲折的笔法写成的印度提案。提案说：“中华民国是联合国及其各机构的会员国”，“一个会员国按照联合国宪章所承担的义务，除非由一个具有长期存在的合理希望、对该会员国领土实际行使控制并且获得其人民的服从的政府所履行，否则就无法履行”，“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是在目前结构的中华民国境内行使职权的唯一这样的政府”，“上述中央政府视情况通过它的首脑或外交部长或它委派的代表，应有权在大会内代表中华民国”，“建议联合国的其他机构通过类似的决议”。
措辞委婉但合情合理。但是在当时参加联大的60个代表团中，这一提案以33票反对，16票赞成，10票弃权未获通过。
另一个是支持中国、驱逐国民党集团代表的苏联提案，分两个部分，都以38票反对未获通过。
第三个是加拿大提案，也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主张“建立一个由主席提名并由大会确定的七名会员组成的特别委员会来考虑中国代表权问题”，“向本届大会报告并提出建议”。这一部分以38票赞成，6票反对，11票弃权获得通过。第二部分提出“在大会就这个特别委员会的报告作出决定之前，应由中国国民政府的代表在大会内占有席位，权利与其他代表相同。”这一部分以42票赞成，8票反对，6票弃权获得通过。
1951年第六届联大出现了“苏联提议”和“泰国提案”。“苏联提议”是：“要求把‘中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问题列入大会议程。”“泰国提案”的主要内容是：“延期审议从大会排除中国国民政府的代表或让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的代表取得席位在大会内代表中国的任何其他提案。”大会以37票赞成，11票反对，4票弃权，8国缺席，通过了泰国提案，苏联提议未付表决。
自1952年第七届联大起，关于“中国代表权问题”，美国不再指使其他国家提出议案，而由美国单独提出议案。第七届联大至第十届联大，美国提案的重点是“延期审议”：“延期审议所有关于排除中华民国政府的代表出席和让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的代表取得席位的提议。”自第十一届联大至第十五届联大，美国提案的核心是“不审议”：“不审议关于排除中华民国政府的代表或让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的代表取得席位的任何提议。”父亲指出，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关于“中国代表权”的提案中，多年使用“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的称谓。
在这九届联大中，美国提案均以多数票获得联合国大会通过。然而也有变化。这9年中，参加表决的联合国会员国总数从60增加到99，而支持美国的票数基本保持在42到44，最高年份1957年为47。而反对票却从1952年的7票增至1960年的34，占比从11%增长到34%，弃权票的占比则从18%增加到22%。
从1961年第十六届联大到1970年第二十五届联大，关于“中国在联合国的席位问题”，提案国由一国向多国发展。支持我国的提案措辞更加明确，坚决主张只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代表才有权占有中国在联合国及其所有机构中的席位；主张立即把非法占据中国在联合国的席位的蒋介石集团代表从联合国的一切机构中驱逐出去；邀请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派遣自己的代表参加联合国及其所有机构的工作。而美国则联合其他国家要求“任何主张改变中国代表权的建议都是一个重要问题”，需要“根据联合国宪章第十八条”来处理，也就是需要“到会及投票之会员国三分之二多数决定”的问题。
父亲说，美国的这个提法，是对联合国宪章第十八条的曲解。联合国宪章第十八条第二项规定的“重要问题”共九个，其中涉及会员国的共三个，即“对于新会员国加入联合国之准许”、“会员国权利及特权之停止”、“会员国之除名”，均与在联合国中改变一个会员国的代表权无关。以埃及为例，1952年7月，以纳赛尔为首的“自由军官组织”推翻法鲁克王朝，1953年6月宣布成立“埃及共和国”，这并未影响埃及在联合国中的席位，由此所引起的埃及在联合国的代表的更迭并未构成“重要问题”，而是简单的程序问题。
美国的阻挠，使蒋介石集团的代表得以在联合国苟延残喘，但是双方力量的对比在进一步变化。从1960年第十六届至1970年第二十五届的十届联大中，除第十九届联大外，共有九届联大九次提出“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合法权利”的基本内容相同的“支持中国”提案，提案国从开始的苏联一国发展为由阿尔巴尼亚牵头的两国和多国，到1970年为18国。美国的“重要问题案”的提案国则从5国增加到19国。这期间，表决时的会员国数从1961年的104个增加到1970年的127个，“支持中国案”的赞成票从37增加到51，占比从35%增加到40%；反对票占比则从46%下降到38.5%。而且赞成票在1970年第二十五届联大时第一次以51比49超过了反对票。美国的“重要问题案”的赞成票虽在1968年达到73的峰值，但多数在60到66之间，占比则从58.6%降至51.9%。而其反对票的占比则从32.6%增至40.9%。父亲说，这表明，恢复中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的斗争已接近胜利。
美国的算计
这是1971年4月15日，曾在第25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中相遇的中国运动员杨瑞华和美国运动员迪克·迈尔斯在上海重逢。这是他们在友谊比赛前热情握手。新华社记者方国才摄
中方决定不主动同基辛格谈联合国的问题。会谈中，周恩来总理就两国关系正常化问题全面阐明了中国的原则立场。基辛格表示，中美关系正常化需要一个过程，美国明年大选，尼克松将会连选连任，在他第二届总统任期内，将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在此以前，美国将维持和台湾的现有关系，同时将采取一些有利于而不是有损于中美关系正常化的措施。基辛格告诉总理：尼克松已经决定，美国今年将支持中华人民共和国取得联合国和安理会的席位，但不同意从联合国驱逐台湾的行动。在尼克松访华前，如果美国听任台湾失去联合国的席位，将使尼克松总统处于非常困难的境地。
1971年7月，周恩来总理会见秘密来华访问的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新华社发（资料照片）
周总理马上正告基辛格：你们要在联合国制造“两个中国”，中国政府坚决反对，一定公开批驳。基辛格说：请你们对我们的总统少用些尖锐的形容词。
在向毛主席汇报此事时，毛主席说：我们绝不上“两个中国”的“贼船”，不进联合国，中国照样生存，照样发展。我们下定决心，不管是喜鹊叫还是乌鸦叫，今年不进联合国。
虽然仍被称为“重要问题案”，但是1971年的19国提案与以往的“重要问题案”内容并不一样。以往的提法是，“任何主张改变中国代表权的建议都是一个重要问题”，而这一次则是，“在大会提出的结果将导致剥夺中华民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的任何建议都是宪章第十八条所规定的重要问题”。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提案获得多数票通过，那么驱逐蒋介石集团的提案就需要获得三分之二的多数才能成立。而17国提交的“双重代表权”案实质上是要造成“两个中国”的局面，似乎是美国把台湾留在联合国的“双保险”，因为假如这个提案获得通过，中国也绝不会回到联合国，以免上“两个中国”的贼船。
为了保住蒋介石集团在联合国的席位，美国政府使出浑身解数。据外电报道，尼克松亲自向许多国家的首脑写信；美国驻几十个国家的使节积极开展“拉票外交”；罗杰斯和美国驻联合国代表布什和100多个国家的代表谈了200多次；美国还用“准备提供援助”或“准备撤销援助”的办法对一些国家进行利诱或威胁。美国以为它炮制的两个提案都会以多数票通过。特别是“双重代表权”提案有欺骗性。
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基辛格于10月20日再次来到北京，为尼克松访华作具体安排。当晚9时许，毛主席在约见参加当日下午与基辛格会谈的周总理、叶剑英元帅、姬鹏飞以及熊向晖、章文晋、王海容、唐闻生时，问：联合国大会前天开始辩论中国代表权问题。为什么尼克松让基辛格在这个时候来北京？
叶帅回答：大概他认为美国的两个提案稳操胜券。
毛主席听说美国提案过半数也就是66票赞成就能成立后，风趣地说，当年曹锟还能收买那么些“猪仔议员”，如今美国挂帅，日本撑腰，还有十几个国家跑腿，搜罗66票，不在话下。
而当时称为“两阿提案”的支持中国的23国提案，外交部等几个部门的研究表明，满打满算也只能比去年多10票，也就是61票。因为在联合国会员国中，已经和我们建立了外交关系的有51个，正在谈判和即将建交的是10个。这些加起来，也不到半数。
毛主席得知基辛格计划10月25日离开北京时，做出判断：美国是“计算机的国家”，他们是算好了的。在基辛格回到美国的那一天或者第二天，联合国就会表决通过美国的两个提案，制造两个中国的局面。所以，还是那句老话：我们绝不上“两个中国”的“贼船”，今年不进联合国。
但是周总理与基辛格的会谈到10月26日晨8时才告结束，之后叶帅与我方有关同志同基辛格一行共进早餐后，分乘汽车到首都机场送别基辛格。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基辛格在汽车里还对叶帅说，美国的两个提案肯定能得到半数以上的赞成票，中国进入联合国还得再等一年。
然而这一次，基辛格失算了。
那一夜的灿烂
让我们回到1971年10月25日的纽约联合国总部。
第二十六届联大主席马利克（网图）
司徒眉生（网图）
就在三项提案付诸表决之前，沙特阿拉伯代表提出新提案：“北京回到联大和安理会的席位，台湾保留联合国的席位，直到台湾居民举行公民投票来决定究竟是与大陆中国结成联邦还是成为一个独立国为止。”这个提案类似美国方面的“双重代表权”案。沙特阿拉伯提议，这些新提案需要各国代表考虑，所有关于中国代表权的提案都推迟表决。
日本、菲律宾代表发言赞成推迟表决，叙利亚、南斯拉夫、巴基斯坦代表发言表示反对。
沙特阿拉伯又要求对其修正案的前两部分进行表决，结果都只有2票赞成被否决。
美国代表要求首先表决“重要问题案”，大会以61票赞成、53票反对、15票弃权通过。这一提案获得先议权，美国代表“兴奋起来”。
这时，17国代表要求发言，解释他们对行将表决的三项议案的态度。外电报道：“支持中国派魄力非常巨大，一个一个地登台，彻底谴责了将中国排斥在联合国之外的不合理和不正当。比起企图用手续方式取胜的美、日派，这一方是单纯明快，以理取胜。”
美国驻联合国首席代表布什（左一）在会场（网图）
周书楷等离开联大会场（家父留图）
马利克主席将阿尔巴尼亚等23国提案交大会唱名表决。美国代表布什跑上讲台，要求删去该提案中“立即把蒋介石的代表从它在联合国组织及其所属一切机构中所非法占据的席位上驱逐出去”一段。在许多代表们的反对声中，马利克主席裁决美国代表的这一要求不符合议事规则，表决继续进行。
在会场正面上方两侧，有表示投票颜色的电子统计牌。灯光按照大会副主席斯塔夫罗波尔斯的点名而挨次闪亮，赞成为蓝，反对为红，弃权为黄的灯光。“代表们在点名过程中应答时，大厅里气氛紧张，当蓝色的灯光频频出现，表明23国提案将被通过时，气氛活跃。”“25日晚11点20分，电子统计牌显示，23国提案有76票赞成、35票反对、17票弃权，3票缺席（马尔代夫、阿曼缺席，周书楷已离开会场）。支持中国的代表们全部起立，高举双手用各国语言向会场四周欢呼：‘我们胜利了’，‘中国万岁’”。“马利克主席宣布表决结果，并说他将立即通知中华人民共和国，又响起了一阵波涛般的掌声。”
大会通过的这一“决议草案”，成为联合国大会2758号决议。
作为中国人，我们应当永远记住这个决议。2758号决议与草案完全相同，充分表达了中国的意愿，彻底解决了中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问题，毫不拖泥带水。它的“解释性备忘录”，义正词严，表达了提案国及赞成这个提案的国家对我国的高度评价，是具有历史价值的外交文书。
决议草案全文如下：
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组织中合法权利的决议草案
联合国大会
回顾联合国宪章的原则
考虑到，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权利对于维护联合国宪章和联合国组织根据宪章所必须从事的事业都是必不可少的，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代表是中国在联合国组织的唯一合法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安全理事会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决定：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利，承认她的政府的代表为中国在联合国组织的唯一合法代表，并立即把蒋介石的代表从它在联合国组织及其所属一切机构中所非法占据的席位上驱逐出去。
“解释性备忘录”详细内容如下：
一、阿尔巴尼亚（提案国其他国名从略）等国政府认为，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组织的合法权利的问题，特别是对联合国组织的前途，比任何时候都更具有切身意义。
二、多年来，这些国家的政府不断地谴责和反对少数国家政府，对享有威望的中国人民的唯一的真正代表、中国的合法政府，所推行的敌对和歧视的政策。
三、自一九四九年以来，通过有计划地策划的阴谋，剥夺了约占人类四分之一人口、是联合国组织创始会员国和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的这个大国的法定的席位。企图把中国人民的代表权交给蒋介石集团，完全是处心积虑地、荒谬地、危险地和顽固地无视现实。
四、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在国际关系方面一贯奉行旨在通过和平途径解决独立国家之间可能存在和产生的一切分歧的政策。这一政策最好不过的例证，就是中国作为签字国，严格遵守一九五四年关于印度支那问题的日内瓦协议和一九六二年关于老挝问题的日内瓦协议。
五、事实已经证明，并且充分证明，中国真诚渴望和平，渴望在尊重独立和领土完整、不干涉内政、平等、互相尊重以及各国人民有权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等原则的基础上，同一切国家和平共处。事实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际关系不断地发展，越来越多的国家一个接一个地同她建立了外交关系以及其他的关系。中国一贯支持各国人民反对一切形式的殖民主义、以便按照联合国宪章的原则行使他们的自决和独立的权利的斗争。
六、美利坚合众国根据对这个国家在国际上的行为制造的虚构的借口和指责，反对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组织的合法权利，这就违反了宪章的原则和宗旨。我们这些国家的政府能够驳倒这些指责。应该强调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一贯充分地尊重其它国家的独立和尊严。
七、多年以来，某些大国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推行的“隔离”政策是不现实的和危险的，因为公认的是，没有这个国家的参加，任何重大国际问题都不可能得到解决。已经充分证明，在作出重大决定时，把中国这个核大国和宇宙大国排斥在外，而同时又要求她承担她没有参与签订的协定所规定的义务，是不可能的。同样，不能一方面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际作用，而另一方面又否认她在联合国组织内所占有的合法席位。这种立场在逻辑上和实际上是站不住脚的。
八、中华人民共和国存在的现实，同把中国领土的一部分捏造成所谓的“中华民国”的神话是不相容的。众所周知，自称代表中国、被安置在台湾岛的非法当局之所以还能够残存下来，那只是因为美国的武装力量常驻在那里。
九、联合国组织最基本的利益是立即结束某些人无视一切原则继续要强加给国际大家庭的这种不能接受的和危险的局面。而且，这种态度所开创的恶劣先例，只能使许多会员国对国家统一和领土完整的前途感到不安。
十、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组织和它所属的以及同它有联系的一切机构中的合法权利，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代表是中国在联合国组织中的唯一合法代表，对于加强这个组织的威信和影响是绝对迫切需要的。这就要求立即把蒋介石集团的代表从它在联合国组织及它在与联合国组织有联系的一切机构中所非法占据的席位上驱逐出去。拖延这一不可避免的行动只能进一步导致在国际大家庭面前削弱联合国组织的威信。
由于23国提案被通过，美国的“双重代表权”案就成了废案，“自然而然被击败了。”（美联社）“这是美国自联合国成立以来遭到的最惨重的失败。”（合众社）。
图为提案以压倒多数通过后，出席联大的各友好国家的代表，热烈鼓掌欢呼的场面（资料照片）。新华社发
表决结束后，美国驻联合国首席代表布什发表谈话说：“任何人都不能回避这样一个事实——虽然这可能是令人不快的，刚刚投票的结果实际上确实代表着大多数联合国会员国的看法。”（路透社）
“美国的失败结束了一场进行得最为紧张的游说努力，国务卿罗杰斯和驻联合国大使布什一而再、再而三地同这个世界性组织差不多每一个会员国的官员都谈了话。”“一位人士说，‘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本来认为我们会成功的。’”（美联社）
23国提案的通过，标志着代表正义的力量终于让美国的指挥棒失灵，纠正了联合国一个长达20多年的错误。
用毛主席的话说，（这一次）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加拿大、意大利，都当了“红卫兵”，造美国的反，在联合国投我们的票。葡萄牙也当了“红卫兵”。欧洲国家当中，只有马耳他投反对票，希腊、卢森堡和弗朗哥的西班牙投弃权票。除了这4国，统统投赞成票。投赞成票的，亚洲国家19个，非洲国家26个，拉丁美洲是美国的“后院”，只有古巴和智利同我们建交，这次居然有7个国家投我们的票。美国的“后院”起火，这可是一件大事。
中华人民共和国没有自己的代表在现场。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那一刻在联合国总部，主角是中国。
此时的美国纽约，正是10月25日的子夜时分。
那是联合国总部的灿烂一夜。
叶帅与家父熊向晖在1977年
（此文参考家父《恢复中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的斗争历程》和《毛泽东“没有想到”的胜利》两文写成。家父两文见《我的情报与外交生涯》，中信出版社，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