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梦幻中的月光下渐渐醒来,辽阔的海面上,月光粼粼,波涛起伏,海空融为一体。我目送着远航的由之,看着船上的风帆在天际边上下起伏,由之引领的远航,穿过深沉的海洋,飘过风云聚集的天空,生命之舟再次起航,驶向永恒的远方…
为了光明,为了自由,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们携手渡过了漫漫七十年的时光。远航的由之,你能听到我吗?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波浪扑向远方,海风托起你的英灵,向着光明与自由飞翔吧。为了与你在一起,远航的由之…
月光下,桅杆上长长的三角旗随风往后飘去,时光回到了一个世纪前,往事历历…
古城杭州,山外青山楼外楼
青年唐由之
唐昆吾的童年在杭州渡过,在江南文化的熏陶下成长,一九三二年进入杭州盐务小学就读,数年后考入杭州中山中学,抗战开始后离开杭州辗转避难于上海,一九四七年回到杭州挂牌行医开办唐昆吾眼科诊所,并进入杭州青年会夜校学完高中课程,一九四九年后在杭州参加联合诊所。一九七五年二月五日在杭州首次见到伟人毛泽东并由此开始了著名的为毛泽东做眼科手术的故事。杭州是唐由之的故乡,也是他的风水宝地,孕育了唐由之的成长,见证了其历史的机遇与发展。
十里洋场,名师出高徒
一九四一年初,唐由之来到上海进入无锡国学专修馆上海分校学习古典文学,一年多后,又进入上海陆南山眼科诊所学习眼科诊疗技术。
陆南山,上世纪三十年代起在上海南京路鸿仁里开办陆南山眼科诊所,是当时上海与江南苏浙一带名扬四方的中医眼科医师。陆南山为人善良聪慧,虽是中医眼科医师,却思想开明,子女都送进教会学校读书,从小学习西方科技文化。七位子女全部培养成大学毕业,其中四位毕业于中国著名医科大学,后来都成为一代名医,另二位毕业于复旦大学物理系,大女儿陆丽珠则毕业于北京医学院药学系,就是现在的唐由之夫人。
陆南山医师(1904-1988)
陆南山也是我国在中医眼科领域里最早探索中医现代化,中西医结合治疗眼疾的先驱。早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陆南山就开始使用进口的梅氏检眼镜,裂隙灯与显微镜等西方现代科学仪器检查眼疾,为中医治疗眼病提供了客观而现代的检查与评估标准。解放后,陆南山曾任上海第二医科大学眼科学教授,学术委员会委员,仁济医院中医眼科主任,中华医学会理事,中国中医眼科学会名誉主任委员等职务,出版有“眼科临证录”等著作。
一九四二年四月初,唐昆吾经友人介绍,正式进入陆南山眼科诊所,跟随先生学习眼科诊疗技术。在先生陆南山的指导下,唐昆吾在理论上系统的学习了西医的“梅氏眼科学”,中医的“审视瑶函”,“目经大成”以及“眼科篡要”等经典著作,在诊疗技术上,先生更是认真指导,从问诊检查,各种眼病的诊断,各种眼外伤的冲洗缝合包扎,点药与制药,到陆氏秘方配制等各种技术都悉心教授。此外,唐由之还在先生处学到了他终身铭记的“病人者,养生之父母也”。在每天的繁忙诊疗中,聪明能干的唐昆吾总是紧紧跟随先生,手录处方,心记要领,眼看耳听,他的眼科诊疗技术日趋成熟,慢慢地已可独立接诊病人了。
一九四六年春,先生决定让唐昆吾去苏州主持陆南山在苏州的眼科分诊所,独立应诊,以进一步锻炼这位爱徒的诊疗与工作能力。
在苏州,唐昆吾又遇见了先生陆南山的女儿陆丽珠。
姑苏城外,两小无猜
抗战时期,因为害怕日军对上海的野蛮轰炸,陆南山把一部分家眷主要是儿女送到苏州居住,后来干脆在那里买了一套二层三进的宅院,粉墙黛瓦,小桥流水人家,安静又安全。女儿陆丽珠与她三哥陆道培最早被送到这里居住,由亲戚家的一位婆婆照顾。这所二层三进的宅院,大大小小共有大约二十多个房间,陆南山苏州眼科分诊所,就在这里挂牌行医。
苏州时期的唐由之
唐昆吾到苏州后,细心打理诊所业务,病人慢慢开始增多,他白天接诊,晚上发奋读书。那时陆道培正准备报考高中,陆丽珠也准备读中学,陆南山又让陆道培从苏州的教会学校请了一位英文老师来给他们教授英语,二个男生用的课本是英语版的一千零一夜(TheArabianNights),教陆丽珠用的课本是比较容易一点的英语版泰西五十轶事(FiftyFamousStoriesRetold),英语老师先给二位男生上课,然后再给女生上课。有时他们也会一起唱唱英文歌曲,那时经常唱的LongLongAgo到现在陆道培陆丽珠都还记得歌词还会唱。三人在苏州的生活,忙而不乱,平静而充实。
但他们毕竟都是青春少年,陆丽珠娴静乖巧,唐昆吾与陆道培这二个男孩则免不了打打闹闹。据陆丽珠回忆,有一次玩闹时陆道培把额头撞破了,二人不敢声张,唐昆吾悄悄地用针替他缝好了伤口,事后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疤痕,使陆丽珠感到很了不起。还有一次唐昆吾得了伤寒,怕陆道培被传染,不让他去唐昆吾房间,但陆道培仍然跳到他床上玩耍,最后婆婆与陆丽珠一起把陆道培赶回了他自己房间,但陆丽珠却因此染上了伤寒。那时认为得了伤寒,除了藕粉之外不能吃任何其他食物,因此陆丽珠整整吃了半年藕粉代替主食,以至于身体虚弱到了极点。陆丽珠到现在仍然认为,她身材不高就是因为那时营养不良造成的。最好笑的是他们三人有一次结伴坐火车去无锡旅游,到了无锡才发现谁也没有带钱,玩不成只好打道回府再回苏州去了。
一九四六年,陆丽珠时年十二岁,陆道培十五岁,唐昆吾二十岁,都是青春少年。陆丽珠最小,唐昆吾成了大哥,他们三人在战乱时期走到了一起,互相照顾互相支持,青梅竹马,手足情深。
金榜提名,高徒成爱婿
一九四九年后的中国大陆,天空已经换了太阳,照得大地特别的红特别的亮,社会的大变革正在快速兴起。离开苏州后,唐昆吾曾回杭州老家开办了自己的中医眼科诊所,病人虽然不少,但这时私人诊所的发展已经受到限制,取而代之的是政府统一组织的联合诊所。唐昆吾虽然积极响应参加,但也不得不认真思考今后的发展方向,何去何从。正在这时,人民日报刊登了中央卫生部招收“全国首届中医药专门研究班”,考试合格者,由北京医学院医疗系录取,学习西医课程,学制五年。唐昆吾欣喜若狂,立即报名参加全国考试。那时唐昆吾已是开业医师,担心成绩不够好考不上医学院,这时他才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唐由之,意即顺其自然,大小由之,考上了就去北京,考不上就留在杭州。卫生部一九五二年六月公布录取名单,唐由之金榜提名,被北京医学院也就是现在的北医大正式录取。
姻缘巧合的是,陆丽珠因为化学成绩好,一九五二年也考上了北京工业学院化工系。她兴冲冲地赶到北京,开学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化工系读的专业是炸药专业,而工业学院事先并没有告诉她们这一点。因为害怕,家里也不支持,陆丽珠只得退学由母亲接回上海去了。到了上海后她重新备考,终于在一九五三年考上了北京医学院,被药学系录取,学制四年。二人再次相遇,陆丽珠已出落成漂亮可爱的青春少女,唐由之人称老唐,老唐闲暇之余常常骑着老师陆南山送给他的自行车,带着学妹看看电影逛逛街吃吃饭,北海公园,胜利电影院,同和居餐馆,王府井大街等都留下了他们的靓影。那时陆丽珠母亲每月给她三十元生活费,唐由之则有学院支付生活津贴,他们的二人世界安逸而平和,主要精力都放在专业学习上。
一九五七年九月,二人都已大学毕业,因唐昆吾的父母均已不在了,就由唐昆吾的大哥,海派著名画家唐云先生及陆南山夫妇主持,唐由之与陆丽珠在上海锦江饭店举办了隆重的婚礼,结为伉俪。
唐由之陆丽珠摄于一九五七年
皇城北京,侯门一入深似海
北京自元朝建都以来,一直被视为天子脚下的皇城禁区,除民国外,北京几百年来一直是中央政府所在地,各级政府层层管辖,四方名流汇萃,高处不胜寒。
一九五七年唐由之摄于原北京同仁医院
大学毕业后,唐由之被分配到北京中医研究院附属医院工作,后来称为北京西苑医院。陆丽珠被分配到北京市卫生局,先到妇产医院工作了几年,后来也被附属医院看上而调去那里工作。一九六三年一月,二人又同时调入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那时广安门医院才刚组建,调唐由之去负责眼科,又请陆丽珠去组建可做制剂的大型药房。这时的唐由之,年方三十多岁,已经著书立说,于一九五九年出版了“沙眼和沙眼并发症的中医疗法”一书,对防治当时广泛流行的慢性传染性沙眼,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唐由之那时在全国范围内已小有名气了。
一九六三年广安门医院开始组建后,唐由之与陆丽珠前往新的工作岗位,接受新的挑战。
进入而立之年的青年才俊唐由之
诞生于文革前夜的白内障针拨术
自北京医学院学生时期开始,唐由之就一直在积极进行中国古代“金针拨障术”的研究。中国自晋代开始,就有了对金针拨障术的记述,到清代黄庭镜所著的“目经大成”中,已总结出精确的“拔障八法”。但当时西医眼科界普遍认为古代的金针拔障术,切口处位于睫状体平部会引起出血,容易引发继发性青光眼与交感性眼炎,以及眼内出血等重大威胁,因而金针拔障术一直被视为禁忌而打入冷宫。
唐由之为此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重新设计了手术器械,并根据现代解剖学知识,结合动物实验,以及多年的临床手术和术后病理组织学的观察,得出并证明了睫状体平部血管少,以静脉为主,有肌纤维,手术程序简便,因而在此作手术切口比较安全,为经睫状体平部广泛开展内眼手术打下了划时代的重要的理论基础,比后来国外发表的在睫状体平部与角膜缘做平行切口施行玻璃体切割术早了十多年。
同时,为了解决白内障针拔术近期并发青光眼的问题,唐由之悉心研究,在手术中设计了划破玻璃体前界膜,破坏玻璃体膜的完整性,因而避免了可能出现的玻璃体疝而导致瞳孔区嵌顿的可能,从而不再影响前后房水的交通,解决了针拔白内障术后发生青光眼的可能。
一九六六年四月十八日自二十九日,中央卫生部在北京召开了针拔白内障研究成果部级鉴定会议。鉴定委员会由三十二人组成,其中十人为国家科委,中央卫生部,北京市卫生局以及中医研究院各级主管官员,其余二十二人均为全国各地的著名眼科专家,包括毛文书,刘家崎,李凤鸣,罗宗贤,郭秉宽,陆道炎,马镇西,张晓楼,张淑芳等,可谓大咖云集,也可见那时做一个手术的学术鉴定是多么的严谨认真!
经过整整十一天的观摩,讨论,举证,以及大量实体病例的检查与统计,鉴定委员会终于通过了针拔白内障的手术鉴定,认为该手术建立了一套有效的切口,进针,断带,拔障的手术操作方法,操作简便,切口小而安全,术后视力恢复良好,是一个中西医结合开展研究的典范,建议有组织有计划地推广革新后的金针拔障术,也就是针拔白内障。
历尽十余年的艰苦努力,唐由之终于在北京这个全国政治经济与文化科技的中心,竖起了一面大旗,获得了各路权威的认可与赞扬。当时陆丽珠的大哥,著名的眼科专家陆道炎参加了鉴定会的全部过程,曾感叹地对陆丽珠说,“昆吾将来一定会出国的”,意即将来他一定会出类拔萃非常优秀的。但正当唐由之踌躇满志地准备下一步的研究方向时,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推广金针术,农村包围城市
一九七五年在为毛泽东做眼科手术前,中央曾做了中医和西医两种白内障手术方案的比较,那时西医普遍采用的手术方法是白内障冷冻摘出术。西医组眼科专家张晓楼曾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按我们西医经典的方法去给主席做治疗,即使手术出了意外,全国的眼科医生是可以谅解的。可是,唐由之的这种改进过的中医古法新用研究,在国内眼科界还没有全面普及,此法用在主席的治疗上,万一出了问题,全国的眼科界都不能原谅,更别说全国人民了”。但这位眼科界老前辈可能不太了解的是,唐由之那时已经做了多达六千余例的针拨白内障的手术,这种手术方法已在实践中经受了考验。
唐由之在广西农村为老年妇女检查眼疾
唐由之一九六零年代末为乡村医生讲课
精益求精,再创针拨套出术
唐由之在农村工作期间,仍然日夜思考着如何进一步提高白内障针拨术的疗效。
老妈妈带着四个患有先天性白内障的兄妹来找唐大夫,手术后四个失明孩子都重见光明。
唐由之及眼科医疗队在广西农村的杰出工作甚至惊动了地方高层,时任广西自治区革委会主任,广西省军区司令的韦国清,双眼都患有白内障,经别人手术治疗后,一眼复明,但另一眼却并发续发性青光眼。韦国清特请医术高超的唐大夫为他治疗,唐大夫又从上海请来了他的老师陆南山及内兄眼科专家陆道炎为他做中西医的调整。经悉心治疗后双眼视力都有很大提高。当时还在文革时期,上海各大医院都有军宣队进驻,军队的影响力很大,被广西军区邀请去南宁会诊的事使陆南山与陆道炎在文革中的处境都大为改善!
广西省军区司令韦国清甚至直接向北京发出了调令,希望能把唐由之调去广西,到广西军区所属的医院工作,担任眼科主任。那时在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工作的唐由之,还是一位主治医师。当然中央卫生部的领导还是识宝的,并没有同意韦司令的请求。相反,一纸调令要唐由之速回北京另有重任。
右起唐由之,陆道炎,舒爱丽
医术精湛,名满天下
唐由之刚回到北京,就接到通知让他从宿舍里搬出来换到了一个比较大的三居室的房舍内,那时突然分到这样大的住房着实让唐由之与陆丽珠都吃了一惊。
此时的唐由之,年富力强,因医术精湛而声名鹊起,作为中国最好的眼科医师之一,唐由之力胜群英,逐渐脱颖而出,已进入了高层的视野。
唐由之在做手术
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开始,经周恩来邓小平等推荐,唐由之作为中国一流的眼科专家,曾为一系列名人政要治疗眼疾,其中主要有:
一九七一年九月为柬埔寨宾努首相治疗老年性白内障。宾努首相因某种运动神经障碍,头部无法控制而不由自主地晃动,频率达到每分钟六十余下,手术时因为紧张,更达到每分钟一百二十多下。唐由之根据特殊情况,世所罕有地设计出让自己的手与宾努的头部同步晃动,在历时六分钟的快速晃动中成功的完成了针拔白内障的手术。这样的高难度的手术全世界至今没有第二例!
(关于为毛泽东做白内障针拨术的详细过程,请看本文结尾处的衔接)
从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开始至二零零零年底,唐由之为印度尼西亚总统瓦希德治疗眼疾。瓦希德总统当时左眼已萎缩,右眼只有在极小角度十厘米内的指数,同时角膜无感觉,动眼神经麻痹,还有青光眼,白内障,玻璃体浑浊与视神经萎缩等多种疾病,几近失明,欧洲的西医都束手无策。唐由之为总统制定了一套完整的中医药治疗方案,包括中药汤剂,颗粒剂,中药静脉滴注,以及针灸等中医疗法。治疗期间,唐由之陆丽珠夫妇数次飞赴印尼,每次都停留一个多月,悉心为总统治疗,使总统的视野视力都有很大提高,也让印尼人民见识了中华医药的神奇。
除此之外,唐由之还为日本及波兰的政要治疗过眼疾。他的一生,行医六十多年,勤奋努力,医治了成千上万的病人,从普通百姓到名流政要,让无数患者重见了光明,国医大师实至名归。
唐由之肖像(1926–2022)
发行针拨白内障特种纪念邮票
为纪念新中国在医疗卫生科学上取得的成就,当时的中央邮电部决定发行四张一套面值8分的特种纪念邮票。针拨白内障被选为四张纪念邮票之一,另三张为断肢再植,针刺麻醉,以及中西医结合治疗骨折,都是具有划时代影响力的医疗科技新成就。针拨白内障邮票的设计者为著名的邮票设计师孙传哲。
针拨白内障纪念邮票的设计者孙传哲(1915-1995)
孙传哲,一九一五年出生于浙江宁波塔前街四号,一九三三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一九三六年毕业于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为我国邮票设计事业的开拓者,一生设计纪念邮票一百多套,被誉为中国邮票设计第一人。
针拨白内障纪念邮票
志号为T.12的针拨白内障特种纪念邮票于一九七六年四月九日发行,发行量390万枚,面值8分,邮票规格58x31毫米,齿孔度数11.5度。该邮票收录于201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邮票目录第73页,以及美国Scott2013StandardPostageStampCatalogueVolume2第371页。
孙传哲在设计这枚邮票时,曾特地去了解针拨白内障的情况,当时文革尚未结束,那时的领导似乎有意让设计者认为医生是个女的,因而患者被设计成男性病人。现在可看到在邮票画面左后方的女大夫伸出二个手指,患者也伸出二个手指,说明病人已经复明,手术成功。右前方恢复视力的男性患者也在女大夫的指导下,带上眼镜后矫正视力能让他穿针引线,说明了针拨白内障术后的优良效果。
在中国邮票发行史上,以当代眼科医学家或某项眼科医学技术为题材而发行的邮票,到目前为止只有沙眼衣原体的发现者汤飞凡与革新创造白内障针拨术的唐由之。在中国眼科医学发展史上,这二位医学科学家都作出了划时代的贡献。
华贵的气质,谦和的笑容
唐由之身材高挑,玉树临风,谈吐高雅而气质不凡。作为一位中国著名的眼科医师,不论是同事还是病人,首先被他感染到的一定是他的平易近人的笑容,雍容儒雅的气质,以及平和耐心的态度。唐由之对患者一视同仁,他在长年的医疗工作中,待患者如亲人,经常搀扶接送老年病人进行检查和治疗。在他分管病房工作期间,不论周末还是节假日,他都首先要去看望病人,观察病情,几十年如一日,他对病人的好,连夫人陆丽珠都感叹不已。唐由之优良的医德医风,他的谦和而又严谨的工作态度,一直被他的同道们视为榜样与楷模。
同时,唐由之又是一个非常聪明又非常努力的的人,他勤奋钻研,才思敏捷,谈吐流利,年轻时口才出众,能说会道,而且言之有理又有情,荷风千里,有高超的人际沟通与组织能力,也能执行相应的社会责任,是为一代社会栋梁。一九五八年,刚成立的北京中医学院,聘请唐由之去教授眼科学。他讲课生动活泼,妙语连珠,深受学生的欢迎,经常被列为教学观摩课,有一位高年资医师至今都记得唐由之讲课时能一笔画出一个漂亮的大眼球来,更有学生四十年后还保留着上他课时所写的笔记。当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例子就是他用二句唐诗来说服伟人毛泽东同意做眼科手术以及术后坚持要其包扎手术眼睛的要求。文革后,唐由之开始中西医结合眼科研究生的带教工作,他辛勤讲课,不仅培养了一批研究生,还培养了众多的基层医生。他高超的人际交流与沟通的能力,以及相应的执行能力,都令人印象深刻。
唐由之从五十年代末开始讲课时,就创意性地设计了一个超大型的,比实际眼球大几十倍的眼球模型,可以打开眼球学习观察其内外结构,也可以用来讲解手术的程序与方法,生动直观,非常吸引听众的注意力,受到大家的喜爱,以至于唐由之在下乡巡回医疗时也带着这个大眼球,到各地给卫生员与乡村医生讲课,所到之处无不引起大家的惊叹!后来美国眼科专家Freeman教授看到这个眼球后,惊奇地说这是他跑遍全世界所看到的最大的眼球模型!唐由之的创新意识由此可见一斑。
世界最大的超级眼球模型
现在的年轻人流行说“夺人眼球”一语,意即非常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如果追根寻源的话,这个词语的起源大概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的这个大眼球-老唐超前的创新功力令人叹服!
唐由之摄于一九八五年
中西交融,享誉国际
唐由之从医以来,先学中医,师从眼科名家陆南山先生,得其真传,后学西医,就读于北京医学院五年制医疗专业,毕业后继续从事中医眼科的研究,一生致力于中西医结合眼科医学的临床研究。他把学到的中医和西医的知识与技能科学的融合在一起,能操作西医先进的检测仪器,设定检测的标准,并精于各类西医眼科手术,也能发挥中医药的长处,使用汤药,点药,针灸与中医特有的手术与治疗方法来医治各类眼疾。唐由之在白内障,青光眼,老年性黄斑变性,视网膜色素变性等疾病的临床诊疗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把中西医结合的眼科医学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是我国中西医结合的典范。
唐由之陆丽珠伉俪情深
文革结束后,唐由之精神焕发勤奋写作,多年来先后发表了“睫状体平部切口的理论探讨”,“视网膜色素变性的中西医结合临床研究”等数十篇论文,主编了“中国医学百科全书-中医眼科学”,以及“中医眼科全书”,“中西医结合临床治疗丛书–眼科手册”等六部著作,对国内外眼科界具有广泛的影响。
陆南山与唐由之摄于一九八五年
左起第七位陆南山第九位唐由之,摄于一九八零年上海延安饭店
改革开放以来,唐由之身名远播,应邀参加了一系列国际会议,主要有一九八六年参加了在意大利罗马召开的“第25届国际眼科大会”,一九八七年至一九八八年,主持并参加了第一第二届“中法中西医结合眼科学术会议”,一九九二年参加了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召开的“第三届国际中医眼科研讨会”,一九九四年参加了在日本神户召开的“日本东阳医学会眼科传统医学国际会议”,一九九五年参加了在香港召开的“第15届亚太地区眼科会议”,一九九六年参加了在韩国召开的由世界卫生组织举办的“21世纪传统医学的地位”,在这些国际会议上,唐由之都做了相应的学术报告,受到了与会代表的热烈欢迎。
唐由之陆丽珠参加国际学术会议
唐由之与老布什合影
功成名就,获奖无数
唐由之一生获奖无数,主要有:
1978年荣获全国科技代表大会个人奖状与课题奖状
1984年荣获国家人事部中青年有突出贡献专家称号
1985年白内障针拔套出术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1986年荣获国家卫生部全国卫生文明先进工作者称号
1988年荣获世界文化理事会颁发爱因斯坦世界科学奖
1991年病毒一号滴眼剂荣获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进步二等奖
1992年荣获朝鲜国家一级友谊勋章
1996年视网膜色素变性中西医临床研究获中医药管理局科技进步三等奖
1996年荣获香港何梁何利基金会科学技术进步奖
2001年荣获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授予中西医结合贡献奖
2006年荣获中华中医药学会授予国医楷模与中医药传承特别贡献奖
2008年荣获世界中医药学会授予王定一杯中医药国际贡献奖
2009年荣获北京市首都国医名师称号与中华中医药学会终身成就奖
2009年荣获国家卫生部与中医药管理局授予国医大师荣誉称号
2009年荣获中央国家机关五一劳动勋章
国医大师,实至名归
二零零九年六月,在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卫生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举办的国医大师表彰会上,唐由之这位中国著名的德高望重的眼科大医师,被授予“国医大师”的荣誉称号。这年,唐由之八十三岁,国医大师实至名归!
国医大师唐由之
办一所最好的中西医结合的眼科医院
倾注唐由之晚年心血的中国中医科学院眼科医院
荷风化蝶
唐由之,一九二六年七月四日出生于浙江杭州,属虎,A型血。中国著名的中西医兼长的眼科医师,国医大师。曾任中国中医研究院眼科研究室兼广安门医院眼科负责人,中国中医研究院副院长,中国中医科学院名誉院长兼眼科医院名誉院长,于二零二二年七月二十八日逝世,享年97岁。
谨以此文纪念唐由之及其为中西医结合的眼科医学事业所作出的不朽贡献!
第五,六,七,八届全国人大代表唐由之
本文参考文献:
杨启平:花开花落两由之,新华出版社2011年第一版
卢春宁:为毛泽东做眼科手术的医师–唐由之,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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