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中期,诸侯国烽烟四起,齐、魏两个大国爆发了一场中国战争史上著名的战役——“马陵之战”,孙膑以“减灶之计”在马陵山大败庞涓并将其置于死地,成为后世军事家奉为楷模的光辉战例,在军事战争史上留下璀璨的一页,历来为军事学家、文人学士乃至平民百姓津津乐道。
公元前341年,魏国出兵攻韩,韩国向齐国求援。齐威王以田忌为主将,孙膑为军师,发兵救韩。齐军再用孙膑“围魏救赵”之计,直驱魏都大梁。魏惠王急忙将攻韩的军队召回,以太子申为主将,庞涓为将军,率兵十万迎击齐军。孙膑利用魏军求胜心切的心态,诱敌冒进。齐军前锋与魏军稍一接触即佯装怯战,掉头东撤。在撤退途中故意造成军力不断削弱的假相。第一天埋造供十万人吃饭所用的锅灶,第二天减为五万人锅灶,第三天则只剩下三万人所用的锅灶了。庞涓与孙膑交战本来小心谨慎,但看到齐军锅灶日减,便以为齐军怯战,三天中军士逃亡大半,于是丢下辎重和步兵,只率轻车锐骑日夜兼程猛追,志在全歼齐军,擒获孙膑。
齐军有序退至马陵,孙膑见山涧幽深狭窄,地势险要,两旁山上树木荒草茂盛,正是设伏的好去处。根据魏军行程判断,魏军将于日落后追至此地,孙膑遂命士卒伐木塞道,将涧道边一棵大树剥去树皮,在白色树干上书写“庞涓死于此树之下”等几个大字,并挑选万名弓弩手埋伏于道路两侧的山上,约定天黑后见到火光就一齐放箭。
日暮时分,庞涓果然率军追到马陵,发现路边被剥去树皮的树干上隐约有字,遂命士卒点燃火把观看,阅毕顿悟中了孙膑之计,急令军队撤退,但为时已晚。两旁山上的齐军,看见火光万箭齐发,伏兵四起。魏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很快溃退败走。庞涓中箭,最后愤愧自杀。齐军乘胜追击,歼灭魏军十万主力,俘获魏军主将太子申。
两千多年前的刀光剑影早已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战马嘶鸣、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亦黯淡无痕,可是,关于“马陵之战”确切的战场遗址争论,却硝烟四起,尘埃未定。
“马陵之战”最早记载于《战国策》和《史记》两部史籍,但这两部书只是描述了“马陵之战”的大体过程,并未具体明说马陵在何处,马陵古战场遗址从古至今众说纷纭,综合起来有“濮城说、鄄城说、范县说、莘县说、郯城说”等。齐魏马陵之战到底发生在何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外专家学者科学考察求证后,最终回给出正确的答案。
一九九二年,中国军事科学院的专家教授、各级考古专家学者和历史地理学家,联合对山东郯城马陵山和当地出土的文物,以及村名、地名现状等进行了综合深入细致的考察考证,相继举行了“山东郯城齐魏马陵之战战址研讨会”和“马陵之战战址学术报告会”,根据临沂银雀山汉墓出土的《孙膑兵法》中关于马陵之战地势的论述,以及郯城马陵山出土大量战国时期的兵器文物等,一致定论为“齐魏马陵之战战址就在山东郯城马陵山”。一九九三年版的《中国古代军事通史》,亦将齐魏马陵之战战场重新界定在郯城马陵山上。
有趣的是,现在郯城马陵山一带有很多地名、村名都打上齐魏马陵之战的文化印记;与“鬼谷子”、孙膑隐匿有关的名称也有十个以上。
马陵山人迹罕至的“独龙涧”,亦叫“庞涓沟”(也就是庞涓全军覆没的地方),这里地形复杂,道路狭窄,乱石丛生,沟两侧树木繁密。虽然时光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又经过一六六八年特大地震的毁坏,但仍然可以看出原始险峻状貌,庞涓沟形似葫芦,崎岖险峻,状似大口袋,莽林密布,地形复杂,非常符合临沂银雀山汉墓出土的《陈忌问垒》文中所述“隘塞死地”之状,确实是个设伏歼敌的好地方。
庞涓中箭处的社子村,原名“射子”,因孙膑箭射庞涓而得名(《郯城地名志》)。当地老人世代传说,孙膑念同窗师兄弟情谊,将庞涓尸体用石墓葬于马陵山顶,并为其修一小庙,立一块无字碑。上世纪七十年代此墓被挖掘,属石椁墓,椁内大棺套小棺;说明其规模相当于大夫一级高官,符合庞涓当时的身份。“卸甲营”村,据《郯城地名志》记述,魏军中计为便于轻装突围,在此卸下甲胄而得名。“马场”村的得名则是此地为战前孙膑养马之处。
马陵山下素有武术之乡的美誉,至今流传“钟离剑术”与“瘸子拳”。传说孙膑、鬼谷子隐居马陵山后,对孙膑倾情爱恋的侠女钟离春也离开齐都来到马陵山。鬼谷子历来喜欢这两个高徒,经他撮合,结为夫妻。并由钟离春秘密纳徒授艺。钟离春剑术号称“天下第一剑”,虽然不事声张,仍然慕者不绝于门,且收入颇丰,用以资助三人及从者费用绰绰有余。由孙膑专为残疾人精创的“瘸子拳”(即“坐拳”、“盘椅自卫术”)也由钟离春传授。
颇有神秘色彩的是,祖居马陵山的当地人的代代流传,马陵之战后,山上藏有孙膑兵书和两柄神剑:“孙膑佩”、“钟离剑”(钟离春所佩)、一柄神戈:“庞涓戈”。据一位百岁老人说,各朝历代都有武林高手来马陵山上“寻宝”,近代曾发生过武林高手潜入马陵山“寻宝”而引发血腥纷争的事情。
马陵山的沟沟坎坎里,生长着很多红眼圈的螃蟹。民间流传说这种螃蟹是嫉妒孙膑气红了眼的庞涓死后变的。庞涓在历史上名声不佳,他工于心计,狭隘妒才,死后成为红眼圈躲在石头底下无颜见人的“螃蟹”。这无疑是后人杜撰的故事,印染上生民的主观思想倾向色彩。事实上,螃蟹红眼是因为马陵山特有的水土而造成的,味道鲜美,营养价值特高,成为寻常人家招待贵宾的一道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