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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8.04
一、不忘诸师我读医时的老师李天晓先生是著名中医学家董建华教授的弟子,董老是中医界的教育家、临床家,作为全国人大常委会文教卫生委员会委员和工程院院士的他不但治学严谨,学验俱丰,而且为中医政策的宽松化和海外推广都不遗余力、居功甚伟。早在1956年组建北京中医学院时,在无系统教材的情况下,董老主要组织并参与了《伤寒论释义》、《温病学讲义》及《中医内科学》的编写。吾师李天晓先生,秉承董老之治学风华,教书育人,临证救苦,有口皆碑。而于我们班级中,李师尤喜欢和我谈论医史人物、理法方药,颇寄予我以厚望。2001年春,董老驾鹤西游,那是我已毕业行医数年,而李师却提出带我去北京给师爷送行。一者明授业传承之源,二者让诸师伯师叔教化提携。在此期间,我得到了杜怀堂教授、姜良铎教授、王成祥教授的点拨,受益匪浅;尤其是有缘见证了颜正华教授的门诊疑难病例之疗效,令我叹服。常常想来,我之不敏,亦枉李师之栽培矣!
二、广览百家毕业后我禀先父遗志,在基层业医。用的是董老李师“融寒温为一炉”的学院派思维,边临证,边研究。也许是少不更事,也许是中医需要慢热,临证有得有失,虽在方圆数百里间能浪得虚名,但是自己总感觉在临床上存在瓶颈,所以就不断的在实践中寻求理论上的突破。李师提倡广览百家而成一人,故而我在业医最初十年的阅读量最大。我的研读是从建国初诸老起始而上溯的,读了岳美中、姜春华、赵锡武、刘渡舟、秦伯未、施今墨、孔伯华、刘惠民、冉雪峰等诸老之著作,并且大量的阅读诸老的医案,从中揣摩法度,汲取营养。在此期间,对某些病种的临床疗效显著提高,远途而来求医之外地市患者不绝如缕。而我这时的中医功力,像极了段誉的六脉神剑,时能大放异彩,时而却黯淡无光。
这时的我,已经在阅读曹颖甫的《经方实验录》;吴谦的《医宗金鉴》;程钟龄的《医学心悟》;张景岳的《景岳全书》;陈修园的《伤寒浅注》、《金匮浅注》、《神农本草经百种录》;并粗读了《千金要方》,那时候对《千金方》的感受就是一大堆不辨证的方子(现在看来,《千金方》是经方学派宝贵的仓库,里面既有陈年好酿,也有烂米霉枣,能否化腐朽为神奇,全看医者是否有经方眼量了。)
三、一缕清风一次偶然的逛书店,我读到了黄煌教授的《中医十大类方》,图文并茂,令我眼前一亮,急忙购得,细细研读。书中用林黛玉与李逵的体质来代表桂枝剂和麻黄剂的直观印象,把过敏性鼻炎患者的鼻流清涕叫做”青龙水”(常见于小青龙汤证),还有“黄连舌”、“大黄腹”等等画龙点睛的论调,令人耳目一新,印象深刻。把很多令初学者望而却步的生涩义理用卡通的方式普及了!后来又读了黄师的《张仲景五十味药证》、《经方百首》,加深了对经方经药的直观印象。应该说,在我的经方探索路上,黄师是让我去有意识的向经方靠拢的第一人。而黄师高风亮节,提携后学之情,尤其令我难忘!对我发在黄师官方网站上的医案(现在看来,那都是些入门级的经方医案)予以美评,置顶加精几年都未曾下架,毋论曾经沧海鏖战艰涩!贤哉,黄师!
在读《辅行诀》汤液经法图过程中,我看了“五除”(除痞、除烦、除燥、除滞、除□)与五行结合图,读到了弘景曰:“外感天行,经方之治,有二旦、六神大小等汤。昔南阳张机,依此诸方,撰为《伤寒论》一部,疗治明悉,后学咸尊奉之”。窃以为仲景既然已经从《汤液经法》中破茧化蝶自成体系,后学亦咸尊奉之,那么我们的研究方向是不是应该向着“以经解经”“以老解老”努力呢!
六、群龙无首吉易曰:大哉乾元!乾卦之所以能成就大,原因之一就是它的用九“见群龙无首,吉”。窃以为经方学术研究的最佳状态就是群龙无首,最高的标准在原文!原文就是理;就是法;就是方;就是药;就是无尽的宝藏!对于这个宝藏,不要先制定筛子,那样很可能会淘得了铜石却遗漏了钻石!佛祖涅槃,嘱托弟子以戒为师;仲圣已远,而大论尚在,伤寒条文就是所有经方人的戒!就是所有经方人需要接受的加持!就是所有经方人需要维护的根本!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说,人是能够思想的芦苇,人的全部的尊严就在于思想!在这传承了数千年的宝贵经方学术面前,我们都会显得无比渺小,但这渺小的我却愿尽一生绵薄之力去庄严仲圣之法门!吾爱诸师!吾爱真理!
小编按:
《经方》杂志
第20180418期
黄煌经方医话
作者/黄煌
本文由“135编辑器”提供技术支持
2018年4月15日,南京脑病经方培训班结束时,我发表了自己即时的5点想法,不成熟,但发自内心。
1、经方不是中医的全部,临床也不是只有经方能治病,但可以说,经方是中医学中最规范的内容。中医学的传承与学术进步,中医师的水平提高,均需要规范的中医,均需要经方。
2、学经方是学眼光,学方法,学思路。一部《伤寒论》就是以伤寒病为例,讲认识人体处理疾病的原则和方法。方还是那个方,药还是那些药,但思路变了,效果就不一样。所以说,抄验方没有意义。
3、经方的思路是方证相应,有是证用是方,以证为凭,以证为先,而非以理为先。方证不是概念,而是安全有效使用本方的临床证据。重方证就是重视客观指征。观其人,望其神,按其腹,察其舌,切其脉,问其所苦,.....不可缺一。不要想入非非,凭世俗传说的所谓学说用药,还是要脚踏实地,据证用方。
4、学方证,必读经典。经典原文要研究,经典方证是中华民族使用天然药物的经验结晶,经典原文是需要破译的方证密码。但是,经典原文的解读不能停留在原有的文字上,那仅仅是冰山一角。经方方证需要在经典基础上的扩充延伸,文献整理、临床观察、经验整理非要重要。诊室就是实验室,病人都是科研题。经方医学的进步离不开临床研究。
这是一位曾留学日本后来在广大农村默默行医的老先生毕生临床经验之一窥,其很多关于经方和名方的使用句句箴言,其治学方法更是值得后学参考。
介绍欧阳履钦先生的学术经验作者/欧阳錡
先伯欧阳履钦先生,早年留学日本,对日人信仰我国医学,有深刻感触。归国后潜心祖国医学,年近四十,医道大行。生前著有《伤寒折中》、《金匮折中》、《药性表解串要》、《时方歌括》等书问世,从学者遍布湘、粤、桂诸省,前后凡百余人。
先伯对《伤寒论》的硏究,一是遵照《内经》的理论方法以经解经;一是把伤寒六经与杂病的辨证方法结合起来相互参证;一是结合自己的实际体会加以发挥。
《伤寒折中》与《金匮折中》就是按照这个原则编撰的。他虽长于用经方,但仍能充分发挥时方的作用,并通过长期实践,筛选和创造一些处方来满足临床应用。
所撰《时方歌括》一书,除陈修园《时方妙用歌括》原载的以外,其余约六十个处方,就是经过筛选和创造出来的。他认为,无论经方、时方、经验方,临床运用都要绳之以理法,不能机械搬用。
先伯在临证时强调“辨证”,对于伤寒与杂病的辨证方面,认为伤寒虽着重在辨六经,杂病虽着重在辨血、水、食、虫,但具体运用时两者必须结合,才能掌握一切疾病的发病原因。
他常说:“不管病证怎样复杂,只要能掌握伤寒杂病的辨证方法,有理有法,立方遣药,就不致越规,并要博采各家各科辨证之法相与比较,相互参证,才能对每一病证的发病机制、鉴别、治法有较全面的了解,临证时才不致茫然无措。”这些教训,一直在我脑子里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先伯治学很严谨,常以仲景“勤求古训,博采众方”的精神作为学习方法。由于在农村行医,接触面广,所以不但擅长内科,对妇、儿、眼、喉、针灸各科亦有丰富经验,尤其在学术理论方面有不少识见独到之处。兹就其临床经验部分根据遗著所载及回忆所及,结合部分病例介绍如下:
炙甘草汤的使用:
先伯谓炙甘草汤为养阴剂中至正之方,方中“姜、桂、参、枣、甘草,中焦取汁,奉心化赤,而以麦冬、麻仁滋其燥,地黄、阿胶直接补血,而以清酒防其滞,虽辛燥、滋润同用,实有相辅相成之义。”临床运用,当视其人阴阳偏虚之多少出入化裁。
如五心烦热作渴,舌苔干绛或舌边及中心无苔,当去姜、桂;舌质红而不干不渴,当减姜、桂;心怔忡而不得眠,当加远志、炒枣仁;舌质紫绛、唇绀,当加丹皮、桃仁;食少便溏,当去麻仁、阿胶。
【例1】
袁XX,女。原有失血证,入冬烦热痰咳,痰中带血,怔忡不寐,日渐消瘦,脉细,苔薄白。余以其失血有热,为处炙甘草汤(参用沙参)去姜、桂加远志、炒枣仁,但以酒水同蒸阿胶。服后烦热少退,诸证未减,并见食少脘闷,原方再加陈皮,服之仍无效。
先伯诊之谓:“苔薄白而有津,舌质淡红,外证虽阴虚居多,从舌苔辨之,已露气虚之机,只宜减姜、桂,不宜去姜、桂。”遵嘱书方与服,十余剂后,诸证痊愈。
小青龙汤与苓甘五味姜辛半夏汤治寒喘的经验:
先伯治寒喘,常用小青龙汤与苓甘五味姜辛半夏汤二方,认为:“寒喘多因外寒内饮,外内合邪而发。但寒气偏外,当着重发散;饮邪偏内,当着重降逆。如外寒引动内饮而头项痛、身疼腰楚、发热恶寒等表证未罢,宜用小青龙汤;无伤寒表证,而但有眩冒、喘悸,或呕恶、面目浮肿等证,宜苓甘五味姜辛半夏汤。二方虽同以干姜、细辛、五味子温肺为主,而偏寒、偏饮是必须分清楚的。”
【例2】
宋XX,素患喘证,遇寒即发,暑天因贪凉露卧,喘咳复作,心忡面浮,脘闷食少,时欲呕逆。医以其喘系受凉而得,与小青龙汤,喘虽稍减,因汗多腠理开,着衣则烦,去衣则凛,受风则喘又大发。
先伯诊之谓:“此病虽因受凉而得,但无伤寒表证,用姜、辛、五味温肺则可,用麻、桂发散则不免有虚表之嫌。现胸胃间饮邪未净而表已虚,当用苓甘五味姜辛半夏汤,加桂、芍以调和营卫,加黄芪以固表。”服五剂,喘平,饮水仍泛逆欲呕,续与外台茯苓饮遂愈。
二加龙骨汤的化裁:
二加龙骨汤即桂枝龙骨牡蛎汤去桂枝加白薇一钱五分、附子一钱,为治虚劳浮热失血之效方,陈修园谓“此方有探造化阴阳之妙”。但其方素禀阳虚者宜之,阴虚者则不可轻试。
先伯治虚劳对阴虚不足之人,采用本方去附子、姜、枣,加地骨皮、鲜竹茹,吐血加韭汁(血止即去),咳嗽加川贝母,盗汗不寐加浮小麦、炒枣仁,亦多效如桴鼓。
先伯尝谓:“虚劳失血有热,不可与一般热盛伤阴之证等视,用滋阴降火之品虽可取效于一时,然寒凉之品不免伐其生气,只宜潜摄之品稍佐清润以调节阴阳,阴平阳秘,生机自畅,而病亦自愈。”
使用生姜泻心汤的体会:
《伤寒论》生姜泻心汤的适应证是心下痞鞕,干噫食臭,胁下有水气,腹中雷鸣下利。先伯认为:“食滞之气上逆,必多舌苔黄浊;水气下趋而作利,必无后重之苦。必须有此上热下寒之证,才适合这种寒温并用的治法。偏寒偏热者当不宜此,寒热夹杂者又非此不治。”
【例3】
唐XX,热病后,呕恶不食,苔黄脘闷,口燥舌干,饮冷则呃逆不已,二便清利。医者先后与致和汤(出自《随息居霍乱篇》,其方系由沙参、扁豆、石斛、杷叶、甘草、竹叶、麦冬、木瓜、陈仓米等味组成),二陈汤加石斛、竹茹不效。
先伯诊之谓:“此证肺胃热虽未净,而二便清利,且饮冷则哕,已露寒热夹杂之机。”与生姜泻心汤,两剂而愈。先伯又谓:“半夏、甘草两泻心汤,虽一重在泄满,一重在补虚,亦必具有上热(口渴、苔黄)下寒(二便清利)的兼证,才能用之无误。”
散偏汤治偏头痛的发现:
偏头痛一证,人多苦之,常用方如川芎茶调散之类,效果不甚显著。先伯偶査方书,在《证治辑要》一书中发现有散偏汤(郁李仁、柴胡、甘草各一钱,川芎一两,白芷五分,白芍五钱,香附二钱,白芥子三钱)一方,喜其方之组成合乎理法,试用有效,因广为后学介绍。
先伯谓:“偏头痛一证,多因肝胆风邪上攻,病久邪入于络,经络瘀阻,则不免气滞痰凝,偶因寒暑,郁怒所触,则举发无常。此方妙在重用川芎,佐以白芷,使其辛窜走头,以香附行气、芥子涤痰、柴胡引入少阳经,使其直达病所,发挥其疏导经络作用。然诸药多辛烈窜散,又用郁李仁、白芍等柔润之品以佐之,甘草以协和之,则不致有偏弊之患。”
【例4】
父执钟XX,素患偏头痛,郁怒即发,又兼性情孤傲,痛发时家人莫敢近。一日,又因争执触发,闭户塞牖,呻吟不已,日夜不能片息,躁怒异常。医者外敷,内服,多方不效,特邀余诊之。时余初行医,见其病情重,病势急,为处散偏汤。归告余父,父谓:“某肝火素旺,况病正发,何能受此辛窜之品。”亦往视之。至则服药已安睡,醒后其痛若失。自后余亦深知其方之神。
加味补中益气汤治疗眼病的经验:
先伯尝谓:“眼病辨证,虽着重在五轮八廓、内障、外障等方面,亦当结合全身症状及舌苔、脉象以作参考。治眼虽有专方、专药,其方亦多由内科方化裁而来。所以知内科习眼科则易,知眼科不悉内科则难以穷变。”
【例5】
杨XX,长年在外经商,饮食不节,遂至视物不明,眼内不红不痛,眼胞虚肿若桃,肢软无力,饮食乏味。某医劝进杞菊地黄丸,连服两月无效。
先伯诊之谓:“此证为脾失运化,清阳不能上升头目,四肢亦无所禀,法当升阳益里。杞菊地黄丸益肾阴,非其治也。”与补中益气汤加建菖、菊花,未及十剂而愈。
用所以载丸治习惯性流产的经验:
先伯谓:“妊妇流产,多与其人禀赋素弱,脏气偏虚有关。所以载丸(《女科要旨》方,方用白术一斤、人参八两、桑寄生六两、茯苓六两、杜仲八两,研为末,以大枣一斤,煎水泛丸)治妊妇胎气不安不长,按期而堕,一般有效。
最好前三月以《金匮》当归散作汤送服,后七月以白术散作汤送服。如有明显的脏气偏虚之证,则当按经养之说(一、二月木气司养,三、四月火气司养,五、六月土气司养,七、八月金气司养,九、十月水气司养)及其见证,辨其阴阳气血之偏虚及其所虚之脏,先期按证选方送服所以载丸,始能胜任。
【例6】
黄XX,孕届三月即堕,连堕三胎,服药无效。每孕即呕恶食少,遂见怔忡失眠,舌红脉细数等证,揆诸病情,为血虚火旺,三月火气司养,心属火、主血,此病为心火有余而心血不足,当着重补养心血,则心火自戢而胎亦自安。第四胎未届三月,即以炙甘草汤去姜、桂加远志、炒枣仁送服所以载丸,连服二十余剂,遂相安无事,后果至期而产。
加减白虎汤治小儿暑月口渴尿多症的经验:
近年来,小儿暑月发热不退,口渴不已,逐渐小便增多,频数清长,甚至饮一溲一,以肾气丸、乌梅丸之属治之,非特不效,并多致缠绵难愈。
先伯从《内经》“二阳结谓之消”、《金匮》“趺阳脉浮数……气盛则溲数”之理悟出此症系暑热入胃,胃中燥热所致,治法当取阳明,拟方用白虎汤减轻石膏,加牡蛎、麦冬、胡连、建菖、鸡内金、鲜荷叶、西瓜翠衣之属。由疳积转变而来者加麦芽、使君肉;舌红无苔者加生地、玄参;日久饮一溲一者加乌梅、瓦楞子。服之多验。
小儿疳疾重症方的制订:
古人治疳分五脏,而以脾疳为主,所以治疳多用健脾消导之品。疳疾到严重阶段,腹胀如鼓,青筋暴露,饮食不进,头发焦稀,甚至夜盲,或两目生翳(眼疳),或牙龈腐烂,脱齿穿腮(牙疳)。
病势至此,辛燥健脾固属不宜,消导亦不免劫伤胃气。先伯参考各地治疗疳症的经验,采用理脾杀虫、涵肝软坚等品,制订小儿疳疾重症方,方用煅石燕、煅石决、锻牡蛎、使君子各一两,胡黄连、川厚朴、鸡内金各五钱,研末,每用二至四钱,猪肝蒸服,或以水煎服。眼疳加密蒙花、杭菊花、夜明砂;牙疳加紫草、赤芍、生地,外点《金匮》小儿疳虫蚀齿散或撒紫雪丹。此法流传较广,每岁活人无算。
《金匮》黄连粉的补订:
《金匮》治浸淫疮用黄连粉,原方失考。先伯认为黄连不以散名而以粉名,当是外治之药,拟用黄连一两,儿茶、苍耳各二钱,红粉(成药,由水银、牙硝、白矾等升炼而成)、扫粉(成药,由水银、硝盐、皂矾等升炼而成)各一钱,九一丹(白降丹一份,石膏九份,研细末和匀即成)、冰片各五分,研极细末,麻油调或凡士林调成软膏外擦,甚效。
过去治浸淫疮用玉红膏之类,热痛虽减轻,而浸淫流水则更甚;改用三黄散加冰片,又乏止痒脱腐之功。因再三研究改进而成是方,经长期试验,凡皮肤生疮,痛痒灼热,破流黄水,溃烂日广者,用之均有卓效。
先伯临床除运用方药外,有时结合针灸,晚年并致力于运气学说的研究和运用。锜不才,除对先伯有关辨证论治的理论和经验薄有体会外,针灸则学而未用,运气学说则畏难而退,因此这里所介绍的,并不包括先伯的全部临床经验,只是在方药方面就其记忆较深者略举一二而已。
本文虽专重在介绍先伯的临床学术经验,但从所介绍的内容来看,也可以概见先伯对祖国医学是怎样“学”和怎样“用”的。
为了硏究好《伤寒杂病论》,当然要首先钻硏《内经》和《难经》,在对《内经》、《难经》和《伤寒杂病论》下了一番苦功夫以后,再博览群书(包括应用的方药和名家著述),这就对医学上一些重大理论的发展和对疾病的诊断、治疗方法的发展有较全面的了解。
特别是掌握了理论方法,对疑难病证能穷本探源,临证时就能烛见病情,不会为外表现象所迷惑。
本文介绍先伯的临床经验,不仅体现先伯对前人经验继承和发扬的梗概,并介绍了先伯临床辨证和专方相结合的运用方法。这些对后学来说,都是可以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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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景为一代医圣,其创立辨证论治,开后世理法方药之先河。其方其药,配伍精当,法度严谨,相传沿用,力宏效佳,故后人称之为医方之鼻祖。临证活用经方,当须注重五要点。
一、平脉辨证把握病机仲师言其创制方药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并平脉辨证”,可见,经方据其理法而立,亦即从辨证论治而成。就其理法方药而言,依次为说理、立法、遣方、用药;而就其辨证论治而言,相继为辨证求因、审因论治、依法立方、据方用药。故能否灵活运用,辨证论治,固为首务。
无论以六经辨伤寒,还是以脏腑论杂病,仲师或以辨病为主,或以辨证为先,无不反复侮人以病与证相结合之辨证方法,达到确切掌握其脏腑经络病机之所在。如伤寒之太阳病,有中风表虚与伤寒表实等之分杂病之黄疸,有湿热成黄及虚劳致黄等之异。故遣方议药,因病立法,随证用药。
唐容川言仲师选方用药之法“全凭乎证,添一证则添一药,易一证亦易一药”,可谓慧眼独具。
吾用经方,先明其方证之病机,后辨疾病之证候,视其方之与证病机相合,信然投之,多获效应。
二、确立治法法以统方观仲师《伤寒杂病论》、《伤寒论》列方113首,《金匮要略》载方208首,除重复和佚方外,两者合而约计283方。活用经方,须先确立治法,方从法立,以法统方。《医学心悟》云:“论病之原,以内伤、外感四字括之;论病之情,则以寒、热、虚、实、表、里、阴、阳八字统之;而论治病之方,则又以汗、和、下、消、吐、清、温、补八法尽之。”若以八法而统经方,则提纲挈领,心中了然,切合实用。
汗法之方,有麻黄汤、桂枝汤、越婢汤等。吐法之方,如瓜蒂散。下法之方,有三承气汤、大黄硝石汤、抵当汤等。和法之方,如小柴胡汤、黄连汤、四逆散等。温法之方,有四逆汤、大乌头煎、瓜蒌薤白诸方等。清法之方,如白虎汤、栀子豉汤、竹皮大丸等。消法之方,有桂枝茯苓丸、薏苡附子败酱散、鳖甲煎丸等。补法之方,如肾气丸、炙甘草汤、甘麦大枣汤等是。
八法之中,又相互联系,融合兼顾。如下之法,有寒下、温下之异;清之法,有治实热、虚热之别;且补中有消,消中兼补等。以此熟悉经方所治病证之八纲性质,进而探究经方适治何脏何经,了解病证之部位。如是,既明病性,又晓病位,运用经方,方能中的。
三、变专为通用贵不泥经方之中,有专治方和通治方。徐灵胎言:“专治一病为主方,如一方而所治之病甚多者,则为通治之方。”
《金匮要略》中用肾气丸者有五:一是治少腹不仁;二是治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三是治短气结饮,当从小便去者;四是治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饮一升,小便一斗者;五是治妇人烦热不得卧,但有饮食如故之转胞不得溺者。以上五病,症状虽不同,然病机皆属肾阳虚衰,气化功能减退,故均用肾气丸。仲师示人运用处方,最宜通变,不可执滞一端。
《伤寒杂病论》明列通治之方颇多,然限于医籍篇幅,其专治方亦为数不少。如治虚热肺痿之麦门冬汤、噫气不除之旋覆代赭汤、妇人咽中如有炙脔之半夏厚朴汤等,皆可崇仲师通治旨意,化专为通,广而用之。“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
临床病变要具备经方所有之主症并不可能,证候变化多端,各有侧重,因而抓住一两个主症,审症求因,揭示病机。若病机相符,则不必默守成规,希求全症,或可异病而同治。《伤寒论》炙甘草汤原本为伤寒病心阴心阳俱虚之脉结代、心动悸之专治方,吾临证施治神经衰弱之寐劣多梦者数例,皆有良效,从中可见一斑。
四、活用药对注重配伍
纵览仲师之方:一般皆以三四味,或七八味形成。初略而计,八味以内者占总数之80%~90%以上。方药精炼、配伍严谨、主次分明、量足力专,足见其制方用心之切。药对,既是方药应用之配伍结晶,又为方剂研究之理论升华。药对之说,虽为后人所倡,追本溯源,实为仲师之方所固有。药对之灵活运用,可谓经方方义精卓,药少力专之关键。
经方药对之效益,盖有三类,兹列于后,或有启迪。
其一,异中求新。两种相对性质,不同气味、不同功能之药物结合,如气与血、寒与热、补与泻、散与收、升与降、辛与苦等,相反相成,以获取更新效果。
如桂枝汤之桂枝与白芍,前者辛温入气,宣通卫阳;后者酸寒走血,能敛阴液。两相配伍,调和营卫。半夏、生姜、甘草三泻心汤中之黄连与干姜苦寒泄降与辛温通阳相佐为用,泄中有升,通而能降,阴阳相和,流通气机,恢复中焦升降转输之机。枳术汤则以白术补气健脾助运,枳实破气、消积、导滞,合而共奏健脾消痞之功等。
其二,相辅而行。两种药物,虽各具其能,然相辅而行,如发汗与通阳、清热与养阴,上下相伍、表里结合、相须相使,以增效力。如桂枝附子汤之桂枝与附子,前者祛在表之风邪,后者温经助阳,除在里之寒湿,合而为之,表里同治;黄连阿胶汤之黄连,味苦走上,清心火除烦热;鸡子黄甘平趋下,滋肾阴养营血。如是心肾相交,水火既济。
其三,相得益彰。性质或功效类似之两药同用,加强药效,彼此兼顾。如百合与地黄,润养心肺,凉血清热;旋覆与代赭,理气和胃,化痰降逆;猪苓与茯苓,利尿渗湿,导水下行;龙骨与牡蛎,重镇安神,收涩固脱;石膏与知母,清泄阳明胃腑之热等皆是。
五、化裁求新活法圆机《时病论》云:“窃谓古人成方,犹刻文也;临证,犹临场也。即有如题之刻文,慎无直抄,必须师其大意,移步换形,庶几中式。而临证,即有对病之成方,亦当谅体之虚实,病之新久,而损益之。”雷氏阐明古方今用,实乃要言不繁。大凡疾病证候错综复杂多变,必须临证权衡,圆机活法,当损则损,当益则益,经方新用,方能随机应变。而吸取现代科研之最新成果、专家学者之真知灼见,尤为重要。
吾研学经方,结合临证施治慢性胃炎,仲师之方诊治脾胃病证者最丰,窃将其证候类型约分为八,并各选经方为其主治代表方剂。
①湿热中阻型,以泻心汤类方为主;
②肝胃不和型,四逆散为其代表方;
③气郁浊滞型,旋覆代赭汤可用;
④饮停胃脘型,苓桂术甘汤治之;
⑤胃虚热扰型,可选橘皮竹茹汤;
⑥脾胃虚寒型,理中汤是;
⑦胃阴不足型,可选麦门冬汤;
⑧阴阳两虚型,则有建中汤辈。
并随证加减。
如清热之蒲公英,化湿之蓬佩兰,理气之香附,止痛之金铃子散,补气之党参,养阴之玉竹等,化裁变通,疗效满意。
徐珊
浙江中医药大学教授
男,教授、主任中医师、中医内科学博士生导师、浙江省名中医、浙江省名中医研究院研究员、美国五系中医药大学博士生导师、浙江省保健委员会干部医疗保健专家、浙江省高校教学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