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权组织都把尼泊尔列为「性交易」和「劳工走私」的重灾区,但在这里还有一种更加耸人听闻的犯罪——器官走私。
据统计,尼泊尔人口总数不超过三千万,约等于重庆的常住人口数。但这里每年非法买卖的肾脏却多达七千个。
距离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一个小时车程的卡威尔地区,人们以种地为生。
人们看起来似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桃花源生活,实际上这里却有个耸人听闻的外号——「尼泊尔肾脏银行」。
这里的村民,是器官贩子寻找黑市肾源的首要目标。
村里有超过300人肾脏被诱骗,出于社交羞耻和器官贩子的威胁,很少有人愿意主动发声。
他们中有人原本是去医院面试工作,然后却被带去了印度,说那边有更好的工作。
最后只得到了10美元的「报酬」。
也有工地上的打工人,被工头牵线卖器官。
中间人先许诺高达30万卢比(2.6万人民币)的报酬,然后告诉他,器官会像壁虎尾巴一样再生,当事人随即点头同意。
器官贩子教他跟医生说,接受捐赠的是自己的妹妹,同时伪造了相应的文件。
手术三天后,男人拿到了折合两千块钱的人民币回到家,反应过来以后维权无门。
也有人到了印度就已经体察真相,拒绝器官贩子后被强制留下,连殴打带威胁:
「如果你敢走,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最后依然被割掉了一颗肾。
也有主动卖肾的人。
原本打算用卖肾钱为生命垂危的的妻子筹手术费,后来不光钱没赚到,每晚睡前还要饱受伤口疼痛的折磨,每晚靠酒精助眠。
意识到被骗的尼泊尔人在痛苦焦虑中捱日子,但也有卖家把肾脏交易,当成炫耀的资本。
菲律宾的一个小村落里不少人都卖过,这里已经形成一个小型「卖肾天团」了。
有人通过卖肾换来了一辆小型三轮车、一栋房子、一台洗衣机和一台电视,也有人通过卖肾还掉了债务,娶到了老婆。
他们得到的钱并不多,1600美金左右,但也足够他们欣喜地畅想未来了。这种发了财的激动在村庄和家庭中传播,也引来更多想要卖肾的人。
许多精心策划的骗局,像一张大网徐徐下落,把亟待改变生活现状的穷人们罩在里面。
在器官交易黑市,几乎任何可以分离的人体器官和组织,例如角膜、卵细胞、肝脏等,都存在相应的买者和卖者。
但目前在人体器官交易中,最抢手的依旧是肾脏。
很多穷人认为解救苦难的方法,不是接受器官移植,而是卖掉自己的器官。所以主动联系器官贩子卖肾的人比比皆是。
器官贩子听起来罪大恶极,但其实他们的自我定位是「器官经纪人」。金钱的诱惑和使命必达的信念,促使他们格外努力。
他们中大多数不仅自己卖掉过肾脏,有些还是家族里二十多号人的器官主理人。
手握着潜在器官卖家的名册,这样更方便医生做选择,也悄悄让卖家之间逐渐内卷起来。
谁更年轻,谁更符合医生和买家的期待,谁就能挣到这笔钱。
能够顺利完成器官交易一系列的操作,器官捐赠的审核流程显然并不算复杂。
只要捐赠人接受医院的问询,保证自己是自愿未受胁迫的,并且不会收到任何金钱回报就可以。
所以器官贩子会在医院对捐赠人进行审讯前,提前对捐赠人进行算无遗策的培训。
有「聪明人」把45岁的年龄改小了10岁,成功卖出肾脏,并为此暗自得意。
落选的卖家却并不感到庆幸,相反他们正为错失这次狠赚一笔、改变家庭命运的机会而恼火。
作为主刀的移植医生,也是器官交易链上的重要一环。他们擅长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策略百试百灵。
通常他们去到一个地方,会首先和当地警察局打好招呼,以防被突击检查的时候被发现。
手术打着整形的幌子进行。
由于一次手术投入了大量成本,所以通常六七台手术会同时进行,医生则要忙活24到48小时。
得益于产业链上每个人的守口如瓶,这种操作也从来没被发现过。
其中不少医生现在已经背上了「国际通缉令」,但他们觉得自己只是在学雷锋做好事。
然后自我催眠进入——「只是因为暂时不合法,就放弃帮人做手术,那么那些深陷肾脏病痛即将死亡的人谁来拯救呢?」的完美闭环。
买家来自世界各地,共同点是有钱人或者中产。
他们中有人靠血液透析生存了十八年;
有人排队等肾源等了二十年,实在忍不住请求家人的捐赠,被无奈又坚定的拒绝。
在商讨是否从黑市购买穷人的「肾」时,又被自己的孩子指责过于冷血。
单独看起来,他们的处境确实不乐观,但依旧无法掩盖器官交易的本质,是一场「富人对穷人的剥削」。
而唯一能对他们造成伤害的,可能就是捐赠者的肾源存在疾病。有些富人移植从黑市买来的肾后会感染,然后加快去世的脚步。
但这链条上的人依然像齿轮一样严丝合缝,确保每个人都能从中分一杯羹,也能找到为自己脱罪的理由——
受捐人认为自己掏了钱,卖家纯属自愿;
医生认为救死扶伤是自己的天职;
器官贩子帮助有钱人获得新生,更愿意把这次交易当成是拿了钱的公益行动。
有且只有穷人在被迫贡献自己的器官。
甚至,他们并不知道在不同地区卖肾,得到的报酬金额差别是如此巨大:
在尼泊尔,一颗肾脏的价格低至十几到上百美元;在印度则为一千美元;在菲律宾,价格变为一千五百美元;到了埃及,每颗肾价值两千美元;而在土耳其,价格已达到一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