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发现,即将在纽约佳士得上拍的中国艺术珍品场次中,有一大批德化白瓷的标的。
《重要中国艺术暨高曼珍藏》
拍品834
十七/十八世纪德化白釉模印饕餮纹龙耳簋式香炉
估价:10,000-15,000USD
尺寸:21cm
拍品835
十七世纪德化白釉象腿六方三足炉
估价:6,000-8,000USD
尺寸:12.2cm
《ACollectionofBlanc-de-chinefromanEastCoastCollection》;纽约佳士得,2009年9月15日,拍品编号412(其一)
展览: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德化瓷器展览」,1975年1月-6月
香港艺术馆,「敏求精舍—明清单色釉瓷展览」,1977年2月8日-4月10日
拍品839
十七/十八世纪德化白釉诗文茶壶
EdnaHelenBahr,里奇菲尔德,康涅狄格州,1959年12月11日
Dr.WilliamLCorbin伉俪珍藏
纽约佳士得,2010年9月17日,拍品编号1391(其一)
收藏家在选择收藏品类的时候固然有个人喜好,但作为市场中人,我们考虑的是,这两场拍卖结束后,德化白瓷的表现会不会更好?
老规矩,还是先上文献。
白瓷器出德化县。
——明弘治《八闽通志·泉州府货之属》
《八闽通志》是一部通志,对本地区的史料、现状有非常详细的记录,参考性极高。
从地方志的角度看,起码在明中期弘治年间,德化白瓷就已经比较有名了,属于一种可以特别说道说道的地方物产。
元德化窑牙白蟠螭三足炉|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晚明德化窑白釉双耳瓶|德化县陶瓷博物馆藏
这个阶段的德化白,在技术生产上应该有了一个极大的飞跃,为日后德化白瓷的崛起打了一个牢固的地基。
这个地基打得非常好,今天我们看到的很多天价德化白瓷,大多都在这个阶段。最典型的,莫过于何朝宗、林希宗、林朝景等一批优秀匠人制作的瓷塑。
明德化窑张寿山塑负书罗汉像|广东省博物馆藏
明何朝宗款德化窑观音像|美国克利夫兰博物馆藏
何朝宗等人大多生活在嘉万时期,他们能够成熟制作瓷器,意味着德化瓷塑的巅峰期到了。而这个巅峰,一直延续到清初顺治时期,也就是拍卖行中标注的16-17世纪。
清人郭柏苍在《闽产录异》里面写“德化窑,皆白瓷器,出德化县。顺治以前……其色洁白中现出粉红,至今价翔矣”。
郭柏苍是清道光年间的举人,福建人,对于本地物阜自然熟悉,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他写德化窑早期作品“至今价翔”,说明在清代中期以后,优质的德化作品就已经得到了认可,并且价格昂贵。这里还记录了当时德化白瓷的一个显著特点——其色洁白中现出粉红。
今天我们去看明清之交的德化作品,和康熙之后的德化白瓷,其实是有明显差异的。
左:明代(色调偏暖)
右:清代(色调偏冷)
同一光源下的德化小杯,生图,无美颜、无滤镜
出现色差的原因很简单:它们本身颜色就不一样
早期德化白瓷的白度其实并没有那么高,从釉面微微泛红,到红色调慢慢褪去成为牙黄,再到明末清初时典型的猪油白。
以今人的眼光看,它并不能算是纯粹的白,但恰恰是这种带着点动物质感的白釉,用于塑像时,会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暖。好像那些被捏成塑像的神佛,就是我们伸手就能触到的。
明德化窑白釉狮形香插|德化县陶瓷博物馆藏
纯白色干净透亮,但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带着一点点偏色的白,把纯粹的感觉拉低,反而有了温度。
市场推崇明末德化白瓷,只要能确认它到明,身价无形中就会高一些。除了本身年份早以外,我想也有中国传统中庸思想在里面起作用。
因为是玩瓷器的,所以身边其实也有很多朋友会跑来问: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德化白?
这个问题其实不太好回答。
色彩的辨认,是有很强的主观色彩的。我认为它是纯白,你认为它的白色有偏色。这其实都是正常的。
而对于德化白瓷来说,判断它的年份,除了看器型,单纯从釉色这方面来分的话,真心不好精确。
有些时候也只能大致划分为明代、清早、清中、清晚。甚至于有时候连早中晚都不太好分,只好笼统地说一句:清代的。
这就好像男朋友永远分不清女孩子的口红色号一样,要仔细辨认,除非下狠功夫。
明末清初德化窑莹白双獾钮方印|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而价格嘛……
现在德化小白杯在市场的价格一路走高,但其他器型(除了塑像)其实真的就还好。
晚明德化白釉杯子一组六件|2022年奈良古龙会
这组杯子当时为古龙会网络拍卖,拍出了830万日元的高价,按照当日汇率折合人民币42万多,平均单杯超7万人民币
尤其是这次佳士得春拍季,两场有关中国瓷器的专场里面都有德化白瓷,比例不低,但估价却不高。
不过这次这么集中的释出,会不会对德化的价格有一个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