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庆建院90周年,北京故宫博物院酝酿了一系列重量级展览,其中“石渠宝笈”作为本次院庆中最受瞩目的专题特展之一,于9月8日压轴开幕。此次特展是乾隆及嘉庆初期清宫所藏书画的编录《石渠宝笈》中著录书画的首次展览,分为“典藏篇”和“编纂篇”两个部分,总计展出包括《清明上河图》、《伯远帖》、《五牛图》、《冯承素(传)摹兰亭序帖卷》等重量级展品在内的283件书画珍品,并着重呈现了书画的流传、递藏经历及真伪之辨。
“石渠”一名,典出《汉书》,古有西汉皇家图书典藏与编校机构“石渠阁”,后乾隆皇帝修《石渠宝笈》以著录清宫内府所藏的历代书画。《石渠宝笈》分三次编纂,各成书于乾隆九年(1744年)、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和嘉庆二十一年(1816年),分为“初编”“续编”和“三编”。北京故宫博物院馆藏绘画逾5万件、书法逾7万件,其中的大多数均为《石渠宝笈》著录的清宫旧藏之作。
“石渠宝笈”展《清明上河图》布展现场
“石渠宝笈”展《五牛图》布展现场
《冯承素(传)摹兰亭序帖卷》(局部)
给皇帝晒家底儿
东晋王珣《伯远帖》(局部)
“《石渠宝笈》体现了皇家收藏的盛况,此次特展就是给皇上晒家底儿。”故宫博物院书画部主任曾君调侃道。位于武英殿的“典藏篇”展出了82件(套)故宫书画藏品,正殿的“皇室秘赏”单元着重展示了清宫旧藏历代书画中的经典之作,可见宋元时代的一级品文物,展出作品规格之高为博物馆界罕见。
殿中迎门而见的是东晋书法大家王珣的手泽《伯远帖》,为王氏家族仅存的传世真迹,也是迄今为止晋人墨迹中唯一署有名款的法书。该件作品为一封问候友人病况的书信,其书法瘦劲古秀,锋棱俱在,直望其伯父王羲之早期作品《姨母帖》之项背。
《清明上河图》(局部)
自北宋张择端绘成之后辗转于宫廷与民间的《清明上河图》流传有绪,画上集得历代鉴藏玺印近百方。为了深入地展示这批墨宝的流传与递藏,策展团队将三分之一的重点作品上的玺印和跋文摘录出来,另外展示在展柜背后相应位置的墙面上,以使观众在欣赏书画的同时,得以感受钤印题跋的中国古代书画鉴藏传统。而这一单元更空前地将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朝宸翰集体展出,五世同堂,为“晒出的家底儿”附上夺目的皇家签名。
一场“学术研究成果展”
北京故宫博物院古书画部专家金运昌在介绍本次展览时谈到:“此次展览并不是简单地展示清朝帝王的珍贵收藏,《石渠宝笈》作为中国古代书画研究的一部必不可少的'案头书’,展览实际上展示了故宫多年来围绕《石渠宝笈》的学术研究成果。”位于武英殿东西配殿的“考订辨伪”和“重回石渠”两个单元正着重体现了故宫博物院多年来围绕《石渠宝笈》的研究成果。
“重回石渠”单元中展出的《五牛图》(局部)
武英殿西配殿的“重回石渠”单元呈现了《五牛图》等失而复得的故宫书画及其修复成果。据故宫博物院书画部组长张震介绍,1970年代,《五牛图》在周总理指示下从香港购回时已破烂不堪,经多年修复,现已看不出损毁痕迹,五头形态迥异的牛再次跃然纸上,体现了故宫博物院在书画修复方面的功力。
“考订辨伪”单元,为本次展览中最具特色的部分——故宫博物院首度就《石渠宝笈》中所录书画的伪讹现象进行展览,将伪讹之作与真品并置展出。从展出的作品可见:真迹往往笔意超迈恬适,伪作则难掩板滞匠气。而故宫博物院对书画的鉴定,不仅限于笔墨、意境,更深入到年号、内容等细节之中。如展览中展出一组王宠楷书册页的真作与伪作。明代书法家王宠素以圆润小楷闻名于世,伪作亦临摹地颇为细腻,而“骗过了乾隆的眼睛”,可见多处乾隆御笔题跋。在这件作品的辨析上,伪作中的“丁亥年”号成为了关键线索。已故的故宫书画鉴定前辈刘九庵先生指出,王宠的小楷作品署“丁亥年”号的极多,而一年之内创作力爆发至此必有猫腻。
明代王宠(款)《临帖册》后经认定为仿作,可见多处乾隆御笔题跋。真品同时展出
元代莫维贤(传)《西湖草堂卷》也是一幅仿作
对真伪的考辨,正是故宫博物院的学术特色。“人们往往认为《石渠宝笈》的钤印就是真作的保证,展览的这个部分揭开了这一点。”曾君说,“不同于高等院校从文献出发、着重理论的研究体系,故宫博物院能够依托于其丰富的馆藏实物,做到对真伪的考辨,而这也是故宫博物院书画研究的特色所在。”
拓宽《石渠宝笈》的研究空间
为保护此次面世的多件宋元珍品,特展将于10月12日闭馆日更换部分展品,划为两个展期,展至11月。谈到此次的展览的价值,金运昌强调,这不仅是一个面对公众的“看珍品”的展览,对研习书画的专业人士同样是有着重要的价值:“今人研习书画比乾隆那个时候容易得多,那时的藏家只有通过朋友圈看画,而今人通过展览便可接触到世界级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