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在两岸同胞的万众期待下,这幅问世了660多年,却分隔于大陆与台湾63年的《富春山居图》,实现了合璧。
《富春山居图》被誉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后代画家无不对其顶礼膜拜。
(富春山居图)
这幅传世名画,怎么会有一半在台湾,甚至被遗忘在了一个村庄里呢?
这一切,都要从1949年蒋介石“疯狂运宝”说起。
文物回迁工作戛然而止
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后,落在眼前的就是建国的问题。
共产党深明大义,愿意做出让步,与国民党进行谈判。
然而,蒋介石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他一边以谈判的形势迷惑我党,一边却在集结军队意图发动内战。
后来内战爆发,解放军英勇作战、所向披靡,打得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
当时的蒋介石预感到了自己将以失败告终,于是打算退守台湾。
蒋介石
不过台湾只是一个弹丸小岛,各种资源都非常短缺。
蒋介石也不愿两手空空地去到那里重头开始,因此他便盯上了在位时期自己搜刮的民脂民膏,其中包括大量黄金以及各种稀世文物。
1948年,在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举办了一场文物展。
当时受邀来参观的人士不是民间富商就是南京政府的高级军官,可以说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其中,身份最高的当属蒋介石父子了。
面对着这批未遭战火摧残的稀世珍宝,来宾们连连惊叹。
而蒋介石站在司母戊鼎前,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件“国宝”,直到旁边的秘书催促了好几次,才依依不舍地去往了下一个展厅。
在离开时,还频频回头看一下。
(杭立武)
展会结束后,负责人杭立武便开始着手进行文物回迁的运输。
按照计划,1933年,这批文物为了躲避战火从北平博物院运送到南京。
在抗战胜利后,自然也就要迁回北平存放。
1948年末,杭立武与同事们将这些文物都装箱打包好,打算开始回迁工作。
就在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时,杭立武收到了来自蒋介石的一封手令。
正是这封手令,让整个文物回迁计划化为了泡影。
蒋介石在手令中给杭立武下达了命令:从故宫博物院的文物之中,挑选出3000箱珍贵文物运送到台湾去。
当时,杭立武他们一共打包了一万多箱的文物。
其中包含青铜器物和各种书籍古画等,这些宝贝就算单拎出来,也是个个都价值连城,也难怪蒋介石会惦记上他们。
收到消息后,杭立武与馆长徐洪宝等人商量起了文物运台事宜。
蒋介石既然开口要了,那必然是要优中选优了,而蒋介石还指定要了他早就看中的司母戊鼎。
由于司母戊鼎重量实在太大,运输工作还很仓促,因此杭立武只好放弃蒋介石心心念念的司母戊鼎。
很快,他们就选出了3000箱文物,第一批决定运台的宝物就包括西周毛公鼎、战国牺尊等青铜器以及颜真卿的《刘中使帖》、黄公望的《富川山居图》(后卷)等。
第一批文物运输历经磨难
挑选好文物之后,接下来就是运送了。
虽然当时蒋介石给杭立武说的是派海军舰艇护送,还拨发了2万多元的金圆券作为经费。
可是,文物运输的难题还是接踵而至。
按理说蒋介石拨的钱看着也挺多,可是由于币制改革导致通货膨胀,这2万多最多也就够买个菜,杭立武实在是没有资金来运送这么一大批的文物。
更重要的是,当时国民党军队还在负隅顽抗,抽不出来军舰来护送文物。
缺钱又缺交通工具,杭立武急得团团转。
然而蒋介石可不管你那么多,他给杭立武下了死命令,要是不把这批宝物给他送到台湾,等着杭立武的只有死路一条。
万般无奈之下,杭立武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他托人找上了国民党的海军军官,想要让他帮忙派一艘船来运送文物。
可是当时的军舰都派出去了,在杭立武的请求下,海军总司令桂永清最后给杭立武找来了一艘“中鼎号”。
可是这艘船不仅容量小,还经不起大风浪,如果用它将文物从大陆运往台湾,风险极大。
杭立武不免担心:要是在航行过程中遇到风浪,那这些文物不就危险了吗?
虽然心中不愿意,无奈当时的杭立武也没有更好地选择了。
1948年12月21日,杭立武早早地就跟同事们将准备好的712箱文物搬到了南京下关码头,等待着“中鼎号”的到来。
这批文物中,不仅有故宫的珍宝,还有例如《南京条约》等外交条例。
虽然做了心理铺垫,当看到“中鼎号”的时候,杭立武还是被震惊到了,这艘船能不能顺利航行还是个问题。
命令已经下达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船上搬。
12月22日,“中鼎号”在杭立武的担忧中,摇摇晃晃地启航了。
船还没驶出去多久,坏消息就传到了杭立武的耳中。
“中鼎号”的两个推进器坏了一个,动力严重不足,开得快了就有翻船的危险。
于是,杭立武找到了“中鼎号”的船长,拜托他:“能不能把船开得慢一点,以稳妥为主。”
就这样,“中鼎号”行驶了四天,才慢慢地晃悠到了台湾的基隆港。
当把文物搬下船的那一刻,杭立武长舒了一口气,他总算没有让这批文物毁于自己的手中。
由于杭立武在之前便已经派人找好存放文物的仓库,于是上岸后的众人便马不停蹄地带着这些文物去往仓库。
杭立武亲自来到地方之后,发现这个仓库实在是太小了,放这第一批文物还是勉勉强强,更何况之后还有两千多箱呢。
因此,众人考虑过后,一致认为找一个更大的仓库最为稳妥。
经过对附近地区的走访,他们看中了位于台中的一家制糖厂的仓库。
这里的仓库空间大,就算存放三批文物也绰绰有余。并且台中地区干燥少雨,这种气候最适宜文物的存放。
对此,杭立武亲自前去交涉:“我们只是暂时借用,等到你们需要的时候我们就将这些东西运走。万一到时候物品出现问题,也是我们全权负责。”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交涉,制糖厂的负责人最终才松了口,同意他们将东西暂存这里,只是到了他们需要使用的时候必须得归还。
就这样,文物才算有了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紧急运输剩余文物
将第一批文物安置好后,杭立武还没来得及休息,便在蒋介石的催促下匆匆返回了南京。
杭立武回到南京后,第二批要运往台湾的文物也准备好了,这次要运送的共有3502箱。
杭立武派人将这些文物送到了下关码头后,他还是找到了桂永清,希望他能派艘更大的船帮助运输文物。
这次,桂永清告诉他:“我现在打仗的军舰都不够用,更别说你让我找船用来运这些东西了,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杭立武在桂永清那里碰了壁,军舰挪不出来,可这批文物还是得送啊。
杭立武只能自掏腰包去轮船招商局租船,刚好他去的时候有一艘大船“海沪轮”空闲着,他立马就交钱租下了“海沪轮”。
(桂永清)
这艘船又大又稳,载着2646箱文物平安地到达了台湾的基隆港。
由于放不下3000多箱,这次只是运送了2000多箱。
只不过,能运送这么多的宝物杭立武已经很满足了,还好这些文物都没有出问题。
而在南京的下关码头上,等待着运输的2000箱文物还在牵动着杭立武的心。
当时天津已经解放,北平也已经被解放军包围,蒋介石心急如焚,下令运输第三批文物的计划尽快实施。
1月14日,杭立武与同事们召开会议,商议的结果是将这里的宝物尽快地运输到台湾去,能送多少就送多少。
可是,留给杭立武最大的难题依旧是没有船。
杭立武再次求助桂永清,可桂永清仍表示无能为力。于是他准备去轮船招商局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租一条船。
可这时候交通如此紧张,不少富商或南京政府官员都掏高价租船逃离南京,实在是没有空闲的船了。
1月28日,2000箱文物已经放在码头多日了,杭立武每天都忧心忡忡。
当天的南京下着小雨,就算盖着油布,一些字画还是会受潮,这样的损坏都是不可逆的。
更令杭立武害怕的是,南京的码头上每天都有四下逃散的难民。
万一这批文物被他们哄抢,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搬运文物)
杭立武无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桂永清身上,他找到桂永清,恳求道:“这批文物一定要送到台湾,要是在码头上出了问题,对人类的历史文化的损失都是巨大的。”
桂永清看到杭立武这样,也被他打动了,他告诉杭立武:“我尽量帮你找一艘船,你先回去,要是有的话直接开到码头。如果明天还是没有船的话,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听到桂永清的话,杭立武只好回去等消息。杭立武回到家里也是坐立不安,就这样无奈的等着,期望桂永清会给他带来好消息。
杭立武焦急地问:“怎么样?找到船了吗?”
桂永清看到杭立武如此急迫,点了点头。
此刻杭立武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了,只是,他紧接着就被桂永清泼了一盆冷水。
“这艘船放不下太多东西,并且还有其他任务,不能专程运送你们的东西。”
虽然有些失落,但杭立武知道桂永清也尽力了,这个时候能找到一艘船已经很不容易了。心怀感激的杭立武连连向桂永清道谢。
1月29日一早,杭立武便来到了码头上。南京依旧还下着濛濛细雨,此时天还蒙蒙亮,逃难的人群却已经聚集在了码头上。
杭立武时刻盯着远处的海面是不是有船来,这是他和这批文物最后一次机会了。
(下关码头)
就在杭立武感觉希望就要破灭的时候,约定的“昆仑号”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杭立武激动地热泪盈眶。
只是,“昆仑号”另有任务,因此只能在这里停靠24小时。
就在杭立武指挥同事们将文物搬上“昆仑号”时,被困在南京的海军军官们也得知这艘船的目的地是台湾,于是带着自己的家属来到码头。
他们蜂拥而上,很快就将“昆仑号”的一个船舱占满了。
当第三批文物搬上来1244箱的时候,“昆仑号”的舰长褚廉方找到杭立武,告诉他不能再往上搬了,船已经超载了,再增加重量就会翻船。
为了安全起见,杭立武只好派人将剩下的文物运回南京。
“昆仑号”从码头起航后,杭立武寸步不离地守着这批文物。
船行驶一会儿后,在船上的国民党特务发现船的方向不对,似乎是往北边的解放区前进的,而不是往东南方向的台湾。
于是,他们来到舰长室,询问褚廉方:“船怎么是往北开的,你是不是想要投奔解放区?”
褚廉方此刻也不打算再掩饰:“是,我就是要往解放区开。蒋介石大势已去,你们最好尽快弃暗投明吧。”
褚廉方话音刚落,国民党特务便将他抓了起来,让“昆仑号”的副舰长继续开船。就这样,“昆仑号”才调转方向向台湾驶去。
这次运输的文物中就包含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如果褚廉方成功了,或许这批文物就能保留在中国大陆。
不管怎样,“昆仑号”走走停停,在海上走了20多天,总算是到达了台湾的港口,直到这一刻,杭立武才是彻底放下了心。
(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
到了1949年2月22日,前后共花费了61天,除了杭立武的运送的三批文物,再加上从其他地方运送的,共计5522箱文物全都堆放在了台中糖厂的仓库中。
明珠蒙尘,15年后面世
杭立武看着这5000多件文物,心中泛起了忧愁:“仓库并不能占用太久,并且仓库的储存条件也不好,这些文物精品极容易遭到损坏,还是要赶快找一个更合适的地方存放。”
于是,杭立武向蒋介石请示,询问他对这些珍宝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可是,蒋介石此时也是无暇顾及其他,他刚退到台湾,正忙着进行政治清洗。
要是黄金他还能挪到自己的私库。可是,这些文物还需要他拨款来维护,他哪有这个心思呢?
杭立武时刻心系这些宝物,上头不管,他却见不得这些珍宝受损。于是,他决定自己来建一个仓库,来保存这些文物。
杭立武与其他的专家们一起研究适合存放文物的地方,挑了很多地方都不满意。
最终,在台北地区一个叫雾峰乡的地方,他们考察过后认为这里勉强能够存放。
看中了基地后,杭立武几番去找蒋介石要钱建仓库。
等了好久,他才总算是从蒋介石手中要到了钱,于是赶紧找人建一个比较大的库房。
随着库房的大门被封上封条,这批稀世珍宝就这样被封存在了雾峰乡。
(封存的文物)
当时的国民党政府,完全忘记了这批宝物的存在。
直到60年代,闲下来的蒋介石才想起来,自己当初除了黄金,好像还运了批文物过来。
1963年,文物工作者来到这个仓库,打算修缮里面的文物。
打开库房的他们却发现里面的箱子已经有了水迹,当他们打开箱子后,里面的情形把他们吓了一跳,渗漏的水滴已经浸湿了里面的文物。
虽然杭立武当时悉心保存这批文物,但是这个地方还是不适合再保存了,他们赶紧将这一情况报告上去,并希望能够建立博物馆来保存这批文物。
这一次,腾出手的蒋介石不再吝啬,大笔一挥,经费就拨了下来。
1964年3月,工程在台北开始。到了1965年11月,台北博物馆便落成了。
而存放在雾峰乡仓库的3879箱文物陆续运往台北。
就这样,经历了颠沛流离,又被遗忘了15年的珍稀文物终于重见天日,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安定了下来。
而大陆的文物工作者们,也在致力于让两岸的文物能够“牵手”。
2011年6月,《富春山居图》在台北的合璧展出,让无数人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台北故宫博物院)
《富春山居图》合璧不仅是艺术届的一大盛事,更是象征着两岸中华儿女和平统一的共同心愿。
蒋介石的“运宝计划”让大批珍贵的文物与我们隔海相望,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两岸的文物终将能够一同展出。
参考文献:
湖北卫视大揭秘:1948年蒋介石偷运台湾的这批国宝,只差一点就能被带到解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