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飞中国科学院上海高等研究院教授级高级工程师
博物馆是社会历史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是理解过去、思考当下、启示未来的重要公共文化服务场所,也是当代人文科技集中呈现与体验的重要场所。信息通信技术飞速发展,全国博物馆“互联网+”以及新技术应用的加速,推动了文博行业进入了人工智能、物联网与互联网融合创新的新阶段,以物、人、数据动态双向多元信息传递模式为核心的智慧博物馆发展迎来了更有利的时机,成为整个博物馆界智慧化建设的共识。
智慧博物馆发展的终极目标是希望博物馆具有人一样“耳目通达”“善解人意”“聪明干练”的智慧能力,而人工智能技术是围绕满足人类需求来执行类人功能,可帮助文博工作人员在现实应用中解决各种复杂计算和实时决策问题,为提升博物馆服务水平,推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作出贡献,具有很好行业应用潜力和价值。
在新一轮人工智能革命中,当前快速发展的基于Transformer模型的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可做到拥有接近人类水平的语言理解和生成能力,由此形成的人工智能成果将来可能成为博物馆智慧化管理的“新助手”,因此研发文博领域垂直“大模型”成为文博科技应用的大势所趋。但作为新事物的行业应用也需要一个包容和审慎的空间,科技产业既要整合大数据、布局大算力,做好底层基础工作,更要瞄准博物馆典型业务实现人工智能应用场景的突破,才能真正带动博物馆的智慧化升级,也能为文旅领域数字化转型和智能技术普及提供借鉴和参考。
故宫文化数字资源的多平台
黄墨樵故宫博物院数字与信息部副主任
进入新时代,故宫博物院开始着力“四个故宫”建设,包括“数字故宫”“平安故宫”“学术故宫”“活力故宫”,目前“数字故宫”体系从纵向分为三个层次:基础层、资源层和应用层。基础层包括各种网络建设、5G等数字基建,资源层是各种类型的故宫文化数字资源集群,应用层涵盖了目前所有的数字平台和终端,形成了矩阵效应。
针对不同观众的需求,还进一步开发了更为专业的数字资源服务平台,包括专门针对超高清书画的“故宫名画记”,针对古建筑的“全景故宫”。这些高质量数据库,可以为观众提供欣赏故宫文物藏品的全新渠道,也为专家学者提供更全面和丰富的影像资料。
在建设端门数字馆后,故宫博物院希望让有限空间满足展览展示、教学等多种功能,将故宫博物院多年来积累的大量数字资源作为展品,用先进的数字设备作展柜,以多样的数字展示交互技术装备为手段,打造一个全数字形态的文物展示研学场所,故宫大高全殿数字馆应运而生,即将与观众见面。
未来,故宫博物院将继续守正创新,为满足人民文化生活新期待提供更加全面、更加多元展品,为践行新发展理念,推动文物事业高质量发展贡献更多更大的力量。
数据赋能博物馆发展
丁鹏勃中国国家博物馆副馆长
知识图谱赋能展览展示创新
以“听·见湖湘
——湖南音乐文物与故事展”为例
段晓明湖南博物院院长
展览是博物馆最重要的一个生产内容板块,也是一项最重要的工作。湖南博物院一直在探索做什么样的展览,怎么做展览。“听·见湖湘——湖南音乐文物与故事展”,其举办背景是基于“十三五”国家重点研发计划课题“基于知识图谱的文物展览展示关键技术研究与示范”而策划的,是一个实验性的展览。看展览有两种方式,一是获取知识,二是培育兴趣,“听·见湖湘——湖南音乐文物与故事展”则是基于为观众提供知识为目的而做的一个实验性展览。
智慧博物馆与博物馆智慧化
谢晓婷苏州博物馆馆长
苏州博物馆是2014年国家文物局首批智慧博物馆试点单位,在此之前,苏博就做了很多数字资源和业务信息化的整理工作,尤其针对较有特色的100余种馆藏古籍进行了数字化整理,建立了一个家谱数据库。在2011年至2012年苏博又集中推出了两种应用:一是面向观众的智能终端服务;二是与百度百科合作的数字博物馆展示。
苏州博物馆的智慧博物馆建设深化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管理的智慧化;二是观众的参与;三是科技赋能。每个层级的管理人员可以依据大数据平台的数据反馈做出合理高效的决策。同时,我们还做了5G讲堂,并通过AI技术把苏州博物馆两馆的基本陈列自动灌录成苏州话讲解版本,还计划做数字人的淘宝直播。
智慧博物馆是一个终点,但博物馆智慧化一直在路上。
俞天秀敦煌研究院文物数字化研究所所长
敦煌壁画有45000平方米,洞窟492个,面对如此浩瀚的数据,如何让观众很精准地找到他想要的数据,再经过创造去发挥这些数据的价值是一个大课题。
为解决以上难题,去年12月8日,敦煌研究院与腾讯公司联合打造的全球首个基于区块链的数字文化遗产开放共享平台“数字敦煌开放素材库”正式上线。建设素材库有三个理念:一是开放。敦煌研究院有这么多数据,一定要让这些数据流转起来,让全社会参与进来,才能发挥更多价值,才能激发起社会大众共同传播敦煌文化价值。二是共享。在用技术确保数据安全后,敦煌研究院研究的成果经过转化把最正确的数据和最正确的知识提供给社会大众。三是共创。吸引更多人和社会资源加入到敦煌资源的创作和可持续利用上来,进而把这个传统文化宝库再进行现代化的转型。
数字敦煌开放素材库涵盖了所有数字化的成果。截至2022年,共采集了289个洞窟,还有一些三维数据、老照片。以此为支撑,未来,敦煌还将在技术、制度的保障下,逐步开放更多的数字资源。
锦秀·世界丝绸互动地图
周旸中国丝绸博物馆副馆长
“锦秀·世界丝绸互动地图”是国家重点研发计划“世界丝绸互动地图关键技术研发与示范”项目成果,是我国文化遗产领域首个由中国学者策划并主导,来自欧洲、亚洲、美洲、非洲等30个机构的学者共同参与并实施的国际合作项目,并得到UNESCO的支持。
博物馆数据的可阅读
——从董其昌数字人文项目说起
刘健上海博物馆研究馆员
当数字技术介入博物馆后,对博物馆数字化背后的核心要素——数据的看与读,即对数据资源的观察、解读和运用,就成为衡量一个博物馆数字化能否真正进入博物馆核心业务的关键,这也是博物馆数字化转型的题中应有之义。博物馆数据数量大、样本量小,类型复杂、非结构化,采集、关联、分析、呈现难度大,亟待建立通用的标准、实现数据的可扩展、可交换。
目前,博物馆数字化建设中的一个问题是有数据少应用。很多博物馆采集了大量数据,但这些数据都存放在硬盘里面,如果博物馆只是把数字化作为一种提高工作效率工具或手段,而不是作为改变博物馆整体业务生态的一个引擎,只能得到一种低层次的重复,而不能形成博物馆深层次的改变。
上海博物馆从2017年开始,运用数字人文的思路和数据可视化的技术,从“董其昌数字人文展示系统”到“‘宋徽宗和他的时代’数字人文专题”,开辟了沉浸式之外的,以博物馆藏品信息为基础的数字阐释和叙事的新空间。从“董其昌”到“宋徽宗”,不仅是一个由点到面的伸展,而是试图在传统博物馆器物研究的基础上,融入更多的学科背景,让观众能对文物背后的社会情况进行多元的了解。通过对各类数据进行语义标引和文本分词以及人、事、物、地、时各类数据的全面整合,力求形成文化遗产知识公共化的又一个美好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