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回忆他的一生,童年可能不会令他印象深刻,但是只要是能够忆起的,那绝对是对他的人生轨迹有重大影响的事件。展厅展出的明代故宫便与之很相似。”策展人介绍说。“宫城一体”讲述的是皇宫(紫禁城)与北京城的关系,因此得名。
“青玉明成祖谥册”、多种纹样的琉璃瓦部件、铭文砖、模印方砖、琉璃兽、明宫城图……通过文物、图版说明以及书画展品,串起北京都城紫禁城建立的历史点滴,许多游客驻足在文物展品前认真端详、拍照。
观众在《朱瞻基行乐图卷》前拍照。
在展厅一隅,展示了绘画长卷《朱瞻基行乐图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幅长690厘米,宽36.7厘米的绢本作品表现了朱瞻基便服簷帽在御园观赏各种体育竞技表演的场面。画面上从右至左依次为射箭、蹴鞠、马球、捶丸、投壶,场面宏大繁复而又具体入微,生动地表现出当时宫中的文体娱乐活动。对明代皇宫的楼台殿阁作了既真实又概括的描绘是研究明代宫廷历史以及皇家建筑的重要资料。
“紫禁城的宏伟是无数工匠的心血和命运铸造的。”展厅内,一位母亲正为小学四年级的儿子讲解着明代营建宫殿的介绍图。“妈妈,什么是‘入山一千,出山五百’?”“明代在营建宫殿时,对木材质量要求很严格,一般选用上好的楠木,然而楠木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巨壑中,采伐极其困难,每次大的修建,采木人都会遇到猛兽、坠崖、抢匪、火灾等情况,面临九死一生的危险境地。因此才有‘入山一千,出山五百’的比喻。”孩子在认真听着妈妈讲解修建紫禁城采木采石的艰辛过程,若有所思。的确,这座雄伟的紫禁城虽不言一语,但其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匠心凝聚,来之不易。
“有容乃大”
紫禁城的改建
琉璃瓦块残片展示区。
翻回历史篇章,从顺治元年(1644)清军入关,定都北京,沿用明代宫殿,至宣统三年(1911)辛亥革命爆发,清王朝被推翻,历时268年。这期间,在不改变总体布局的基础上,重修或改建,形成了今日紫禁城的基本格局。在时代的变迁中,紫禁城既融入了满族文化的特色,又在清末吸纳西洋风格,体现出中国文化“有容乃大”的胸怀。这便是展厅主题的由来。
不同于“宫城一体”展厅的素雅,“有容乃大”展厅以红色为主色调,仿佛用浓墨重彩烘托着清代紫禁城的辉煌与奢华。形态各异的琉璃走兽、嵌珐琅宫廷人物图挂屏、长春宫烫样、貂皮金凤嵌珠宝皇后冬朝冠、白玉侈口碗……在这里,每一件文物如同一个重要的文化符号,其背后蕴藏着故事。
金瓯永固杯。
在展出的金嵌珠石金瓯永固杯前,大家纷纷拍照留念,此次大展,观众可以近距离地观赏这个小巧精致的国宝。金瓯永固杯是每年元旦子夜,皇帝在养心殿用于饮屠苏酒的器皿,寓意大清的疆土政权永固。此外,在展柜中,一片如同A4纸一般厚度的漆纱也是此次大展的重磅展品,200多年来首次与观众见面。“以今天的科技手段,也未能彻底还原制作技艺,难以完全复制。”策展人所介绍的漆纱,是符望阁里“纱窗”的其中一片。符望阁位于宁寿宫内,是乾隆为自己打造的专属宫殿群,其一砖一瓦都是当时的巅峰水平。正如漆纱,是由纱芯层、纸样层、贴金层、打底层、晕染层和勾线层六层组成,需要多名工匠默契配合完成,足以见得漆纱的制作技艺难度。策展人说,我们一直在努力通过科学研究尽快恢复这项失传的技艺。
“有容乃大”展区内的宝座屏风区。
现代方式
“打开”紫禁城
“走出展厅,眺望远处的雄伟宫殿,我都会感慨,虽然来参观多次,但好像每次都会有更深入更成熟的体会。”35岁的尤先生很庆幸自己能够赶上这样一次特别的展览。正如策展人介绍,此次“丹宸永固”特展被称为紫禁城的“序言厅”,真正的展览其实应该在紫禁城,希望观展后,观众能够对紫禁城有新的理解,再步入紫禁城的宫殿,会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的确,不论是“丹宸永固”特展,还是如今的故宫博物院,都应该去努力理解其现代文化使命,不是不加甄别的对传统文化的继承,而是要引导人们理性认识帝制文化的标本,要以现代理念看待故宫文化、传统文化。在国家与社会对文化和文化遗产越来越重视的当下,作为拥有丰富资源的紫禁城还需要被更多人认识。如何以正确的现代方式打开故宫,释放巨大的文化衍生潜力,却是许多人不断求索的重要使命。
“生生不息”
紫禁城的保护
1925年10月10日,故宫博物院开幕典礼图片资料。
在东雁翅楼,便是“生生不息”展厅,也是此次大展的尾声。展厅的门口,短短的几行字足以概括主题:随着一纸诏令,统治中国两千余年的封建帝制宣告结束,中华民国正式成立,在不断变革的社会思潮下,昔日的紫禁城变成了新世界的博物馆,开始了新生命。近百年来,每个时代的人都在观察、记录、解读和保护它。直到今天,人们仍在不断地来往于这座记忆宫殿,谈论着对它新的发现和认识。
“生生不息”展厅以绿色为主色调,完全不同于前两个展厅,给人以安静、亲切之感,同时,这一抹绿,也让心中生出一丝生机与活力。展区中的观众也沉下心来,认真地阅读展示的史实文献,不时感慨。展区通过“1914年·初开紫禁城”“1925年·肇建博物院”“1933年·战时护古物”“1949年·重整修缮队”“1961年·首荐颁国保”“1987年·瑰宝列世遗”“2002年·大修百年计”7个历史节点,讲述了昔日皇宫成为博物院后发生的故宫文物南迁、中轴线建筑测绘等事件。
清帝退位“诏书”、北平古物陈列所全图、故宫中路平面图、故宫日历……许多珍贵的照片、文字资料一一展出。
古建筑修缮队使用的工具。
“看到故宫乾隆花园北部和南部修缮工程图,真的被那时绘图的工匠们的能力折服,绘图细致、美观。”“看到故宫博物院安装避雷装置图,以及为了修缮古建筑寻找原材料、升级原工艺,感受到从古至今,每一代每一位默默无闻的能工巧匠为紫禁城的付出,真的是生生不息。”每一位观众都收获了不少知识,而更重要的是,拥有多重视角去看紫禁城。(本报记者马雪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