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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再次见到顾行,容烟瞬间来了精神。
修长的身姿,完美的五官线条,西装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
连衬衫的铂金袖扣都散发着冷冽的光芒。
这个男人不光养眼,还带着几分不食人间风月的高冷。
容烟舔了下红唇,把本就宽松的一字领往下拉了近乎十厘米。
“顾律师。”
她嗓音柔腻,尾音拖得很长,像只春夜里寂寞的猫儿。
顾行好像没听到,依旧埋头在一堆文件中忙碌。
傍晚的夕阳透过窗子折射到顾行身上,把他衬托得越发清贵。
容烟心痒难耐。
似乎,还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得住她的撩人大法呢。
和顾行见过两次面,撩了两次,但顾行严防死守,都把她给整Emo了——
事不过三!
这朵高岭之花,她摘定了!
容烟扭着不盈一握的小腰走向办公桌前的男人。
“都到下班的点儿了,顾律师还这么忙呀?”
顾行闻言蹙眉,看向容烟。
容烟朝他又近一步,用水潋潋的眼眸凝视住他,“顾律师,我是特地来为你送资料的。”
似乎,还带着些嫌弃。
“可是我如果不来,怎么能见到顾律师呀!”容烟说着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到顾行眼皮底下,手指还“不小心”碰了下顾行的手掌。
这个时候换做寻常男人,肯定会猴急地握住容烟的手。
可顾行依旧面无波澜,直接下了逐客令:“资料送到,容小姐可以走了。”
容烟不恼,反而咯咯一笑,一只手大胆落在顾行深蓝色格纹领带上。
“顾律师这条领带好好看呀,是DG的秋季新品吗?”
容烟故意歪了下脑袋,把一缕发梢蹭到顾行一截裸露的手臂上。
一下,又一下。
轻轻地,像只摄魂的钩子。
容烟眉眼长得像只狐狸精,今天又穿了件黑色修身低胸裙,越发显得她冰肌玉骨,我见犹怜。
从顾行的角度,恰好能把她胸前的大好河山一览无余。
几秒钟之后,容烟清楚感觉到顾行的呼吸有些紊乱。
高岭之花颤颤欲坠了?!
容烟打了鸡血般兴奋,那只手渐渐往上,落在顾行凸起的喉结上。
只摸了一下下,顾行眸色骤深,忽然把她扯在怀中。
“想怎么玩?”顾行沉冽的声线格外勾人。
“当然是怎么高兴怎么玩!”容烟双手攀住他脖颈,深紫色的眼线深挑,风情万种。
顾行的目光紧紧锁定怀中的软玉温香,深笑,“容小姐真是主动。”
“顾律师喜欢主动的,还是忸怩作态的?”容烟眼波流转,坏坏地问。
顾行眸底闪过一丝玩味儿,食指轻轻拂过容烟的唇瓣。
容烟就势在他食指上咬了下。
不轻不重,像猫儿的爪子,却不偏不倚挠在顾行的心尖上。
容烟在默默倒计时。
不出三秒,顾行会给她一个缠绵的吻。
然后水到渠成,把他睡服!
但,顾行脸上的笑容瞬间敛起,并把容烟推开。
容烟还没反应过来,门口传来敲门声。
“阿行,你在里面吗?”
这个乖巧甜腻的声音对容烟来说无比熟悉。
“阿行,我可以进去吗?”白玖凝的嗓音温柔得让人昏昏欲睡。
顾行刚生出的欲念早已散尽,抬脚去开门。
容烟抢先一步把一张房卡塞进他西装口袋,笑嘻嘻地说:“律师哥哥,晚上约一次吧?”
顾行反手扣住容烟手腕,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就不怕我缠上你,嗯?”
“不怕。”容烟说着踮起脚尖朝顾行脸颊亲去。
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
这一幕,恰好被白玖凝看到。
容烟还没转身,就感觉到有束怨毒的目光在戳自己的脊梁骨。
这正是容烟最想看到的。
她故意捏了捏顾行的脸,巧笑嫣然:“顾律师,晚上八点我等你哦。”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顾行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但容烟这么做,他竟然有些莫名的期待。
他眉峰微蹙,摸了下被容烟亲过的脸颊。
手指上立马沾染上一片嫣红。
那抹红魅得一如口红的主人,张扬,绚丽,却又勾魂摄魄。
一直沉默的白玖凝气得脸色煞白,“烟姐姐,你和阿行在做什么?”
容烟瞄了眼门口“楚楚可怜”的小白莲,冷笑,“如果脑子不够用,就用脚指头想一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做什么。”
此时,不怎么抽烟的顾行竟拿起一支烟咬住。
白玖凝脸皮涨得通红,但名门淑女的气质依旧拿捏得十分到位,“烟姐姐应该知道,下个月我就要和阿行订婚了——”
“下个月订婚,现在不是还没订么?”容烟红唇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别说订婚,就是结了婚还有出轨离婚的呢。”
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妹,如果和她真刀真枪地斗,容烟还会高看她两眼,偏偏她最爱在背后捅刀子。
容烟对她是说不出的厌恶。
白玖凝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容烟感觉把白玖凝气得不轻,拿起小包包走人。
她一六六的身高,曲线玲珑有致,筷子腿白到发光,走起路来摇曳生情,光是一个背影就令男人血脉喷张。
顾行也是男人,看得自然是喉头一紧。
“阿行。”白玖凝连喊两次,顾行才回过神来,轻轻“嗯”了声。
“今天我爸过生日,一起去家里吃顿饭吧?”白玖凝娇滴滴地问。
顾行坐回原来的位子,手在容烟留下唇印的脸颊上抚摸,“去不了,晚上要加班。”
“可我已经跟爸妈说了你要去,家里特意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今晚还是我家的家庭聚会,下个月我们就要订婚,你不去说不过去啊!”
白玖凝说着去扯顾行的手,不料顾行提前避开。
顾行眸色幽深,反复斟酌着“家庭聚会”,顿了顿吐出几个字儿:“那就去吧。”
“阿行,你真好!”白玖凝说不出的欢喜。
容烟尽管有一百个不情愿,从顾行的律所出来,还是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今天是容天德五十六还是五十八岁生日,她记不太清了,回来只是应个景。
但该有的礼数也要有,她为容天德买了一套紫砂茶具。
四千多块,不算上乘,但已经花掉她一个月的薪水。
她是卡着饭点进门的,白美丽这个继母对她依旧不冷不热,倒是白玖凝嘘寒问暖,姐姐长姐姐短地喊个不停。
如果不是在客厅看到顾行,她还真以为白玖凝转性了呢!
白玖凝这朵小白莲的演技是越发如火纯青了!
顾行和容天德下围棋,白美丽站在一旁观棋,白玖凝端着盘水果递给他们每人一块,四人有说有笑。
呵呵,还真是长辈慈爱,晚辈孝顺,其乐融融。
尽管容烟早就做好了被忽视的准备,但心底还是生出一股悲凉。
容烟站得腿都酸了,白美丽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问了句,“容烟,今天你爸生日,买了什么礼物啊?”
“自己看!”容烟把礼盒放茶几上,红唇轻启,“什么时候开饭,我八点还约了朋友。”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故意看向顾行。
她的目光带着强烈的期待。
顾行垂首盯着棋盘,看都没看容烟一眼。
容烟的自信受到一万点暴击。
白玖凝笑着朝容烟走来,“我来替爸爸拆礼物吧,看看烟姐姐给爸送了什么好东西。”
容烟径直坐下,翘起二郎腿娴熟地点了支烟。
“是套茶具呀,看着质感挺粗糙,也不知道有没有质检报告。烟姐姐,这是拼夕夕上一百九十九包邮的吗?”白玖凝嗓音温柔悦耳,却恶意满满。
“白玖凝你什么眼神啊,什么一百九十九,明明九十九包邮还送两包厕纸呢。”容烟嘴上不饶人,慢悠悠吐出几个白色烟圈儿。
其实白玖凝从茶具的标牌猜到价格肯定在两千以上。
她想激怒容烟挑起口水战,再把白美丽和容天德拉进战局,让他们联手把容烟撵走。
但白玖凝没想到容烟非但没怒,还破罐子破摔,把她怼得不知道如何往下接话。
客厅内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顾行眼睛的余光朝容烟瞄过来,就再也移不开了。
容烟巴掌大的小脸唇红齿白,有股难以言说的媚。
微卷的长发在腰间晃动,说不出的勾人。
偏偏她翘着二郎腿,手指轻扬吐着烟圈儿,那优哉游哉的动作好像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容天德重重落下一枚棋子,白美丽立马心领神会,扭着水桶腰走向容烟。
“你爸把你养大,好吃好喝供你念书,你如今都工作了,就不能给你爸买点像样的东西!”
容烟不想和白美丽母女吵架,又点支烟抽起来。
“年纪轻轻不学好!在外面抽烟喝酒就算了,在家里还让我们吸你的二手烟,你就不能向凝凝学一学。”白美丽看都没看就把那套茶具扔进垃圾桶。
容烟的心肝一阵猛颤!
四千块啊,这可是她一个月的薪水!
容烟掐灭手中烟,把茶具弯腰捡起装进包装盒,“你们不稀罕,我还要留着给旺财放狗粮呢。”
旺财是容烟养的一只黑色泰迪。
容天德再也绷不住了,拿起一枚围棋子朝容烟投过来!
第二章
容烟侧身避开,棋子落在一个玻璃花瓶上,花瓶发出清脆的炸裂声。
“爸爸,姐姐有口无心,你今天过生日,千万别气坏了身体!”白玖凝急忙去揉容天德的胸口。
那体贴劲儿,比亲闺女都亲。
白美丽本想发火,但碍于顾行在场还是耐着性子说,“容烟,你爸过个生日你都不消停,作为女儿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觉得愧疚。毕竟容先生的生日我来了,礼物也送了。至于看不看得上,那是你们的事儿。”
容烟洒脱一笑,临出门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顾行一眼。
顾行正把玩几枚棋子,没有露出任何喜怒。
开车回租房的路上,容烟钓顾行的念想越发强烈。
七岁时亲妈抛下她出了国,白美丽带着小她三个月的白玖凝进了门。
从那时起,她的好日子就彻底结束了。
白玖凝一来,她的钢琴课和绘画课都停了,小学初中高中念的全是公办,白玖凝则在锦城最昂贵的私立学校从小学念完高中。
她的卧室本来是二楼最宽敞朝阳的那间,但白玖凝来到容家第二天就给她抢走······
还好她够努力,高考那年凭实力考进京大,白玖凝只上了锦城一所民办二本。
毕业后她本想留京,但被容天德逼回锦城进了容氏,哪曾想白玖凝也进了容氏,还做了她顶头上司。
明明她才是容天德的亲生女儿,为什么总要被白玖凝处处压制?
这个问题她想了许多年,怎么都想不通。
现在她懒得想了,只知道白玖凝喜欢顾行。只要她睡到顾行就能恶心白玖凝。
白玖凝和顾行不是下个月要订婚嘛,她很想知道一旦自己睡到顾行,他们的订婚仪式还会不会如期举行?
在律所,容烟是当着白玖凝的面约顾行的。
就算顾行去赴约,以白玖凝的七窍玲珑心,她今晚睡到顾行的几率也很小。
睡不到不要紧,要紧的是怎么把白玖凝整崩溃。
回到租房,容烟洗了个热水澡,找遍衣柜也没找到一件称心的衣服。
不是领口开得不够大,就是裙子不够短。
容烟又翻了遍衣柜,盯着一件黑色及膝风衣看了会儿,忽然涌出个大胆的想法!
她穿上红色文胸和内裤,外面裹上风衣,不系一粒扣子,只把腰带打了个结。
穿衣镜中的容烟,妆容没有一丝瑕疵,肤色白到发光,黑色风衣和胸前若隐若现的朱红相撞,有种颓废的绮丽。
她在镜前走了几步,一双修长的白腿在风衣开口处晃来晃去,简直又纯又欲。
她觉得,世上绝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她现在这个调调儿。
顾行那厮就算不喜欢,总不至于讨厌。
容烟出门前又照了下补妆镜,觉得口红不够艳,在化妆包找到那款贵到离谱的“斩男色”,涂了一遍才算满意。
七点五十,容烟走进锦城国际酒店2222房间。
关上房门,她给顾行发了条短信:【顾律师,来不来?】
等了十多分钟,顾行那边没做任何回应。
连加三次,对方都没通过。
容烟望着墙上滴答滴答的时钟,心想这大好时光可不是用来辜负的!
容烟不是个轻易言败的人,她打开手机摄像头拍了张自拍,用彩信给顾行发过去。
照片中的容烟轻咬红唇,眼神魅惑迷离,十足的狐狸精。
见顾行那边没动静,她又发过去条短信:【洗澡水都替你放好了呢······】
她故意用了引人遐思的省略号,可半小时过去了,顾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顾行要么在装矜持,要么就是个GAY!
只要他还是个男人,总会动心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呢。
这时门锁响动,门被从外面推开!
容烟第一反应是顾行来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坐到床上,摆出一个自认为风情万种的POSS。
但,进门的不是顾行,是两个穿着制服的女服务生。
“打扰您了,美女。前台接到一名男士投诉,说房间里有人在搞——”
容烟忙拉了下风衣,裹住自己外泄的春光,“搞什么?”
“那名男士说,有人在搞色·情直播。”年长点的服务生边说边盯着容烟。
那表情,带了十足的嘲讽。
“你们有没有搞错?”容烟从床上跳下,“赶紧出去,否则我要投诉你们!”
“是2222房间没错啊,投诉人是实名举报,姓顾——”年轻的服务生说到这儿,被年长那位捣了下胳膊肘,吓得立马噤声。
姓顾!
容烟惊觉自己被顾行摆了一道!
不来就算了,还反咬一口说她搞色·情直播!
这仇她记下了。
容烟脑子转得特别快,咯咯笑着向两名服务员一人塞了一张粉色老人头。
两位服务生面面相觑,这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两位美女好好瞅瞅,房间里连个手机支架都没有,我就算想直播也没法播呀?”容烟故意蹙眉。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年长的服务生识趣地拉了下同事的衣角,两人离开。
容烟用力关上房门,在手机短信上编辑出【王八蛋】三个字准备发给顾行。
但转念一想,顾行实名举报她搞色·情直播就是为了整她,她如果表现得气急败坏,不正中了顾行下怀么?
她删除那三个字,又打出一句:【律师哥哥,你不来,我的直播怎么继续呢?】
顾行那边依旧一潭死水,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容烟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马上十一点了。
今儿从律所到容家,再到酒店,容烟窝了一肚子气。
顾行那个柳下惠就算过来,她也不伺候了!
去服务台办理退房时她戴了墨镜,给顾行的房卡没有按时交回,被倒扣了一百块。
算上房费和服务员那两百,她一晚上损失了五百大洋!
对容烟来说,钱是她的命.根子,谁敢动她命.根子,她跟谁没完!
到了地下停车场,容烟看到白玖凝的车。
白玖凝的车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难道——顾行也来酒店了?
随之,不远处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呵呵,顾行正站在她斜对面!
地库幽暗的光线折射在男人身上,令本就清贵的男人有种不染尘埃的高冷。
顾行盯着容烟,眸光看似平静,却蕴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哼,刚才举报她搞色·情直播的账还没算呢!
容烟点支烟慢悠悠走过去,“顾律师,你来晚了,我已经把房间退掉了。”
“我有说过是来找容小姐的?”顾行淡笑,就势倚在一辆黑色轿车上。
“顾律师喜欢自欺欺人,我也没办法。”幸好容烟脸皮够厚,要不还真有些接不住。
从顾行的角度望去,容烟和他相距不足两尺,妆容浓艳又精致,黑色风衣和白到发光的瓷白肌相映,一下子就锁住了他的目光。
容烟抬动胳膊抽烟,低开的领口下露出一抹红色裹胸,更是勾魂摄魄。
顾行不是个重欲的人,但眼前的女人却令他有些呼吸不畅。
偏偏这时容烟又朝他近了一步,白色烟圈顺着他的呼吸进入肺腑。
他眼尾漾出抹猩红,喉结一紧。
容烟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朝他伸手,“房卡还我。”
顾行一把扯过容烟,把她抵在车身!
容烟惦记着被酒店扣掉的一百块,甩掉烟蒂,把手伸到他上衣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容烟又去翻他另一个,也没找到。
“房卡呢?”
容烟抬眼看向顾行,才发现两人的脸竟然相距不到三厘米!
难得的是,一向以高冷示人的顾大律师,此刻的眼眸中竟灼热起来!
容烟不傻,立马笑着勾住顾行的脖颈,“是不是后悔放我鸽子了——”
“哪里看出我后悔了,嗯?”顾行低沉的嗓音分外撩人,整个人却异常冷静,停止了下一步更亲密的互动。
容烟清楚感受到男人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越来越紧。
男人的眼神明明已经把她脱光,却非要装得像个性冷淡!
容烟大胆地捧住顾行的脸,刚踮起脚尖,白玖凝愤怒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
“容烟,你又在勾引阿行!”
容烟的心火顿时灭了,顾行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容烟笑靥如花,用手拍了拍顾行的脸,“顾律师,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容小姐。”
顾行笑意深深,目送容烟上车才收回视线。
第三章
被晾一旁的白玖凝气得浑身血液逆流,但现在名分未定,生怕惹怒顾行,说话时带了一百个小心。
“阿行,容烟就是个狐狸精,你不要上她的当。”
顾行拧开车门坐进去。
白玖凝装出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我们下个月还要订婚,希望你能顾虑一下我的感受。”
顾行的脸沉下来,“别僭越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你非要插手我的生活,那么我们的合作立马结束。”
白玖凝被怼得脸颊绯红。
明明是场明码标价的合作,她却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容烟这一晚辗转难眠,闭上眼就想该如何摘下顾行这朵高岭之花。
以至于第二天上班差点迟到。
“容氏”在锦城是家规模较大的装修公司,是容天德一手创立的。
容烟妥妥一个京大建筑系高材生,本来已经入职京城一所设计院,硬是被容天德软磨硬泡弄回锦城“容氏”。
如果让容烟进设计部还能一展拳脚,容天德却猪油蒙了心,把她放进市场部,还冠冕堂皇地说是因为看好她,才让她从底层做起。
容烟刚开始也信以为真,但一个月后白玖凝空降容氏,还成了市场部经理,容烟才知道自己被容天德给算计了。
因为每月的薪酬和业绩挂钩,容烟一个月要有二十天在外面跑业务,回到公司还要面对白玖凝那个小白莲,这份工作她做的很是无味。
打完卡,容烟正准备去联系客户,发现白玖凝在工作群发了开会通知。
掐归掐,白玖凝总归是她顶头上司,她还是来到会议室,选了后面最不起眼的位子坐下。
市场部十多名员工都已到场,从不准时的白玖凝迟迟没有现身。
“听说了么,白玖凝的订婚对象是顾行!顾行不光是锦城最年轻的金牌律师,还是顾氏排序第一的继承人!”
“白玖凝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虽然不是容总亲生但胜似亲生,一毕业就做了市场部经理。”
“听一位老员工说,容总的亲生女儿现在还在京城租着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做京漂呢!”
“欸,有后爹就有后妈,怪就怪咱们的嫡长公主亲妈死太早······”
“快来瞅瞅,我在网上找到几张顾律师的照片——哇,高大,帅气还多金——”
几名女同事的八卦声传入容烟耳朵。
容烟入职容氏并没有公开和容天德的关系,在外人眼里她只是容天德的远房侄女。
容烟听得闹心,插了句:“男人嘛,不能只看表象,还要看床上有没有本事,如果是个银样镴枪头,哪个女人跟了他,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容小姐在含沙射影地说谁呢——”顾行清冽的嗓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顾行的声音,令容烟后背嗖嗖发冷。
不知何时,顾行和白玖凝已站在会议室门口了。
顾行西装革履,清贵逼人。
刚才几位八卦的女同事纷纷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表情。
容烟飒爽地甩了下长发,红唇漾出一抹浅笑,“说谁?当然是不为美色所动的柳下惠啊!如果顾律师硬要对号入座,也未尝不可。”
顾行盯着容烟,唇角若有若无的笑令容烟不寒而栗。
容烟抱怀,歪着脑袋与顾行对视。
四目相交,顾行眸色中藏着几分玩味儿,落座时还用手指摸了下昨天被容烟吻过的脸颊。
容烟意味深长地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唇瓣。
白玖凝把顾行请来,是为市场部员工做法律培训的。
顾行讲了签订合同时容易触碰的几个法律盲区,会议室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容烟也跟着拍了几下巴掌。
白玖凝为了凸显自己的本事和顾大律师的亲民,还设置了十分钟的随意问答环节。
“顾律师是怎么和白经理相识相恋的?”
“顾律师和白经理结婚后准备生几个宝宝?”
······
容烟也想好了一个问题:“顾律师其实喜欢的是男人,白玖凝是顾律师的烟雾弹吧?”
但问题还没出口,顾行已黑脸走出会议室。
白玖凝被打脸,说了句“散会”就去追顾行。
容烟可不想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也悄悄跟过去。
在地下停车场,容烟看到白玖凝正在努力向顾行解释着什么。
顾行的一只脚已上车,白玖凝委屈巴巴地拉住他胳膊。
“我来容氏已经给了你莫大的面子。”顾行的话没有任何温度,“放手。”
“阿行,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员工兴致又高,才让大家自由提问的。根本没想到他们会问那么私人的问题——”白玖凝双眸水光盈盈,泫然欲涕。
这个表情经过白玖凝多年锤炼,如今已是奥斯卡影后级别。
别说男人,就是女人都会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容烟最看不惯白玖凝这个德性,踩着高跟鞋直接走过去,拉开顾行副驾驶车门坐上去。
“我要去见个客户,搭趟顺风车顾律师不介意吧?”
此时的顾行已挣开白玖凝坐进驾驶座,看了眼容烟:“介意——有用吗?”
容烟咯咯一笑,系好安全带。
顾行没把她撵下去,她心情大好,扫了眼车外的白玖凝。
白玖凝脸色惨白,神色依旧得体,没有说任何过激的话语,但看容烟的目光像淬了毒。
顾行启动引擎,车子驶向出口,把白玖凝抛在冷风中。
容烟不想放过这么好的独处机会,故意解开衬衫上方两粒纽扣,慵懒地哼了声,“顾律师,车内好热——”
一道急促的急刹车骤然响起!
容烟纵使系了安全带,脑袋还是不受控制地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嘶,额头好疼——
“顾行!你这是蓄意谋杀!”容烟捂住额头疼得呲牙。
车子已停在路边,顾行点开中控锁,声音清冷得不近人情,“外面凉快,滚下去。”
顾行的话,令容烟有种被打脸的既视感。
好在她脸皮够厚,不急也不恼,笑嘻嘻看向顾行,“我在前面的公交站点下,顾律师再带我一程吧?”
她眼波流转,一副十足的狐媚样儿。
顾行幽深的眸光落在她脸上,呼吸不由得一滞。
容烟又微微侧了下脸,摆出一个勾人的动作。
顾行整个人猛地贴过来,把容烟抵在副驾驶座上!
两人的脸相距不到五厘米,彼此呼吸清晰可闻。
容烟从男人眼中看到了一触即发的念想,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刚开始一切还在容烟的掌控之中,但很快她在毛片上学的技巧就不够用了——
顾行带着股敲髓吸骨的狠劲儿。
她大脑直接宕机,任由顾行把她往更深的欲壑中带。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窗声!
“大白天就在幼儿园门口搞车震,你们作孽就算了,别带坏小朋友!”
两人巡音而望,车外已聚了几位中年大妈。
大妈个个脸上愤世嫉俗。
容烟脸颊绯红滚烫,喘息未定。
明明只是一个吻,她就乱了阵脚。
这种不能掌控的亲密,不是她想要的。
顾行率先放开容烟,淡定从容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时,又有几人围过来对着车内指指点点。
容烟以为顾行会一踩油门把她带离这里,哪想到顾行说了句“下车。”
语气冰冷,与刚刚的火热判若两人。
“外面这么多人,我下去可就丢人丢大发了。”容烟拢好凌乱的衣衫。
顾行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方向盘,“不下去也行,那就跟我回容家。”
比起回家面对容天德和白美丽,容烟还是选择了被指指点点。
“算你狠!”她生气解开安全带,戴上墨镜下车。
关车门时,她用了吃奶的劲儿。
但顾行的豪车太高端,根本没折腾出她想听到的响动。
车子绝尘而去,容烟对着渐行渐远的车屁股啐了口。
“瞧这身段模样,妥妥的小狐狸精!”
“也就狐狸精才会大白天做这伤风败俗的事儿!”
围观路人的话很刺耳,容烟没有落荒而逃,反而昂首挺胸走得不紧不慢。
这月的薪水还没发,容烟的花销已经超支。
她没有搭出租,直奔就近的公交站点。
隔着屏幕,就能感受到来自白玖凝的气急败坏。
距会议开始只有三分钟,容烟就算插上翅膀也赶不上了。
容烟额头的疼痛还没散去,又被顾行气得不轻,索性在路旁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点支烟抽起来。
容烟看得心烦,直接关机。
开会?开你妈!
第四章
顾行开车驶出容烟的视线之后,放缓了车速。
钟睿,何温言和周淮礼都艾特了他。
顾行随意点开一则语音,何温言贱贱的声音传来,“行哥这棵百年老树都悄悄开花了,我们仨还被蒙在鼓里呢!”
接着,下面的语音开始自动播放:
“那妞儿身材火辣,模样也不错,走起路小腰扭得别提有多骚!草,原来行哥好这口!”
“我掰着视频仔细看了下,那妞儿穿的是容氏工作服。行哥订婚对象不是容氏老板的女儿么,这难道是我们未来的大嫂?”
“钟睿你胡咧咧什么啊,白玖凝我见过,是温柔乖巧型的,和视频里的妞儿没有可比性。”
“行哥到底勾搭了几个女人,快来现身说法——”
顾行听得一头雾水,把车停好,在“四大皆空”群找到最上面一条视频点开。
竟然是他和容烟在车内拥吻,车子起起伏伏被几位大妈围观的视频。
容烟在视频结束前五秒下车,举手投足间风情满满,纵使隔着屏幕,顾行都看的心动神摇。
何温言有个在交通部门管监控的表弟,这个视频肯定是他发给何温言的。
顾行直接在群里朝何温言喊话:“帮我把它彻底删除。”
“已经办妥了。你车牌那么招摇,就算没看到你,也知道是你。”叶温言回。
顾行:“谢了。”
“光口头致谢不算,晚上零点会所,行哥做东!”钟睿起哄。
顾行爽快应了声“好”。
容烟的头像是张妩媚风情的卡通娃娃,眯着一只眼,嘟着娇艳的唇,名字备注是“烟火”,个性签名写着:握不住的沙,干脆扬了它。
顾行点开容烟朋友圈,只看到一道浅浅的三日可见分割线。
顾行莫名想到车内那个销魂的吻,一股难以言说的旖旎涌上心头。
这几年居心叵测靠近他的女人不少,但像容烟这样大胆的还是第一个。
他放下手机,容烟娇嗔着喊“律师哥哥”的模样反复出现在他脑子里。
或许是远离女人太久的缘故,他竟然有了那种臆想。
一小时之后,容烟回到容氏,白玖凝的会早就散了。
容烟走进市场部,几位同事焦急地问她去哪儿了。
她还没开口,白玖凝就跟过来,扔给容烟一张解聘书,“你无故缺席刚才的全体会,马上去人事部门办理离职手续!”
容烟看都没看就把那张纸撕得粉碎扔向白玖凝,“容天德还没死,你区区一个市场部经理就能越权开除我?”
几名员工还在场,白玖凝压根不敢豁出颜面和容烟开撕。
因为,她在外人面前营造的是温柔贤淑的高知女性。
白玖凝被容烟怼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容烟,你马上去办离职手续,其他的我来向容总解释。”
“想让我离开容氏,可以。但要让容天德来跟我说。”容烟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看着气急败坏的白玖凝。
白玖凝用力咬唇,“今儿就算是容总也别想把你留下!”
“那就试试。”容烟红唇勾出一抹讥笑,“如果我明天滚出容氏,我踏马跟你姓。如果我留在容氏,你当着市场部所有同仁给我磕三响头!”
白玖凝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容烟,你这下彻底把白玖凝给得罪了!”
“不怕,你是京大建筑系高材生,在容氏本就屈才,但凡容总有一点惜才之心,也不会听白玖凝的挑唆!”
“再怎么说你也是容总的远房侄女,好歹和容总有层血缘关系,白玖凝也就仰仗着她妈妈的枕头风······”
几位同事开始安慰容烟。
容烟不以为意,对白玖凝的威胁早就习惯了。
说到底,白玖凝的杀手锏就是把容天德搬出来。
如果这次容天德敢偏心,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容烟这个月还没签单,急需冲业绩,给朱老板出了三套价位不等的装修方案,朱老板在中高档两套方案之间摇摆不定。
容烟一听乐了,忙说:“不知道朱老板吃饭了没,中午我想请朱老板吃顿便饭,顺便把合同带过去请朱老板过目。”
零点会所,锦城有钱人的销金窟和欢乐窝。
男人和女人去那里,无论怎么说都带了层暧昧。
即便朱老板定中价位的装修方案,容烟也能有一万多块的提成进账。
所以,容烟没有找到推拒的理由。
结束通话前,朱老板又叮嘱她下班后一定要早点过去。
“容烟,马上来我办公室!”
容天德的口气,明显是被白玖凝煽风点火的。
容烟也不客套,直接坐到容天德对面的老板椅上。
“······阿行人中龙凤,小女能嫁进顾家实属高攀,我们对礼金聘礼没有任何要求,一切听顾老夫人的安排就是······”容天德态度恭谨。
呵,现在已经开始商量订婚的聘礼了,看来她得加快速度了呢。
“容烟!”
容天德已结束通话,用力拍了下办公桌。
容烟在老板椅上不紧不慢地转圈儿,嘲讽地看向容天德,“白玖凝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凝凝马上要和顾行订婚,你竟敢和顾行不清不楚!”容天德怕被人听到,刻意压低了嗓音。
容烟一只手摸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白玖凝要我滚出容氏,我想知道你什么态度?”
“烟烟。”容天德态度忽然好转,“凝凝正在气头上,你先离开公司一阵子,等她气消了,爸就把你弄回来。”
果然,她在容天德眼里什么都不是!
容烟甩了甩散在脑后的长发,笑了声,“好啊,我今天滚出容氏。明天你就等着警察叔叔上门好了。”
“你个白眼狼还留着那段录音是不是?”容天德脸色大变,抓起一叠文件朝容烟砸过去。
容烟早侧身避开。
“你个死丫头想用录音要挟我?”容天德气焰矮了一半。
容烟从桌上拿起打火机点了支烟,又把打火机扔回原处。
“如果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就相安无事。如果容总非要替白玖凝出气,把我撵出公司,那就鱼死网破。”
白色烟圈从容烟红色指甲中慢慢升起。
半月前容氏资金周转困难,容天德为了顺利从银行拿到贷款,给一位姓孙的行长送了副价值百万的字画。
当时容烟和白玖凝斗得火热,于是留了个心眼,悄悄在容天德文件包放了只微型录音笔,顺利录下容天德行贿的语音。
容天德脸色铁青,声音低了很多,“我不信——你敢把亲爹送进局子里!”
“这年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容总真要不信,咱们就试试。”容烟手指轻扬,弹了下烟灰。
容天德气得抓起一个水杯摔地上,“你上顾行的车惹怒了凝凝,凝凝非要把你撵出公司,你说我该怎么办?”
容烟不以为意地淡笑:“容总真要想去吃牢饭,我肯定不会拦着。”
容天德黑着脸沉默多时,语气缓了缓,“我去凝凝那里替你讲情,不过下不为例。”
“容总不妨好人做到底,把我调到设计部。”容烟昂首吐着烟圈儿,盯住上方的天花板,“容总不是一向以伯乐自称嘛,我是学室内外设计的,在市场部太屈才。”
容天德嗅到股威胁的味儿,再次沉默。
“这周也没几天了,下周一你去设计部报道。”容天德眉头紧拧应下。
容烟是京大建筑系高材生,他当初把容烟弄进容氏,就是想把她放进设计部。
但白美丽吹了枕头风,说容烟心高气傲先去市场部锻炼锻炼,磨一磨身上的锐气再回设计部也未尝不可。
容烟入职三个月,和白玖凝斗得水深火热,把她们分开也不错。
“容总,别忘了在内网上下个调令。”容烟起身便走。
容天德叫住她:“顾行是凝凝的未婚夫,以后不许你再对顾行勾三搭四!”
容烟冷笑,“顾行真要对白玖凝忠贞不二,我还真勾搭不动。”
“美丽替你物色了个不错的男孩子,后天是周日,你们先见个面——”容天德话未说完,容烟就没了影儿。
第五章
下午,容氏内网上发了一则通知。
下周一把容烟调去设计部。
晚上七点,容烟带着合同来到零点会所。
她平时喜欢穿女人味十足的衣服,但这次特意回租房换了白衬衫牛仔裤。
配上清淡的妆容,镜中的她纯得像个大学生。
越是去风月场所,她越不敢大意。
包房内烟雾缭绕,朱老板和两个男性朋友聊得正嗨。
桌上堆满了没开瓶的红酒和啤酒。
看到容烟进门,朱老板满脸堆笑迎上来。
一阵寒暄之后,朱老板指着他右侧的位子说,“这个位子是特意留给容小姐的。”
包房内其他男人都是人精儿,也随声附和。
容烟猜出姓朱的是什么心思,但他还没在合同上签字,容烟只能忍着恶心坐到他身侧。
朱老板心花怒放,“容小姐和我一样是个直性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本来想定中价位装修方案,但看在容小姐的面子上,可以改定最高价位的。”
“朱老板真是豪气。”容烟浅浅一笑,笑容不及眼底。
因为她知道还会有附加条件。
“先好好聊聊喝几杯,工作的事儿待会再谈。”朱老板话锋一转,主动给容烟倒了杯红酒。
“老朱一直在夸容小姐,说只要能给容小姐冲业绩,就算多掏十万块也乐意。容小姐可要懂得感恩啊!”
“今天是老朱生日,容小姐可得好好陪陪老朱!”
两个男人开始助攻,语气很是油腻。
容烟边说边打开蛋糕盒子,试着转移话题,“生日快乐,朱老板。”
“容小姐能过来陪我过生日,我当然快乐。”朱老板说着一只手搭到容烟肩膀上。
对容烟这个颜控来说,朱老板长相中等,身高刚刚一米七,还有个微凸的小腹,没有一点能卡在她的审美点上。
最令她恶心的是,这个男人看她的目光满是猥琐。
“容小姐,先为我们的相识干一杯。”朱老板端起杯子啜了口,又放到容烟面前。
容烟耐着性子婉拒,“空腹喝酒容易伤胃,咱们先吃蛋糕吧。”
“容小姐陪老朱喝酒,我来切蛋糕。”一个男人狗腿地讨好朱老板。
朱老板的手更加大胆,竟在容烟肩膀揉捏,身体也朝容烟贴过来。
容烟咯咯笑着起身,朱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容烟已抓起蛋糕糊朱老板脸上!
“你个臭女人不识好歹!”
朱老板开口便骂,容烟快速拧开包房的门。
朱老板扒拉着脸上的奶油骂骂咧咧追过来。
容烟疾步跑向楼梯,转弯时撞在一个男人怀中!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清贵无比,浅色衬衫为他冷峻的五官添了几分暖色调。
这模样,气势——
除了顾行,还能是谁!
容烟抬眸,和顾行的目光相遇。
顾行印象中的容烟,妆容精致得没有任何瑕疵,每次出现穿的都是博男人眼球的低胸短裙。
美得惊心动魄,但有很强的目的性和攻击性。
此时的容烟近乎素颜,白衬衫牛仔裤的简单搭配,竟让顾行生出一种邻家小妹妹的错觉。
容烟趁顾行愣神的功夫,就势搂住他的腰撒娇,“你总算来了,有人欺负我——”
那嗓音拿捏得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媳妇。
一双水波潋滟的眼眸放出十万伏特的电流,直勾勾盯着相距咫尺的男人。
顾行这个时候才真真正正看清怀中女人的模样。
巴掌大小的脸蛋,眉眼如画,肤色白皙吹弹可破,唇瓣如同绽樱,微微凸起的唇珠为她添了几分娇憨。
顾行听到自己冰封多年的心湖炸裂的声音——
“阿行,他借谈工作之名把我骗过来,想占我便宜——”容烟知道朱老板不会善罢甘休,想借顾行脱身,故意营造自己是顾行女人的假象。
顾行眸色深邃难辨,回过神就准备把容烟推开。
容烟早料到他会这么做,像只树袋熊紧紧贴在他身上,并在他耳边小声央求,“律师哥哥,帮帮我。”
女人清甜的呼吸瞬间勾住顾行的心。
顾行幽深的目光,从怀中的女人移向满脸奶油的朱老板。
朱老板第一次见容烟就有了那种心思,签单是假,钓容烟才是真。
看到容烟和顾行搂搂抱抱,瞬间急眼。
“老子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你小子哪来的滚哪儿去!”
“在锦城,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和我说话的。”顾行声线沉沉,眼眸中的狠厉已令人不寒而栗。
朱老板还要上前逼逼,身后两个朋友已拉住他胳膊,并捂住他的嘴,点头哈腰看向顾行,“顾先生,老朱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
“姓朱是吧?”顾行唇角漾出抹玩味。
“顾先生,老朱今天喝太多刚才嘴瓢了,您千万别放心上。我们先行一步,改天再让老朱向您赔礼道歉。”
两个男人说着架起彻底懵逼的朱老板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闭,容烟咯咯笑着放开顾行,“想不到,顾律师的名号在锦城这么好用。”
顾行眉头微蹙,转身给叶温言递过去个眼神杀,叶温言立马闭嘴。
这话却说在容烟心坎上。
殊不知,顾行此时正盯着容烟的手指。
十指白嫩,指甲染的是不常见的淡绿色,乍一看,嫩得像把小水葱!
“这妞儿怎么有些眼熟,不会是和你在车里那个的那个吧——”叶温言打量容烟,越看越觉得她的眉眼与那段视频中的女人相像。
“美女,以前认识行哥?”
容烟水眸流转,笑着看向顾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容烟恶趣味上头,把顾行备注为“高岭之花”。
顾行眼睛的余光从容烟手机屏扫过,唇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美女,来我们包房玩吧。”叶温言招呼容烟。
容烟也不想放过任何和顾行相处的机会,爽快应下。
叶温言不光见面熟,还是个话匣子,很快问出容烟的名字和所在的公司。
他们定的是顶层最大的VIP包房,容烟进来时,钟睿和周淮礼正在玩纸牌。
“行哥,别太墨迹哈!”钟睿喊了句。
顾行伸手关上包房的门,从手机中找到一个号码拨出去······
包房内,容烟和叶温言三人很快混熟,用纸牌玩起斗.地主,输的那方要被罚酒。
“顾律师真高冷,看着就很难接近。”容烟试着套顾行的信息。
“高冷的是外表,等你和行哥真正熟起来,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了。”周淮礼笑得意味深长。
容烟想到白玖凝,试探地问:“听说顾律师下个月要订婚,女方是容氏老总的女儿。”
叶温言“切”了声,一脸不屑:“你说的是白玖凝吧,行哥和她才见过几次面啊!顾家老太太逼得很,想在有生之年看到行哥娶媳妇儿,行哥才找了白玖凝。”
“等老太太撒手西去,行哥第一件事肯定是恢复自由身。”钟睿边洗牌边道,“当然也不排除行哥老眼昏花,爱上那朵小白花。”
容烟莫名松了口气,原来顾行和白玖凝是这么回事儿。
叶温言忽然笑起来:“容烟,刚刚在走廊你把行哥搂得那么紧,可别说你们没关系哈!”
“当然有关系啦!”容烟捻开手中的纸牌,笑得满面春风,“我在追顾律师——”
三个大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门被推开,顾行进来。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顾行。
容烟目光灼热,和顾行套近乎,“顾律师总算回来啦,我们正准备玩占卜,一起?”
顾行看到容烟坐在叶温言和钟睿中间,心情忽然就不好了,“这种无聊的游戏也就容小姐喜欢。”
容烟没有生气,反而指了指对面的空位,“都是来消遣的,顾律师还端着架子不累么!”
叶温言三人同时笑出声,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顾行。
钟睿忙把顾行摁到空座上,“行哥,我最近一直在玩纸牌占卜,可准了。”
顾行脱掉西装外套,右手下意识松了松领带。
容烟翘起二郎腿,眼眸中风情四溢,“钟睿,先用顾律师练练手吧,看看顾律师能不能和白小姐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钟睿探寻地看向顾行。
顾行俊颜紧绷若有所思,钟睿正想转移话题,顾行脱口说了句“好”。
第六章
听到顾行应下,包房内所有人都来了兴致。
“行哥真是爽快!”钟睿兴奋地搓了搓双手,敛起散乱的纸牌娴熟地清洗起来。
容烟完全是看笑话的心态,叶温言和周淮礼却来了精神,紧盯钟睿。
纸牌很快被分成五摞,倒扣在茶几上。
钟睿让顾行每摞随意抽出一张。
顾行照做。
钟睿把排前面的两张牌掀开,沉思了会儿,“行哥,下半年你事业上会梅开二度,主业和副业都将迎来小高峰。感情上嘛——”
顾行一脸嫌弃,“我可不想听奉承话。”
“行哥的红鸾星沉寂五年后又开始动了。”钟睿盯着刚掀出的红色方块3皱眉,“但,很可能再摔一跤。”
容烟心道:难道顾行以前在感情上栽过跟头?
顾行反倒来了兴趣:“怎么摔,摔多狠?”
钟睿揭开最后两张牌,“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掏心掏肺。”
顾行沉沉“哦”了声,很是嘲讽。
“你就胡诌吧,钟睿!”周淮礼看不下去,插嘴道,“白玖凝在行哥心里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可是牌向上确实是这么说的。”钟睿把所有纸牌拢到手中,“要不再给行哥试一次。”
“不试了,接着玩牌吧。”顾行撸起袖管,露出一截手臂。
明明没有任何赘肉,却有很强的肌理感。
容烟的心又痒起来,“顾律师想怎么玩?”
“当然是怎么高兴怎么玩。”顾行低沉的嗓音,瞬间把容烟的思绪拉回昨天。
在律所两人也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颠倒了下身份。
顾行明明说的是玩牌,容烟却听出不一样的味儿,立马打了鸡血般兴奋。
几人边玩牌边聊天,顾行他们四人是发小,性子也是最沉稳的。
叶温言和钟睿嘴巴比较贱,三扯两扯就说起荤素不忌的段子。
容烟非但不脸红,偶尔还能插上句,逗得几人哄堂大笑,都夸容烟不是庸脂俗粉,能处!
叶温言三人和容烟很快没了隔阂,把她当做可以聊天的哥们。
倒是顾行,一直端着高冷的架子,玩个牌也是一本正经。
容烟牌技一向了得,但自顾行上桌就开始输,一小时不到,容烟被罚得喝干两瓶红酒。
容烟双颊泛红,起身去卫生间时步子已经不稳。
叶温言早就看出容烟和顾行之间有猫腻,坏笑着说,“行哥,快点跟过去呀!”
“为什么要跟过去,她又不是我女人。”顾行十分冷漠。
叶温言不好再说什么,周淮礼打开点唱机,拿起话筒开始K歌。
一首歌还没听完,顾行坐不住了,起身:“包房有些闷,我去外面透透气。”
“去吧去吧,顺便帮我们看一下容妹妹。”钟睿撵他。
顾行走出包房,看到容烟正倚在电梯口抽烟。
她身形有些不稳,酒劲儿似乎上来了。
两人视线相碰,她半眯眼眸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出来。”
“别自作多情,我是出来透气的。”
顾行说着走到她面前,伸手拿走她吸了一半的烟,在墙壁上摁灭,投进垃圾桶。
“年纪轻轻,烟瘾不小。”
“想管我,你凭什么?”容烟媚眼如丝,人明显醉了。
顾行呼吸一紧,伸手把她圈在眼皮底下,“你希望我凭什么?”
气氛烘托到到这儿,容烟也不矫情,就势把脑袋贴他胸口,“我喝多了,你送我回去——”
顾行直接把她打横抱起,从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
容烟虽然头昏脑涨,但这一会儿的功夫,脑瓜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圈。
把高岭之花拉入凡间的念想越来越浓!
顾行把浑身酒味儿的容烟放到后车座,自己上了驾驶座。
车子启动,容烟甩掉鞋子半躺,很是惬意。
“住哪儿?”顾行的声线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容烟单手支额,双眼迷离盯着前面的后视镜。
因为顾行正从后视镜中凝视着她。
见她不说话,顾行故意问:“回容宅?”
“不回。”容烟摇头,整个人蜷缩在一个角落。
体内的酒精拿捏得她很不舒服,多说一句都嫌累。
顾行开着车,时不时地朝后视镜瞄一眼,发现容烟竟然睡着了。
车子驶入锦城房价最高的小区“君悦府”。
车子停下,顾行没有急着下车,而是从储物格摸出盒烟,抽出一根点燃。
外面夜色如水,他手指间已烟雾缭绕。
平素不怎么抽烟的人,这次却连抽三根。
十分钟后,顾行把容烟抱进离他卧室最远的房间。
把容烟放床上,容烟却抓住他的衣衫不松手。
“放手。”今晚软玉温香在怀,顾行的心尖早就燃起一把火。
幸好,他理智尚在。
“别走——”醉意十足的容烟脸颊绯红,用力扑向顾行。
顾行没有躲,两人倒在床上。
容烟的唇贴过来,双手开始笨拙地解顾行的衣扣。
这个时候,放纵和理智在顾行体内不停地较量。
最终,他臣服在自己的欲望之下。
但精明如顾行,还是漏算了一样——
容烟竟然是第一次。
在顾行眼里,容烟穿衣惹火,勾搭男人的手段一套又一套,在男女关系上应该很随意,但还是走眼了。
他已经很温柔了,容烟这个醉鬼全程都在哭,还在他后背抓了好几道。
风停雨住之后,容烟又睡着了。
顾行给她盖好被子,去了另一间卧房。
容烟是被下身的撕裂疼醒的。
房间内没开灯,但床褥特别软,与她的硬板床完全是两个概念。
更可怕的是,此时此刻的她身上不着寸缕!
被性侵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试着找房间光源的开关。
胳膊肘碰到个圆圆的东西,那玩意“砰”地一下落地。
光听声音,就得碎了一百八十片!
“怎么了?”
顾行低沉的嗓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卧室的灯也亮起来。
容烟抓起被子把自己裹住,看向顾行。
顾行穿了件灰色真丝睡衣,脖颈上还有几处鲜红的吻痕。
这,难道是她的杰作?
“容烟,昨晚我们发生了关系。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顾行神色异常平静,“我愿意对你进行经济补偿。”
容烟脑子乱糟糟的。
千方百计钓顾行多次,什么便宜都没讨到。昨晚轻而易举睡到他,应该高兴才对,她心里却莫名的酸涩。
原来,想象和现实是有距离的。
“说个数目,把你银行卡号发我。”顾行已点开手机。
容烟很快平复好情绪,挤出抹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顾行,昨晚你把本姑娘伺候的很舒服。还是我给你转点零花钱好了!”
顾行愣了下愣未语先笑,“好啊,容小姐觉得我昨晚值多少钱?”
“两百,容小姐可真是大方。”顾行话音极尽嘲讽,但还是秒收,给她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顾行,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容烟此时的洒脱是装出来的,她想快速离开。
“现在是凌晨两点五十,天亮再走。”顾行摆明了不想送她。
反正都睡过了,大半夜的她也懒得再折腾。
顾行留她,她也算找回了该有的面子。
容烟缩在被子里,脸忽然红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昨晚没做措施。明天一早,我会去药店帮你买药。”顾行已经洞悉了她的内心,安慰道。
容烟被他说中心思,有些气,“你是不是女人睡太多,这种事做起来都得心应手了!”
顾行没有理她,转身去了外面。
容烟打量起陌生宽敞的房间,简约的北欧风,黑白灰色调,很符合顾大律师高冷的气质。
她从床尾找到自己的衣服,拿起文胸发现有根带子断了。
抬手把文胸扔进垃圾桶。
刚把昨晚的白衬衫牛仔裤套身上,顾行又折返回来,手中还拿着清扫工具。
原来,容烟刚才碰到的是个玻璃摆件,此时的地板上全是玻璃碎片。
“没伤到吧?”明明是句关心的话,从顾行嘴里说出来却十分冷硬。
“没有。刚落地,你就把卧室的灯打开了。”容烟找到鞋子下床。
顾行收拾玻璃碎片的速度很快,“冰箱有纯净水,如果想喝热的就去厨房烧。”
“顾律师,来张合影留个念想。”容烟忽然笑着勾住顾行的腰,点开手机,对着两人的脸来了张自拍。
顾行的脸立马沉下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容烟又给白玖凝发过去条短信:白玖凝,真不好意思,我刚刚睡了你的未婚夫。
“马上撤回!”此时的顾行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
“顾律师请放心,白玖凝从小的梦想就是嫁进豪门。就算你睡遍天下女人,她也不会悔婚。”容烟怕手机被抢走,揣进裤兜。
“滚!”顾行的脸冷冽得骇人。
容烟没想到他会翻脸,现在外面一片漆黑,她的车还在零点会所,怎么滚?
她厚着脸皮说:“天一亮我就走。”
“容烟,马上从我面前消失。门口玄关有车钥匙,你可以暂时借用。明天早上我会去你住所取车。”
顾行眸色寒凉,又下了逐客令。
话说到这份上,容烟也没脸待了。
但该有的体面不能丢,她走的时候不紧不慢,脸上没有任何慌张。
外面传来门锁落下的声音,顾行一脚踢翻地上的垃圾桶。
第七章
回租房的路上,容烟一直在骂顾行。
说翻脸就翻脸的货!
不是已经告诉他了么,就算他睡多少女人,白玖凝也不会悔婚。
顾行生不生气无所谓,只要能气到白玖凝就够了。
白玖凝的来电和语音轮番轰炸过来,即便没点开,容烟也知道她会骂什么。
回到租房,容烟洗完澡蒙头就睡。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艳阳高照,还好今天是周六,她不用上班。
下身的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疼得更狠了。一走路,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
顾行看似衣冠楚楚,在床上简直就是禽兽!
后天要交房租,她昨晚赌气给了顾行二百块红包,现在三张银行卡的钱加一起交房租都不够。
医院她是不敢去的,还是找个药店买点药膏自己涂一下得了。
容烟又慰问了一遍顾行的十八辈祖宗。
“顾律师,这么早就想起我了——”
对容烟来说,顾行是她报复白玖凝的利器。即便昨晚被他三更半夜撵出来,她现在还是一副舔狗的姿态。
呵,就这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态度,容烟决定必须马上折腾折腾他!
容烟回拨三次,顾行才接听,不耐烦地“喂”了声。
容烟瞬间来气,但还是笑吟吟地说:“顾律师,别忘了帮我买事后药。”
顾行低声回了句“嗯”,容烟又道,“现在只要稍微一动,我下身就疼得要死,想去医院也去不了。你帮我找个妇科医生拿点药吧,内服的,涂抹的都行。还有,我冰箱空了,你再去超市帮我带点鸡蛋牛奶——”
“去你大爷的!”容烟边骂边给顾行发了位置。
容天德的来电不停地响,她不胜其烦,做好挨骂的准备后点了接听键。
“烟烟,美丽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从京城回来了。我们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了,中午十一点半,蓝雨西餐厅一楼,小伙子姓谢。”容天德的口气竟然带了几分“慈爱”。
“不去。”容烟一口回绝。
“先见面聊一聊,说不定就聊出感情来了。”容天德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这次对容烟特别有耐心,“谢公子家里是做房地产的,家底厚着呢,又是独子——”
听到是做“房地产”的,容烟立马来了兴致,“把他手机号发我。”
容天德那头已笑得合不拢嘴,“一定要打扮得漂亮点儿,谢公子眼光很高的。”
昨晚和朱老板不欢而散,那个订单指定要黄。
这月在市场部她一个订单都没签上,下周一去设计部她想弄个开门红。
像容氏这种装修公司,最好的合作伙伴是地产商。
很快,容烟收到容天德发来的短信——
谢楚,后面是个牛叉叉的五连号。
郑沅是她闺蜜,曾做过几个月房产销售员,对锦城的的房地产公司门清。
容烟说出谢楚的名字,一向沉稳的郑沅声音立马拔高好几度,“谢楚就是个爱沾花惹草的混不吝!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女朋友几乎是月抛!烟烟,谁把你介绍给他的,真是坏良心!”
呵呵,白美丽还真巴不得她嫁个烂人!
“放心吧姐们儿,爱情那玩意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了。”容烟语气酸涩,“姐姐现在活着的目的是搞钱!”
“这才是人间清醒!谢楚老爸是谢中衡,锦城最大的房地产公司是他开的。即便谢公子手里漏点毛毛雨,你就有得赚。”
郑沅还不忘好心提醒,“千万记住,风流的男人不能睡!睡出病来可就麻烦了!”
“那是当然。”容烟忽然想起顾行。
顾律师这朵高岭之花被她睡了,她是不是捡到便宜了?
“烟烟,那个狗男人明天要结婚了,听说婚礼还要进行网络直播,我雇几个人去替你扔臭鸡蛋吧?”郑沅的话把容烟拉回现实。
“别——”容烟颓败地坐到楼梯口台阶上,盯着自己淡绿的指甲笑了声,“都过去了。”
几滴眼泪却不争气地落在膝盖上。
容烟忙与郑沅说了再见,划开接听键,却听到顾行的脚步声从对面传来。
今天的顾行穿了件灰色开衫,黑西裤,左袖管微微撸起,还带了块江诗丹顿。不得不说,此时的顾律师比穿有板有眼的西装多了几分温度。
看到他,容烟的坏情绪立马飞到了爪哇国,笑着喊了声“顾律师。”
顾行把手中一大一小购物袋放地上,面无表情扫了容烟一眼,“蓝色盒子里是事后药,一次两片。白色盒子是涂抹凝胶,每日早晚两次,还有一包无菌手套——”
没待他说完,容烟已在装满食品的大袋子中看到酸奶,拿出一盒拧开就喝。
顾行有些无语,朝她伸手,“车钥匙?”
容烟把车钥匙递过去,顾行拿起就走。
昨晚在床上他可热情得很!
容烟有些心理落差,又喊了声“顾律师”。
顾行轻轻“嗯”了声止步,但没转身。
“把心放肚里,我不会让你负责的。”容烟的口气带着明显的调侃,“我还要吐槽一下,你挑女人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差劲儿!”
“确实。”顾行抬脚便走,“但凡有一点眼光,昨晚也不会和你睡一起。”
“我说的是白玖凝!”容烟气得把喝干的酸奶瓶投过去。
顾行已找到车子,上了驾驶座。
车子渐行渐远,容烟翻了下购物袋,干面条,鸡蛋,牛奶,速食麦片,还有几样水果。
顾行这人嘴巴是毒了点,但她想要的东西都给送来了,还是蛮有良心的!
容烟上楼先吃了两片事后药,又对着镜子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十一点半准时来到蓝雨西餐厅。
看容天德对她的态度,十有八九还不知道她睡了顾行。
容烟喝完一杯卡布奇诺,谢楚还没出现。
白美丽和容天德为她物色的相亲对象,不靠谱也在情理之中。
容烟肚子有些饿,又点了份慕斯蛋糕,边吃边刷手机。
“叩叩——”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敲在她的餐桌上。
抬眸,一个身穿浅粉西装的年轻男子已坐到对面,并笑着说:“我是谢楚。”
谢楚个子高,戴着枚闪亮的钻石耳钉,皮相和举止属于鹤立鸡群那种。
但他那双电光四射的桃花眼,在容烟心里减分不少。
容烟很快对他做出评价:不如顾行沉稳。
“美女,别含情脉脉看着我。我只谈恋爱不结婚,看你长得漂亮,玩玩还可以,千万别当真。”
含情脉脉?
她只是在好奇,明明没见过面,谢楚怎么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容烟差点笑出声,“跟你玩?大哥,你想多了。”
“难道你也是被家人逼着来相亲的?”谢楚说完打个响指,向服务生点了杯黑咖啡。
“不然呢?”
就凭谢公子风流不羁的渣渣名声,我有病才会坐在这里!
出于礼貌,后面的话被容烟咽在肚里。
谢楚眯着眼眸已经把容烟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笑着咬了咬下唇,“我未婚你未嫁,单纯的玩一玩还是可以的。”
容烟咯咯笑起来,“姐姐现在只对高冷男神感兴趣,你,不及格。”
谢楚也不恼,拿起菜单慢悠悠看起来,“你也就脸蛋和身材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说话太直白,令我很没面子。”
“彼此彼此。谢公子见面就说玩玩,我也很没面子。”容烟笑回。
谢楚盯着容烟看了几秒钟,挑眉,“我为自己的口不择言道歉。”
“那就既往不咎。”容烟甩了下微卷的长发,探寻地笑了笑,“我是做室内设计的,谢公子能不能帮忙给几个楼层,由我们来做展示样板间。”
“做房地产的是我爸,他的事儿我不插手。”谢楚翘起二郎腿,伸手摸了下耳钉。
“那谢公子是做什么的?”容烟不想放过任何签单的机会,再问。
“做网络游戏的,不值一提。”谢楚一笑带过,“前阵子入手了一套二层别墅,还没装修,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谢楚看了眼腕表,定了下午五点。
点完餐,容烟去了趟卫生间。
折返回来,竟然看到顾行坐在她的位子上与谢楚聊天。
她故意咳嗽了声,顾行和谢楚的目光同时朝她投过来。
顾行眸色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已暗潮汹涌。
容烟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
谢楚起身为容烟拉过一把椅子,笑着对顾行说,“行哥,这是我的相亲对象,容烟。”
第八章
顾行闻言,目光骤深。
容烟尴尬地笑笑,惊觉有道惊雷已劈在身上。
这两个男人怎么凑一块了!
昨晚刚和顾行滚了床单,现在又和谢楚相亲,顾行会不会觉得她是渣女啊?
她悄悄瞄了眼顾行。
顾行眼眸中全是不屑,容烟后背发冷,他不会是来拆台的吧?
谢楚心思转得特别快,已经从两人的表情中察觉到什么,看向容烟,“难道你和行哥认识?”
容烟还没开口,顾行已沉声道:“我和容小姐何止认识——”
尾音幽幽,引人遐思。
“既然大家都认识,不如再加一份餐,一起吃才热闹。”容烟怕顾行揭出她的老底,忙岔开话题。
顾行眼阔微缩,不再多言,只是看容烟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嘲讽。
谢楚和顾行很熟,两人聊起来压根就没容烟什么事儿了。
两人说最多的是产业数码,网络游戏,很多专业术语是容烟没听过的。
容烟紧绷的心弦缓缓放下,低头刷起手机。
锦城各大网站的头条,都被周家和华家联姻的消息占据。
手机屏里的男人温文儒雅,女人美丽端庄,当真是一对儿璧人!
容烟眼睛有些酸涩,索性放下手机拿起刀叉开吃。
是一个嗲味儿十足的娇媚女声:“谢哥,房间都开好了,就等你啦——”
谢楚手疾眼快切断通话,尴尬地笑笑,“搞错了,肯定搞错了。”
顾行端起咖啡啜了口,眼睛的余光却落在容烟身上。
容烟正在努力干饭,看起来心情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有红颜在酒店等着,谢楚根本坐不住,三分钟不到就找了个理由离开。
容烟把最后一口意面咽下,抬头和顾行的目光相碰。
“容小姐刚从我床上爬起来,就开始了相亲旅程,累不累啊?”顾行冷声问。
容烟打了个饱嗝,怼他:“怎么会累呢,顾律师和谢公子这样的优质男人,再来几个也没问题。”
顾行眉宇间怒火隐隐,表情有些严肃,“容小姐把玩弄男人当做引以为傲的资本了。”
“随你怎么想。”容烟轻笑着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放到唇边。
昨晚在床上那么浪,现在却道貌岸然地跟她说这个。
两人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
顾行脸色阴沉,起身走掉。
容烟又坐了会儿,离开西餐厅时发现三份单人餐,只有她吃得干干净净,顾行和谢楚动都没动。
这相亲宴也没算白来,毕竟谢楚答应把二层别墅的装修给她了。
容烟回了句:“一般般。谢公子更适合做朋友。”
“做朋友可不行!烟烟,你得拿下他,让他娶你进门。就像凝凝那样,把顾行时刻掌控在手心······”
来电再响,容烟以为还是容天德,直接点了接听键,“你烦不烦啊——”
“烟烟,是我。”男人略带磁性的嗓音晦涩深沉。
她的目光落在手机屏上,是那个曾经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
“我很忙,先挂了。”容烟话音刚落,对方急切地叫住她。
“我在市图书馆二楼,老位置。你不来,我会一直等,直到闭馆。”
市图书馆二楼,她念书时最常去的地方。
那里承载了她太多的记忆,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还好,他的等待也仅仅是到闭馆。
这种深情,她不稀罕!
下午三点半,容烟开始联系谢楚,谢楚手机始终是无人接听状态。
五点,谢楚那个不靠谱的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容烟心灰意冷躺床上刷起手机。
“容妹妹,我们在明湖苑弄烧烤,过来凑个热闹呗?”
容烟问都有谁,叶温言说,“没别人,我们几个一起玩的,就多了个谢公子。”
“谢楚?”容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叶温言“嗯”了声,“如果你来,我就给你留个看湖景的好位子。”
“马上。”容烟放下手机开始在衣柜中找衣服。
挑来挑去,她选中了件红色修身及膝裙,出门前又化了精致的妆容,妩媚又风情。
明湖苑。
“见她?我有病啊想见她!”顾行虽然嘴硬,但身体却很诚实,坐回原来的木椅,拿起罐啤酒喝起来。
叶温言吃吃笑出声,“你也别自作多情。人家容妹妹不想来,听到我说谢楚要来才过来的。”
中午看到容烟和谢楚坐一起相亲,顾行心里很不痛快。
和她聊了不到三句就觉得她三观不正。按照他的行事风格,应该远离那个女人。
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昨晚两人抵死缠绵的情景。
她看起来那么会,却青涩不堪······
“行哥,想什么呢?”叶温言打断他的思绪,“容烟这人看着挺玩得开,跟你不是一路人。你别跟她走太近。”
顾行没再吭声,连喝两罐啤酒,心里有些烦。
一旁忙着翻烤鸡翅的钟睿喊了句,“容烟来啦!”
叶温言笑着去迎容烟,顾行又拿起一罐啤酒拧开,对着不远处波光起伏的湖水喝起来。
容烟和他们的说笑音传来,顾行脸上看似平静无澜,心里已翻江倒海。
他喜欢内敛温柔的女人,容烟这种妖娆风情的看看就好。
她蓄意靠近的时候,他是完全抵触的。
但昨晚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个念想在蠢蠢欲动。
这种念想令他羞耻,令他不堪,却又无法掌控。
“顾律师,吃不吃?”容烟端着一盘烤好的肉串和蔬菜卷坐到他身侧。
顾行没有理她,容烟递过来一支滋滋流油的牛肉串。
顾行摇头,淡淡扫她一眼,目光却再也移不开。
肤色白到发光,小脸只有“惊艳”二字才衬得上,湖边风吹来,容烟及腰的栗色卷发更是摇曳生情。
容烟被拒,把牛肉串放嘴里吃起来。
修身的红裙把容烟的腰肢裹得不盈一握,顾行的记忆再度被拉回到昨晚,他的双手曾紧紧扣住她的腰,跋山涉水······
他感觉自己真是色令智昏了!
“顾律师,听钟睿说你家老宅要翻修——”容烟的话把顾行带回现实。
难怪会主动过来送吃的,原来她又算计上顾家老宅的装修了!
顾行凝眉,“是啊,里里外外十多间房子,少说也有三四百平。如果设计理念能让我满意,我会把室内外设计施工一并包出去。”
“顾律师能不能把这个机会给我啊!我大学念的是上京大学建筑系,资质方面你不用担心。”容烟说着从包包中掏出张名片,“上面有我在校期间获得的奖项,两个国内的,一个国际的。”
顾行伸手去接名片,和容烟的手指碰到一处后飞快躲开。
顾行心不在焉地看了眼名片,声线低沉,“今儿喝多了先回家,装修的事儿明天再说。”
叶温言刚刚与容烟说,谢楚被一个小嫩模缠上了。小嫩模年纪小脾气大,把谢楚所有的交际卡得死死的,今儿怕是来不了啦。
谢楚那货靠不住,容烟不想错过顾行这棵摇钱树,笑道:“看顾律师喝得不少,就别找代驾了,我送你回去。”
顾行愣了愣才道:“好啊。”
容烟的车是辆白色Polo,顾行长手长脚,坐副驾驶上很是局促。
路上,容烟一直在打听顾家老宅那边的布置,问什么时候可以去那边看看。
顾行不胜其烦地回了句:“明天吧,周日。”
“就这么说定了。”被谢楚放了鸽子,又快速找到替补,容烟心情出奇得好。
【容烟你个不要脸的,现在是不是和顾行在一起?】
【容烟!你真饥渴,连个快订婚的男人都不放过!】
容烟越看越生气。
白玖凝,我就是不要脸了,你怎么着吧!
顾行已经拧开车门,容烟快速下车跟过去,故意伸手扶住他一只胳膊。
顾行试着甩开容烟,容烟却主动搂住他的腰,樱唇微绽,“顾律师,我可以上去坐坐吗?”
顾行喉结耸动,凝视住容烟。
她巴掌大的小脸儿潋滟生姿,有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吸引。
“不”字儿在顾行嗓子眼盘旋多时,还是没有出口。
容烟心思通透,已从顾行的深眸中看到强烈的欲念。
两人都没说话,却知道有场看不见的博弈开始了。
容烟唇角挂着抹势在必得的浅笑,从衣袋抽出支烟,刚放到唇边就被顾行拿走。
顾行伸手把她打横抱起,疾步走进电梯。
容烟就势搂住顾行,满脑子只有一个感觉——好刺激!
高岭之花疯狂起来,完全颠覆了容烟的认知······
还好,顾行这次做了防护措施。
容烟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双腿一直在抖。
捡起扔地上的红裙子,发现裙子被从拉链处撕成了两半。
刚才的激烈可想而知。
顾行扔过来一件睡衣,容烟穿上后又肥又大,她猜是顾行的。
容烟看了眼手机,“马上就要凌晨啦,今晚只能在顾律师家借住一夜了。”
“客厅玄关有一次性拖鞋,四间卧室你可以任选一间。”
顾行又恢复了昔日的高冷,并没有因为两人又睡了一次而表现出过多的热情。
容烟最看不得他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样子,笑嘻嘻地上前勾住他脖子,“顾律师睡哪儿,我就睡哪儿——”
第九章
顾行本想把她推开,不料容烟早就勾住了他脖颈,双腿盘在他腰上。
“律师哥哥——”
柔腻的嗓音瞬间勾掉了顾行的矜持。
顾行呼吸急促,俯身在容烟耳边,“乖,这次变个样儿。”
容烟的脸忽然红了。
这话被高冷的顾律师说出来,十分勾人。
容烟又被吃干抹净,像丢了半条命的猫儿,躺床上哼哼唧唧。
这一夜,容烟睡得一点都不好。
身旁多了个顾行不说,顾行的手还一直箍在她腰上,她好几次想换个睡姿都没成功。
翌日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
顾行没在卧室,她浑身酸痛,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穿上顾行的睡衣先去了洗漱间,照了下镜子,发现自己脖颈和身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吻痕。
哈哈,顾律师昨晚真是凶猛。
走进客厅,容烟被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所吸引。
锦城财经频道正在对一桩豪门联姻进行直播。
新娘美丽端庄,新郎芝兰玉树。
两位新人正在交换戒指,陈述着忠于婚姻的誓词。
好般配的一对儿。
容烟干涩的唇瓣轻呲,迷离的眸色中全是嘲讽。
“怎么,人家结婚刺激到你了?”不知何时,顾行已站在她身后。
她掀了下眼皮,发现顾行已穿戴整齐,似乎要出门。
她肚子有些饿,朝饭厅和厨房的方向望去——
所有的电器摆设都像顾行一样,高冷得纤尘不染,没有一点人间烟火气儿。
顾行道:“我从不开火。想吃什么,就去小区对面的美食街。”
容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顾律师,你昨晚把我的裙子撕破了,我怎么出门?”
顾行看向门口,“玄关处的盒子里,是我在同城店铺定的衣服,先将就一下。”
容烟愣了愣笑道,“顾律师好贴心。”
顾行没再吭声,转身进了书房。
容烟拿起黑色纸盒,一眼瞅到上面的大牌隐标。
里面是条红色长裙,中规中矩的款式,既不露.胸也不露腿,与容烟的穿衣风格完全相悖。
回到卧室,容烟一边骂顾行的直男审美,一边把衣服穿上。
容烟盯着镜中的自己,脂粉未施,裙子宽松,长及脚踝,完全遮掉了她前凸后翘的惹火身材。
如果裙子是黑色,简直与修道院的修女无异。
敲门声和顾行的声音同时响起,“收拾一下,十分钟后跟我去老宅。”
哇!还是顾律师靠谱!
“马上!”容烟原本还蔫蔫的,立马打了鸡血般兴奋。
顾行稍微放点水,她就能签单拿到不菲的提成。
从包包中找出巴掌大的化妆包,快速化了个甜美的桃花妆,又把被撕破的红裙用袋子装好。
因为,床是某大牌定制款,整个锦城也找不到同样款式的。
阳台上有一排实木书柜,上面全是顾行的法学书籍。
如果白玖凝再来挑衅,她就把这几张照片甩给她!
就算白玖凝再傻,也能看出她又进顾行卧室了。
垃圾桶中有好几个用过的小雨衣,她恶趣味上头也拍了一张。
不得不说,顾律师的体力是真的好。
现在,她的腰和下半身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顾行穿的依旧是有板有眼的西装衬衫,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高冷气息。
容烟从卧室走出来那刻,顾行冷冽的眼眸中有抹温柔一闪而过。
容烟一手拿着包包,一手提着裙摆开始吐槽:“顾律师选衣服的眼光真逊!这件裙子遮住了我身体的所有优点。”
“你穿过的衣服,都不如这件正常。”顾行说着把容烟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容烟彻底无语。
两人从电梯来到顾行的私人车库。
在寸土寸金的君悦府,顾行有好几个车位,每个车位上的车子都足以让容烟奋斗几辈子。
容烟想开自己的车去顾宅,办完事好直接回租房。顾行说坐不惯,容烟又怕开两辆车被他放鸽子,只好上了他的车。
为了方便交流,容烟想坐副驾驶,顾行不许,把她撵去后车座。
容烟询问了顾家老宅的建筑面积和院落面积,顾行一一作答,容烟拿出纸笔记下来。
两人就这次翻修聊了很多,大都是容烟问一句,顾行答一句。
半小时后,顾家老宅到了。
顾宅地处锦城市郊,北靠昭山,南依明湖,一年四季风景绝佳,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走进大门,里面是气派的中式建筑,石板路两旁种着西府海棠,前院假山流水,亭台轩榭一应俱全。
顾行想对整个东楼进行翻修,容烟没带专业测量工具和电脑,只能从不同的方位拍了些照片。
容烟隐隐约约听到出院,订婚之类的字眼。
从顾家老宅出来是下午一点,偌大的宅子除了顾行和几个帮佣,容烟没见到顾家其他人。
车子驶入市区。
后续合作还需要和顾行多多沟通,容烟主动打破沉默:“顾律师,已经过了午饭点儿了,我知道有家日料店很不错,一起去尝尝?”
容烟拒接,白玖凝很执着,来了几个夺命连环Call,她依旧没有理会。
“容烟你个臭婊.子敢搞顾行,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别以为去了设计部,我就修理不了你!你给我听好了——最迟两个月我会让你滚出容氏······”
顾行已蹙眉。
若不是亲耳听到,他还以为白玖凝温柔可人,柔弱不能自理。
下面还有十几条未读语音,容烟关掉手机故意叹了声,“顾律师,这锅不能我一个人背。”
“白玖凝那边,我来处理。”顾行语速不疾不徐。
容烟悄悄举起手机对着顾行的背影拍了下发给白玖凝。
顾行扫了眼,单手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副驾驶上。
容烟的来电响了,是郑沅。
郑沅念高三的弟弟郑腾昨晚放学,在校门口和几个小混混发生冲突,被打住院。上午小混混又去医院闹腾,把病房砸了。
现在郑沅正在派出所和小混混掰扯,对方非但不出一分医药费,还要讹郑沅钱。
郑沅自幼丧父,郑妈妈靠打零工把她和郑腾养大,辛苦不言而喻。
郑妈妈去年做了个心脏搭桥手术,令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如今郑腾被打住院,其中的酸涩可想而知。
容烟和郑沅关系最铁,自然不会任由几个小混混欺负郑沅一家。
对付小混混,她不行,但顾律师就不同了。
她狡黠地看向正在开车的顾行,“顾律师,我朋友出了点事儿,你能不能跟我去趟六和路派出所?”
“去不了。我约了朋友喝下午茶。”顾行的语气不近人情。
容烟轻呲,“我在君悦府拍了几张照片,卧室垃圾桶光小雨衣就好几个。如果我一个不小心把照片放网上,顾律师的下午茶还能喝得顺畅么?”
“容烟,你威胁我?”顾行沉声道。
“不敢。”容烟冷笑,“顾律师光风霁月,又有什么好怕的!”
顾行绷着脸沉默。
几分钟后,容烟忽然发现车子的方向正是六和路派出所。
容烟舒了口气,也不管顾行听不听,把郑沅的话复述了一遍。
到了派出所,车子还没停稳容烟就跳下去。
裙摆太长,落地时容烟的脚踩到裙摆,差点摔倒。
这一幕映入顾行眼帘,顾行想笑却又忍住没笑。
调解室里,郑沅正和几个小混混吵得不可开交。
两名警察调解不成,不堪其烦去了隔壁。
小混混说郑腾被打是多管闲事,咎由自取。他们一个兄弟也受了伤,如今生活不能自理,还要找律师起诉郑腾,赔付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为首的黄毛小混混嚷嚷得最厉害,容烟发现他的眉眼和顾行有几分像。
郑沅一人难敌众口,被他们说落得眼泪快要掉下来。
“你们欺人太甚!”容烟大声喊了句。
黄毛一拍桌子瞪着眼朝容烟走过来!
容烟后退两步,正准备伸手把后面的顾行推出来,顾行已撸起袖管走到她身前。
容烟有些小激动,满眼崇拜地看向前面的顾行。
看来昨晚没白睡!
顾行华眸微眯,染了寒凉。
“我——我——”黄毛的嚣张气焰立马矮了半截,还结巴起来。
“容烟,出去。”顾行一脸狠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容烟给郑沅使个眼色,郑沅很快回过味来,和容烟走出调解室。
接着,调解室的门被一只修长的手关上。
这只手骨节分明,昨晚曾落在她的腰肢······
“烟烟,我怎么觉得那个男人有些眼熟,好像电视里有过他的专访——”郑沅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替她撑腰的男人是谁。
容烟快速甩掉脑子里刚生出的绮思,“他是顾行,律师。”
郑沅还没反应过来,调解室传来“啪啪啪”打耳光的声音!
第十章
容烟把耳朵贴到紧闭的铁门上,顾行没什么动静,倒是黄毛的哭声断断续续。
郑沅也好奇地凑过来。
很快,顾行拧门出来,容烟看到他袖管卷起,掌心泛红。
黄毛口鼻流血,被几个小弟架着踉踉跄跄走出调解室。
黄毛满脸阴鸷,却又垂着脑袋,“一小时之内,我会把医药费打进郑小姐的账户。”
郑沅难以置信地说了声“好”。
黄毛他们快要走出派出所的时候,顾行厉声冷喝:“道歉!”
黄毛立马转过身,咬着牙朝郑沅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郑小姐,是我先动手打了郑腾,请你一定要把我的歉意转达给郑腾。”
郑沅凌乱了。
黄毛几个如鸟兽散。
容烟伸手在郑沅面前晃了几下,郑沅才回过神来向顾行道谢。
顾行没说什么,只看了眼容烟,“我去车上等你。”
容烟朝他回了个“OK”的手势,郑沅抚着心口直呼老天爷。
“烟烟,你竟然把锦城最厉害的金牌律师拿下了,厉害!”
“别胡说,萍水相逢而已!”容烟昧着良心低声道,“顾行这种男人太高冷,睡几次满足满足虚荣心还可以,真要处起来得累死!”
这时郑沅手机短信响了下,黄毛不光把郑腾的医药费转过来,还多给了一万。
“顾律师帮了这么大的忙,你一定要替我谢谢他。”郑沅笑着捏了下容烟的脸,“真不行就以身相许!顾律师是高冷了些,但我觉得他的人品总归要比姓周的强。”
“哪壶不开提哪壶。”容烟瞪了郑沅一眼。
郑沅立马捂嘴,容烟怕顾行等急了,与郑沅道了再见。
“顾承昨晚带着狐朋狗友拦截一小姑娘,把人家同学打进医院,还不思悔改去医院闹腾。你要不管,我下次先打折他一条腿······”
声音冷硬,没有任何起伏。
原来黄毛叫顾承。
都是姓顾的,两人指不定什么关系呢!
她竟多情地以为顾行和她睡出几分香火情了,真是可笑。
两次不行,那就多睡几次。
容烟愣了会儿才敲了敲车窗。
容烟上车时,顾行已结束通话。
容烟先替郑沅道谢,顾行俊颜紧绷,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前面路口下车。”
“我的车还在君悦府,再怎么说你总该把我送过去吧!”容烟瞬间来气。
顾行一打方向,车子在路旁停下。
“咔哒”,中控锁开启,等于又下了一次逐客令。
容烟还惦记着顾家老宅的翻修工程,不敢与他掰扯,乖乖下车。
顾行开车急驶而去。
顾行有副好皮囊,性子也够成熟沉稳,只要以后不会像狗皮膏药那样黏着她,偶尔约一次也不错。
最关键的是,和顾行搞一起能气到白玖凝。
被白玖凝压制多年,容烟现在才有了扳回一局的满足感。
容烟搭顺风车来到君悦府,开着白色Polo回了租房。
换上舒适的家居服,把顾宅东楼的信息输进电脑,容烟开始画预览图纸。
其实妖艳轻浮只是表象,只要进入工作状态,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坐一整天。
她结合顾行的要求,先画出大致框架,看来看去总觉得不满意,修修改改累到脖颈发酸才起身。
容烟揉着酸痛的脖颈煮了碗面,又洗了个热水澡,一夜好眠。
次日是周一,也是容烟被调去设计部的第一天。
因为要做工作交接,打完卡她率先来到市场部。
几位关系不错的同事,都来小声恭喜她逃出白玖凝的魔掌。
大家说说笑笑,有个同事无意中提起朱老板。
“朱鹏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被人扒出做假账偷税漏税,刚刚听说已经进去了。容烟,你的订单又泡汤咯!”
容烟猜到朱老板的订单要黄,却没想不到他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她隐隐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半小时后,容烟把工作交接完,来到设计部报道。
设计部有三个小组,容烟被分到C组。
C组算上容烟共五人。
一个老实巴交的女大学生,和容烟一样刚出校门就被招进来,除了满腔热情什么都没有。两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成天抱着保温杯谈养生,除了事业心什么都有。
组长叫赵招娣,是个四十岁的老姑娘,人送外号“灭绝师太”。灭绝师太没谈过恋爱,没有男朋友,入职容氏十五年,矜矜业业,任劳任怨。
A组有两名享誉国内的顶级设计师,B组有个高薪挖来的海归,就他们组是最不被看好的菜鸟组。
每月和每季度的考核都要垫底。
容氏的女士工装裙已经够死板,赵招娣硬是觉得领口开太大,卡了个隐形扣。
赵招娣长相寡淡,既不施脂粉也不苟言笑。
容烟被赵招娣如丧考妣的表情,震慑得连打招呼的欲望都没有了。
赵招娣在电脑上翻看着容烟在市场部的“显赫业绩”,眼角的鱼尾纹越拧越深。
“容总就这么看不起C组!什么菜货都塞进来!我这个组长没法再干了!”
容烟噗呲笑出声。
她被人骂过“狐狸精”,“不要脸”,但“菜货”还是第一次。
“你还有脸笑!”赵招娣捂住心口,满脸写着“苦大仇深”四个字。
“今年C组的绩效一直垫底,所有人只能勉强领到底薪。下个月要进行季度考核,如果我们还是无法突破,就等着被裁滚蛋吧!”
“赵组长,一起努力。”容烟敷衍地回了句。
“努力?我每天第一个来公司,最后一个离开,周六周日加班加点,难道我不够努力?”赵招娣满脸委屈敲着桌子,“我早就受够了那三个蠢货,又给我送来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我还是去找容总辞职吧!”
容烟听得头皮发麻,“我是京大建筑系毕业的,谁告诉你我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赵招娣把容烟打量了好几遍,冷笑,“在市场部三个月,你只签了一个不到十万块的单子。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妆画的那么精致,指甲养的那么长,自然会在工作上偷工减料,你不是花瓶是什么?”
容烟语塞。
赵招娣还真没说错,她在市场部唯一的“业绩”,还是和白玖凝撕破脸才拿到的。
“是你去找容总主动离开C组,还是我去?”赵招娣板着脸,“当然,看在容总的面子上,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月底出二十万的单子,否则滚出C组。”
容烟怕再被打回白玖凝那里,笑着说,“不就二十万嘛,小意思。”
“那就赶紧进入工作状态!”赵招娣像个没有表情的机器人。
容烟走出赵招娣办公室的门时“呸”了声。
抱着收纳箱来到C组办公区,容烟空荡荡的工位上竟摆了个玻璃瓶,瓶中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月季花。
办公桌上还有几样小零食。
“欢迎菜鸟投林!”三名同事异口同声鼓掌欢迎容烟。
容烟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
和容烟同龄的女孩叫黎颖,长相甜美,留着长发,说话很温柔。
容烟桌上的月季和零食,就是黎颖送的。
四个人以前也见过面,这次聊了不到五分钟就混得贼熟。
戴着高度近视镜的老吴问她是不是被赵招娣给骂了。
“哪有。”容烟压根不承认。
“大家都是过来人。”老吴意味深长地安慰容烟,“赵招娣脾气大,以后你就习以为常了。”
“咱们C组每月递交的设计图是三个组中最多的,但每次都因为不符合客户设计理念被打回来。”老杜品着保温杯中的养生茶,长吁短叹。
“也不知道是客户不满意,还是有人在整赵招娣,让我们做了一年的背锅侠。”
顾行没接。
顾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呵,顾律师还真是个硬骨头。
不过她却觉得这块骨头越啃越有意思了。
谢公子还真是命好,家大业大的周一都不用上班。
“我是谢公子的朋友,做装修的。我想尽快去谢公子的别墅看看,好把图纸弄出来,麻烦你转告谢公子一声。”
容烟点开和顾行的聊天界面往上翻了翻,从加好友起,都是她在自言自语,顾行没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真是失败呢,容烟自嘲地笑了笑。
到了中午,容烟觉得再等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人生就是这样,不去争取一下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容烟开车来到“盛行”律所。
没有预约根本见不到顾行。
容烟故伎重演,用容氏以前给“盛行”出具的委托书骗过前台,敲响顾行办公室的门。
“进。”
顾行低沉的嗓音传来,容烟拧开门把手,笑着喊了声“顾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