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自诞生之日起在人们心中似乎就是高雅、小众的代名词，历史上许多杰出的艺术家更是被人们视为富有创造力的天才。而随AI在语言理解能力和图像生成技术方面蓬勃发展，它也开始侵入艺术领域。诸多AI图像生成器的出现让艺术变得不再小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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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AI的新兴美学
以近期开始流行的Midjourney为例，它是搭载于Discord聊天服务器中的一个AI艺术项目，用户只需要添加Midjourney机器人，向它输入“/imagine+指导语”，即可在数分钟后收获多张风格略有不同的画作。其他AI图像生成器的使用方法与Midjourney大同小异，只不过在生成速度上比Midjourney可能要慢上不少（如discodiffusion可能需要数十分钟）。
目前，Midjourney的Discord社区用户已达百万，默认情况下，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其他人的图片，大家相互模仿、学习，到处都是新兴美学。可以说，Midjourney几乎是一种美学加速器，所有图像不断地迸发出来、不断向外传播。社区用户中不乏一些艺术家，他们普遍对于Midjourney抱有积极态度，认为它让自己更多产、生活也被得到了明显改善。在他们眼里，Midjourney就像是一名“艺术学学生”[1]，既有自己的一些默认风格，也在不断受艺术家们的艺术启发，创作新的艺术。
TheVerge/Midjour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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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力的爆发or深度伪造的摇篮？
一直以来，创造力被视为人之所以为人的重要根基。多数AI图像生成器基于“生成对抗网络”（GenerativeAdversarialNetworks，GANs）来运行。它包含两部分程序，一部分程序拥有海量数据库（包含许多已有的艺术作品），另一部分程序则不断尝试生成图片以达到“欺骗”的目的，让前者认为生成的图片构成了它所了解的某个内容，渐渐地，第二部分程序会按照数据库已有艺术作品的风格生成出越来越可信（但完全是虚构）的图像[2]。命题作文+不断试错，AI图像生成器似乎更像是在解最优化问题的做题家，而非大胆创造的艺术家。
Midjourney创始人戴维·霍尔兹（DavidHolz）对此有不同的看法，在他眼里，AI图像生成器是人类“想象力的引擎”，AI引领的是新兴的人类美学风潮。每一次作画时，AI不会真的记住或知道自己做过的其他任何东西。它没有意志、没有目标、没有动机、没有讲故事的能力。所有的自我、意志和故事都是我们自己。AI就像是汽车引擎，它推动艺术更快地产生，但最终要往哪去、会产生什么样的艺术完全取决于使用的人。
甚至，霍尔兹也并不在乎将AI图像生成与艺术联系起来，它的出现是为了拓宽人类的想象力。“当计算机比99%的人类更擅长视觉想象时，这意味着什么？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将停止想象。”飞机、轮船等交通工具让我们更高效地将大量货物运送到远方，AI也不例外，从这个角度来说，AI创造的是否是艺术已然没那么重要，它对于人类的推动作用远超所输出的图像。
而Midjourney社区化的特点则进一步放大了AI图像生成器的引擎特性。试想一下，你想绘制一只狗，你可能简单告诉AI“一只白色的狗”，但有了社区后，你会看到各种各样超乎你想象的可能性，比如太空狗、赛博朋克狗、会飞的狗、发疯的狗……尽管有的搭配看上去非常离奇，但它们已然极大地拓宽了你的想象力。同时，通过AI生成的图像，你可以看到赛博朋克狗可能的样子，而这在现实生活中显然是不可能存在的。
J.WalterThompsonAmsterd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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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来的艺术是原创吗？
AI根据用户给出的指导语生成图像，输出的内容是否可以算是原创？如果是，应该被视为由AI还是用户原创？AI图像生成技术的蓬勃发展无疑也为专利保护提出了新挑战。长期以来的传统观点认为，计算机生成的作品没有所有权的问题，因为计算机程序只是支持整个创造过程的工具，就像是作家使用的纸笔、画家使用的画笔、音乐家使用的乐器[3]。但步入AI年代，继续以工具的观点看待AI，或许有些不合适，大多数AI图像生成器只需要用户输入指导语，少数则在生成数个版本图像后供用户选择喜欢的，并继续进一步生成，直至用户满意。整个生成的过程用户都无需参与，看上去，用户扮演的角色仿佛只是驾驶辅助系统，修正AI的前进方向。
将人工智能描述为水：
一种用于善也用于恶的强大力量。
大火的元宇宙也盯上了AI作品。AI能够轻松地根据算法生成完全新颖的作品，许多算法对所有人都是开源的，这恰好满足了元宇宙对于独特性的重视。2021年，由AI艺术项目博托（Botto）创造的一系列NFT销售额超110万美元，该项目自诩为“去中心化的艺术家”，不断地根据社区反馈发展自身品味，每周会筛选出350件作品供社区投票，最终将一件作品制成NFT，并在SuperRare上进行拍卖[6,7]。在另一个计划——AI艺术之家（AIArtHouse）中，生成式艺术NFT的受喜爱程度已经媲美莫奈、蒙德里安、梵高[6]，足见AI作品对市场的吸引力。
AI以我们难以想象的速度高速发展，它是否像媒体所宣传的那样是洪水猛兽呢？也许，人们完全误解了AI。或许就如霍尔兹所想，AI绘画不会蚕食人类创作空间，它更像是一股洪流，而非洪水猛兽，也非万能神灵。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它确实会带来危险，但你却可以随之远行，也可以为此造船，筑坝发电。甚至，我们可以把它当作创作的引擎，文明的驱力，以此让我们看得更广，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