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业是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建筑业的快速发展为经济社会发展、城乡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但也要看到，市场上仍存在监管体制不健全、工程建设组织方式落后、建设水平有待提高等问题。2017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促进建筑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意见》（国办发[2017]19号）首次提出“培育全过程工程咨询”，要求在民用建筑项目中，充分发挥建筑师的主导作用，鼓励提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为进一步完善工程建设组织模式，提高投资效益、工程建设质量和运营效率，2019年，国家发展改革委与住房和城乡建设部联合印发《关于推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发展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提出在房屋建筑和市政基础设施领域推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发展，提升固定资产投资决策科学化水平，进一步完善工程建设组织模式，推动高质量发展。2020年，湖南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发布《关于推进全过程工程咨询发展的实施意见》，要求到2025年，新建项目采用全过程工程咨询的比例达到70%以上，全过程工程咨询成为项目建设管理的主流模式，将培育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工程咨询企业。
湖南省芙蓉学校入口效果图
全过程工程咨询的定义
根据我国工程建设发展现状和产业结构模式，2018年，住建部在《关于推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发展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中对全过程工程咨询作出明确定义：全过程工程咨询是对工程建设项目前期研究和决策以及工程项目实施和运行（或称运营）的全生命周期提供包含设计和规划在内的涉及组织、管理、经济和技术等各有关方面的工程咨询服务。该征求意见稿同时指出，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可采取多种组织方式，为项目决策、实施和运营持续提供局部或整体解决方案。
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阶段划分
结合具体实践经验，笔者将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进一步整化为项目前期阶段、勘察设计阶段、承发包阶段、工程施工阶段以及竣工收尾五个阶段。项目前期阶段，咨询方应向建设方提供前期项目总体规划、资金投资预算等前期预测信息以及项目前期立项、各类报批、报建项目评估咨询、社会经济效益、资源与环境可持续性评估、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PP）项目等咨询服务；勘察设计阶段，服务内容主要包括初步工程勘察、详细勘察、工程设计、工程概预算等技术咨询以及勘察设计管理、工程和设备采购等管理咨询服务；工程施工阶段，则需要提供进一步的设计咨询、工程决算咨询以及由监理方提供的代建管理、施工监理等管理咨询服务；竣工收尾是建设项目转入生产和服务的标志，全过程工程咨询企业需协调好竣工移交和工程结算，做好竣工结算审核、竣工决算编制、建设项目后评价等服务内容。
目前，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的常见典型模式按照服务内容及服务主体资质情况有“1+N”及“N+X”两种模式。结合笔者团队具体情况，在已完成的6所芙蓉学校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中，均采用组建联合体的“1+N+X”模式。其中，“1”指项目管理咨询，为必选项，贯穿于项目实施阶段的始终；指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总包单位具备的主要资质或能力，如工程设计、项目管理、工程监理、工程造价咨询等。N≥2，除项目管理外还应具备设计、监理、造价等专业资质或能力中的至少一项；“X”指总包单位自身不具备的资质或能力。
设计视角下的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实践
项目概况
芙蓉学校是湖南省教育扶贫重点项目，是湖南省一项重要的民生工程。2017年，为推动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发展，提高贫困地区义务教育质量，真正发挥教育脱贫济困作用，党和政府拟在武陵山、罗霄山等偏远县区建设101所规模适中、条件达标、风格统一、办学质量高的芙蓉学校，帮助贫困地区增加约3300个班级和约14.6万个学位。在此背景下，笔者及团队为其中新田、宜章、茶陵、安仁等6所芙蓉学校提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
项目前期阶段
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方多由监理单位和设计单位组成联合体进行咨询服务，总体来说，联合体模式对于项目前期工作推进速度较快、整体性较好，有利于缩短项目建设工期。但在具体实践中，分别由监理单位牵头和设计单位牵头存在着各自的利与弊。由设计单位作为牵头单位的项目中，可以发挥自身优势，以概念设计主导、建筑策划先行，在项目初期更好地满足建设方设计目标，更有效地对整体投资成本进行控制。但是一般设计单位的项目负责人员做好项目统筹管理的能力还有所欠缺，而全过程工程咨询对于总体项目负责人的要求较高，既需懂得项目建设流程，同时也需掌握造价、监理、勘察等各方面的流程，协调各方问题矛盾，目前设计单位大都缺少这种复合型管理人才。监理单位牵头虽能强化整体项目的管理，但其全方位、全过程的服务水平距行业标准还有很大差距。因此，在全过程工程咨询中，哪方牵头不是影响项目实施的关键问题，最重要的是应注重项目的统筹整合和项目价值，由牵头方协调各方充分发挥各自优势。
勘察设计阶段
全过程工程咨询的勘察设计阶段对整个项目运营起着关键作用，该阶段也多为设计单位负责。在这一阶段，设计单位需做好完整的项目勘察规划，将多项勘察工作统一处理缩短流程。此阶段需特别注意避免遗漏环节，如在宜章芙蓉学校建设中，由于早期忽视了边坡支护工程，未及时召开专家评审会在勘察设计阶段进行方案审查，导致接续的项目设计中有一定的反复工作，耽误了项目进度；除开建设用地区域的勘察设计外，设计单位同时需考虑项目所在地的市政条件、交通运输状况，提前对所存在的问题做出解决方案，并将勘察设计阶段所发现的问题统一处理。
工程施工阶段
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形式及内容
项目实际效益
上述6所芙蓉学校项目在全过程工程咨询管理下，缩短了项目周期，节约了项目投资，确保了工程质量，充分发挥了一体化服务的优势，为业主提供了满意的服务，顺利达成项目建设目标，并取得了一定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多专业各阶段协同合作及管理
全过程工程咨询在签订合同时，就对各咨询方的服务内容和范围进行了清晰的确定，各阶段、各专业的职责任务也相对明确。但由于全过程工程咨询是各专业协同、多阶段无缝衔接的工作模式，而咨询方受传统“单对单”“一对一”工作模式的影响，导致实际只是各阶段咨询工作机械连接以及在咨询过程中繁琐、反复、碎片化的工作困境时有发生，偏离全过程工程咨询推出之初的预期效率。
多专业各阶段协同合作。为达到提高投资效益、建设质量的目标，需要各专业、各阶段、联合单位之间提高资源整合、协同合作工作效率。在多专业的协同合作上，尤其是设计与施工阶段上的协同可采用建立BIM协同工作平台提高工作效率。在BIM协同技术的支持下，实现传统的几何图形到建筑全生命周期信息模型的转换，从传统的分散式设计到协同设计的模式创新，保证各专业设计人员沟通顺畅，及时掌握数据、设计变化信息，提高设计的质量和效率[1]。同时，随着大数据、5G、互联网+、等智慧技术的不断发展，未来BIM云平台技术的广泛应用将进一步提高全过程工程咨询在协同合作上的工作效率。
咨询联合体管理要点。当前，全过程工程咨询项目多选择采用多单位联合咨询模式，有利于充分整合利用行业内的优质资源，使各单位专注于自身优势业务，以提高全过程工程咨询的组织管理水平。为进一步优化联合体的组织结构，可将矩阵式模式应用于咨询管理过程。在矩阵式组织架构下，有针对性地对建设工程类的人员等推行项目经理负责制以及建筑师负责制，由管理方委派专门的总经理进行总协调，各部门的核心成员既同原部门保持组织与业务上的联系，又参加转向小组的工作。基于此，再增加一些律师与会计师等，形成合理的项目后评价、项目定期维护、资产统计等管理机制，为其提供不同的服务管理与监督职能。
全过程工程咨询协同管理工作内容
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收费困境
咨询服务费用的确定。目前，市场上部分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项目仍采用总价包干的方式进行招标，未明确咨询服务各部分内容的费用，导致在后期签订合同时服务费用的核算过程繁琐；受总价的限制，导致部分服务费用与工作成本不成正比，无法体现个别服务的真实价值，甚至会出现服务转向前期预算漏项而增资的问题，直接影响项目进度。结合实践经验，笔者建议采用叠加法结合成本法的方式确定咨询服务费用。叠加法是指各专项服务酬金叠加后再增加相应统筹管理费用，是市场上较传统的收费模式，这里需特别注意统筹管理费用的收取。成本法是指服务费用按照实际人工成本加酬金方式计取，在这里，成本法能有效对咨询方投资成本进行测定，并结合所计算的结果对叠加法所确定的费用进行对比调整，综合考虑预计投入成本、预期实现价值对服务费用进行报价。
设计院应对策略。在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中，面对目前的收费困境，设计院应由单一的设计角色转变为“工程顾问”角色。最急需强化的能力，一是对传统文件的“补充定义”，即深化和补充设计图纸，新增材料技术规格书、工程量清单、投资参考价，共同构成一套完整的工程定义文件，作为招标发包的基础；二是投标人识别和精准投标。这两点要求设计院引进造价、施工、甲方等专业人才，同时对现有人员进行“懂设计、懂造价、懂材料、懂施工、懂BM”的“五懂”型人才培训，尤其是重视对市场化造价和招投标的研究[2]。
进一步完善全过程工程咨询规范化管理制度
全过程工程咨询的进一步发展，需要政府部门从项目建设的全局出发，着眼市场需求，从宏观的角度进行政策性的支持和引导，加强对市场企业的资质以及从业人员执业资格的科学管理，制定完善的咨询服务标准、合同示范文本以及咨询服务酬金体系，这将有利于促进市场良性竞争，激发咨询方服务技术上的创新动力，从而提升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的效率和质量。同时，政府主管部门还需打破传统工程建设行业分割管理的现状，破除阻碍行业发展的陈旧制度，打通各部门之间的壁垒，减少咨询方不必要的“跑流程”“交叉重复”的工作负担。
加强企业间交流，促进模式创新
2021年，湖南省全过程工程咨询发展战略联盟正式成立，由高校单位、咨询企业、建设单位以及行业协会共同组成，同年推出投资超600亿元的83个全过程工程咨询试点项目，覆盖民用建筑、民航工程、工业项目、市政基础设施等领域，并在全国率先出台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清单、招标和合同范本等，为全过程工程咨询项目的实施提供指导意见。该批试点项目的完成，将为全过程工程咨询行业提供更多的实践经验。
加强信息化、数字化技术在咨询服务中的应用
前策划–后评估机制融入全过程工程咨询
结合前策划–后评估，推动全过程工程咨询发展
全过程工程咨询的发展将进一步深化我国建筑业改革，促进建筑业各专业企业之间的合作交流。全过程工程咨询这一服务模式为企业创造了良好的进步、转型以及提升效益的机遇，未来将越来越被业主广泛接受、选择。本文在对全过程工程咨询实际项目分析的基础上，基于设计咨询企业的视角下对服务内容阶段进行整化归纳，探讨目前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过程中存在的困境，并对未来全过程工程咨询发展提出完善管理制度、加强企业交流、提升数字化技术应用以及融入“前策划-后评估”机制四点应用建议。在未来的实践与研究中，应进一步创新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模式，补齐企业短板、发扬企业特长，为我国工程建设提供更高的服务质量和更多的选择。（本文作者彭智谋、彭林海来自湖南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郭超来自湖南大学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参考文献
[2]王宏海，苗一平，刘登.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收费探讨[J].中国勘察设计,2019(11):62-67.
[3]庄惟敏，张维，梁思思.建筑策划与后评估[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