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思考,西方理论评介——有思想的人都在这儿
戴着镣铐跳舞,中国出版社时局鸟瞰(上)
文|乾元
乾元再按:因为我理工科出身(读了1年物理学),学科背景是古典文献学,爱好政治学,毕竟不能面面俱到,且带着个人阅读旨趣的风格,故有舛错处,文责自负。
注:上编约两万字,涉及八十余个主流出版社评点,包括古籍、社科、文学、童书、理工等领域。因为范围较广,大家可以检索自己需要了解的出版社,进行查看。
作为一个“业余人”,我首先要澄清一下我们买书时候经常误解的几个小问题。
我们经常分不清楚书真正的出版单位。
比如18年出的拉塞尔·柯克《美国秩序的根基》,它封面下标的是公家的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在书脊上部标的则是汉唐阳光。也许我们会误解汉唐阳光是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的一个子品牌,但事实是出版这本书的是民营出版公司汉唐阳光。
直到2009年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发布《关于进一步推进新闻出版体制改革的指导意见》,才第一次提出“非公有出版工作室”,承认他们是出版环节是合法力量。但其业务仍划定在“图书策划、组稿、编辑等方面”,仍然限定于与国有出版单位的“合作”。
也就是说,民营出版公司只能通过向国有出版社购买书号,才能发行图书。因此这就造成了上述的一本书出现两家出版单位的现象。
当然,在书脊上部也可能标注出版单位的子品牌,比如中信出版集团的“新思文化”、“见识城邦”系列,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的“甲骨文”系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新民说”、“理想国”系列(通俗讲之,目前品牌和民营出版的变化浮动很大)等等。
这些区别只要经验积累就能分别出来。作为买书人,大概把大名鼎鼎的三辉、后浪、湛庐文化、博集天卷、磨铁图书等等民营出版单位看做某出版社的子品牌,那真是太羞耻了!
其次,在国有出版社上还存在着一级国有出版集团或者是国有传媒集团。以著名文史大家黄永年的《子部要籍概述》为例,它是江苏教育出版社出的,属于古文献基础知识丛书的一种,但同时它还上标了凤凰出版传媒集团,这个意思是江苏教育出版社上辖属于凤凰出版传媒集团。
而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则是作为文化产业集团而存在的,它其实涉及图书发行、文化酒店、文化地产、金融投资和艺术经营等多个产业板块,图书出版仅仅是它的一个小模块。
但要注意的是它辖属了多个出版社,包括江苏人民出版社、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江苏教育出版社、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江苏美术出版社、凤凰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译林出版社、江苏电子音像出版社等9家专业出版社。同样处于国有文化产业集团级别的还有如上海世纪出版集团、安徽出版集团等等。
最后,出版集团真的仅仅靠售卖图书生存吗?不是的!如今的出版集团已经不再单纯是一家出版社了,而是整一个文化集团生态的发展。
以天舟文化作为案例,他们通过教育、网游、图书、影视等相互支持,开掘IP。如《古剑奇谭》不仅仅是影视IP,同时也是网游、图书IP,这就形成了一系列的运营渠道,增加集团产业利润收入,拓展了文化产业的生态链。
“国有出版社是国有资产,事业单位,具有我国法律赋予的合法出版主体地位。他们有以国家实力为后盾的信誉担保,在各种业务合作中,拥有更好的社会信誉。”
从产业规模来说,因为政策原因,他们在教育出版领域是绝对的王者,如大家耳熟能详的高等教育出版社,浙江教育出版社,江苏教育出版社等等,其中高教光年销售码洋就达到30多亿元,这是新东方、星火英语等民营出版无论应对考研还是TOEFL出的教辅书,怎样都超不过的。同时,虽然大众领域出版是国有出版社的劣势,但在专业出版领域,民营公司整体非常弱小。
从产品领域来说,国有出版社从成立之初就定位明确,他们合理分工地分布于出版的各领域,如教育、科技、少儿、文艺、古籍、民族等,并且覆盖教育出版、专业出版、大众出版各个板块。比如一听宗教文化出版社,我们就知道他出版宗教方面的典籍,一听辽宁民族出版社,我们就知道他出版满蒙少数民族文献。
下面我选取一些主要的出版社,并以常见书系为例,来讲讲各家的特点。
以文史方面为主的出版社
1、中华书局和商务印书馆
这两家大概是出版业的“双子星”,无论任何学科的书目都绕不过他们。他们从民国初年就开始相互竞争,你印《四部丛刊》,我就出《四部备要》,你出《辞海》我则有《辞源》,商务创办了有名的《东方杂志》、《教育杂志》,中华在创业之初就有相应的八大杂志与之对峙。
但这说是竞争,其实瞄准的根本就是相互细分市场,我们以具有相同性质的《四部丛刊》与《四部备要》的区别为例,来说说。
商务印书馆《四部丛刊》的《初》《续》《三编》特色着重古籍版本的倾向很明显,如经部《孟子》的赵岐注,用原藏清内府的宋刊大字本,史部的《资治通鉴》,用涵芬楼藏宋刊本,都是当时一流的善本。但问题在于它太重版本了,例如《李贺歌诗编》,不用宋刻本而选了黄丕烈定的金刻本的少见本子(按:黄丕烈此说有误),但它既缺外编又无注,绝不如现在常用的《李长吉歌诗》三家注便于阅读;也就是说它印的本子作一般阅读时未必合用,学术性较强。
中华书局《四部备要》则针对《丛刊》的缺陷,主张实用性。它全部用仿宋体铅字排印,虽然丧失了版本价值,但非常精美,而且对于阅读中国古典的人,如果不太讲求版本,《备要》则比《丛刊》得用。例如《备要》经部有三套书,十三经古注、唐宋注疏、清代注疏,读经基本资料差不多全了,史部除去配套纪传体正史和编年史外,表谱考证也有不少,这是《丛刊》所忽略的。
也就是说所谓竞争,其实也是存在分工的。
如今商务已经退出了古籍领域的出版,虽然也会有“现代学术名著丛书”、“当代学术著作辑要”中关于论述古籍部分,但是主要部头还是在“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也就是西方正典的内容,我们可以在商务找到一系列西方世界鼎鼎有名人物的著作集,如《费希特文集》、《斯宾诺莎文集》、《卢梭全集》等等。
当然绝对不会有《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因为这是人民出版社的份内事;至于所谓的西方古典,那是国师刘小枫的古典文明研究工作坊之事了。
如今的中华书局,则是故纸堆的家乡。
大概就是出我们华夏古典方面的典籍,古籍出版排行第一,经部有“十三经清人注疏”系列,史部有“中国史学基本典籍丛刊”,子部有“新编诸子集成”及“续编”,集部有“中国古典文学基本丛书”(这和上海古籍出版社的“中国古典文学丛书”相反相成),至于天文、地理、历谱、甲骨、金石、佛道无不遍及。
但因为中华书局业务能力太好,且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对于近代以来诸位文史名家的日记文集著作都认真删改到位,所以像郭廷以的《近代中国史纲》、《顾颉刚日记》等书目,实在不敢观也!
2、上海古籍出版社
当然,上古的学术依托是不容置疑的。他与上海各大研究中心紧密联系,包括有上海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华东师范大学古籍所(据说目前已和人文学院合并)、复旦古籍所、上海社科院等。而像上交的虞万里教授主编的“清人学术名著丛刊”,华师顾弘义教授主编的《朱熹师友门人往还书札汇编》等就是这样合作的成果。
3、凤凰出版社(原江苏古籍出版社)和浙江古籍出版社
近年来我比较看好的古籍出版,还有凤凰出版社和浙古,其实光看看他们的出版目录,就会很兴奋,这由此可见这两家编辑选题之敏锐、独到。
以凤凰出版社16年出版的郁贤皓先生主编的《李太白全集校注》为例,我们来讲讲凤凰出版社之眼光毒辣。
众所周知,李白虽然诗名如雷贯耳,但是在古代的众多版本却很难让人满意,因此今人在选择整理李白全集的时候,也面临着诸多困难,光建国四十年以来对于李白全集的整理就有三次。这三部是瞿蜕园、朱金城《李白集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7月)、安旗主编《李白全集编年注释》(巴蜀书社1990年12月)和詹锳主编的《李白全集校注汇释集评》(百花文艺出版社1997年5月)。
而这次凤凰能出郁先生的书,对于那些李白收集狂们则又多了一种版本,并且该书与前三者相比,成就在于对李白作品的释读,可以让我们更容易进入李白的精神世界。同时,凤凰还推出了郁先生的普及版本《李白全集注评》,这对于凤凰出版社来说,大概李白的学术出版和大众出版都一网打尽了。
浙古最出名的一套丛书就是依托地方名人文献的“浙江文丛”了,很多其他出版社找不到的名人文献全集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比如编唐宋八大家文钞的茅坤《茅坤集》、虐暴西泠印社《松雪斋集》的《赵孟頫集》,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死贵!另外还有一套浙江各个出版社联合出版的“浙江文献集成”和“文丛”有些重复,不过貌似现在断尾了,也就不说了。最后补充的一点是浙古普及类古籍的“古典名著聚珍文库”,据说各地新华书店卖的不错。
4、天津古籍出版社、中州古籍出版社及中医古籍出版社
下面来介绍一下几家不红不火,地位尴尬的古籍出版社。
天津古籍虽然有《隋唐五代墓志汇编》、《关中秦汉陶录》、《中国西北地区历代石刻汇编》、《北洋军阀史料》、《鸦片战争档案史料》等等貌似高大上的史料集成打基础,还有像文学名家吴小如先生的《古典诗词札丛》、《古文精读举隅》等等的学术精品著作呐喊助威,但是掩盖不了路子野的气质。
比如与读品联合合作出的李敖主编国学精要系列,四大册皮面精装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十二册皮面精装的《国学典藏》,懂古籍的人都知道这些是骗那些想附庸风雅的老板填满办公房,老板们基本翻也不会翻。
中州古籍出版社以地方史志、古籍整理、文史知识读物为本位,在古籍整理方面“中国禅宗典籍丛刊”蛮有意思的,但比较有特色的是所谓的国学普及,比如“国学经典”系列、“英汉双语国学经典”系列、“家藏文库”系列、“华夏文库”系列等等,毕竟以前干过出古代命理书的生意,有这个基础。
当然还有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书,如中州出的刘学锴的《唐诗选注评鉴》,无论是装帧、纸质还是内容,都可以和中华出的葛兆光的《唐诗选注》,上古的马茂元的《唐诗选》争辉。
中医古籍出版社,顾名思义,就是影印出版中医古籍孤本、秘本、珍本和研究中医古籍的著作的出版单位。像什么《中医古籍珍本提要》、《中医古籍丛书综录》基本找中医就没错了,我想学中医的人,除了上海科技技术出版社、人民卫生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等各个科学技术出版社,最常见的就是他了。
5、崇文书局、岳麓书社、黄山书社、广陵书社、齐鲁书社及巴蜀书社
之所以将这六家出版社列为一目,是因为无论从晚清的“五大官办书局”(注:此称呼用五局合刻本《二十四史》典故)前例讲,还是出版单位地域性的特征讲,都感觉非常妥帖。
所谓的“五大官办书局”,就是杭州金陵书局、淮南书局、浙江书局、苏州书局、湖北崇文书局。而今天的崇文书局其实是为了赓续湖北前贤的出版事业,由湖北辞书出版社改名而来的。
湖南岳麓书院有对联“惟楚有材,于斯为盛”闻名于世,而岳麓书社出版古籍的特点也尽在于此。常言“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无湘不成军”,这都是说近代湖南出了些了不起的人物,连东洋学巨擘内藤虎次郎因为来中国考察了湖南便改名为内藤湖南,由此可见湖南在近代史中的地位。
岳麓书社便以出版乡贤全集闻名,如《船山全书》、《魏源全集》、《曾国藩全集》、《陶澍全集》,大家如果想买近代以来湖南名人的全集,选岳麓就对了。像《曾国藩全集》出的还有中华书局、同心出版社、中国书店等等,但你要想想谁帮人做事是最认真的?当然是自家人了!最后补充一套岳麓出的在90年代启蒙一代知识分子的丛书,《走向世界丛书》,像如今比较著名的学人比如李猛、吴飞、华喆等均接受过此书启蒙。
安徽黄山书社,大家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以徽文化和桐城派的地域资源为本位出古籍的,比如《吴汝纶全集》、“安徽古籍丛书萃编”等,皆为自己张目,但现在还大量出些什么“线装典藏”的书,不知道什么鬼。另外今天由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的《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讲演录》其实最早是由黄山书社1987年出的,算是一件掌故。
扬州广陵书社的前身是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当年江南地区众多藏书机构所藏古籍版片受命集中于扬州,统一保管,由此形成了从事古籍版片的收集、整理、修补和印刷工作的特色,我们看今天广陵书社出“文华丛书系列”的宣纸线装书就知道了。
同时,由于清代扬州学派是乾嘉汉学的重要分支,也出版了些关于扬州学派学者的著作,比如《宝应刘氏集》、《焦循全集》等等。但我们要知道广陵曾经的历史是非常辉煌的,在82年因教育部发文,广陵社陆续影印出版了《宛委别藏》、《雍正朝汉文朱批奏折》、《太谷学派遗书》、《通志堂经解》、《玉海》、《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古逸丛书》等大量古籍图书,江先生还为广陵题过字!
山东齐鲁书社、山东人民出版社因为背靠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这一学术重镇,同样本土特色很明显。比如齐鲁书社的“儒学与山左学术丛书”、“齐鲁文化经典文库”,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由王绍增高足王承略教授等主编的“子海精华编”。
但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因为90年代“四库热”的兴起,在山大王绍增先生的帮助下,齐鲁书社曾经出过《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值得尊敬。
继承宋代程颐提出的“易学在蜀”,巴蜀之地学《易》的人都曾自负地说过“易学在川”。钱基博在上世纪中叶也说:“五十年来学风之变,其机发自湘之王闿运,由湘而蜀(廖平),由蜀而粤(康有为、梁启超),而皖(胡适、陈独秀),以汇合于蜀(吴虞)。”自近代以来,巴蜀出的如向宗鲁、廖平、蒙文通等人,都是对于近代学术有一定影响的大师,而巴蜀书社出版的根基也奠定于此。
6、北京大学出版社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对于我来说,北大出版社是首先作为跨学科学习的出版社存在的,他的涉及面包括心理学、经济学、法学、文学、历史学、社会学等等。比如心理学有“西方心理学名著译丛”(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有“心理学基础课系列教材”,商务印书馆也有“心理学名著译丛”,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有“当代心理科学名著译丛”等等),文学(历史)有博雅系列,法学有“法研教科书”系列、民法大家王泽鉴的“天龙八部”,还有何帆、王希、苏力等人所著所荐的法学书目,毕竟“五院四系”不是吹的!
另外在国际关系方面有“世界政治与国际关系译丛”,西方历史学方面,有“西学影印丛书”,古典学方面有高峰枫、黄洋主编的“西方古典学研究”丛书,都值得一观。至于一般学科方面,曼昆的《经济学原理》、弗拉马里翁的《大众天文学》、吴国盛的《科学的历程》都是众人皆知的。
唯一的问题和中华一样,业务太精,如影印本《近现代世界史》关于敏感内容,太祖及其后时代那几页居然空空晾着,只蜷缩着一个貌似叶子的符号,在序言也不提及,真是一万个草泥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都带有“社会科学”两字,傻傻分不清楚,其实前两者依托的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后者则紧靠上海社科学院,都是所谓中国的智囊集团。
上海社科出版社,基本凭着上海本位出过15卷本的《上海乡镇旧志丛书》、10卷本的《上海通志》,但真正受大家欢迎的是“世界历史文化丛书”,虽然有几卷写得很烂。另外还出一些选题先锋的书目,如约翰·坎贝尔描述19世纪“苟利大英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的《巴麦尊传》、保罗·普雷斯顿说明西班牙民主化的《胡安·卡洛斯传》,眼光独到。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剑桥中国史”系列、“世界佛教通史”系列、“两希文明哲学经典译丛”、“西方现代思想丛书”的黄色大毒草,还有他们的智库报告,用来搜检材料。但是因为社内研究太过于驳杂,如什么“当代中国政治理论前沿丛书”、“我国逆周期金融监管机制研究丛书”,我只能将他们出版的主题概括为理解中国吧!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基本因为“甲骨文丛书”而人尽皆知了。但是“甲骨文丛书”现在越出越泛滥,像以前如《撒马尔罕的金桃》、《地中海三部曲》、《雷蒙·阿隆回忆录》部部精品的情况越来越少了,但后起的“启微丛书”、“索恩丛书”开始的选题还不错。
7、复旦大学出版社、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浙江大学出版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中国城市有“北上广深杭”之说,而天朝名校则有“清北复交人浙”之谓,各学校出版社以名校资源为本位,排名也大致如此。除了理工学霸气质很重的清华大学出版社,我们来讲讲下面这几个常见出版社。
对于文化思想感兴趣的朋友,对于复旦社,除了布面精装的《南怀瑾选集》(按:我的初高中读物),最熟悉的就是葛兆光大师的三卷本平装《中国思想史》了吧。
复旦二字,典出《尚书大传·虞夏传》名句“日月光华,旦复旦兮”,寄托了当年办学的知识分子教育强国的希望。自近代以来,周谷城、陈望道、苏步青、谭其骧、周予同、朱东润、胡曲园、严北溟、张世禄等多位名教授长期在校执教,由此奠定了复旦的学统。
以文史而论,如当今明史专家樊树志为陈守实弟子,经学史家朱维铮是周予同弟子,历史地理专家周振鹤为谭其骧弟子,陈尚君、骆玉明等皆为文学家朱东润弟子。因此,复旦社的选题格调是极高的。
以法学而论,中国现代法史有“南东吴,北朝阳”之美称,而杨兆龙先生作为东吴法学的杰出代表,复旦就出了《杨兆龙文集》(复旦法学百年文丛);以电影史而论,佐藤忠男的《日本电影史》(卿云馆系列)大概是骨灰级影迷的最爱了吧。另外“公共经济与管理系列”“斗数玄空系列”都是佳品,复旦社是家品味精致的出版社。
对于上海交大出版社,光听他们“依托交大、教材为本、弘扬学术、市场优先”的口号我就不太感冒,虽然背靠的是理工名校,但也没啥特色。说明一点,大路货教材绝对不能算是一家出版社的特色。
他们出的书,最常见的是和华夏万卷合作的各类小学生字帖,什么田英章、于佩安的,还有和星火英语合作的教辅。另外一些IT、企业方面的书卖的也不错,如李杰等人的《从大数据到智能制造》,德人尤尔根·梅菲特、沙莎的《从1到N》,但个人感觉就是教辅的天下。
还有浙大出版的奥地利学派译丛、齐泽克大魔鬼的书都是选题狠辣,看来浙大不仅高中学霸教辅做的好,在出版新潮流的书方面也是独树一帜!当然,别跟我提什么“近思录”系列,那也算书吗?
在国人眼里,读人大基本上是走技术官路线,可能不一定是这样,但出版绝对是这样。当然人大出版还是依托学校本位的,比如性学专家潘绥铭、哲学学者周濂、刑法大咖赫兴旺,都是人大自己出版书目。
人大化出版特色,最鲜明的例证就是“马克思研究译丛”“国外mao研究译丛”,但大家不要真的以为是“又红又专”,光看编委会里于向东的名字(刘阿姨背后的男人,《两个局外人的对谈录》作者之一,前国开行的老法师)就知道,那是“扛着红qi怼红qi”。
最后,人大的各科教材也基本是顶尖的,比如“工商管理经典译丛”“经济科学译丛”“国外经典哲学教材译丛”,菲利普·科特勒的《市场营销》、格雷厄姆的《证券分析》、景跃进等人的《当代中国政府与政治》等等。
8、南京大学出版社、武汉大学出版社、中山大学出版社
南大、武大、中山大也算国内top10的名校了,但说实话,出版方面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当然南大比其他两家还是好那么一点的。
最后,南大出的布朗肖、巴塔耶等法国思想史上的失踪者的著作集,俱是品味极佳的床边读物(按:这让我又想起了人大出版的布尔迪厄作品集)!
武汉大学虽然以章黄学派(章太炎、黄侃)的余绪自负,但我一直觉得新文化运动时讲的“桐城妖孽,选学谬种”是极有道理的。我虽然是太炎先生的老乡,但是绝不支持他“上天以国粹付余”那一套垄断传统解释权的做法,而积极赞成他说的“学问只是失意时的消遣”,毕竟马克思说过,哲学并不是用来解释世界的,而是用来改变世界的。
武大出版社出的书基本只能成为我的材料索引,比如“中国学术档案大系”、“中国专门史文库”、“武汉大学百年名典”,这很乾嘉学派!
中山大学前身是岭南大学,是经常被自由主义小清新派学人滥用名义的陈寅恪先生的晚年寓居之所。其中中山大学广州校区南校园的康乐园尤其有特色的,它与与北大的未名湖,武大的珞珈山并称三大中国大学最美丽景观。
可惜大师已逝,风华已远。连曾任岭南大学校长、中山大学副校长陈序经先生的著作,大部分都不由中山大学出版社出了,这是多么令人悲慨的事啊!如今出些和朗声图书合作的梁羽生、古龙、金庸作品集,真能弥补当年的侠剑江湖和快意恩仇吗(按:可以参考陆键东《陈寅恪的最后20年》)?
9、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河南大学出版社、四川大学出版社
下面来介绍几家稍有自己特色的出版社。
北京师范大学,一看名字就知道以师范为本位,由于师范生面对的是学前至于高中的学生复杂心理情况,因此使得北师大出版社的“心理学基础课系列教材”非常抢手。但同时作为全国有数的高校,学术性依旧很强,因此北师大也曾出过《中国教育通史》、《中华艺术通史》《中国美术史》、《西方美学史》等书目,材料丰富,足备索引。著名书法家启功作为北师曾经的教授,他的《全集》也是在北师大出的。
河南大学出版社我个人的感官就是注重文艺批评方面的出版。比如“文艺风云书系”贺家梅女神《人文学的想象力》关于探讨当代文学“纯文学”与“文本化”的悖论,比如与卓远文化合作出的“上河译丛”,无论是社会文化史和艺术文化史的定位,还是陆威仪和柏文莉等海外一流学者的囊括,都值得期待。
另外因为以程民生先生为代表的河南大学宋史研究所,为全国宋史研究圣地,故河大出的“宋代研究丛书”绝对保质保量(按:邓广铭高足王曾瑜先生的《岳飞和南宋前期政治与军事研究》,亦列名其中,此书怼岳粉效用极佳)。
10、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和华夏出版社
之所以将这两家出版社放在一起,是因为西方古典学的领头人刘小枫先生主编的书系“经典与解释”及其作品集,大部分是由这两家出版社出的。
因为近年来学术界将施特劳斯、施米特、沃格林、科耶夫作为思想资源而引进,使得一大群青年小知识分子,包括我在内,口不离施派,张嘴就是灵知主义,满脑子都是科耶夫的拉丁帝国。即使不犯问题殖民的错误,也多成这四大哲人的注脚。除去傻瓜的新儒家群,难道我们就不能有自己的原创思想?
某咖曾举过这样一个的例子。假如俩非洲小哥在清华求学,一个拜在了清华大嗓门秦晖老师的门下,一个拜在了清华老狐狸汪晖先生门下。然后两人回国,一个言必称秦晖主义,一个讲必谓汪晖主义,都同民国胡适因杜威实用主义而暴得大名的形式一样,从而形成了各种斗争,最后立国。这大概反讽的是中国的思想界很久没有原创思想了!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还有许多优质的丛书。
在西方经典方面,比如轻与重文丛,选译德法名家名篇,以帕斯卡尔随笔的形式,使得本雅明到罗兰巴特等诸位思想大师灵光俱在目中;又如圣经图书馆系列,以人心的普世共通为纬,勾勒整全西方文明的基础图景;另外“法兰西经典”“古典学译丛”“古典历史译丛”都是精品迭出,最让人难以忘怀的C.S.路易斯作品系列,大概就如何光沪先生所说,“在英语世界不知道C.S.路易斯,就像在中文世界不知道鲁迅”那样情不自禁了。
在东方经典方面,因为华东师范古籍所的缘故,则出有“历代文史要籍注释选刊”、“历代子家选刊”、“普陀山佛学丛书”、“朱子学文献大系”、“明代别集丛刊”等,都是古典文献整理佳品。
华夏出版社虽没有前者现在那么高大上流行,但在出版方面亦创获颇多。在文学领域,有“中国古典小说名著百部”、“中国现代文学百家”系列;传统文化领域,有“中华道藏”、“房山石经”、“历代中医名著集成”;海外合作,则引进经济、管理大师萨缪尔森、迈克尔·波特、菲利普·科特勒等大师的核心著作。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华夏出版社隶属于中国最大的NGO组织——中国残疾人联合会,所以他们在残疾人出版方面也做出了巨大贡献。
11、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图说:关于新民说、于向东、施展、刘阿姨的关系线索
但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历史的境界》被禁,广西师大出版人何先生被捕,同在2016年,刘阿姨远赴美国。何先生在进去前,手书写下这么一段话:“书是出版人的墓志铭。”
12、重庆大学出版社
重庆大学出版社出的书大概可以分为艺术、人文社科、生活、文学四个领域。
在艺术领域,设计大师山本耀司的《我投下一枚炸弹》算是最著名,我们看他的书就立刻想起他的狡黠“我只给坏家伙做衣服”,另外“思想家眼中的艺术丛书”也值得一观(按:艺术类的人大有“朗朗书房·西方艺术史论名著”,广西师大有“贝贝特艺术广场”);在人文社科的领域,我最推重的是“思想家和思想导读丛书”,拉康、德勒兹、利奥塔、巴特、阿尔都塞、鲍德里亚,大家可以任意纵横这套思想历史地图集;在生活领域,如时尚女郎戴娜·托马斯的《奢侈的》足以带你遨游女魔头们各种奢华时尚圈;在文学领域,如他们出的《克苏鲁神话合集》虽然只出了三分之一,27篇,但无论翻译还是装帧,已经算是国内最好的本子了。通过这些举例,对于这家出版社,我们皆可管中窥豹。
乾元按:背靠名牌大学为主体和一些本身脱颖而出的出版社大致胪列如上,他们基本上以人文社科类优质书籍为出版的中心,带有着明显精英化的特质,
13、上海译文出版社、译林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如果我们想阅读外国名著,那么上译、译林、人文都是我们绕不过去的出版社,因此我把他们放在一起说。
作为拿破仑最狂热的崇拜者,巴尔扎克曾说过:“彼以剑锋创其始,吾以笔锋竞其业。”这句话用来看中国现当代文学和外国文学恰好正反相成。
郭沫若、矛盾、巴金用文字尽解放中国之事业,求政治而得政治,文艺价值几无剩义;托尔斯泰、普希金、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人性而得艺术,篇章字段俱成永恒。
虽然西方文学世界有着两希文化、基督教以来的文学传统,我们也有着令人珍惜的文学遗产——《诗经》、古乐府,以及杜甫、关汉卿为百姓请命的感时忧国的精神,但为什么总是被古往今来类似《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东西给压制?我们的笔锋终究不过是戏子玩艺吗?
我坚信张天翼的讽刺小说绝对比建国后的儿童文学写得好,鲁迅把中国描绘成恐怖食人国的笔力不输于赫胥黎,沈从文对于人性纯真的理解可与福克纳媲美,还有钱钟书的《围城》,张爱玲的《赤地之恋》,皆可入世界文学之林!
爱伦·坡《致海伦》中说到过“光荣属于希腊,伟大属于罗马”,我们中国文学的境遇亦正在希腊罗马之间。
现在我们来讲讲这三家出版社。
我来举几个例子:法国文学方面的权威有柳鸣九先生、傅雷先生;而美国文学方面的权威则有李文俊先生、董乐山先生;俄罗斯文学方面的权威有汝龙先生、童道明先生;《月亮与六便士》必选傅惟慈;《尤利西斯》则必找萧乾和文洁若夫妇合译本。这种感知和体会,既需要自己勤劳搜寻信息,也需要自己对比阅读的体验。但我还是希望,学习外语一生都不能丢,看书乃一生之事!
顺便补充一下,译林出版社出的由刘东先生主编的“人文与社会译丛”作为西学翻译影响力仅次于商务印书馆和刘小枫的“经典与解释”的丛书,近些年来一直默默耕耘着。而且刘东先生1988年开创了国内规模最大、延续最久的学术译丛——“海外中国研究丛书”,30年的执守已经积累下200多个品种。
另外,还有一些值得注目的出版物,如著名翻译家尹宣先生穷尽心血翻译注释的《联邦论:美国宪法述评》、《辩论:美国制宪会议记录》(按:易中天《费城风云:美国宪法的诞生及启示》内容几乎全抄此书)。
因为我在文学方面造诣不深,故此条较为疏阔,书友们有意见可以在留言处纠弹抨击。
乾元按:文学类的出版社还有:作家出版社,以中国文学的主流作家为出版依托,出版了大量当代名家名作,如董桥、周汝昌、黄永玉、毕飞宇、池莉、张贤亮等;长江文艺出版社,本着“畅销+长销”的出版理念,既出版活跃于中国文坛的知名作家、诗人、学者的著作如苏童、陈忠实,也出版名人作品如冯小刚、陈鲁豫、白岩松等;上海文艺出版社,以中外文艺小说为主,最有名的书系是“企鹅经典”;湖南文艺出版社,市场上多见其畅销书,如张嘉佳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马克·李维的《偷影子的人》,与博集天卷合作紧密,但也有经典西语文学书目,如今年要出的马丁·桑托斯的《沉默的年代》。南海出版公司,推理小说界巨头,营销手段高超的出版社,精于炒作,每次都把书炒成“你要是没看过这个作家的书你都不好意思说你识字儿,你要是没看过这本书你都没脸跟人打招呼”的感觉。
14、新星出版社
新星最著名的品牌就是“午夜文库”和“幻象文库”了。前者当我们推开侦探小说迷宫之门时,八百万种死法、夜莺的尸衣,爱欲、混乱、迷惑,这在我们阅读没有结束前,永远没有答案。后者则置身于世界最顶尖的聪明人幻想世界里,赛博朋克、太空歌剧、史诗奇幻、罗曼永恒,带着昆汀·塔伦蒂诺式的荒诞情节和古怪趣味,不知道人类的欲望何时方到尽头。
15、新华出版社、中央编译出版社、人民出版社
下面介绍的是些喉舌出版社,出版的书基本是批评西方的,多是些左翼学者。
新华出版社从最开始的“国际问题参考译丛”、、“国际安全问题译丛”、“哈佛精品文库”,到“新华国际政治精品文库”、“新华军事文库”,基本经历了一个从内部参考书到大众政治译丛的过程。
但因为立场先行的缘故,如翻译了亨廷顿“文明不相容”奏折式的《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却不译代表新保守主义的《变化中的政治秩序》(此书见上海人民出版社“东方编译所译丛”),翻译了布热津斯基口谈式的《大博弈》,而不翻译他的更学术性的《大棋局》。因此新华有关国际政治的书最好和上海人民出版社“东方编译所译丛”对看。
中央编译出版社我印象最深的是“新世纪学术译丛”,布迪厄的学说让我受益匪浅,“社会学家的任务是祛除社会世界的自然性和宿命性,这就是说,粉碎掩盖着权力运作和支配维续的各种神话”。(按:同类型的有人大社的“现代日本社会科学名著译丛”,北大社的“未名译库”,三联的“学术前沿系列”等)。
另外他们社还出有托洛茨基的传记《先知三部曲》,《吴敬琏文集》等,都是学术精品。
人民出版社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马恩列斯、中央文件文献,买这家就是了。另外还有人民出版社等联合多家出版社出的“人民联盟文库”,多用马哲史观,却常备历史史料,可以参选。
乾元按: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中国文史出版社、档案出版社、解放军出版社等,都是有关刊印中央文献的出版社,基本都是一版一印。比如解放军出版社印的柴成文、赵勇田的《板本店谈判》,中央文献出版社的《叶子龙回忆录》,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的陈翰笙的《四个时代的我》。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解放军出版社出的稀少军事地理的名著,如饶胜文的《布局天下——中国古代军事地理大势》(按:一般与此书并称的还有宋杰的《中国古代战争的地理枢纽》)。
16、法律出版社和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法律人对于这两家出版社应该最熟悉了,但我就一般人可以用到的书目来说说。
最后提一下,最近某政法大学K教授密折举报教材,谓之宣传西方价值观,如张千帆的《导论》、林来梵的《讲义》,目测离下架不远了。
乾元按:法律类的出版社还有中国法制出版社和人民法院出版社。
17、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和上海三联书店
这两家皆有“三联”二字,但一个前身是三十年代在上海创立的生活书店、读书出版社和新知书店,有着近70年的历史,一个是如今解放日报报业集团旗下的著名出版社,似乎不大有关系。但据资深媒体人胡洪侠曾经谈到三联,他用了凌迟处死来形容这种情况,这是有难言之隐的。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无论是《读书》、韬奋书店,还是《三联生活周刊》,读者对于三联是有感情的。我大概把它的出版分为三个板块:在学术板块,有“三联哈佛燕京学术丛书”、“当代文史新论”、“当代学术丛书”等,文史学科大咖群星璀璨,王汎森、辛德勇、李猛、茅海建等,基本都是自己学科的顶级人物;在文化板块,有“新知文库”、“文化生活译丛”等,囊括建筑、音乐、电影、绘画、乡土、饮食、收藏等等涉及各种专业领域的图书;在大众板块,《金庸作品集》《蔡志忠中国古籍漫画系列》都是现象极的图书。
另外在西学译介方面,有“现代西方学术文库”“学术前沿”“西学源流”等系列,现代西方学者殿堂级的作品尽在于此了。
18、九州出版社
国台办下属的出版社,后台硬,资金链充裕,所以港台的一些老古董的东西也只有他们敢做。比如在台湾继承商务张元济事业的王云五,出了《王云五全集》;比如当年西山会议派的重要人物吴稚晖,出了《吴稚晖全集》;还有《唐君毅全集》、《徐复观全集》等。连滇缅公路、中研院口述历史这类敏感题材也会出,对于我们来说非常可以刷新历史认知了。但需要注意的,同样是大幅度随意删节的问题。
乾元按:这里说一下如何在不读港台原版书的情况下,通过版本选择尽可能规避删节风险。以陈恭禄的《中国近代史》为例,大陆有上海古籍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中国工人出版社、煤炭工业出版社,通过字数对比,上古版639000字,煤炭版640000字,新世界版同上,同时错字极多,工人版700000字,则最后一版稍胜。但以工人版同港台原版比较,第四、第五、第十七章删窜严重,可通过网上电子书资源补充。
19、吉林出版集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吉林出版集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的问题是选题极佳,而翻译极差。无论是《希腊罗马名人传》、休谟的《英国史》,还是《普鲁塔克全集》、《德意志皇帝史》基本都逃不过这个定律。
以威廉·吉赛布莱希特的《德意志皇帝史》为例,在我有限的阅读范围内,同题材的有商务的《神圣罗马帝国》、四卷本《德意志史》、《德意志中古史》,新星的《剑桥德国史》,东方出版社的《德国史》,人民出版社的《德国史》,除了商务的达到标准线以上,其他不是译句生涩,人名错误,就是简史随意敷衍,比如人民版居然在魏玛时期仅仅写了关于电影方面的内容,真是坑爹。而吉林出版同样延续了这份坑爹。
20、上海人民出版社
国关有所谓“秦(亚青)王(缉思)阎(学通)王(逸舟)”四祭酒之说,又有北秦南唐之谓。而上海作为中国国际关系研究中心的重镇之一,自从来了邓的破鞋翻译张维为后,前景堪忧。
了解国际关系的书友都知道,上海人民出版社比较著名的丛书算是“东方编译所译丛”了,另外同题材的其实还有“当代国际政治丛书”“地缘战略经典译丛”,都是国关书目的经典系列(按:类似的还有世界知识出版社的“国际关系名著系列”,北京大学的“世界政治与国际关系译丛”)。在历史领域,则有“中国断代史系列”、“中国专题史系列丛书”等。
总体来说,选题一流,装帧一流。比如杨宽著作集、彭慕兰作品集、法兰西学院演讲系列、章学研究论丛、历史·文化经典译丛等,这是有目共睹的。
21、中信出版社
中信作为一家政经法商式的出版社,虽然曾经有着野蛮生长泥沙俱下的黑历史,但就目前发展来看,它正在不断的扩张规模,除了新思文化和见识城邦的品牌,比如它正在把三辉和楚尘文化拉近自己的阵营。但同时值得强调的是,中信具有以商业内容为主流的出版特点,如出世界级管理学大师彼得·圣吉的《第五项修炼》,出投资学名著拉斯·特维德的《逃不开的经济周期》。
最后,中信也有个行内众人皆知的特点,那就是翻译极烂。
补注:绘本少儿类出版社(按:由于篇幅限制,此略;顺便补充下较优秀的童书出版机构:蒲公英童书馆、启发童书馆、海豚传媒、蒲蒲兰童书馆)
(1)、21世纪出版社
(2)、明天出版社
(3)、未来出版社
(4)、河北教育出版社
(5)、接力出版社
(6)、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
(7)、浙江少儿出版社
(8)、安徽少儿出版社
(9)、江苏少儿出版社
以理工方面为主的出版社(篇幅限制,故列五家)
22、科学出版社
科学出版社背靠中国科学院,是理工类出版的龙头,在自然科学、地球科学、技术科学、医学、考古等出版领域有很深的根基。它出的《中国动物志》、《中国植物志》都是百科全书式的书目,另外李约瑟的《中国科学技术史》也是这家出版社和上古联合出的。
在科学普及方面有“20世纪科普经典特藏丛书”、“物理改变世界丛书”、“好玩的数学丛书”等,都是连一个文科生都能看懂的书目(按:另一值得推荐的科普书目是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的“第一推动丛书”)。
23、清华大学出版社
清华大学作为理工类高校的top1,一年前还有美国机构把清华计算机系评为全球第一计算机专业,因此它在计算机领域的出版是出名的。以刘汝佳《算法竞赛入门经典》为例,它通过大量题目,将抽象复杂的算法和数学具体化、实用化,且题目多选自ACM/ICPC区域总决赛真题,信息量大,基本刷完此书,我们的算法能力完全可以达到先今公司内程序员的中上水准。
24、机械工业出版社
机械工业出版社同样作为国内计算机书目的出版大咖,有“计算机科学丛书”,无论是算法、数据库、程序语言领域,还是编码、数据结构、编译原理领域,都是一流书目。同时在商务出版上也首屈一指,如“华章教材经典译丛”、“定位经典丛书”等,一向是各大企业高管的必备书目。连数学的学术领域出版也有涉猎,如“华章数学译丛”关于建模方法、矩阵分析的论述,精密有序。
最后华章作为机械工业出版社鼎鼎有名的品牌,在心理学领域,欧文亚隆、阿尔波特埃利斯、夏皮罗、津巴多、卡巴金正念等系列作品,也都是它们出的。
25、电子工业出版社
说到电子工业出版社,不得不提它们出的DK百科系列。毫无疑问,这个系列是每门学科最优的入门导论,它按照流派/领域和关键人物来编排的方式,有助于读者迅速掌握学科全貌。但电子工业毕竟是出计算机科学的书为本行,如《程序员修炼之道——从小工到专家》、《代码大全》都是经典系列。另外据说电工社与得到有所合作,如出了李笑来的《财富自由之路》、万维钢的《高手》等。
26、人民邮电出版社
作为计算机与互联网出版的一霸,他们的图灵程序设计丛书,业内可谓是人尽皆知。以丛书内的《算法》为例,我们来对比下行内同类型的书,如机械工业版的《算法导论》、电子工业版的《算法引论》、清华版的《算法概论》。机械工业版给CLRS的内容打满分,给翻译打0分,这种圣书就这样被糟蹋了;电子工业版把数学归纳用于算法设计,例子有实用性,但系统混乱,只能算是闲书;清华版新手上路,基本都是伪代码。但人民邮电版用java来试实现,通俗友好,配Princeton的视频,秒杀大学一切算法教材。
另外像《黑客攻防技术宝典》、Keras之父弗朗索瓦·肖莱的《Python深度学习》也都是经典书目。
乾元按:理工类的出版社其实还有化学工业出版社、建筑工业出版社、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等;经济类的则有中国金融出版社、中国财经出版社、中国经济出版社等;英语类的则有外文社、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等。各个领域有各自比较有权威性的出版社,以后买书就可以多个心眼儿了,毕竟滥竽充数的还是大有。
小结
近年来,图书业正在进行着生死大考。国家管制出版愈发严格,公家出版社有上面养着自然苟延残喘,但民营出版机构却面临着书号大幅度短缺、纸价上涨、印刷成本增加的出版困境。
但是由于我国二元出版体制(出版社是国营的,有权直接向国家申请书号;民营公司则只能通过出版社间接申请书号),民营出版机构虽然烦忧不已、心如火煮,但对于公家出版社不敢有任何怨言:第一,公家出版社也不过是受气包,一切都得听公xuan部安排;第二,民营出版单位如果还想继续存活下去,还得看公家出版社脸色说话。
乾元按:我个人的阅读心得是“六经注我”式读书,个人体系式读书。不管你是右派小清新,还是左派大糊涂,不管你是辛亥誓言,还是远东邪恶,我需要的我拿来,我不要的我扔掉,不求什么学术成就,不追什么知识热点,“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之浊,以屈为伸”,自然水到渠成。假如自己连一个读书发展方向的问题意识都没有,那读再多书也是皓首穷经、小字白劳。读书是一种习惯,但更关键的是认识到自己读书的意义比单纯读书的行为更重要。
注:下编还有民营图书出版公司:差异化竞争部分和总结:传播的知识、感受与生产方式部分。另外一个人的知识谱系是有限的,而广大书友的力量是无限的。希望看过乾元所评各大出版社的书友能提下意见,纠正我的一些谬见,能让后来入坑“买书如山倒,读书若抽丝”组的书友,少走一些弯路。且上编各出版社玉海遗漏在所难免,唯希望大家在本文中对于版本目录有所得一二,那么我就馨香祷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