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26日,这一天毫无疑问将载入成都七中史册。校友回母校,即使是杰出校友回母校,在七中都是平常的事情。但徐荣凯、徐荣旋带给母校的那份真诚、那份质朴、那份亲切、那份殷切感动了所有参与接待和参加座谈会的师生。
接受邀请,感恩母校
两个月前,易国栋校长邀请校友徐荣凯、徐荣旋兄弟为成都七中创作校歌,兄弟俩欣然接受。易校长的邀请不是没有道理的,清华大学百年校庆的时候,徐荣凯、徐荣旋兄弟分别为那次校庆活动主题歌《我要回家》作词作曲,最后由著名歌手孙楠、姚贝娜演唱,在清华大学引起轰动。这种作词作曲的经验,兄弟俩可不是一两次。2008年徐荣凯为一部张国立导演并主演的反映成都普通市民生活的电视剧《大生活》主题歌作词,2010年他又和捞仔合作为广州亚运会创作了会歌《重逢》的歌词。而弟弟徐荣旋的谱曲,恰好与哥哥的作词形成佳配。徐荣旋的音乐作品五次上春晚,中国文化遗产保护公益歌曲《珍爱》就是他创作的,为此,在后来的座谈会上,徐荣旋对七中给他的音乐培养充满感激。
接受邀请,体现了徐荣凯、徐荣旋兄弟对母校的深厚感情,而如果我们想到他俩都已是70多岁的老人,我们更能体会这份接受的难能可贵!在北京的徐荣凯提出,为了寻找创作灵感,更好反映七中的精神风貌,他要求专程回母校一次,体验当年的学生生活,了解母校的现状。
考虑到兄弟俩的年龄,学校向他们提出安排好机票和住宿,但被拒绝了。他们说,作为七中校友,他们应该感恩母校,不能给母校添麻烦。想想兄弟俩曾经分别担任省长和厅长,“高山仰止”又怎能表达我们七中人对二老的景仰。
26日上午9时,徐荣凯、徐荣旋到达成都七中,在学校大门口,受到部分领导和老师的热烈欢迎,并合影留念。
心有七中,师恩难忘
参观了校园,兄弟俩来到座谈会现场——办公楼二楼会议室(办公楼是兄弟俩就读七中时的原貌)。会议室墙壁上“墨池香犹在,芳菲忆华年”的横幅格外醒目。
座谈会刚开始,“凯旋”兄弟首先站起来,离开座位,走到会场中间,向所有老师深深鞠躬。他们说,这次母校之行,既是回忆之行,体验之行,更是感恩之行。面对两位70多岁的老人,在场平均年龄40岁左右的老师们无不动容。
徐荣凯在发言时说,“一生中,只有七中是永远也抹不掉的记忆;我是七中的学生,是永远的学生。七中的老师是我们永远的老师。”弟弟徐荣旋也深情地说:“没有七中,就没有我的今天。这一辈子唯一要秀的就是我七中的经历,没有七中,我走不到今天。”
回忆起学生时代的老师,徐荣凯如数家珍:解校长的坚守,杨礼老师新颖的政治,化学老师曾昭冲高雅的打扮,化学老师毛学江的开放时髦,而周德芬老师要求学生特别严厉,她动不动就骂人(笑声)……数学老师熊万丰最有个性,人称“熊三角”,他常常匆匆走进教室,突然发现忘带圆规了,他就从裤兜里拿出一张手帕,徐老这时特别补充道:当时能用手帕的人很少;说实话,他的手帕“脏得要命”(全场大笑),他左手摁住手帕的一个角作为圆心,右手以手帕的对角为活动点,用粉笔围绕圆心在黑板上画圆;如果某同学在上课睡觉,他会走到学生身边用戏曲的腔调唱道“相公苏醒了——”,徐荣凯绘声绘色的模仿,引来与会者一阵愉悦的笑声。
徐荣凯说:“一生中工作了许多岗位,但在七中的教育,一辈子都受用。七中的教育,像一颗种子,它最终要发芽,长叶,开花,结果。”他回忆道,七中对教学非常严格。那时政治活动特别多,但解校长从来不放松学生的学习和教育。解校长有一次亲自给他改作文,作文本上满是红笔的批注。说到这里,徐老遗憾没能把那个作文本保存下来。代数老师刘朝芳有高血压,有时课堂上讲着讲就要倒了,但她就扶着讲台,过了一会儿,她说好了,就又接着讲下去。
徐荣凯还回忆道,当时学校还有丰富的课外活动,如劳卫制,有小口径步枪射击训练、足球比赛、每年两周的学农劳动等。徐老尤其谈到到农村帮农民收油菜籽,打“连盖”(注:“连盖”是传统农业中农民用于油菜脱粒的工具)、插秧、收割等农活儿。
兄弟俩始终充满对母校教育和母校教师的深切怀念。
杨礼的“参考消息”
花儿与少年,压力与信念
弟弟徐荣旋回忆道,这辈子最难忘的歌曲是《花儿与少年》,因为1958年初中毕业回七中看榜那天,广播正播放着《花儿与少年》,在这歌声中他在榜上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这一辈子,他就把七中、把自己的学生时代和《花儿与少年》紧紧联系到一起。徐荣旋强调说,七中,是我心中永远难忘的记忆;我永远是七中初58级3班的学生,永远是七中高64级4班的学生。
说到这里,徐荣旋感慨万端:正是这些老师的鼓励和关怀,我才在众多的“学霸”面前也挺过来了。为此,徐荣旋特别补充道,现在同班同级每个季度都要在成都聚会,他也一定要从深圳赶回成都参加。
饥饿的岁月
由于当时处于三年自然灾害,粮食特别紧张。徐老回忆道,作为学校足球队队员,吃不饱饭,朱定源老师带着他们在去比赛的路上采摘地里的生茄子和胡豆吃,以补充体力。每次在学生食堂分饭时,每桌八个同学都盼着一盆米饭被划成八份的时候,自己那份是最大的,于是有同学想出了最公平办法:把一支筷子插到最大那份饭上,然后旋转蒸饭的饭盆,直到饭盆自动停止转动,如果那支筷子对着谁,谁就吃那块最大的米饭。听到这里,会场又发出一阵笑声,但随即大家都又显得非常沉重,为学长当年读书时贫乏的物质供应而痛惜。
对这段困难的生活,弟弟徐荣旋深有感触:每月只有28斤粮,菜又没有“油水”,一米七七身高且又是学校排球队的主力队员的他,常常处于饥饿状态。他说:“在七中饿惨了!后来进大学(困难时期过了),我早上要吃八个馒头!所以大学又长到了一米八二。”(全场笑声)
吃不饱,还要照常学习,照常排球训练。为了解决饥饿问题,徐荣旋常常身上揣一包炒过的盐,然后兑水喝下。但水喝得太多,上课往往憋不住,一下课大家急忙就冲到操场边的厕所(这里现在仍是厕所,只是当时的操场变成了今天的曦园)。有一次,他实在饿得不行,看到学校边上农民菜地里嫩嫩的鹅儿草,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想去摘几株来吃。但走进园子弯下腰刚想动手,就被农民发现了,那位农民追了过来,徐荣旋慌忙逃回学校。后面追得紧,学校食堂的一位师傅机智地将他带到食堂一个角落藏了起来。听到这里,会场上师生紧张的心也一下放下来,为学长的“胜利逃亡”而庆幸,更为七中学生食堂的师傅对学生的关爱心生敬意。谁都没有想到,一直也在专心聆听的哥哥徐荣凯这时对着弟弟突然幽默地插了一句:“这可是你人生的一个污点哟!”大家顿时哄堂大笑。
饥饿的年代,带给兄弟俩痛苦的记忆,但也磨炼了他俩的意志,增强了他俩战胜困难的勇气。徐荣旋后来回忆他参加工作到自贡16中的情况:学校建在山上,吃水用水都需要从山下挑上去,尽管他一米八二的个子,更不懂挑水换肩的技巧,但他还是坚强地挺过来了,还先后担任了民兵连长、教务主任、校长和教育局长等职。
教育情怀,家国情怀
在回忆的同时,徐老还不忘对教育现状的思考。他提出,对学生的培养不要仅限于学习上。目前学生重复做题太多,学业负担过重。我们的教育不但要教会学生基础知识,更重要的是还要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动手能力。在谈到阅读时,徐老回忆自己当时在七中时就阅读了巴尔扎克、莎士比亚、马雅科夫斯基、普希金、海涅等名家的作品。谈到“四大名著”,徐老说,自己当时喜欢看《水浒传》《西游记》,《三国演义》一般,最不喜欢看《红楼梦》,原因是一看到里面大段写某人的穿着时就觉得乏味。徐老的这种困惑也引起不少老师的共鸣。他说,现存许多对名著考试题目的出题思路有问题,往往考查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其实名著阅读主要是大致了解。大家都觉得,徐老对教育现状的分析,可谓切中肯綮。
座谈会结束后,在学校领导的陪同下,兄弟俩参观了理科实验楼,重点听取了文宗督学关于生物多样性博物馆的情况介绍。中午,两位校友来到学生食堂,和学生一样排队就餐,并关切询问身边学生的学习生活情况。午餐后,兄弟俩又参加了由两校区学生参加的视频座谈会。接着又马不停蹄赶往高新校区,参观了校园,观看并了解了学校学生足球队和排球队的训练,作为七中足球队和排球队曾经的主力队员,兄弟俩对足球队和排球队的训练和发展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为足球队和排球队取得的成绩感到高兴。
将近4点,两位70多岁的校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母校。
在七中的一天活动中,老校长王志坚、校长易国栋、党委书记胡霞等领导一直陪同“凯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