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保健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安全。据估计,美国每年大约有25万名患者死于医疗错误,医疗错误已成为了可预防性死亡的第三大原因。2017年对2500多名成年人的调查显示,21%的成年人表示他们经历过医疗错误。当错误发生时,这些错误会持续影响着患者的身体健康、情绪健康、经济保障及家庭关系。
【医疗错误】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ToErrisHuman)的报告总结出大多数医疗错误不是由于粗心大意或故意行为而造成伤害的,错误是由于未能捕获和防止人为错误的系统和流程引起的。医疗错误被定义为:计划的行动未能如期完成或使用错误的计划来达到目的,这两类失败都可能导致患者受到伤害。在医疗保健中,有很多发生医疗错误的节点和机会,包括沟通失误、僵化的等级制度、糟糕的团队合作、药物管理及处方问题等。
虽然医疗卫生行业越来越高效,但随着新的技术、药物及治疗方法的产生,也变得越来越复杂。医疗保健组织一直在通过创建高效可靠的流程来解决患者安全问题。“公正文化”(JustCulture)创建了一个支持学习、设计安全系统和管理行为选择的环境,以改善患者结局。患者常常误解患者安全的意义,将患者安全等同于健康、福利而非他们应接受的照护。
【患者家庭的贡献】
1996年,患者安全教育与宣传中心(PulseCenterforPatientSafetyEducation&Advocacy,PulseCPSEA)开始成为医疗错误幸存者的支持团体。这是由三名父母发起的(2名父母失去了孩子,1名父母的孩子因服药过量而受到伤害),他们相信通过让公众参与可以提高安全性。患者及其家人最知道自己的疾病信息,但在进行患者伤害或死亡的根本原因分析是往往没有考虑到患者及家属的作用。改善安全的第一步应该是讨论错误为什么会发生。从那以后,PulseCPSEA已经成长为一个以社区为主的患者安全组织,旨在教育、倡导和帮助患者家庭。
【案例场景:大声说出来】
为了寻求透明度、问责性和制度变革,莱尼咨询了律师,这名律师起诉了医生和医院。然而,在经历重大医疗错误的患者和家属中,只有不到10%的人提起医疗事故诉讼。
当患者及其家属找不到律师接手他们的案件时,他们经常会感到惊讶。医疗事故诉讼和意外事故费用的巨大开支使得许多律师即使有明显的过失也无法追查医疗事故案件。医疗事故案件的平均诉讼费用为5万美元,但不能保证原告律师会得到报酬。
如果一个律师拒绝了一个医疗事故案件,患者和家属就会陷入困惑和情感上的痛苦;如果案件解决了,通常会有一份保密协议,避免其他人从这个家庭的不幸中受益。当患者受到伤害时,患者和家人了解发生了什么是很重要的。透明、诚实和道歉可以恢复信任,并表明患者和家属的需求是重要的。此外,透明度即知情告知也至关重要,这些制度改革将使每个人的医疗照护更加安全。与其谴责或惩罚造事者,不如了解是什么导致了错误,这可以防止错误的再次发生。对玩忽职守的担忧阻碍了错误披露,错误披露让人感到不舒服。最近的一份患者安全入门读物报告指出,患者应重视错误的发生、为什么会发生、如何将影响降到最低,以及未来将采取什么措施来防止错误的再次发生。
【患者和临床医生在患者安全方面的考虑】
在以患者为中心的方法中,患者是医生主导的医疗照护的积极参与者,这对于构建患者安全文化是至关重要的。
临床医生可以鼓励并且支持患者的主动参与,这个范围可以从患者提供信息支持正确的诊断到自我管理、监测治疗结果。虽然健康的社会决定因素和不同水平的健康素养会影响患者与临床医生的互动,但最终责任是共享的,且临床医生承担绝大多数,这反过来将带来更好的遵从性和更好的结果。
【案例场景:沟通与清晰】
联合委员会(TheJointCommission)报告说,从2011年到2013年,哨兵事件最常见的根本原因是沟通中断。在丽奈特的案例中,交流的中断给患者及其医生都带来了负面影响。有什么方式可以做得不同呢?丽奈特的痛苦(和疾病开销)如何才能减少呢?医生怎样才能少点防备心呢?一方面可以通过准确而清晰的沟通,另一方面患者有权提出疑虑,这是在医生(和医务工作人员)、患者及患者家属之间建立的真正的伙伴关系。
【与患者合作的基本建议】
联合委员会的国家患者安全目标之一要求卫生保健组织“鼓励患者积极参与自身照护,并以此作为患者安全策略。”这一目标促进了患者如何与医务人员进行合作以防止错误发生,以及患者自己无意中发生错误原因的研究。更安全的医疗保健需要公众和医护人员的共同努力,有几种方法可以让医患共同努力来提高患者的安全。
1.教育患者感知风险
患者需要全面意识到照护的风险,而且与医生一起参与医疗保健决策的患者“不太可能后悔他们所做的选择,更有可能遵从他们选择的治疗方案。”
2.鼓励患者正确记录病史
患者还可以通过保存准确和最新的病史来提供关键信息,进一步提高照护质量。
3.选择健康照护的倡导者
【患者安全中的特殊问题】
某些问题对于成功地推动患者安全工作是至关重要的,比如有效沟通是基本工作原则,而其他原则如阿片类药物的使用,是由环境决定的。
1.特殊问题:文件
应该鼓励患者提前指定医疗保健代理人,他们是患者合法指定代表人,负责在患者无决策能力时作出医疗决定,这种角色不应与在病人能够代表自己说话时提供帮助的倡导者混淆。
2.特殊问题:阿片类药物及用药管理
据美国国家药物滥用研究所(NationalInstituteOnDrugAbuse)调查,在美国,每天有超过115人死于阿片类药物的过量使用。
21-29%的人滥用阿片类药物治疗慢性疼痛。如果开了阿片类药物的处方,医务人员必须向患者解释药物具有成瘾性。同样,术后患者必须明白很多止痛药物的潜在成瘾性。
患者对服药的依从性差和误用,无论是故意的还是意外的,这种情况都很普遍。临床医生可以通过清楚地传达不依从医嘱服用的风险并支持患者发展自我管理技能来改善依从性问题。
自我管理被定义为个人与家庭、社区和健康专业人员共同管理慢性病的症状、治疗、生活方式改变以及心理社会、文化和精神后果的能力。
年龄、药物或精神疾病引起的认知损害可能会加剧患者的不依从性。PulseCPSEA推荐每个存在认知损害风险的患者,即便很轻微,也应该选择一位指定的药物管理师(Designatedmedicationmanager,DMM)帮助其正确地服用及储存药物,药物管理师也应该准备一份当前所有药物的清单。
3.特殊问题:诊断
当患者未给予正确及完整的症状描述时,诊断错误可能发生。在PulseCPSEA,成年患者及学生患者会被教导如何正确描述症状,他们会学着去描述在疼痛开始前正在做什么,什么动作会使疼痛加剧,是否存在其他伴随症状,并按1-10分的范围进行疼痛程度评分。通过角色扮演,学生们认识到说“我感觉不好”无助于做出准确的诊断。
4.特殊问题:健康素养
在所有涉及患者、医务人员、倡导者和家属的谈话中,在不具威胁性的环境中进行清晰、礼貌和尊重的沟通是必不可少的。然而,它需要由患者或家属做好充分的准备,去决定被医生告知的危险治疗方法、甚至是超出治疗计划的治疗方法,因此,患者及扮演支持角色的家属或倡导者们应该直言不讳。临床医生也应该意识到患者可能无法全面理解诊断及推荐治疗,所以应该使用一些有效工具帮助他们理解,比如回教法(teachback),医生应确保患者的全面理解。此外,患者有权提出任何疑问及要求医生做出解释。
【临床医生可用工具】
应该鼓励患者提出疑问,有很多工具支持医患沟通。美国医疗研究和质量机构(AHRQ)发布的:“问答”项目和“帮助防止医疗错误的20个小贴士”事实清单,以及联合委员会发布的“大声说出来”(SpeakUp)倡议,通过向患者提供具体问题来帮助教育他们有关安全风险的知识。卫生保健改进研究所(IHI)发布的“咨询我3个问题”(AskMe3)建议每次卫生保健互动中的重要问题应该得到解答:我的主要问题是什么(诊断)?我需要做些什么(治疗)?为什么我需要做这个(提高依从性)?比如,临床医生不应该直接说医学名词“高血压”(hypertension),而应该说“你的主要问题是血压较高。”在治疗方面,医生不该说低钠饮食,应该说“限制盐的摄入量,避免吃高盐饮食。”为了说明治疗的有效性,临床医生可以解释说:“你需要减少食物中的盐量并服用高血压药物的原因是,未经治疗的高血压会对心脏和肾脏造成严重损害,会增加中风的风险,患者的高血压得不到控制的话可能会过早死亡。”可以通过发放IHI和AHRQ的海报和小册子来鼓励患者参与。
【回教法】
回教法是临床医生确认患者理解并知道如何自我管理健康的一种工具。此方法主要是要求患者解释临床医生教给他们的东西,然后,临床医生澄清其中疑虑及误解,这已经被证明可以提高患者的依从性和自信心,此工具对于患者最大化理解自身疾病并提高自我管理能力具有重要作用。回教法不仅对于弱势群体具有较高的价值,比如非裔美国人、老年人、文化程度较低的患者及非英语母语者,很多其他类型患者也能从中获益。
【创新的社区资源】
【以家庭为中心的患者权益倡导者训练】
以家庭为中心的患者权益倡导者培训是一个8小时的项目,参与者在此期间学习患者安全和倡导,主题包括预防跌倒、避免感染及用药错误以及改善交流。随着公众对患者安全的了解,他们也会学习错误是如何发生的,以及他们如何帮助避免这些错误。在最近的一门课程中,对比患者的安全知识测试前后的分数,提高了50%。在完成该计划后,可鼓励参与者自愿担任患者权益倡导者。
【通过社区对话激活患者】
通过社区对话激活患者项目(PatientActivationthroughCommunityConverstions,PACC)是患者间的小型组内讨论,这些可能是针对有类似诊断的个人,如癌症,或属于弱势患者群体的一部分,如英语水平有限的人、无家可归的人、变性人、或年轻母亲。PACC帮助参与者互相学习,提高医疗保健结果。PACC从50个问题开始,由参与者选择主题,每一个问题都意味着要开始一场讨论,比如“你们随时都有药品清单吗?如果有,包括维生素吗?”或者“你换过医生吗?如果换过,你是怎么找到新医生的?”
【A.S.K.forYourLife活动:解决种族偏见】
在美国,黑人孕产妇的死亡率是白人孕产妇的3-4倍。在一些社区,如纽约市,这种差距甚至更大,黑人孕产妇的死亡人数增加了12倍。尽管医疗机构多次呼吁解决这些差距,但黑人妇女和白人妇女因妊娠并发症而死亡的比率之间的差距仍在扩大。PulseCPSEA成立了A.S.K.forYourLife活动去处理这个问题。这项倡议是一个由一名护士和一名退休妇产科医生组成的非裔美国人小组带头的,倡议重点是赋予黑人社区认识和处理种族偏见的能力,以获得更安全的医疗保健。
这是一个多媒体的、互动的教育项目,由患者安全和医疗保健差异方面的专家推荐使用技术和沟通技巧。
大多数完成该计划的参与者表示,他们问了更多的问题,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大胆咨询,并声称他们在与临床医生会面时感受到的恐惧或恐吓变少了。
【其他弱势群体】
了解到使用任何药物时遵循使用说明的重要性
学习了如何询问有关药物的问题
了解到咨询口译工作者的重要性
学会向医生询问健康状况,并在他们有疑惑时咨询医生
有助于变得更加自信
【总结】
还可以鼓励家属更多地参与患者安全,当人们将医疗保健安全做法与航空业的做法进行比较时,可以学到更多的经验和教训。
2009年,一次飞鸟撞击导致一架飞机紧急降落在纽约的哈德逊河上。萨利机长(ChesleyBurnettSullenbergerIII)和机组人员安全地将乘客带出了飞机,拯救了他们的生命。
但这个故事还有另一面。在任何航班起飞前,航空公司的乘客都会被告知在紧急情况下该怎么做,我们这些经常坐飞机的人大概可以凭记忆重复这些指令。1549次航班的乘客都做好了准备,这也是安全疏散的部分原因。
如果他们被教导如何行动,患者和他们的家人也可以成为这一过程的一部分,确保自己的安全,避免医疗伤害。当接受教育时,病人就成为一种宝贵的资源,通过他们的参与,他们可以帮助防止错误发生,或者如果确实发生了错误,他们可以帮助防止伤害。卫生保健专业人员应鼓励和支持患者及其家属的积极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