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通过重新解读观察报告(observationreport)对传统经验论中的所予概念提出批评，并以此形成匹兹堡学派的理论起点。
1.传统所予(thegiven)理论
传统所予理论的代表人物有刘易斯、罗素和普赖斯等人，他们的观点大同小异，在此我们以刘易斯为例。刘易斯在《心灵与世界秩序》中指出，所与是“在所有经验中都存在着我们能意识到的，不是我们通过思维创造出来也不能一般地加以改变的因素”①。它既不是一个自在的对象，也不是一个认知主体的主观的感觉，而是一个可以在经验中被意识直接发现的事实，任何有认知能力的人都可以直接理解而不需要解释。
刘易斯的所予是通过感知觉获得的前语言的感觉材料(sensedata)，具体来说，是事物的特定性质，如颜色、声音、形状、硬度等。由于这些特定性质可以从经验中反复得到，具有自我确证性、直接性、不可怀疑性和稳定性，所以它构成我们所有知识的基础。②
2.塞拉斯对“所予神话”的批判
塞拉斯在《经验主义与心灵哲学》(以下简称“EPM”)这篇长文中批判了所予论(感觉材料理论)，并将所与论拒斥为一种神话。所予神话是“关于认识者的某种非认识事实可以衍推出他们的认识事实”③，具体地，也就是认为认识者的感官受物理对象刺激而直接获得的、非推论的感觉材料本身具有认识论意义。
塞拉斯认为，感觉材料来自物理对象对感官的刺激，是一种瞬间形成的个别感觉意识状态。它本身属于“内在片段”或殊相，失去外界的刺激便消失了，不具有稳定性和可靠性。因此，它既不是概念，也不是以概念为基本单位的思想，不具备由概念和判断等构成的知识结构，不能成为知识的基础；而概念是“共相”，符合逻辑规则的运用规范，具有稳定性和可重复性，所以只有得到概念阐明的命题性内容才能彼此相互确证构成知识大厦。④
塞拉斯认为，感觉材料理论的错误在于没有区分因果性与辩护性。⑤凭借感觉材料本身无法为知识提供确证，因为感觉材料是感官接受外界刺激的结果，这个过程仅仅是一种因果关系，而不是知识推理系统所需要的“给出证据或理由”的辩护关系。由此塞拉斯提出因果性与辩护性的区分。
相应地，塞拉斯提出自然逻辑空间(以下简称自然空间)与理由逻辑空间(以下简称理由空间)的区分。⑥自然空间遵循因果律，例如因为物理对象具有红的特性，在认识者感官上呈现红的感觉材料，所以认识者得出物理对象是红色的；理由空间是知识的领域，遵循逻辑规范，命题在这里依据逻辑规范可以相互证成，形成知识。此外，塞拉斯认为感觉材料虽然不具有认知意义，但它具有独立性。因为它不具有命题性的结构，所以只能存在于自然空间，无法进入理由空间确证知识。
为了解决所予神话造成的难题，塞拉斯不是抛弃所予，而是通过完善具有命题性质的“观察报告”来改造所予，从而重新打造知识的基础。
二、布兰顿和麦克道威尔围绕观察报告的争论
围绕如何理解塞拉斯的观察报告，塞拉斯哲学的最主要的辩护者布兰顿和麦克道威尔之间展开了激烈争论。布兰顿对塞拉斯的观察报告给出了两层模式的解读，即观察报告是可靠区别响应倾向与道义推理能力的结合运作的产物。麦克道威尔批评了这个解读，认为两层模式忽视了感觉意识对观察报告的必要性，因而曲解了塞拉斯的看法。下面首先简要论述塞拉斯对观察报告的基本观点，然后分析布兰顿和麦克道威尔对之解释的分歧要点。
1.塞拉斯认为观察报告是经验知识的基础
一般认为，观察报告是经验知识的基础。观察报告被认为是世界对心灵的因果作用的直接结果，对观察报告的理解直接关涉我们对经验知识的根本看法。传统认识论常常以“所予论”的观点来看待观察报告。所予是外在世界刺激我们的感官形成的感觉材料。观察报告就是使用语言对所予的直接表达，它无需辩护和证明就直接具有认识论的权威性。观察报告不以其他知识为前提，而经验知识却都要以它为前提和基础。
塞拉斯认为，观察报告不同于传统认识论的“所予神话”：具有因果直接性的所予是非概念的，不能成为推出其他知识的前提，因而不能成为观察报告；观察报告并非是使用语言对所予的直接表达，而是已经概念化的并且具有命题的性质，适合作为知识的基础。
塞拉斯通过区分不同种类的经验陈述来说明这一点。由此，塞拉斯区分了“看起来(look)”和“看到(see)”两类陈述：
(a)看到在那儿的X是红的。
(b)在那儿的X，对某人来说，看起来是红色的。
(c)对某人来说，在那儿看起来似乎有一个红色的东西。
以上(a)是“看到”陈述(以下简称“see陈述”)，(b)和(c)是“看起来”陈述(简称“look陈述”)。这两类陈述包含了共同的命题内容即“X是红色的”，但又有差别：(a)完全认可这个命题内容，而(b)虽然认可X存在，但却对X是否具有红色性质未作表态；(c)则完全对这个命题内容未作表态。(b)和(c)只是对该命题内容的一种报告。换言之，在塞拉斯看来“XlooksgreentoJones”和“JonesseesthatXisgreen”是不同的经验陈述。
塞拉斯认为，look陈述表达的是外部世界刺激我们的感官形成的所予(即下文的“印象”)，未做出断言，所以是可错的，不适合被用于作为经验知识基础的观察报告；能担当此任只能是see陈述，因为see陈述做出了断言。在EPM中，塞拉斯用下面的例子来说明：
约翰在一家领带商店工作，能正确使用颜色词汇描述领带，但他从来没有在非标准的情况下观察过物体。在电灯发明以后，他发现在室内灯光下看起来是绿色的领带在室外的日光下却是蓝色的。当被问及那条领带的颜色时，约翰起初想说是绿色的，但却止住了这个念头，而说“它看起来是绿的，但可以拿到外面再看一下”。
显见，根据以上说明，塞拉斯会认为此例中的“它看起来是绿的”因为未做出断言，所以是look陈述，而see陈述只能是在标准情况下(室外的日光下)应该被断言说出的“它是蓝色的”。但这里存在问题：以“是否表达断言”来区分see陈述和look陈述是值得商榷的。一般而言，肯定陈述句主要的逻辑功能就是做出断言，look陈述也不应该例外。区别只在于这两类陈述所断定的内容不同：see陈述断定的是“所看到的与标准情况相符”，而look陈述只是断定“所看到的”，至于它是否与标准情况相符却并未断言和表态。在此例中，look陈述“它看起来是绿的”也做出了断言，因为其含义等价于“在室内灯光下(非标准情况)，它是绿的”。
由此可见，塞拉斯的观点，即只有see陈述——而不是look陈述——做出了断言因此才适用于作为经验知识基础的观察报告，这是不正确的，因为二者在适用于观察报告上并无区别。当然，如果观察者用look陈述中的“看起来”一词意指“看得不太清楚或有些模糊”，如此形成的look陈述就不适用于观察报告，但可以想见，这明显不是塞拉斯的本意。其实，正像这里已经指出的那样，“看起来是什么颜色”的断言预设了非标准情况下的光照条件。如果观察者被问及断言“它看起来是绿的”的理由时，他可以回答“当时的光照条件使得我如此感知”。显而易见，在标准光照条件下，视觉正常的观察者是不可能说出塞拉斯意义上的“看起来是什么颜色”的look陈述的。
包含断言成分的see陈述就是塞拉斯改造所予论的关键。具体说，上面的(a)(b)和(c)中所包含的is陈述“Xisred”表达的是被塞拉斯称为“内在片段(innerepisode)”的心灵内容，它包括两个部分：其一是“印象(impression)”，其二是“思想(thought)”。(a)的see陈述表达“思想”，是运用概念能力对受到外界刺激产生的处于前语言感觉意识状态的所予进行的语言描述，具有断言“某物是如此这般”命题形式，这种see陈述就是观察报告⑦，属于理由空间⑧，能够为知识提供基础⑨；而(b)和(c)中的look陈述表达“印象”，是对外部物理对象刺激感官形成的感觉所予的语言描述，不具有断言形式(前面已论证，这是错误的)，并且因为印象与物理对象之间是因果关系而非辩护关系，所以look陈述属于自然空间，不能单独为知识提供基础。⑩
塞拉斯将look陈述划归到理由空间之外的自然空间，其意不在于所予对于知识的基础根本没有作用。他的意思是，表达所予的look陈述因为不具有命题陈述的断言作用(前面已论证，这是错误的)，所以不能够单独成为知识的基础。他保留所予和look陈述的目的在于解释思想的客观性，保持我们的思想与外部世界的关联。(11)
2.麦克道威尔对塞拉斯观察报告的解读
麦克道威尔认为，像塞拉斯那样保留所予和look陈述单独划分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这会导致自然空间与理由空间无法沟通的问题。(12)他主张将塞拉斯的这两个空间合并为一个统一的理由空间。两人在这方面的区别源于对康德哲学中概念与直观关系的不同理解：塞拉斯从先验层面理解二者关系，认为与概念相比，直观是逻辑在先的，我们可以不借助于概念的综合活动就可以单纯通过直观非推理获得感觉所予(13)；与之相反，麦克道威尔则从经验层面理解二者关系，认为在实际的认知活动中，概念和直观是直接结合、无缝对接的，也就是说，感觉所予在直观中被获得的同时，概念的自发性综合就已经渗透其中(14)。如此理解的所予无论何时被接受，都要与概念发生关联，不能单独存在。(15)
因此，麦克道威尔通过把所予(印象)理解为一种感性接受性与知性自发性密不可分的感知意识，否定了塞拉斯有关see陈述和look陈述的区分：我们不是首先在自然空间中获得了纯粹所予(印象)，然后通过语言形成look陈述，最后对look陈述进行断言进而形成see陈述意义上的观察报告。
3.布兰顿对塞拉斯观察报告的解读
布兰顿和麦克道威尔两人对塞拉斯观察报告存在不同理解。首先，布兰顿将塞拉斯的观察报告理解为一种两层模式(thetwo-plymodel)(16)：第一，对不同的刺激进行可靠的区别性回应的能力；第二，在给出和索取理由的游戏中进行推理的能力。前者指的是一种对外在刺激可靠地做出因果性区别的响应倾向(简称RDRD)，如鹦鹉可以通过训练在看到一个红色物体时说“这是红的”，这种能力是人与任何动物和物理事物都拥有的，布兰顿称之为觉识(sentience)能力；后者所要求的推理能力只能为人所拥有，布兰顿称之为智识(sapience)能力。鹦鹉发出“这是红的”的声音做出反应时，只是源于刺激—反应能力，并不具有意义，因为它们不会使用概念对刺激进行区分；而人可以使用概念来区别地回应所看到的红色物体，如对之进行报告、判断它与绿色不同等。(17)
布兰顿认为观察报告是作为因果方面的RDRD和作为辩护方面的推理能力相互合作的结果。RDRD是一种面对刺激进行回应的因果能力，而推理能力则是人通过学习而获得的使用概念的能力。例如，“绿色”一词成为概念并拥有意义需要进入理由的逻辑空间。这要求人能够把握“绿色”这一概念与其他概念之间的推理关系，如“深绿是一种绿色”“绿色不是红色”等。一旦具备了这种推理能力，人便拥有了“绿色”的概念。此时，他既能够用“绿色”一词对外在环境做出可靠的区别性反应，也可以辩护对这个词的使用是否正确。
与塞拉斯一样，布兰顿也认为look陈述不适用于观察报告，但给出的理由稍有不同：look陈述只是RDRD训练的结果，是一种倾向，它的说者因此不承诺命题内容的真伪。
4.麦克道威尔对布兰顿两层模式的批评
5.麦克道威尔对感觉意识的认识论规范作用的辩护
布兰顿指出，麦克道威尔“对感觉意识必要性的要求”面临的困难是，他必须说明作为非推理的感觉意识如果具有认识论的规范性，它是如何概念化的。
基于康德的观点：将统一性赋予判断中各表象的机能，在直观中也能够将诸表象统一起来(22)，麦克道威尔进一步提出：在直观中运用的概念能力与在判断活动中运用的能力同属一种能力，即知性的综合统一能力。
三、麦克道威尔和布兰顿在“感知经验对知识的基础作用”问题上的得失
那么麦克道威尔的“感知经验概念化”解决方案是否就无懈可击了呢？远非如此。麦克道威尔的“感知经验概念化”过分强调康德哲学中的感性接受性和知性自发性无法完全分割的观点，不但忽略了两者的相对独立性，而且也错失了康德哲学中在感性和知性之间起桥梁纽带功能的想象力，在其对传统所予进行概念化改造的过程中可能具有的重要作用。(24)
这导致麦克道威尔难以回答这些问题：感知经验和概念化感知经验有无区分？换言之，感知经验是否都是概念化的？有无非概念化的感知经验？毫无疑问，这些问题在康德哲学的框架内是很难得到回答的。
笔者认为，传统所予论和匹兹堡学派都正确地洞见到了感知经验对知识的基础作用并不同程度地给予了论证，其中麦克道威尔还给出了相对来说较好的答案，但对“感知经验对知识的基础作用”这一难题中的关节点：感知经验和概念化的关系，还仍未达致合理解决。笔者提出，胡塞尔后期发生现象学中的被动综合思想可以对这一关节点的解决提供有益资源。胡塞尔的被动综合理论详细深入地研究了被传统所予论和匹兹堡学派所错失的非概念化感知经验的被动构造机理，下面将择要阐明。
四、胡塞尔后期被动综合思想对“感知经验对知识的基础作用”的洞见和启示
胡塞尔的哲学大致以1917-1921年为界，可分为前期静态现象学和后期发生现象学。静态现象学主要着力于意识流的结构研究，发生现象学则旨在探究这种意识流结构的生成。被动综合是在自我主动综合活动之前的一种构成活动，是在感知活动中先于概念性活动的意义发生过程。这个过程为自我的主动认识过程提供基础，是自我主动把握对象的前提条件。
1.所予(感觉材料)的内部构造
被动综合涉及感觉材料是如何在被动性领域中被构造成一个可能给予我的对象。在静态现象学时期，例如在《逻辑研究》和《观念I》中，胡塞尔认为感觉材料本身没有意向性，它作为一种实项内容被立义活动激活和赋义，最终形成意向对象。由此，在具体感知活动中自我感知的不是感觉材料，而是由感觉材料整合而成的感知对象。但在发生现象学中，胡塞尔对之前的理论做了重大的改造。他认为感觉材料也具有意向性，是一种与主动意向性相对的被动意向性。感觉材料虽然没有主动参与到意向活动中来，但是其自身也存在如何被构成的问题，并不是理所当然被直接给予的。
联想综合可分为三个不同种类：(1)活的当下的原联想综合；(2)再造(回忆)的联想综合；(3)预期的联想综合。(26)
再造的联想和预期的联想在已经经由原联想所构造的原初触发统一体之间进行，总之，联想不但参与了活的当下的建构，而且在内容方面把它与过去和未来关联起来。
3.现象学的被动性与麦克道威尔的感受性和自发性的统一
4.感知经验是被动综合和主动综合的统一
感知经验中的被动综合是前反思的预先被给予性领域和将要形成对象的领域。被动综合构成的“某物”只是展示了一个对象的基本结构，即“将要形成的对象(objectlikeformation)”，“但这个场境并不因此就是一个单纯的混沌，即一些‘材料’的单纯‘汇集’，而是具有确定结构、具有突出特征和已被划分开来的单个事物的一个场境”(28)。但这个“某物”为感知经验的主动综合所构造的完整意义上的对象(比“将要形成对象”具有更多的性质和属性)预先做好了准备，正是这个意义上，感知经验是被动综合和主动综合的统一。
与麦克道威尔不承认感知经验中有单独的被动性综合相反，胡塞尔则明确提出和论证了感受性(被动性)可以成为感知经验的一个相对独立的层次，而不是像麦克道威尔所认为的那样，根本与自发性无法分离开来。在胡塞尔的被动综合理论中，感知经验中的被动综合是前反思的预先被给予性领域和将要形成对象的领域，它为感知经验的主动综合所构造的完整意义上的对象提供了前提和基础，正是这个意义上，感知经验是被动综合和主动综合的统一。感知经验相对于获得经验知识的主动性领域(做出判断、述谓一个对象、反思和语言表达等等行为)具有原初性和奠基性的特征。在被动综合的感觉经验中，自我意识还没有参与到严格意义上的对象化活动中，但是它为包括主动综合的感知经验在内的全部经验知识的主动获取过程提供了前提和保障。由是观之，无论是被动综合的感觉经验，还是主动综合的感知经验，都是知识的基础。
最后就匹兹堡学派的分析哲学与现象学可能的对话谈点想法。匹兹堡学派的分析哲学借鉴了德国古典哲学中的康德和黑格尔哲学，推进了分析哲学在当代的发展，为现当代西方哲学做出了重要理论贡献，其具体表现在：在主题方面突破了传统分析哲学主要致力于命题语义分析的局限性，在研究方法方面补充了康德的先验演绎与黑格尔的推理实践的方法。但从本文所讨论的主题来看，匹兹堡学派的分析哲学基本上没有借鉴胡塞尔所开创的现象学方法，导致错失“非概念化感知经验”(“传统所予”或者胡塞尔的“被动综合感知经验”)的构成机理研究，也致使“感知经验能否成为知识的基础”这个重要理论问题，难以在它那里获得令人满意的回答，这是殊为可惜的。本文的研究工作例示了胡塞尔所开创的现象学方法在与分析哲学可以共享的诸多主题方面，有着无比丰富的宝贵资源值得挖掘，希望本文能对推动分析哲学与现象学可能的对话起到点滴的作用。
①李国山编：《刘易斯文选》，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第96页。
③威尔弗里德·塞拉斯：《经验主义与心灵哲学》，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7年，第17页。
④威尔弗里德·塞拉斯，前引文献，第13页。
⑤王增福：《所与论的逻辑嬗变历程及其理论评析》，载《求索》，2013年，第11期，第89—92页。
⑥约翰·麦克道威尔：《心灵与世界》，韩林合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6页。
⑦威尔弗里德·塞拉斯：《经验主义与心灵哲学》，第60页。
⑩Brandom,RobertB.ArticulatingReasons.Cambridge:HarvardUniversityPress.2001.p.162.
(11)唐纳德·戴维森：《真理、意义与方法》，牟博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年，第341页。
(12)孙宁：《匹兹堡学派研究：塞拉斯、麦克道威尔、布兰顿》，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8年，第9页。
(13)Amaral,Pedro.KantAndPre-KantianThemesLecturesbyWilfridSellars.Atascadero:RidgeviewPublishingCompany.2002.pp.121-124.
(14)约翰·麦克道威尔：《心灵与世界》，第72页。
(15)约翰·麦克道威尔，前引文献，第71页。
(16)RobertB.Brandom,ArticulatingReasons,p.162.
(17)Ibid.
(18)康德：《纯粹理性批判》，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52页。
(19)康德，前引文献，第51页。
(20)约翰·麦克道威尔：《心灵与世界》，第72页。
(21)约翰·麦克道威尔，前引文献，第66页。
(22)康德：《纯粹理性批判》，第71页。
(23)McDowell,John.HavingtheWorldinView:Sellars,KantandIntentionality.TheJournalofPhilosophy95(9).1998.p.445.
(24)谢利民：《直观的统一性与经验的有界性——论麦克道威尔“心灵与世界”对康德哲学的误解》，载《现代哲学》，2017年，第4期，第79—87页。
(25)胡塞尔：《被动综合分析：1918-1926年讲座稿和研究稿》，李云飞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7年，第157页。
(26)胡塞尔，前引文献，第213页。
(27)Husserl,Edmund.AnalysenzurpassivenSynthesis.AusVorlesungsundForschungsmanuskripten,1918-1926,Hrsg.MargotFleischer.TheHague:MartinusNijhoff.1966.S.275-276，转引自李云飞：《论胡塞尔的被动发生问题》，载《中山大学学报》，2013年，第4期，第81页。
(28)胡塞尔：《经验与判断——逻辑谱系学研究》，邓晓芒、张廷国译，北京：三联书店，1999年，第9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