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龢是清朝著名政治家、书画艺术家,先后担任过同治、光绪两位皇帝的老师,他收集了许多古籍书画,后来都传给了他的五世孙翁万戈。
翁万戈1938年赴美留学,后来定居美国。近来,翁万戈向波士顿美术馆捐赠了清代画家王翚的《长江万里图》,以及其他183件家藏艺术品。对于捐赠引起的争论,南都记者采访到了翁同龢的六世孙、翁万戈的侄子翁以钧。翁以钧现居天津,他是与翁万戈联系较为密切的翁氏后人。翁万戈此前向北京大学、上海图书馆等单位捐赠物品时,翁以钧都是参与者。
2015年,翁以钧陪同上海图书馆成员到美国接受翁万戈捐赠《翁同龢日记》。
翁以钧向南都记者介绍,翁万戈在向波士顿美术馆捐赠《万里长江图》之前,就已确定向上海博物馆捐赠明代画家沈周《临戴进谢安东山图》、清代画家王原祁《杜甫诗意画巨轴》。翁万戈之所以向波士顿美术馆捐赠183件书画艺术品,是为了宣传中华文化。
翁以钧称,翁万戈捐赠艺术品的选择和决定,不受外界影响。
【对话】
南都:翁万戈为什么在百岁寿辰宣布向波士顿美术馆捐赠的决定?
翁以钧:首先,翁万戈的百岁寿辰庆祝大会是在波士顿美术馆召开的。另外,在翁万戈的一生中,波士顿美术馆是他在美国接触的第一个博物馆,他对该馆非常了解,与其东亚部历任负责人都很熟悉,他知道波士顿美术馆收藏中国画的实力雄厚。这是翁万戈选择波士顿美术馆的重要原因。
2018年7月28日,翁万戈(右一)在百岁寿辰庆祝会上。
在2018年7月28日翁万戈向波士顿美术馆捐赠清代画家王翚的画作《万里长江图》之前,他就确定向上海博物馆捐赠两幅画作,一幅是明代画家沈周《临戴进谢安东山图》,一幅是清代画家王原祁《杜甫诗意画巨轴》。王原祁是清初画家“四王”之一,这也是王原祁最大的一幅画。
美国波士顿大学艺术史系教授白谦慎与学生在翁万戈家里观摩《长江万里图》。
南都:为什么选择把这两幅画作捐赠给上海博物馆?
翁以钧:原因很简单。第一,翁万戈出生在上海;第二,翁万戈赴美留学是从上海离开的;第三,翁万戈后来回中国,经常去上海博物馆,他和上海博物馆历任馆长都是好朋友,他对上海博物馆非常了解。相比之下,他觉得上海博物馆的软硬件设施都很不错,所以就选择了上海博物馆。
翁万戈。
翁万戈在他百岁寿辰前的一、两个月,就向上海博物馆表达了捐赠意向,上海博物馆副馆长陈克伦专门去了波士顿,一方面是参加祝寿活动,同时也是在波士顿商谈如何把赠画移交给上海博物馆,他们在波士顿签订了两幅画作的移交合同。2018年12月,翁万戈向上海博物馆捐赠的两幅画作运到了中国。预计2019年1月24日,将在上海举办捐赠画作交接仪式。
南都:翁万戈向波士顿美术馆捐赠183件艺术品是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翁以钧:是在2018年12月初,差不多3日、4日。之所以做这个捐赠决定,是因为最主要的东西他已经都捐出去了,另外,他自己觉得100岁了,身体、精力都大不如前了。他认为波士顿美术馆很不错。
翁万戈家藏的清代画家王翚《长江万里图》。
此前,波士顿美术馆专门开辟了一个画室,把16米长的《长江万里图》全部展开,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全部打开展览。这让他非常高兴。他觉得波士顿美术馆靠得住。所以,他把手上还有一些很难选择而适合捐赠的作品,就都捐给了波士顿美术馆。这些艺术品有大有小,一共183件。
南都:不少人对此褒贬不一,你怎么看?
翁以钧:作为翁家后人,他捐赠出去,我觉得心疼。但是,翁万戈一生都在做中西文化交流,让西方人知道中华文化是什么样子。他捐赠这些艺术品,也是为了宣传中华文化。有些人觉得只能往国内捐赠,不能往国外捐赠,这太狭隘。之所以有这些争论,是因为有些人不了解晚清历史,不了解翁氏家藏历史。不要只看183这个数字,数字不能代表质量。有些画家一生的作品,不如一幅《清明上河图》价值大。
南都:翁万戈这些年来向大陆捐赠了哪些物品?
翁以钧:1990年,翁万戈就把翁氏祖居捐赠给了故乡常熟,现已开辟为翁同龢纪念馆。2000年,把翁氏藏书80种共542册捐售给了上海图书馆。2010年,将明代画家吴彬《勺园祓禊图》捐赠给了北大。2015年12月,又将《翁同龢日记》手稿本及《翁氏文献丛编》手稿捐赠给了上海图书馆。2016年,他把南宋画家梁楷《道君像》捐售给了上海博物馆。
明代画家沈周《临戴进谢安东山图》。
南都:未来他会把一些藏品传给下一代吗?
翁以钧:这次捐给上海博物馆的两幅画作,算是最后一次捐赠了,以后就没有东西值得捐赠了。他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清楚得很,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了,不能再拖延了,才做了最近的捐赠决定。